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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当真一点也不吃亏……”
沛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立在若雪身后。
镇宁瞧见了她,便沉下了心底的巨石。遂开引开若雪的注意:“若你再不放如贵人,别怪本侍卫不客气。”
“笑话……你和我有什么差别,不都是皇家的奴才么?”若雪的讥讽的努了努嘴:“用得着在这里狐假虎威么。”
如玥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不清了。若是这个时候就死了,恐怕她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为皇上留下一点血脉。而她最舍不得,便是和他未走完的漫漫长路……
忽然耳边“嗖”的一声,如玥分不清楚是什么声音,只觉得这声音格外的耳熟。随后,若雪的力道便缓缓松开了,一点点一点点的松开,再后来,是镇宁从刀鞘里抽出宝刀“呲啦”的声音。
于是眼前的若雪便缓缓的压过来,可擒着她的双手,依然没有放开。如玥便随着这股力道,重重的跌倒在地,浑身鲜血淋漓的若雪,重重的压在她身上。突兀的双眼如同要瞪出来一般,任凭如玥怎么使劲儿也掰不开她的双手。
“小姐,您没事儿吧?”沛双带着哭腔,最先扑了过来。随后便是镇宁,发了疯似的想要掰开若雪的手。袭儿也是失魂落魄的慌张,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若雪的尸首推开。
随后才是皇帝、皇贵妃、一众的宫嫔,如玥只觉得猛吸了几口气,尽是腥咸的血腥味儿,呛得她几乎要吐出来。撕心裂肺的喘咳,震得她几乎要震碎了肺一样。纵然自己不想哭,可是泪水还是一颗一颗的滚下来。
好不容易从死亡的边缘挣脱出来,如玥觉得身上的劲儿都用完了,整个人轻飘飘的无力。
“如玥,如玥,你还好么?”皇上温熏的声音犹如冬日里金灿灿的阳光,普照在她苍白无力的身上。“臣妾没事儿,多谢皇上关心……”如玥气若游丝,说完这句话,便晕厥过去。
后来如玥是怎么回到永寿宫的,而鐍匣失窃的事儿又是怎么不了了之的,都是她听沛双说的。也幸而沛双的靶子是极准的,那一日掷出了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嗖”的一声正了若雪的后心。
可大家也都瞧见了,镇宁还是愤恨的补上了一刀。只是情急之下,旁人都觉得他是为了护驾才会如此。真实的想法,估计也唯有他自己才明白。
如玥只当什么也没有到,却深刻的体会莹嫔那句“爱屋及乌”真正的含义了。而她病,也唯有莹嫔时常来陪伴,待春贵人康复后,偶尔也来过永寿宫两次。
再便是玉贵人,自打当日为了保护她,玉淑拆穿了身份,人前便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藏在掖着了。时常陪伴在如玥身侧,也总算圆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如玥忽然觉得昔年那些斗争都已经远去了,又似乎从未走远。
嘉庆六年正月初八那一日,皇上正是下了诏书,昭示六宫,册封皇贵妃钮钴禄氏为皇后,晋封莹嫔候佳氏为华妃,册封淳贵人董佳氏为淳嫔,春贵人王佳氏为吉嫔。荣贵人梁氏为荣嫔,而册封礼就定在春日四月十五。
沛双为了这件事儿气恼了好久,只说是皇上太偏心,没给她家小姐任何的赏赐。如玥却满心都是温存,只觉得皇上给她的是一颗顾虑周详的关心。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却偏偏才入五月,宫里就又出了一件稀罕的事儿。
“小主,皇后娘娘请您往储秀宫走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商议。”袭儿得了信儿便紧着来知会如玥。
彼时如玥正修剪着花木,柔嫩的双后来来回回穿梭在花草间,“咔嚓咔嚓”几下多余的枯枝,碍眼的叶片便被她一扫而去。许久没有出过永寿宫的宫门,如玥倒是不那么习惯了。“可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袭儿思忖了着开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只说是才晋封为贵人的荣嫔不检点,说皇后娘娘已经将人拿下了,请各宫前去商议。”
“后宫里又要好一阵子不得安宁了。”如玥淡淡的笑着,多了一份恬淡之意:“只管备辇吧,咱们也不得不去凑凑这热闹。”
如玥难得从永寿宫里走出来。先前接二连三的生病,受惊,她的身子便不如从前那么好了,若非大事儿,她也不会从经心。就连皇上原本交代她协理六宫事宜的旨意,如今也撤了回来,只由着诚妃与华妃辅佐皇后罢了。
只不过,能置身事外的福气,从来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风化(一)
皇后身着明黄色凤袍,金银交织的凤凰暗纹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时闪时晦,领口与袖口的牡丹广绣更是精湛,花蕊尽是金丝线勾织点缀的各色彩石。正与她凤冠正一颗鸽血红宝石相应生辉,耀目璀璨。
如玥才走进正殿,便自觉皇后骇人的气势迎面而来,大有迫人之感。犹如滚滚而来的洪水,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走近几步,如玥便真切的感觉到,皇后不怒而威母仪天下的风范更是凌人的无以复加。如玥心诚然困惑,究竟凤位于皇后而言到底代表什么,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手遮天的权势?还是唯我独尊的荣耀?总之不会是宽惠仁慈的妇德吧!
慨然难言,如玥心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荣嫔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皇后下首诚妃、华妃、信妃一并正襟危坐,脸上的颜色也都不怎么好。
就连最末的淳嫔吉嫔也是沉默无声,各怀心思。
褚秀宫早已不是经年的模样了,先皇后钟爱清澈淡雅的颜色,而此时的布置摆设无不华贵,尽显新后奢糜贵重的身份。
如玥抿着唇角凉薄的笑意,盈然俯身:“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随和一笑,掩盖不住眼底深邃的精光:“知道你身子不好,但总归皇上也曾令你操持过后宫事务为本宫分过忧。如今既然有事发生,你也只好跟着学学,总不至于辜负皇上一番垂爱。说不定待你身子好利索了,也能同样帮衬着华妃、诚妃的忙呢!”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能为皇后分忧是如玥的福分。”如玥着了一身淡雅的水湖蓝旗装,就连上面的莲花也是粉绣线参了银丝线勾的边,极其素简。好似和整个褚秀宫奢糜的贵气格格不入。
皇后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对身后立着的富开道:“昔日内务府的鄂顺、顺平不顶用,本宫身边的小旦子也不顶用,如今你担着内务府与褚秀宫的事务,万万不要再是个不顶用的才好啊。”
富开脸色讪讪的,却格外恭敬:“奴才不敢辜负皇后娘娘一番错爱,必然醒着神儿当差,绝不敢又星点儿岔子。”
“嗯,那便最好。”皇后漠然递了个眼色,富开便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吉嫔也朝如玥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入座侯着。如玥颔首谢过,挨着吉嫔坐了下来。
信妃正在眼里,本就因着春贵人也得了晋封,摇身一变成了嫔位而不痛快。又见此时她这般眷顾如贵人,心里头更是憋屈得慌,免不了挖苦几句。“吉嫔成了嫔位,又抬了镶白旗身份,皇上还亲赐了王佳姓氏,风光无限呐!”
“信妃娘娘想说什么,臣妾倒是听不明白了。”吉嫔的声音倒是温润的,如同刚沁过春雨的泥土湿湿的很是清新。
“也没什么特别的。”信妃掸了掸衣襟上,像是极其厌恶什么似的道:“不过是人一风光,就难免得意些。说话办事儿都比着从前更妥帖了。也更懂得琢磨天意了。”
吉嫔含了笑,拈了一颗海棠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信妃娘娘这话说的意味颇深呢,臣妾许是年岁尚轻,可听不懂呢!”
华妃嗤嗤笑着,也捻起了一颗海棠果:“都说秋海棠秋海棠,不想这春日临夏时,贡上来的海棠果也这般喜人。可见但凡是新鲜的就总归好些,惹得人少不了多上几眼。”
吉嫔嘲笑信妃年长,华妃便随声附和。气的信妃险些打翻了手边的一盏茶,幸亏鹭儿眼尖,及时就拦住了:“娘娘,仔细烫着您。”
“你们这是干什么?”皇后心愤难平:“这会儿子说的可是荣嫔不检点的事儿,你们唧咕个什么劲儿?没的都失了身份。”
众人听着皇后的口吻不那么友善,遂只得起身致歉。
皇后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后宫里稀松寻常的事儿。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只不过皇上却并不明了,朝的大臣包括你们的父母亲信,不该漏的,自然是一个字儿也不许透露。若是还像在本宫这里,只求一时嘴快,可别怪本宫容不下你们。
各自封好各自的嘴,皇上才能喜欢你们,多来后宫瞧你们。都明白了么?”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如玥随着众人一并应下,便见富开领着两名小太监,驾着荣嫔走进殿来。
眼前的荣嫔脱簪待罪,散乱的青丝犹如她此刻凌乱的心一般,逆来顺受的垂拖在地上。如玥只了她一眼,便生生别过脸去。
淳嫔更是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连连问道:“她的脸,她的脸是怎么了?”
“以美色勾引男人,丧尽人妇德行,当真是不知廉耻至极。还要一张光洁的脸蛋儿做什么?”信妃却格外的平静,好似无关痛痒的人与事,她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一般。
诚妃垂首,默不作声,显然是多有不忍之意。
皇后口吻平和,且多有慈惠宽和之意:“可惜了这样的容颜,慎刑司那帮奴才的手可真是重啊!”
“是什么?”淳嫔捂着自己的双眼,只从指缝间隐约见荣嫔的轮廓。
“是‘绣春’。”华妃淡漠一笑,绘声绘色道:“先用锋利的匕首,割在罪妇的脸上,每一刀都要恰到好处的划开皮肉,待血流的差不多了,在撒上一把粗盐。那股子钻心的疼还不算什么,待疼过之后,再用绣花的针线将盐粒子缝在伤口处。
一针一针的扎在肉上,如同在锦缎上绣花一样。只不过绣来绣去,也唯有蜈蚣的图案罢了。而这样的疼,也不算什么。真正刻骨铭心的,只怕是受刑者照着莲花镜,见自己如同‘春色无边’的容颜时,那种心底渗透出来的绝望,和濒临死亡的感觉,才是真正的铭肌镂骨,痛不欲生。”
华妃顿了顿,搁下手的海棠果,凛然道:“荣嫔,本宫说的可有错?”
如玥痛的有些麻木,好似整颗心不是自己的一般。本就已经不下去了,可华妃又说了这好些骇人的话。一时间疼痛如同渗进了骨髓之,令她僵硬了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简直要难受的晕死过去。
只是一直沉默的荣嫔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声,凄厉、悲凉、怨毒、万念俱灰?如玥竖起耳朵听着,却始终听不出每一种含义。
荣嫔只觉得脸皮疼的揪心,每笑一声,牵动这全身的神经痛彻心扉。那种剧烈的疼痛犹如痉挛汇集于心,只差点就要令她咬断自己的舌根。可她还是笑着,强忍着热泪笑着。
“八成是疯了吧?皇后娘娘,既然她已经招认了,处置了便是。您又何苦将人带上来呢!白白污了您自己的凤目。”信妃也有些不过去,寒心道。
皇后沉痛的叹息了一声,才艰难的开口:“并非本宫心狠,可若不用这极刑。后宫里其余的宫嫔若是也如她这般不知廉耻,本宫要如何向皇上交代呢!这的确触目惊心,也正好警醒警醒后宫昏愦之人。荣嫔,你才晋封了嫔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竟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儿来,当真是辜负了皇上与本宫对你的厚望。”
荣嫔忽然止住了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