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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韩香是不是做过?”
韩香来给舒雅做过刺青后,舒雅与她很投缘,两人有过几次交往。言谈间,舒雅感觉韩香跟萧辰的关系,远比她起初以为的要复杂。
他反捉住她的手指,将它放在嘴里轻吻着,并不答她的问话。
她知道这该死的男人极寡言,问他十句话,他能答一句就不错了。
从他嘴里抽回自己的食指,唇际挑起一缕娇俏的笑意:
“不答,就是肯定了?看来韩香跟我一样,都是这个宫里被你干过,却没有名分的。”
一直沉默的男子,终于开口了:
“韩香跟你不一样。她以刺青手艺四海为生,朕随时可以给她自由。”冷铁般的英俊长目凌厉地逼视着她,“你是朕血染战袍才得到的女人,朕要永世将你囚禁在身边。”
不等她有所回应,便已霸道地吻住她的唇,猛烈地吮吸,搅动起壮阔的爱的波澜,强劲的舌头扫荡她的每一颗贝齿……
这是他经过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一步一步征服的女人。所以对于他来说,远比他所有的女人都要来之不易,都更有征服的快感和占有的欲。望。
与跟她在一起的每一次云雨相比,他跟六宫妃嫔的交欢显得多么苍白没劲,纯粹只是敷衍了事,一为解决生理问题,二为平衡后宫所代表的外朝势力。
他不能让个人情感,影响朝局的稳定。她名义上是文襄侯萧羽的夫人,如果他与她过从太密,传到朝中,就会有骨鲠之臣上书谏阻。若将此事闹大了,以后反而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他刻意给她最低的待遇,刻意很长时间才来看她一次。
但他不会向她解释这些,他本就是深沉的性格。何况,他始终对她有所防备,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漫长的深吻之后,她徐徐睁开美目,久久凝视他黑沉沉如夜色的眼眸。
他也久久凝视她紫色的眸子,放任自己在那紫色的迷梦里沉溺,仿佛来到了前世的一个梦里,幻美,空旷,而又神秘。
“辰……”她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眼里闪动甜蜜的困惑,“为什么我这样喜欢你?”
他撩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的额头,语声温柔沉厚,“为什么?”
“不知道啊,就是喜欢……喜欢得要命……从来没这样喜欢一个人……辰,你喜欢我么?”
“你说呢?”
“不,我要听你说。”
然而,他沉默了,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伸出手轻抚她的面庞,插进她蓬松浓密的发丝里慢慢梳着。
这一头野马尾鬃般的长发,掠过他指间时,与其她女人的手感完全不同。如果说,穿过其她女人的发丝,就像滑过轻柔的水波。那么,将手插进舒雅的发丝,让他想起大漠的沙风掠过的感觉。
许多年前他跟随父亲远征大漠,当大漠狂野的沙风第一次扑入襟怀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撼,他至今记得。
当时,在父亲鼓励的目光下,他从背后拿起雕弓,挽弓如满月,长箭直上云霄,射下了一只盘旋在漠漠黄云间的兀鹫。
她就是大漠上飞得最高的兀鹫啊,那种叫做康多的兀鹫,只有在疏勒人生活的草原上才有。
而他就是那个凌霄一箭,射下了她的男人……
许久,许久,他将她的头摁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沉沉跳动的心脏处,一字一字回答她:
“我喜欢你,舒雅……”
一瞬间,无边无际的幸福宛若最深最浓的湖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这样的幸福,自从六岁离开父母,就只得到过两次,而且都转瞬即逝。
第一次是十七岁那年,在那个涌满月光的破庙里,夏郎把他的衣服全部脱给她,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取暖,不停地为她搓着面颊呵着热气。
但是只一个夜晚,他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第二次就是她怀孕的时候。她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能做母亲了,上天却仁慈地赐给她孩子,然而,两个宝贝都毁在萧羽手里。
除了这两次短暂的幸福,她的人生差不多一直在苦难、耻辱、黑暗中跋涉。
而这第三次幸福,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这次,是坠入了爱河,沐浴着爱的光辉。
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每次被他抱在怀里,被他亲吻和抚摸,被他有力地穿透,都会让她有想流泪的冲动,都会让她连灵魂深处都震颤起来。
过去跟羽在一起,贵为天后,专房之宠,权倾朝野,她却常常觉得空虚和寂寞。
所以,当萧羽赐予她可以独立接见臣下的权力,她总会定期召见兰韶云,就算已经没有肉体关系,但是每次能够与韶云聊上一会儿,就会感觉好受一些。
现在跟辰在一起,没名没分,无权无位,最低待遇,她却觉得如此幸福。只要能见到他,只要能与他这样不分彼此地肌肤相亲,她就觉得非常非常满足。
可是她再也不会想到,她来之不易的幸福,将会跟她的前两次幸福一样,再次转瞬即逝。
而毁灭她幸福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亲妹妹。
这晚之后,只过了十来天,萧辰再次驾临紫澜宫,给舒雅带来一个惊天消息。
沁水从南楚逃归,正由赫图送回卫国,已经快要到牧京了。
萧辰让舒雅跟他一起去迎接沁水。
她当然也没有拒绝,只是有些诧异:“怎么会由赫图送回来?”
“从当年送你出嫁开始,赫图就没有回过大漠。”
舒雅简直无语了,好好的一个王储,本来有机会将来继承汗位。却为了一个女子,至今游荡不归,连王位和前程全都不要了。
☆、第十章 血崩之夜
沁水为何会由赫图送回北卫,事情还要追溯到半年以前。
那时,萧辰刚刚打败舒雅的心腹爱将薛奉先,正向悬觚山进军。
而沁水,在经过除夕之夜的失。身后,一直没有月信。第一个月,她想也许是推迟了,于是一直等一直等,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等到。于是,她知道不好。
这日,她以伺候她写诗为由,遣开殿中人等,只留下玉蝉。
她死死地瞪着玉蝉,声色俱厉,“本宫好像怀孕了,你去问你主子,此事该当如何?”
玉蝉吓得脸都青了,惶恐道,“娘娘别急,此事千万不要张扬,奴婢会帮你问的。贤妃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
过了一日,玉蝉给沁水带来一包东西,沁水打开一看,是鲜红的药粉,她凌厉地扫了玉蝉一眼,冷声问,“是红花粉?缪筠要本宫堕胎?难道不怕被未央宫中的眼线发现,告知皇上和太后?”
玉蝉低着头不敢看沁水,只怯怯道,“贤妃娘娘说,你刚刚五十天,堕胎就跟来了一次葵水一样,可能会有一点痛,除此之外,不会有什么事。你只要借口经期腹痛,未央宫里其他人不会发现异常。”
“是么?”沁水冷笑,“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本宫是不怕被太后和皇上知道的。只是看在缪筠帮我救了赫图的份上,我再替她瞒这一次。”
“是。”玉蝉垂首低声答道。
“你下去吧,这药粉我一会儿吃,让我一个人再静一静。”
玉蝉退下后,沁水望着那包药粉发呆,莫名的惆怅如水漫过心间。
这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啊,这个孩子,她真的不要吗?
虽然这不是辰哥哥的孩子,但是孩子父亲跟辰哥哥长得很像,这个孩子也会很像辰哥哥吧?
自己这一生,也不知道能不能与辰哥哥结合。虽然自己一厢情愿地认为扶日是自己的父亲,但至今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若是自己一生都无法为辰哥哥生儿育女了,那么若能留下一个像辰哥哥的孩子,不也是一种安慰?
沁水作着心理斗争,静静的殿中只闻铜壶滴漏的声音,时光就在这点点滴滴的声音中流逝。
淡淡的斜阳从西窗映进来,因为未央宫规制很高,窗扇都是用上好的绿琉璃做成,夕阳洒进来都是绿濛濛的,宛若青烟淡雾弥漫在殿内。
最后,还是玉蝉低头走进来,看见沁水还是那个姿势未动,那包药粉也还是那样放着。垂目低声说,“娘娘,贤妃说,娘娘一定是有心上人的。如果娘娘一时心软舍不得这个孩子,那么娘娘与皇上这一世都会纠缠不清了。娘娘如果想要有朝一日回到心上人身边,就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沁水一个激灵,这话仿佛钟磬敲击在心上。
是啊,如果她把孩子生下来,会否长得像辰哥哥还不一定,但肯定以后就摆脱不了高君琰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不是辰哥哥的孩子。而她绝对不会为辰哥哥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沁水一咬牙:“好吧,我立刻就吃,你来帮我。”
玉蝉帮着沁水把红花粉用温水吞服下去。
这晚,玉蝉不敢擅离,就在沁水床榻边打了地铺。
对未央宫其她人等,就说是皇后最近噩梦缠身,不敢独寝,所以留她在殿中陪伴。
未央宫中虽然颇多眼线,但也未生疑。玉蝉本就机灵乖觉,所以最近皇后与玉蝉走得比较近,其她人也并不奇怪。
玉蝉睡梦中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起初她迷迷糊糊间没有在意,但下一瞬间,她猛地惊醒,从床铺上爬起,拿过一个烛台来到沁水榻边。
皇后已经蜷缩成一团,不住地呻。吟,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状况。玉蝉着急地问,“皇后娘娘,你怎么样?”
但沁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玉蝉吓得烛台都快要拿不稳,抖抖索索地将蜡烛放在榻边的几案上。俯下身去摸,先是摸到沁水身下大片粘稠,然后又摸到沁水的头发全都被冷汗打湿,身子在疼痛中发出阵阵痉挛。
玉蝉的声音惊恐得变了调,“娘娘,别急啊,奴婢这就去找贤妃想办法!”
玉蝉连忙披了衣服走出殿外。未央宫的人全都睡意沉沉,没人发现一个人影,将寝殿的门虚掩上,然后飞一般往后苑跑,从后苑小门出去了。
玉蝉走后,沁水被剧痛绞得模糊一片的意识深处,蓦地裂开一个清明的念头: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只能死在辰哥哥怀里。
她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量,从床榻上爬下来,爬过玉蝉的铺位,向殿门爬去。
烛影昏昏的寝殿内,隐约可以看见光亮的地砖上,顺着她爬过的路线,逶迤着一道殷殷暗红的痕迹……
剧烈的痛楚在腹部底处坠着,搅动着,蔓延着,肆虐到四肢百骸,痛得整个人都仿佛在一寸寸碎裂。
她这一生,从来没遭遇过这样剧烈的肉体疼痛。
痛得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凭着下意识往门口爬。
爬着爬着,模糊的视觉里,渐渐浮现出一片光辉。
在光辉的中央,站着她视之为神的那个男子。
地上的积雪反射着明晃晃的日光,辰哥哥高大伟岸的身形,迎着烈烈寒风。浅麦色的肌肤好像金子一般发出淡淡的光辉,精瘦坚实的胸大肌和八块腹肌,宛如千锤百炼的金砖。
然后,他扑通一下子跪在了雪地里。
下一个瞬间,冰消雪融,眼前展现的是深绿色的水域。
冰寒刺骨的湖水将她淹没,寒意一直浸透到骨髓深处。然而,辰哥哥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宽厚温暖的胸膛传递过来融融的暖意,将自己整个一生都融化在他的怀里……
——那年她八岁,在放焰火的时候衣裙被燃起来,当时在场的,有父皇、有羽哥哥、有隽哥哥、还有许多侍卫、内侍、宗室的其他哥哥们。
却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火焰吞没,只有辰哥哥,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冲过来,抱起她,飞身跃入冬日冰冷的湖水里。
这个在八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