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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琬瞄他一眼,“这么快就洗完了?”边说边俯身在他胸膛上上下下的嗅来嗅去。
胤禛奇道:“你做什么呢?”
“胤禛,你怎么没用木犀清露呀?”
“哪有男人用那个的。”
“哦,那你身子一点也不香,我没兴趣做了。你还是自个再看会书吧,我要回去睡了。”宛琬慢吞吞说道,才说完,与胤禛互望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胤禛一个翻身俯她身上,伸手便向宛琬膈肢窝内乱挠。“我让你这家伙撩拨了人又使坏。”
宛琬笑的喘不过气来,只恨那腿不能动弹没法逃,口中连连求饶:“老爷,老爷,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说笑间宛琬的喘息突就急促起来,眉心也轻轻蹙起,似身上很不舒服。
胤禛初还当她玩笑,再看她面色越加苍白,额上冷汗涔涔,才觉不妙。他心一紧,低声唤道:“宛琬,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让她依在怀中,抬袖为她拭去冷汗。
宛琬只觉浑身无力,怕胤禛担心,强笑着说没事,却喘不过气的难受,整个人软在了胤禛怀里。“来人,快传太医!”胤禛急声唤道。
片刻工夫太医已疾步赶来,胤禛不耐地挥手免去叩拜。
太医赶紧上前,伸手按在宛琬右手脉上,让她调息数下,宁神细诊了有半刻工夫,方换过左手,亦复如是。
诊毕脉息,太医叩呈道:“格格的脉象,因气虚生火,以至左寸沉数,肺经太虚,使得右寸细而无力,这些原都是途中劳乏受寒引起,本无大碍,只因格格底子薄,肝木忒旺,才迟迟未愈,待奴才开方,只需按时服用数日应可痊愈。”
胤禛这才稍稍安心,让其赶紧退下快去开方抓药。
宛琬自延医诊断后虽说日日按时服药,病却日重一日,整日陷入沉睡,偶尔醒转,也是神情忡茫,听不上三言两语,就又昏沉睡去。
这日胤禛才回府便照例先往宛琬院中探视。
福晋正在屋中,见他入内,向前请安后犹豫着说道:“爷,还是要去外头重寻个好大夫来瞧瞧要紧。那些太医们原先又都说没大碍的,可等这会子,虽说殷勤,三五人一班每日轮流看诊,可都是人云亦云的。他们合伙商量着开方子,竟是谁也做不了主,拿个准数出来的,这都又十来天了,宛琬吃了那么多贴药,也没个起色。爷,我瞧这病来得蹊跷,这孩子睡沉时便常会说些胡话,别是有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中邪了。”
胤禛听了,许许不语,走至榻边,撩起纱帐。她脸色越发青白,神气昏沉,时时咳嗽一阵,再陷昏睡。
他凝望半晌,终是轻手为她理了理发丝,起身走至屋外,长长吁了口气,问向跟来的太医:“原先不过是赶路劳乏,偶染风寒,如何就变得这般厉害起来。这都月余光景了,怎么还是不见半点好转?”
“王爷,格格从前的箭毒虽解,但身子终是折损过甚,再兼她底子本身就薄,所以就算是稍感微疾也需细细调养,完全恢复恐怕还需再多时日。”太医小心应答。
“再多时日再多时日!” 胤禛怒道:“开始,你们说只需几日,后来便说十数日定然无恙,现如今又改口说需再多时日了!这话倒是说得好,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叫她睡上一辈子,也叫我等上个一辈子!”
太医闻言跪地叩首,再不敢言语。
他又是伤痛又是急恼,负手来回踱步,一脚踹开跪着的太医,恨声道:“滚!”
太医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胤禛想着没法只得各处去寻僧觅道,一时间府里萨满跳神,巫师卜筮,道士捉鬼,贴纸画符轮番上阵。
这日,药童如常煎好了药正要端去前,照例请示王太医,他点头之际,没防另一太医走得匆忙,撞了下,汤药洒了半在王太医身上。他忙让药童快去重煎一贴来,又想了想,终不放心,怕药童慌中出错,便也跟着他一同前往。
才至煎药间后院,王太医眼尖瞥见院落还未来得及扫去的药渣处一只水鼠仰肚躺着。他走近了去,拣了根枯枝,拨弄那水鼠,身已僵硬。难道多日来的疑惑便在此,王太医心中暗暗叫苦,唤人再去捕只鼠来,又将晒匾上药材一一细细查验。待鼠捕来,灌下汤药,果不其然,片刻便蹬腿仙去。王太医此时已断定是那貌似龙胆草的药材出了岔。他还是年青时曾去过滇川,见着当地藏医急救解毒时用过一貌似龙胆草的药材。藏医说它名叫桃儿七,味苦,虽有毒却用途极广,但需用量十分谨慎,只因它珍稀难得,且只在云南、四川、西藏少量有产,所以除当地土医外,不为人知。若不是今日无意让他撞见,这段陈年往事他早已忘了去。
王太医既已暗暗猜到其幕后人,自然是不愿也不敢招惹是非,当下面上不露声色,只吩咐药童道:“这付药吃了一段时间也不见效,我先改个方子,重新配了药再煎。以后药煎好后都等我尝后再送过去。”
如此一来过得几日宛琬自然渐渐痊愈,胤禛并不知这其中原由,只当这回宛琬真是邪魔上身,亏得做法才好。
宛琬瞧见他越发虔诚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她自然不信那些,可也只当巧合罢了,她心中原本一直惦着那桩心事,借此因由试探问道:“胤禛,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人真的能未卜先知?要是真有人知道日后会发生些什么是不是该说出来呢?”
胤禛闻言怔住,眼中不觉流露出丝神往,片刻说道:“怎么想起说这个,照我看这世上如真有活神仙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不然这世人还不死活都抢着要他,非得把他给折磨死。”
宛琬寻思良久,终是无言。
这日胤禛回府,照例弯去宛琬居院。
“胤禛,你今天回来的好晚,都干了什么?”宛琬转着乌溜溜的眼珠满是期待的问道。
“今日各地上奏呈折都多,皇阿玛早朝散得晚了些。”胤禛随口回道。
“哦,那还有呢?”宛琬语音略有失落。
“户部那有些杂事,又去那待了会。”
“还有呢?”宛琬终是不死心,试探着再问。
“没有了,我不就回来了。”胤禛觉着有些奇怪。
“胤禛——”宛琬憋嘴将音拖得老长,咬牙切齿的恨道:“你就不会说还有想我嘛!”
胤禛大笑出声,小鬼兜了个大圈原是为了说这个,凝思回想了下。“嗯,想过会。”
宛琬顿时气馁得要命,人家是想死他了,他拽得还要想想才回答想过一下。
“皇阿玛让我去城外办桩事,过两天就回来。”
“啊?他儿子不是很多么,怎么老轮着你当差,我讨厌你外出当差。”宛琬满脸不乐意。
胤禛喜欢瞧她那副模样,“才一、两天就回来了,琬你身子才好,我不在的时候药要按时服用。”他手指摁上她的嘴唇,“这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有即使无聊也不准挑唆了人让你出去,你要乖乖的待在府里把身子养得结实些。”
“胤禛,可人家习惯每天见你面,听你说话,见不着你,听不到你说话,我要想死你的。”宛琬挂在胤禛身上,眼皮都不眨,大言不惭道。
“宛琬,你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啊。”胤禛微微笑着说。
“那你喜不喜欢呢?”宛琬眼梢斜睨着他,嘴唇似张欲合,仿若盛邀般动人。
“喜欢。”胤禛干脆答道,他脸上痒痒的,是她的发丝,“可是这回使美人计也不行。”
窗外月色如乳,春风送爽。
宛琬的发丝乱了,随着晚风,吹掠过他的鼻尖。
胤禛轻拥她入怀,那柔软的秀发擦着他下巴,暖香玉般的身子磨蹭着他胸口,玉藕般的纤手环抱着他,胤禛只觉得一颗心又怦怦跳得厉害。他想着宛琬身子才好,便是情动也欲按捺下去,哪想到那两片温润的唇盖上了他的唇畔,舌尖轻轻挑逗地在他唇边画圈。
胤禛看着宛琬俯下来光洁白嫩的额,及散在额上的几绺乱发,她常常是狂野热烈的,此时却又那般恬静柔顺,他心中生起股强烈疼惜的感情,仿佛那情并不单单是人在情窦初开后才懂的男女之情,而是与生俱有,未解人事之前便有了的情般。
宛琬停了下来,悠悠地仰起了脸。朦胧烛火,映着她粉色面颊,眼波流转中千丝万缕的浓情萦绕住他,别样妖娆。那身子忽就如水般紧贴住胤禛,双手环绕他脖颈,两人缠绵温柔地吻在一处,彼此的身子紧紧相贴,仿佛已化成了撩人的月色,化成了摇戈的烛光,化成了熏人的春风,化成了两根纠缠燃烧的灯芯。。。。。。
夜那般静谧,耳边只听得窗外风动叶梢之声。宛琬猛醒转过来,侧首凝视着胤禛。他常常睡不安稳,夜里极易惊醒,可这会子倒鼻息沉沉,似是睡得甜香,宛琬深深吸了口他那令人安定的熟悉气息。胤禛是又偷偷溜过来的,回想着那情形,宛琬溢出笑来,一时情动,小心凑近身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她生恐惊醒了他吻得极轻,但见他睡梦中嘟囔了句,“嗯,蚊子。”
宛琬捂唇怕自己笑出了声来,笨蛋,有这么大个,且这般温柔的蚊子吗?她胡乱想着,渐渐,又复睡去。
翌日清晨,宛琬等众人正在福晋房中请安闲聊,忽有门吏喘吁吁跑来进报,“宫中特谴太监李老爷来降旨。”
福晋只觉蹊跷,为何是胤禛才走,便有宫中通传。她忙让人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早见宫中太监李福荣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
那李福荣也并不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道:“特旨:立刻宣乌喇那拉氏入朝陛见。”说毕,也不及吃茶,便乘马去了。
福晋等不知是何因缘,眼下也只得按下疑惑按品大妆起来,备轿入朝。
宛琬待福晋离府入宫,停顿下来忍不住心涌疑惑,为何胤禛才走,宫里就传姑姑,此事未免过于巧合。她也私下让人去随从太监那探听,这回入宫竟是皇上和德妃娘娘两处都要去,莫非是胤禛与皇上提了她的事?可又不象,其一她与胤禛商量过要再等些日子,因她的腿经姑姑引见的葛文追针灸诊疗的已颇有起色,再来如真是她的婚事,必然该胤禛在时才谈,又怎会巴巴地偏等他不在时说呢?想必是她多虑了,可若不是这事,又能是什么大事?她心中忽又一阵糊涂起来,脑中种种臆测接踵而来,忐忑不安思来想去只怕都是她自己在胡乱猜疑,还是等姑姑宫中回来便可一知究竟。宛琬起身待要回房,只觉得心口蹦蹦乱跳,慌乱得很,按一按心头,不知怎么,仍是乱跳不止,又歇了会,方与半夏一同回房。
足足等至掌灯时分,福晋方从宫中回转了来,还不等宛琬过去,便已换过便装匆匆赶来。宛琬心想入宫之事定与她有关,可姑姑匆忙赶来后又不急着说了,瞧着竟不象是喜事。
福晋望着宛琬怔了半天,到如今事情真如她所料,胤禵去德妃娘娘那下了死功夫。她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皇上竟也很坚决地要宛琬嫁去十四阿哥府,特调他离京才颁旨。这样便断无更改余地,她本该称心如意才对,可这会她瞧着宛琬,想起从前,心口又有些疼痛起来 她是不是狠心了点,只怪宛琬万不该存了那个心。
福晋叫安嬷嬷扶上炕,宛琬瞧着姑姑气色很不好,似万难开口般,勉强笑道:“姑姑,好好的怎么又难受起来?到底是怎么了?”
福晋想这也不是瞒得过的事,便一五一十说出皇上下旨栓婚将她配与十四阿哥为侧福晋,则定吉日完婚。
宛琬一下就懵了,迷糊得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