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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久久注目于她,忽然将她再次紧紧拥抱:“等我,以后我带你一起读左传。其实,三传里我最喜欢的,也是左氏。”
她却已经开始往下看,惊喜地仰起脸来对他盈盈笑道:“你作的注也很新奇有趣呢,以后会不会有春秋四传啊,再加一个夏氏传?”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纵声大笑。不答她的话,只是摸摸她的头。
她没有注意到,他笑起来宛如朗星的黑眸中,有晦涩的光。
☆、第二十五章 双颜之乱
“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带食物回来……好冷啊,我一个人在庙里好冷……”
浓密纤长犹如泼墨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两点寒星般明亮幽黑的眼眸。
双臂酸痛,许是头枕在上面,伏案得太久。
庆生站在几尺之外,默默望着皇帝,心里暗暗疼惜。高君琰太勤政了,今晚又在案头批阅奏章直至深夜。然后,也没有去任何妃嫔那里,直接叫他从书架拿下《左传》来看。
庆生不明白,为何皇帝这么喜欢《左传》,不过就是一本书,就算讲了不少帝王之术,但以高君琰读这本书的次数,应当早就烂熟于胸了吧。
高君琰从臂间慢慢抬起头,露出手肘底下压着的《左传》,他拉出来,似乎是无意识地慢慢翻着。
刚才又梦见她了吗?
那双绝世的眼眸,饱含着刚毅、顽强,同时又带着魅惑、妖娆。
自那以后,她怎么样了?她还活在世上吗?
他即位后,派人到江州去打听过,一点线索都没有。他甚至也派人去了夏语晖的府邸,听说夏语晖牺牲于边境的一场战役。夏府有个丫鬟记得曾有个乞丐般的女孩,来夏府找人,后来那女孩去哪里了,就不知道了。
是她吗?一定是她。以她那强烈的个性,怎么可能放弃,一定走遍天涯海角都会把他找出来……
天渐渐亮了,残烛的白焰在微明的天光里显得格外惨淡。
这时一个黄门内侍,慌慌张张在外面呼喊:“前线战报——”
“进来!”高君琰揉了揉额角,轩起乌黑的长眉。几乎一夜未眠的他,瞬间就打点起精神,剑眉星目霎时朗朗如日照。
黄门内侍将战报呈上碧玉嵌万寿沉香龙案。
高君琰只看了一眼,心中顿时热血激荡,脸上扬起了雄姿英发的俊美笑容:“好啊,天帝御驾亲征。朕倒想会会这个兄弟。百万大军又如何,北卫最会打仗的,只听说过一个萧辰。这个萧羽,哼……”
只是……天后阿姐不一起来,有点可惜啊。
思及阿姐,他嘴角有嘲讽冷冽的笑意。
南楚靠北卫兵力立国,向北卫俯首称臣,高君琰曾经称萧羽为兄,称舒雅为阿姐。每次给北卫的朝贡里,还要单独给阿姐一份,这对于他,是最大的耻辱。
他对这个“天后阿姐”是又恨又好奇,一直很想见一见她。
高君琰用指节敲着龙案,嘴角勾着一抹冷嘲的笑:“好啊,既然北卫跟咱们撕破了脸,北卫嫁过来的那位沁水公主,朕应该去看看了。”
自沁水嫁过来,她自请禁足,高君琰也没时间去看她。他一直忙于夺回当初割让给北卫的城池。
表面上,南北刚联姻,两国关系还在蜜月期。自沁水嫁过来,高君琰给北卫答谢了一份厚礼,还亲笔给天后阿姐一封手书。北卫不可能料到,新婚燕尔的高君琰会突然发难。
加之天后怀孕养胎,无暇顾及朝政。天帝忙着对付梁王和兰韶云等乱臣贼子,无暇顾及边疆。
这样,高君琰在北卫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发兵攻取了割让出去的十座城池。
其实,高君琰早在割让城池的时候,就在这些城市里留下了一些南边的江湖门派、豪强士族。北卫为了避免原本属于南朝的这部分土地策反,迁了不少北卫的子民在这十座城市居住。但是,高君琰原先埋伏下的那些人,或者以游走不定的商人身份,或者以江湖术士的身份,在这十座城池流寓。尽量不引起北卫注意。
如今南楚大军一到,这些人群起响应,十座城池很快夺回。
这十座城池的夺回,也相当于是正式给北卫下了战书。北卫嫁过来的沁水公主,在高君琰的后宫,地位就变得格外微妙起来。
成婚数月,一直幽闭冷宫的沁水,虽然禁足,但在偌大的未央宫,过着自由而逍遥的生活。因为她禁足,所以,不用给太后请安,也没有其她妃嫔来看她。
在高君琰的后宫,她是一个神秘的存在。
南楚宫廷的人,都知道强大的北卫,嫁了一个公主过来。但不知为何,这个公主一嫁过来就给软禁了。她所住的未央宫,里面的人不准随意出来,外面的人不准任意进去。
高君琰忙着布置兵力收复失地,故此,沁水嫁过来数月,他也没兴致来看看她。
如今,失地收复,一战功成。而北卫皇帝亲征南楚的消息已经传开,南北算是彻底决裂,高君琰便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想去看看自己的新婚妻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皇上驾到——皇后接驾——”
刚踏进未央宫,随行太监又高又尖的嗓子就传出很远,在未央宫内回荡。
但是,高君琰都已经穿过未央宫的殿前小广场,继而绕过了前殿,进入寝殿所在的西偏院,仍旧没看见皇后出来接驾。
踏进椒房殿的前庭,才终于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宫女,扑倒在高君琰脚下:“皇后娘娘命奴婢前来告罪!请皇上在殿外稍候,皇后娘娘梳妆未毕,不宜面君。”
高君琰看都没看宫女一眼,脚步未有丝毫停滞,直接就闯进了寝殿。
当时都是席地而坐,或者坐榻上,因此进殿时,照例要脱鞋。随行内侍给皇帝脱靴的时候,高君琰眼前一花,一个黄色的人影几乎是撞到面前来,扑倒在地:“臣妾接驾来迟,陛下恕罪!”
“罪不可恕!”高君琰佯怒,挥挥手遣散殿内所有人,“都给朕退下去。”
沁水慌乱地跪在地上,“望陛下恕罪!陛下突然驾临,臣妾未及梳洗,仪容不整,岂敢面君?”
高君琰在沁水面前半蹲下来,抬起沁水下巴,“真正的美人,仪容不整,不加梳洗,反而会更美。”
沁水慢慢抬起眼睛,一双圆而大的眼睛闪烁在高君琰面前,黑白分明的瞳眸,清澈得将高君琰的脸整个倒映了进去。
就在这一刹那,仿佛有雪亮得晃眼的光芒,从她的眸子里爆裂开来……
高君琰顿时被她的目光定住了,说不出的诡异瞬间击中心灵。
“辰……”沁水惊呼,立刻捂住了嘴。她差点,差点就喊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高君琰定定神,勾起她的下巴,与她鼻尖相碰,眼眸咫尺相对,嘴角扬起邪邪的坏笑,“怎么,没见过美男子?”
有霞光般的红晕,从沁水晶莹如白梅的小脸上,浅浅地浮升。定定地看着他,她饱满的樱唇微微颤抖,眸中摇曳着迷离的光。
“两国储君争相抢亲,朕原以为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嘛。”高君琰捏着沁水下巴,嘲讽而轻蔑地冷笑。
当初沁水嫁过来的时候,吴越国世子赵嘉和色目国王子赫图都参与抢劫婚车,又并非奉国君之命,看来就是冲着沁水本人。高君琰因此一直以为沁水肯定是绝色美人。
有了这么个先入之见,如今乍然见到本人,难免失望。
沁水顿时起了怒意,恼怒地别开脸:“南楚代南汉而立,臣妾原以为南楚皇帝是个深谋宏略的一代雄主,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哦?”高君琰放开她,站起身,悠悠然找个地方坐下,“皇后何出此言?是否倾国倾城,一眼可辨。是否一代雄主,肉眼如何辨识?”
“一代雄主,不会在意皇后的姿色,只会在意皇后能否辅佐自己得天下。”沁水也徐徐起身,站在高君琰下首,直视他说道。
然而,这样面对面触及他的容颜,她的目光再次不可抑制地缠绵恍惚。
高君琰扬了扬乌黑的剑眉,唇际浮动着一丝莫测的笑意,默思半晌,方嘲弄道:“你要朕不要在意你的姿色,怎么你自己被朕迷得神魂颠倒,直勾勾盯着朕的脸?”
沁水一颤,赶紧侧过脸,她脸上弥漫着说不出的伤感悲戚。
高君琰广袖掀拂,斜倚凭几,身子微微后倾,姿态闲逸:“你别老站着,坐下吧。”
按照那时的习俗,房间内一般都有一张坐北朝南的大型坐榻,那是最尊贵的人坐的。其余人要么坐小型坐榻,要么坐一种叫做坐秤的坐榻,要么就是坐席垫。
虽然夫妻常常可以共坐一部坐榻,但是一来不熟,二来不愿意,沁水没有登上高君琰的坐榻,而是自己转身找坐垫。
她刚转身,高君琰的眼睛就瞪得溜圆,不由低呼出声:“皇后,你……”
☆、第二十六章 身世之谜
沁水假装茫然地回头:“皇上,怎么了?”
高君琰脸上是哭笑不得的表情,沁水顺着他的目光往背后看,随即惊跳而起:“呀,这,这……”
她极力装出难为情,捂了脸往内室奔去,一壁狂奔一壁喊:“臣妾无状,皇上恕罪,臣妾这就去换了。”
跑入内室后,沁水刚找出一条大红宫锦宽裥裙,突然,就浑身失了力气般,抓着裙子,怔怔坐在榻边,平息着心底的波澜。
怎么他跟辰哥哥长得这么像?
五官还来不及细看,抬眼的一刹那只看见他的眉眼,乌黑的剑眉星目,确实跟辰哥哥很像啊。
世上有长得像的人,这并不稀奇。但是奇就奇在,自己的夫君,跟自己最爱的男子长得像,这,是神在补偿我吗。
正胡思乱想,忽然抬头间看见高君琰斜倚在门口,抱臂而立,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看着她。
她跳起身:“那个……那个……皇上还是回避一下吧,臣妾还未换衣裳……”
“哦?朕来帮皇后换衣裳吧。”高君琰嘴角勾着一抹冷魅的笑,步步逼近。
沁水紧抓着衣襟,双眼布满惊恐,往床榻深处退去,“皇上,经血不祥,请你回避。”
高君琰登上浮雕着鸾凤交颈彩绘图案的大型锦榻,将沁水一把扯过来,吓得沁水大声尖叫。
高君琰有力的手臂将沁水翻转过来,让她背朝自己趴在床榻上,她像溺水的人一般扑腾挣扎。高君琰只用一只手就摁住她,另一只手飞快地拉起染血的腊梅纹黄缎百褶裙下摆,往上扯,一直卷到大腿根,露出她穿在里面的月华锦衬裤,衬裤却是一片洁净。
他大手狠狠拍打她的屁股:“好特别的经血,居然是从外面流进来的?”
这个暧昧至极的姿势,本就让沁水心慌意乱,这下诡计戳穿,她更加不知所措,只得口中强辩:“皇上恕罪,实在是臣妾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伺候皇上,是以想出了这个昏招。罪在臣妾,请皇上将臣妾打入冷宫,永世不得侍奉皇上!”
“先侍奉了这一次,然后再永世不侍奉。”高君琰欲。火上升,眼神妖异邪虐,干脆就以这个姿势,跨于沁水脊背上方,欲扯掉她的衬裤。
“太后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如一根尖刺扎进高君琰耳膜,顿时熄灭了他的欲。火。
“你快穿好了出来见母后。”高君琰放开沁水,将她刚找出来的大红宫锦宽裥裙扔在她身上,然后甩袖走了出去。
随着一阵百合花般清美的香气,余太后疾步入殿,带进来满殿如月华般的冷光清辉。
余太后浑身上下流转着难以言说的高贵。月白色绫锦暗纹短袄,袄边镶着毛峰极好的银色貂毛,碧蓝色云锦曳地曲裾长裙,顺着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