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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果然是说谎。」
「哪里是说谎啊!不是的确拜托我了吗。」
「不对。娜娜莉只是说我这么晚还没回来而已。没有说要你来我我!」
「被她用那种表情一说,无论怎都会这么想吧!」
「那种表情是甚么表情啊!」
「就是那种表情啦!」
「哎」鲁路修这么嘀咕道。
突然,身旁涌起了比刚才还慌张的气息。
「啊,啊啊。对不起,娜娜莉。我们不是在争执」
「当然了。」
少年说道。
「和你已经分出过一次胜负了。哪算得上是争执啊。我才不会欺负弱者。」
「你啰里啰嗦的好吵呢!再说了,欺负弱者是甚么意思啊。」
「就是说你啦。没用鬼皇子。」
「你说甚么」
不过,他大概在开口前,想起了眼前因为他们的大声喧哗快要哭出来的娜娜莉。
鲁路修突然不吭声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然后,少年似乎也打算就此结束争吵的样子。
「啊啊算了,我回去了。切,因为你,今天的练习全完蛋了。算了,藤堂老师也不在,这样也好。」
「我可没有拜托你!」
「随便你怎么说吧。还有妹妹。」
突然,娜娜莉被到现在都没被喊过的称呼叫道。
被卷进到骚动中的娜娜莉猛地打了个哆嗦。
「是、是的」
「你的哥哥没事。但是,他真是无药可救的冒失呢。」
「冒、冒失?」
「他在外面到处闲逛,结果跌倒了。你尽管朝他发火好了。比方这个笨蛋哥哥、不要让人家担心啦、不要闲晃、马上回家之类的。」
丢下这些话,不属于哥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气息也跟着离开了。
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
唐突的沉默。
还有静寂。
终于,鲁路修低声的喃喃自语传进了娜娜莉的耳中。
「那家伙」
「哥哥?」
「啊啊啊。对不起,娜娜莉。吵到你。」
「哥哥,你受伤了吗?」
「哎嗯。但是,没甚么不大了的。没事的。」
鲁路修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碰了碰坐在轮椅上的身体。
只有这手能令娜娜莉感到安心。
但是。
一件事自己很在意。
「哥哥?」
「怎么了,娜娜莉。」
「难道说你在笑吗?」
「哎?」
娜娜莉在身边感到深受打击似的气息。
但是,那并没有持续很久。
鲁路修的声音很快变得生硬起来。
「才没有笑呢。我是在生气,娜娜莉。真受不了,日本人尽是些没神经的人。」
「是、那样吗」
但是、大概。
那不是真心话。
因为,刚才的哥哥。
来到日本之后,第一次很高兴的在喧闹
真是的。
麻烦的家伙一点都不可爱。
朱雀一边走在通向本宅的林荫道上,一边抱怨着。
天色已晚,看来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透过茂密的柳树林,一直向前延伸的道路。看得到灯光朦胧的本宅还很远很远。而且,这条路还是在家中的院子里。就只有平均收入的日本人来说,那是不可企及的宽广。但是,这里是在全国有着二百四十座分社的枢木神社本家。就算在这座镇上,相关的神社也有大小五座。而且,那全都是枢木的私有土地。刚才朱雀帮助鲁路修的神社,其实也是其中之一。
「再说了」
朱雀踢飞脚边的小石子,出声说道。
「为什么那家伙要到我家来。」
明明打架很弱,嘴巴却很厉害。
而且,还总是说些刺激这里人们神经的话。不列颠人都是这样的吗?要是这样的话,真是讨厌的家伙们呢。大人们老是那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朱雀追上前方被踢飞的小石子,又一次将其踢飞。
跟着再来一次。
结果,这次没有命中目标,石子飞进草丛看不见了。
朱雀不禁停下脚步。
他站住,朝刚刚离开的小屋转过身。
以后山浓厚的影子为背景,小屋里只有一个房间点亮了灯光。
那应该是兄妹俩休息的卧室吧。
黑暗中浮现的灯光显得相当缥缈,让人感到风雨飘零。
从某处传来狗的叫声。
不过呢。
朱雀这次没有出声,在心里嘀咕道。
(如果不是不列颠人的话,倒是个有趣的家伙呢?)
实际上,朱雀是第一次见到同龄人中有人做出那种反应。实际上,大部分孩子和朱雀打过一次架后,下次见面时连话都不会和他说了。他们要么因为害怕而逃走,要么反过来以卑微的态度接近自己。朱雀不去搭理逃走的人,也不理会主动接近自己的家伙。因为无论哪种行为都不是甚么令人心情舒畅的事。不过,今天的家伙不一样。没有逃走,也没有变得卑微,反而再次挑衅自己。说起来还真是奇怪。还有那个妹妹的事情。朱雀对那孩子的事很在意。那孩子真的很柔弱,很纤细。必须有人去保护她。所以,刚才自己才会撒这么蹩脚的谎话
朱雀想到这里,轻轻咂了一下舌。
我在想甚么蠢事啊。
他们是不列颠人。
不列颠是很过份的国家。
只是为了自己,就不断发动战争。肆意在其它国家胡作非为。
很过份的国家。
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他慢慢接近给人以威压感的本宅大屋。
在黑影逼近眼前时,朱雀重新绷紧了表情。
朱雀再一次瞥了那里一眼,朝宽阔的玄关走去。
开了灯的玄关被打扫得很干净,在那里随意地放着一双皮鞋。
朱雀没打招呼便走进屋内,没去二楼自己的房间话虽如此,自己也只是最近才开始经常呆在那里的而是朝一楼的走廊走去。
在走廊尽头,有着与日式房屋显得很不协调的双向房间。
朱雀在圆形把手前站住。吸了一口气之后,朱雀敲响了房门。
「是谁?」
里面传来低沉的应答声。
「我是朱雀。」
「进来。」
朱雀很小心地打开房门,踏入房间。
「你回来了啊,父亲大人。」
「」
「欢迎回来,很抱歉问候晚了。」
态度也好,那言语也好,要是被那些认为朱雀是野孩子的人看到,应该会觉得这光景很奇异吧。他终究只是个九岁的少年。
可是,另一方面,他毫无疑问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他接受了正规的礼仪教育。
要说哪一面是他真面目的话,这一边应该算是虚伪的一面吧
在深深低下头的朱雀面前,一名中年男人托着腮坐在高级椅子上,正看着手中的文件。
大概是某种资料吧。有些发福的体格,微秃而宽阔的额头。有些阴暗的目光。
男人的名字是枢木玄武。
既是朱雀的父亲,又是枢木家的族长,而且,现在还是就任日本首相的男人。
玄武对待特意到书房来问候的长男,似乎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他就这么看着数据说道。
「有甚么事吗?」
「没甚么。」
而且,朱雀的反应也很冷淡。
对于起码有一个月不见面的父亲无话可说。
玄武叹了口气。
「那么,早点回自己房间休息。明早还要上学吧。」
「是的。」
「成绩没有下降吧。来年可要考初中了。」
「没问题的。」
就此,父子的对话结束了。
不。
是不得不中止。
玄武依旧没有看朱雀,目光一直注视着手上的资料。
朱雀再度低下头,离开了房间。
在他打开房间准备出去时。
玄武不知为何再次出声问道。
「不列颠的两人怎么样了?」
朱雀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是指甚么?」
朱雀的谈吐第一次变得符合他的年纪。
变得像小孩子。
于是,玄武终于抬起头。
在朱雀看来,父亲不知为何好像在笑着。
看起来有些阴沉的表情。
「不,没甚么。那可是重要的客人,你可要好好欢迎他们。」
「」
「晚安,朱雀。」
他感到有点恶寒。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小个子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另一边。
玄武继续看着数据,觉得很麻烦地拿起桌上的电话听筒。
「是我。」
瞬间。
玄武翻动书页的手停住了。
「接过来。」
资料被丢到桌子上。
在雪亮的窗户外,夜变得更深了。
「是我。枢木唔」
某处传来狗的叫声。
「是吗也就是说,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唔,真是和传闻一样无情的父亲啊。可是,那样倒正合了我们的意我明白。实际上,也不是没有作为人质的价值。虽说被秘密剥夺了皇位继承权,国内的支持者喂,这还是初次听说呢」
窗外变得稍微明亮了一点。
遮住月光的云彩似乎散了。
「好了。不去管它。总之,可以稍微争取一点时间是的,彼此彼此呢。比起那个唔。桐原的事情。很快就会怀疑我的啊啊,现在就过来。但是,不要在意那个事情当然了。时机到了的话,我会收拾的儿子!傻瓜。是对方先背叛的总之,只有和那边的联络不能中断我说过明白了。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的唔,是的。情报的公开就按照预定」
玄武终于放下了话筒。
窗外浮现出皎洁的满月。
玄武好像刚刚才发觉那轮圆月似的,望着它。
这回一定
满是横肉的面孔露出笑容。
甚至从嘴唇里发出笑声。
就好像在嘲笑着甚么。
就好像在侮辱着甚么。
还有,就好像在期待着甚么似的。
和无尽的黑影、阴影一起。
男人一直笑着。
话老实话。
自己和父亲合不来。
原因不清楚。
大概。
也不想知道。
数日之后。
星期日。
「老师!」
那天也是秋高气爽的晴天。
和往常一样换上衬袄和裤裙的朱雀,好像扇着扁柏的香气似的在自家门前用力挥着手。
对面,修长的身影迅速的朝坡上接近过来。
不,再近一点的话,应该很快会看出那影子虽然很长,但是一点也不瘦。看得出身体很匀称。经过锻炼的双肩很宽。干炼而结实的胸膛很厚实。
那男人察觉到门前的朱雀,也轻轻扬起了手。朱雀好像等不及了,跑了过去。
「嘿,朱雀。」
朱雀在他眼前站住。在逆光中,男子那颇有锐气面孔却柔和地笑着。
年龄大约刚好三十岁。
墨绿色的制服,整齐的竖领、肩章。
无论那一样,都显示出他军人的本质。
名字是藤堂镜志朗。
「过得好吗?」
「是的。」
朱雀比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