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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让她由爱转恨,让她如此恨他,不惜以身受刑,栽赃于他?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真的想不起他在哪里见过她,那样一双紫色的眼睛,只要是他见过的,就不会忘记。
然而,如今想这些又有何用,他已经迫上绝路了。不管紫瞳有何目的,用何手段,兰贵妃欲置他于死地,是迟早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兰氏一族容不得他。其实,父皇也已经容不下他。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皇爷爷就不喜欢他,因为他的母亲一族,是整个北卫的死敌。
悬在他头上的大刀,从他出生之日起就明晃晃的等待着,总有砍下的一天。与其静候这把大刀砍下来,不如举戈奋起,反砍向那把大刀。如果落败,那与不反抗的结果一样,一死而已。但是,并非没有一线生机,若是胜了,那便是登基坐殿,九五之尊。
劲疾寒凛的狂风,有如粗猛的巨型鞭子鞭策着他,他脸上的悲壮之色,在这一鞭一鞭的击打下,愈加悲慨苍凉。那横亘在高广前额上的两道剑眉,那拔面而起的高而直的鼻梁,那坚毅刚冷的面部轮廓,愈加散发出横绝四海的气势。
☆、第三十五章 势如破竹
萧辰宣告起兵“清君侧”。帐下将士欢呼响应,一致建议萧辰传檄国内,宣布奸妃十大罪孽。萧辰淡笑着摇首,举双手压下众将士的喧嚷,说出了自己的策略。
众将士一听,全体悦服。
于是,遵殿下之命,包裹马蹄,衔枚疾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尹州。
尹州太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失了尹州。太守一家被兵士们绑了,推到萧辰面前。萧辰亲自为其解绑,和颜悦色安抚。
太守有千金三人,皆是柳嫣花媚的黄花闺女,不仅将士们有意献给萧辰,就是太守自己,在投降萧辰后,也愿纳其女为萧辰之妾。
萧辰婉言回绝,有心腹将士问其原因,萧辰淡笑答道:“男子哪有不好色者?但是我既严令部下不得强占民女,我岂能破此军令?”
“可是,太守是自愿献其女于殿下,殿下岂不辜负太守一番美意?”
萧辰平静作答:“你等岂不闻,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这里是太守自愿纳女,被别有用心者传出去,就变成了我强占太守千金。如此,我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必会一落千丈,那么我起兵清君侧,就更加成了谋反逆举,不得民心。”
下属听了,都叹服晋王的胸襟才略。
护州太守知道晋王用兵如神,又听说晋王破了尹州后秋毫无犯,于是举护州而降。
然后,萧辰在魏州城外,建堤筑坝,切断了魏河。魏州城内饮水皆靠此河,魏州太守不通兵略,得到前方两州陷没的快报后,只知调兵遣将守城,却没想到派一支重兵去城外把守最重要的水源。
魏州攻下后,萧辰大军攻打覃州。覃州与宾州邻近,萧辰料到覃州必上宾州乞兵,派一支兵马到两州之间的路上埋伏。截杀了宾州那只救兵,且穿宾州戎装,举起宾州旗帜,假装宾州救兵。
覃州以为宾州救兵到了,开南门迎接,却被那只晋王手下假扮的救兵攻入南门,晋王大军在城外猛攻,里应外合,覃州陷没。
就在晋王大军于覃州城内歇息宴饮之时,副将曹昆来报:“殿下,朝廷派来使者招降,现在覃州城下。”
萧辰举到唇边的黑底红绘髹漆酒觞顿住了,眼里闪着复杂的光,片刻,他放下酒觞,振衣而起:“我去看看。”
来到城楼上,寒风猛烈地扑来,刮得城楼上的大纛旗啪啪巨响,仿佛无数只巨鸟在拍打翅膀。
萧辰将黑丝绣金披风紧一紧,手扶城垛往下看。就这样看见了那个红艳艳的身影。
隆冬傍晚,北风振野,彤云如盖,天气欲雪。她骑在白龙马上,一袭红貂,在黯淡天色里,如最艳丽的晚霞,最耀眼的火光。
“辰哥哥——辰哥哥——”隔着那么高的城墙,她将双手笼在嘴前,朝城楼上的他,大声地呼喊。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她整个生命的力量。
站在城墙上,听着这一声声呼喊随着狂风卷上来,他的眼里,忽然有灼热的感觉。
他仰起头,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沁水……沁水……”他在心里千呼万唤,却半个字也喊不出来,只是抓紧了城垛,指尖几乎要抠出血来。
☆、第三十六章 匹马劝降
天地间忽然有素雪飘零,一朵朵仿佛梨花无边地盛开。
“辰哥哥——让我进城——就我与小白龙——让我进去吧!”手笼在嘴上,隔着漫天飞雪,沁水朝城墙上一遍一遍呼喊。
雪越下越大,大雪弥漫,遮天蔽日。皑皑雪幕中,那一袭火红貂裘越发如一抹血色般令人心痛。
萧辰回身,深沉的眉目掩不住疼惜,做了手势下令:“开城门。”
沁水只身匹马入城,过了吊桥,就见黑丝绣金曳地披风的男子,矗立于雪中,默默地迎候。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清雪零落之中,闪耀着俊美绝伦的光华。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滚烫的眼泪与冰凉的雪水顺着脸颊流淌。坐在白龙马上,沁水只觉整个身子都在融化。突然,她紧紧一勒马缰,翻身下马,向男子奔跑过去。
而他已经早早地张开了怀抱,等待着她所特有的撞墙自尽式的投怀送抱。
“辰哥哥——”她满脸都是泪水,穿过茫茫雪幕,投入他的怀抱。
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他深邃的眼底,轻轻地漾开温柔的水波。
深埋在他怀里,她不管不顾地揪着他的衣襟,一阵狂嗅,深深地吸着他身体的气味。
她这小狗般率真可爱的动作,惹得他眉梢微微染了笑意。剑眉下,那样冷的一双眼睛,在雪里仿佛与雪交融,此刻却被她一身火红映得起了暖色。
将他的气味深深吸了个够,她才仰起头细看他。他低下头,撞上。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心里便是一阵柔软。
她忽然捏着小拳头,狠狠捶他胸。脯:“辰哥哥!你怎么就等不及了!你怎么忘了有我在啊!有我在,你的冤屈一定能洗雪!”
萧辰眼里有无奈的苦笑。沁水从小就自诩为他的最后一枚棋子。他的脑海里倏然浮现她幼小的模样。那是许多年前,小小的丫头片子,做出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在无人处拉了他的手,悄悄说:辰哥哥,你放心,有我在,兰贵妃扳不动你!
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小脑袋,萧辰不动声色地说:“还没用晚膳吧。”
“这么一说,倒觉得饿了!”沁水舔舔舌头,带着满面泪水笑起来。这带泪的笑颜,纯美如雪莲绽放。雪花一朵朵点缀在她火红的貂裘上,娇小的身影在雪中仿佛一株红梅。
静静地望着她,萧辰那常年紧锁的眉头,慢慢展开来。用力一搂沁水后脖颈,像拧一只小猫般将她裹进了自己的披风。
入席后,沁水见了一桌佳肴,顿时涎流三尺,也顾不上形象,一顿狼吞虎咽。正在大快朵颐,忽然两眼放光,满嘴流油地喊起来:“好香啊!这是陈年的梨花白!快给我满上!”
萧辰眼里浮起一丝笑意:这小酒鬼,鼻子好灵!
他亲自给沁水斟满一觞,沁水迫不及待举起酒觞,仰脖而尽,简直好像刚刚穿过沙漠找到水源一样。
有这样喝酒的吗?简直是暴殄天物!这般陈年佳酿,她竟不细品,就一个劲地往肚子里灌。
萧辰直摇头,这丫头喝酒就是为图一醉,天生的酒鬼!他痛心疾首地皱着眉,在一边替她数着,数到第六觞,估摸着她的酒量,劈手夺过酒觞:“行了,不许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谁说的?这才刚喝到前奏,还没兴奋起来呢,怎么就不让喝了!”沁水扑上来欲抢酒觞。
萧辰摁住她,一壁令手下将酒觞和酒瓮都撤下。
“不行!不行!喂,喂,我还没喝够!”沁水眼睛跟着撤下的酒走,绝望地喊:“再喝一觞,最后一觞!”
任她狂喊乱叫,他将她横抱起来,走出房间,穿过长廊。
她的红貂裘在入席时已经脱下,里面是翠蓝缕金宫裙,而他也卸了甲胄,穿着明蓝色夔纹锦袍,抱着她疾行于廊道,慢慢地走入澄澈璀璨的光辉中。
雪已经停了,一轮明月升上苍穹,雪光与月色交织成一片晶莹清冽的明光,投射进廊道,映上了他们的衣袂。
☆、第三十七章 雪夜交心
“辰哥哥,我手里有父皇御旨,你若息兵投降,将无罪赦免。”坐在廊下的台阶上,靠在哥哥肩头,沐浴着雪夜的月光,沁水诚挚恳切地说。
萧辰许久不答,仰起脸来。冷月清辉洒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莹澈的光芒,照得他的侧影宛如冰雕雪塑,清冷,绝美。
“母亲走的那日,也是雪夜,月光也是这样好…… ”萧辰忽然低低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
沁水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起他的母亲,他心底最痛的这块伤疤,从未当着任何人揭开。
他忽然将头埋进膝盖,双手抱头,仿佛是不能忍受回忆带来的剧痛。脑子里满是血腥,漫天遍地的血色,汩汩地流淌。血泊里躺着他的五个舅舅,他的十多个表兄表妹,有些还是襁褓婴孩,还有他的几十个外祖叔,外祖姑,另外还有成百上千个母亲那边的亲戚。
那年,他才五岁。他的爷爷,一代权相卫国公萧烈,终于取代了北燕皇帝,高登九五。萧氏一族把持权柄已久,北燕皇帝霍陵早已如同虚设,禅让是迟早的事。
问鼎皇座,萧烈作了一系列准备。为自己的嫡子萧轍娶了北燕公主霍清漪,又将嫡女嫁给北燕皇帝霍陵。然后以外戚身份干政,先封侯,再封公,然后是剑履上殿,赞拜不趋,假黄钺,录尚书事。这一项一项,全都是汉魏以来权臣窃夺神器的必经步骤。
霍陵也知大势已去,国祚难继,识相地下诏禅位。即便如此,北燕皇族仍旧逃不了斩尽杀绝的噩运。为防止北燕死灰复燃,卫景帝萧烈几乎杀光了霍氏。
萧辙即位,是为卫宣帝,本想立萧辰为太子,一则霍清漪是他的正妻,二则三个儿子中萧辰才略气度最像他。但是就因为萧辰是霍清漪的儿子,有一半北燕霍氏的血统,在朝臣一片反对声中,不得不立了萧羽为太子。
萧辰从小就知道,流淌在自己身上的北燕皇族血液,是自己的劣势。所以,当其他皇子斗鸡走狗,吟风弄月之时,他在悬梁刺股地夜读兵书,在烈日寒风里苦练骑射。他十六岁就在军旅中磨砺,当其他皇子锦衣玉食,偎红倚翠之时,他跟着远征的戍卒行走在万里平沙,黄云衰草之中。
比起太子萧羽,他勇武,雄略;比起二皇子萧隽,他仁义,谦和。多年来,他何尝不知兰贵妃在暗中排挤,但一直隐忍谦抑,事她如母,为的正是一个仁孝的名声。
才与德皆卓绝过人的他,却命中注定无法承继大统,一展宏图。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不平,何尝没有不甘!
雪月之光,照耀庭院,庭中花木宛若玉树琼枝。盈盈暗香浮动在清寒的雪气里,如梦如幻。
“沁水。”他侧脸看过来,眼神坚毅:“如今我大军势如破竹。若我能入牧京,清君侧,我绝不会侵犯父皇,亦不会肆行杀戮。”
言及此,一向冷定的男子微微有些激动。宏伟的蓝图,壮烈的雄心,激。荡着他的胸臆。他紧紧握住了沁水冻僵的小手,凝视着她:“若我将来高登大宝,我必做有德之君,我必轻徭薄赋,爱民如子。沁水,你何不助我成千秋伟业?”
他目光中透露出的b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