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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永平侯府是,灵堂已经预备好了,但楚恒并没有下葬,老太太也顾不上带着帷帽,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一直俯在棺椁上流泪。
“我的儿啊,你怎么去的这般早啊!留下为娘一个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的儿啊!”
而秦氏也是一身素服,跪在地上默默垂泪,楚芙瑶直接跪在秦氏身旁,已然红了眼眶。
在秦氏前方,跪的则是楚青宋和楚青川,二房三房的人跪在后头。
川哥儿还小,跪在地上身子受不了,楚芙瑶有些心疼的看着秦氏,后者微微摇头,什么也没说。
看着众人哭诉着,楚芙瑶也跟着流泪,因为她怀着身孕,身孕秦氏便让她站在一旁,对此,侯府其他人也并未所说什么。
楚芙瑶并没有守灵,单说秦氏不同意,齐氏也不会同意,现下顾衍在边关打仗,秦国公府的血脉便只剩下楚芙瑶肚子里的这个了。本来因着楚芙瑶害喜的症状比较严重,齐氏便十分挂心,现下楚恒又离世了,她自然是不可能让楚芙瑶在灵堂那般寒凉的地方跪上七天七夜。
不过这七天楚芙瑶都带着永平侯府,虽说没有跪着,但大部分时间也还待在灵堂,身旁只有红冉一个丫鬟穿着素服服侍着。
楚茵第二日便回来了,这个侯府的姑奶奶,现下的日子可不好过,毕竟自从何氏小产之后,楚恒便直接不去管这个妹妹了,现下王庚已经又纳了一个妾室,妾室还有了六个月身孕,楚茵在府中的日子是越发不好过了。
现下楚恒去了,楚茵才是除了老太太之外,最为楚恒去世痛心之人,一到侯府,便跟着老太太一起扑倒棺椁上,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楚芙瑶在一旁冷眼旁观,倒不知楚茵现下有几分真心?
“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去了,难道要留下母亲一个人不管了吗?你走了之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楚茵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她的日子好不好过,与秦氏没什么关系,但老太太的日子要是不好过的话,那岂不是说其实苛待婆母?这个罪名可不小。
“姑姑,您快别这么说了,您这样说,父亲走的也不会安心,母亲自然会照顾好祖母的,您放心好了。”
楚芙瑶这般说着,倒让楚茵脸色一变,直接怒声斥道。
“你父亲已经去了,你居然还坐在灵堂里,难道一点孝心都没有吗?是谁把你教成这般的?哪有半分侯府贵女的样子!”
看着楚茵有些扭曲的面庞,楚芙瑶也清楚,她这姑姑应当是清楚自己怀有身孕了,所以才这般开口,归根结底,不外乎嫉妒二字。
“姑姑,我腹中有了孩子,大夫说灵堂湿冷,不宜久跪,还是婆婆跟母亲商讨之后才定下来的,让我在灵堂里给父亲尽孝,您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我马上再叫来婆婆,跟她商量一番。”
齐氏可是秦国公府的当家夫人,自然不是楚茵这种身份能比的,一听到楚芙瑶要将齐氏叫来,楚茵的面色便难看起来,不过什么也没说便是了。
现下除了老太太,府中众人都要给楚恒守孝,这帮有楚恒亲生的子女,足足有三年孝期,也就意味着,楚青宋要为父守孝,不得入朝为官。也不晓得三年之后到底有何际遇,圣人能否再次想起他这个探花郎。
☆、第七十四章
不过二房三房就要简单多了,孝期不过只有一年,只可惜楚语澜的亲事可是要耽搁下来,也不知牧恒之到底是什么想法。
七日守灵之后,便到了楚恒下葬的日子,这一日侯府倒很是热闹,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来了,等到楚恒的丧事办完,老太太便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了,仿佛终日里在等死一般。
秦氏请来太医给老太太诊脉,太医说并无大碍,只不过心中郁结,心病还须心药医。不过楚恒都已经下葬了,哪里还能找得到心药来给老太太医治呢?
等到楚恒下葬之后,楚芙瑶便回到了秦国公府安心养胎,现下在秦国公府,所有人都关注着她的肚子,生怕有一点差池,让顾家的血脉出了问题。
现下永平侯府已经没有什么旁的事情了,毕竟楚恒一去,老太太便仿佛失去了生气一般,终日在床上躺着,也没有力气再处置下人,安分的不得了,而三房的人因为守孝,也安分不少,特别是因孝期而将婚期延后的楚语澜。
楚芙瑶的肚子足足有五个月时,突然传出了一件大事,雍和宫的俪妃有喜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芙瑶当即便怔了一下,没想到杳杳也是有些本事的,竟然能成功怀上皇嗣,如若真的是男胎的话,那这朝堂上后宫中的水可就浑了,希望届时圣人胆子大些,也就不会将目光放在秦家上了。
边关战事告急,顾衍虽说给楚芙瑶回过信,但次数却是不多,让她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恨不得直接飞到边关,亲眼看看,方能安心。
因为闭门养胎,所以楚芙瑶也无事可做,只能听着蓝羽讲着周围的事情,其中市井流传最多的,还是秦家分家的消息,看来韦氏不安分的举动已经彻底失了秦裕的心,连秦容与动手也不加阻止。虽说现下里分家是一件耻辱的事,秦家乃江南清贵,倒是丢不起这个人,但听蓝羽说,是三房老爷秦恪宁在外打着丞相的名头,做出了强抢民女的事情,这才让丞相下了狠心,将府中的蛀虫也处理掉,免了将来的萧墙之祸。
现下楚芙瑶的胃口已经渐渐好了起来,齐氏特地叫顾衍的奶嬷嬷天天给她炖些补汤,生怕腹中的胎儿有个什么闪失。
楚芙瑶现下闲得很,偏偏齐氏将掌家权收了回去,生怕儿媳再耗费心思,而楚芙瑶的嫁妆,现下也是红冉帮忙管着,因为红冉的身契在她手里,所以用着倒是很放心。
现下京中都说俪妃腹中的孩儿乃是一个男胎,要是男胎的话,本在后宫中就压皇后一头的俪妃,将来便是风光无限,以圣人对杳杳的宠信,恐怕会废长立幼。
由林皇后嫡出的二皇子年方四岁,也是极为聪敏的,不过碍于皇后的身份,圣人倒是对这唯一的嫡子不怎么看好,总认为嫡子会偏心皇后的母家,不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帝后失和的消息在京中愈演愈烈,恐怕连副相林贺源也清楚了圣人太过明显的心思,只不过现下因着尊卑有别,这才没将不满表现出来。
楚芙瑶对朝堂的事情倒是很是上心,只要杳杳出手再狠一点,对嫡出的二皇子动手,当然了,也不好将嫡子给处理掉,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冷了副相的心,对付秦家的人,便又少了。
俪妃的肚子现下也有两个月了,想来事情到底如何,也只有在生产时才能见分晓,不是吗?
楚芙瑶拿着顾衍寄回来的心,发现其中放着一颗骰子,唇边不由露出一抹浅笑,眼神也温柔的起来。一旁的青涯见状,有些疑惑的问了句,说道。
“小姐,你为什么看着骰子笑啊?”
闻言,楚芙瑶面上倒罕见的露出有些羞涩的模样,红冉见了,忙推了青涯一把,道。
“你这蹄子,管好自己就成了,小姐的事儿也是你能问的?”
听了这话,青涯果然安分多了。
到了六月,楚芙瑶产下了一个男胎,六斤六两,秦国公顾长远早就定好的名字,孙子的话便叫顾彻,若是女孩的话,便叫顾臻。
顾彻的小名儿叫阿宝,是齐氏给起的,楚芙瑶坐月子的时候,齐氏便亲自带着孩子,很少将小阿宝交给奶娘,秦氏也经常带着三岁的楚青川来到秦国公府,倒是多了一些时间亲自照顾女儿。
洗三的时候,秦国公府并没有大办,毕竟当家人现下都在战场上,府里的人虽说欢喜小少爷的降生,但主子们没发话,奴才们也不好开口。
楚芙瑶休息好了之后,这才能亲自将小阿宝抱在怀里,小阿宝眉眼间跟顾衍很像,而轮廓则是更像楚芙瑶,看着要柔和些。出生了几天的孩子,皮肤已经褪去了那种红色,莹白的仿佛月光一般,让楚芙瑶怎么看,怎么爱。
楚芙瑶将顾彻出生的消息写信寄给顾衍,事实上,从六月初开始,顾衍写信便写的很是频繁,毕竟算一算日子,孩子也快降生了。
楚芙瑶亲自执笔,将小阿宝的一切都写在信里,其后又添了些京城百姓对顾家军的崇敬与佩服,到了最后,自然是希望顾衍能早些归来,她也好放心。
齐氏对小孙子自然是极为疼爱的,毕竟顾衍的血脉现下里只有这一个,所以便经常到楚芙瑶的云蘅院中,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子。
齐氏与秦氏一齐决定,满月宴一定要大办,要不然的话,岂不是委屈了我们的小阿宝?
对此决定,楚芙瑶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毕竟她正在坐月子。六月中的天气本就很热,在秦氏的悉心照料下,楚芙瑶平日里只能用水擦擦脸,连开窗通风都不成,生怕身子坏了。
只可惜这般,受苦的还是楚芙瑶,等到月子做完了,她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去好好洗澡,之后便是准备小阿宝的满月宴。
对于秦国公府的嫡子,未来有很大可能会成为国公爷的孩子,众人还是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过府中并没有男丁,是休沐在家的秦容与过来主持,毕竟顾衍不在,楚青宋又是丁忧,自然不好出现在太过热闹的场合。
当然了,私下里的事情,便不是外人能管得着的了。
因着孝期三年,楚青宋没有孩子,不过秦氏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婆婆,所以对岑怡逼得也不算紧,毕竟是大家出身,秦氏可干不出在孝期往儿子房中添人的事情。
现下边关的战事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前世里传来秦国公受伤的消息,此刻倒是没有,想来阿衍已经听进去了楚芙瑶的话,既是这样,想必应该用不上三年,顾衍便会回来了。
满月宴当日,秦容与倒是显现出才子的风雅气质,对待官场上的人,那自然是如鱼得水,而女眷则是坐在后宅聚上一聚,将小阿宝抱出来给大家看看,便抱回去了,毕竟孩子还小,也受不得风。
现下里女眷聚在一处,倒是副相林贺源的夫人罗氏表现出极大的善意,先是夸小阿宝长得好,又说楚芙瑶是个有福气的,才会一举得男,反正罗氏的话是怎么听怎么顺耳,丝毫看不出有半分皇后生母的架子。
见罗氏这般态度,楚芙瑶便明了了,想来也是副相林贺源的授意,要不然的话,平日里秦家与林家的那些陈年旧事,满月宴之流的事情,林家是根本不会来人的。
满月宴过去之后,楚芙瑶收到了顾衍的回信,信上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毕竟他一向都是报喜不报忧。顾衍还问了问孩子,想着小阿宝是不是越长越像楚芙瑶,毕竟儿肖母会更有福气些。
看着信上的狂放的字迹,楚芙瑶将信仔仔细细的折好,收入信封中,然后又从床边的匣子里,取出一个红木的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盛放的牡丹,其内放着厚厚的一沓子信,还有两支顾衍亲手雕刻出来的紫檀木簪。
楚芙瑶将红木盒子抱在怀中,想着顾衍素日里的音容笑貌,不自觉的眼眶有些发红,距顾衍离开这才一年不到,要是按着前世里,这仗一打便是三年,到时小阿宝也都长大了。
又过了两个月,雍和宫中俪妃产子,为皇四子,名叫齐天佑,这个名字,当真让朝中之人不由多想些事情,毕竟正宫皇后林鸾嫡出的二皇子名叫齐天磊,论寓意,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