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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我想和你谈谈,待会儿你有空嘛?”
韩悦悦立刻看了一眼夏娜的方向:“那,那一会儿再说吧,我有点事要过去一下。”
她几乎像是逃亡一样加快脚步走掉了。
裴诗并没有去挽留。她心里清楚,韩悦悦心里肯定有很多不满。毕竟自己一声不吭就去了日本,只让小曲给她发了消息,把她需要练习的曲目和方式都交代清楚,也不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不是不愿意说,只是但凡与森川氏扯上关系的人或事,多少都有些不安全。既然老爷子看的严,她还是和韩悦悦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一个人走向小型的白色舞台,却只看见了公主一般的夏娜,完全不见柯泽的影子。
柯泽在隔壁的小包间里,看着自己母亲对着窗口的背影。
夜尚未深沉,艾希亚大酒店外沿有无数蹲点的记者。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酒店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多往里面看几眼。然而,冰冷的玻璃窗像是一道永远不会敞开的大门,把里面的盛宴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开,让两边的人都以为彼此的世界是沉默而黑暗的。
颜胜娇穿着米色的希腊式长裙,盘起的发蓬松而柔软,露出了仿佛不会老去的年轻的颈部。这一身打扮让她的背影看上去只有三十岁。
然而,她的容颜倒影在玻璃上,眼神冷酷到接近无彩: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跟我说的haul。”
柯泽握紧双拳,对着自己一向害怕的母亲,终于鼓足勇气,挺直了背脊:
“对。现在我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作了这个决定,而不是征询你的意见。”
他刚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颜胜娇却冷不丁地说道:
“六年了。”
柯泽站住了脚,“什么意思?”
“六年了。”颜胜娇垂头看了看手表,“人生短暂,变数太多,哪怕是一分钟,都可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连他爸妈都认不出的样子。六年,你认为这女孩还是当年那个柯诗吗?”
“……在 我眼中,她和当年没有区别。”
颜胜娇徐徐转过身,细长的眼眸扫向自己的儿子:“如果你真有底气了,根本不会告诉我。”
“我只是尊重你。所以,希望你也祝福我们。”
“如果你真有底气,就不会告诉我。”颜胜娇只是机械地重复道,“就像你母亲我,如果决定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告诉别人自己下一步会怎么走。”
她抬眼看他,连转眼的动作都十分缓慢:“去吧,做你想做的事……只要你不后悔。”
订婚宴大厅。
看见两位主持人走上台,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男主持人推了推黑框眼镜,拿着话筒,朝大家澎湃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参加八月二十五日晚,柯泽先生和夏娜小姐的订婚典礼!”待女主持人把他的话翻译成英文后,他又继续说道:“首先,有请我们的两位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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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娜站在灯光下,脸颊绯红地等待柯泽出现。
裴诗随着众人一起鼓掌。
记忆真是一件恼人的事。看见这满世界的紫白色,她想起的竟是他们的少年时光。
那时她刚到伦敦,还是个对英国完全人生地不熟的愣头青,连开口跟外国人说话的能力都没有。知道柯泽有女朋友的当日,自己很不幸地淋了雨大病一场,因此也错过了和朋友一起去银行开会的会面。这件事却传到了柯泽耳里,他约她在银行门口见面。
那天下午,他穿着两件套的学院风的灰色毛衣和衬衫,抱着两本厚厚的英文书站在十字交叉路口,巨大的Barclays标志下。银行是宫廷式的米白建筑,标志是天蓝与雪白。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那么多出入银行的精英中,却丝毫不显弱势。她感觉挥挥手跑过去,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些傲慢地扬起下巴指了指银行里面,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去。
当时她跟在他的身后,却在门口被人挤散。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里面走。
他始终没有回头。
但与那么多陌生的人擦肩而过,有哥哥的带领,她却不再感到害怕了。
明亮的台阶上洒满了薰衣草花瓣。
裴诗用力地鼓掌,直到掌心都有些发痛了,才渐渐放满了速度,随着众人垂下了手。然而,几乎是在手掌刚垂下的瞬间,手腕就被人拉住,将她直接拉入了人群,走向那个台阶。
她错愕地抬起头,看见的竟是那个比以前宽阔成熟的背影。
她穿着无袖的裙子,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隔着袖子拉拽她。他的手掌微微发热,让她的手腕也发烫起来。
她看见了夏娜越来越惊诧的眼神。夏娜像是患上心脏病一样呼吸困难,胸口上下起伏,看见他们走上台阶,她似乎很想追上来,可是前脚只迈出一步,就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终于,柯泽把裴诗带到了台阶上,一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喘着气说道:
“今晚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件事。”
全场一片死寂。
这一天参加他们订婚宴的客人,很多都是柯泽的英国老同学。他们不是没有看见来赴宴的裴诗,但鉴于她消失太久,都没敢很确定地上来和她说话。关于她和柯泽之间乱七八糟的传闻,几乎所有人也都听过。所以看见这一幕,他们隐约能预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全部惊呆地看着这两个人。
被抢了话筒的主持人同样余惊未定,双手还放在胸前,维持着拿话筒的姿势。
但是,等了很久,柯泽都只是拿着话筒,细微地喘气。
不论是视野还是头脑,都像是一下清醒了。
他却看见了台下的夏娜。夏娜紧紧抿着嘴,发红的眼中充满泪水。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夏娜露出这样的眼神,但在人多的地方见她这样,却是第一次。
闭上眼,那些过往灰暗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牵着狗满口脏话的粗野鬼佬,那一张张不堪入目的洗印照片,小诗住在医院里死了一般的眼神,小诗抱着弟弟痛哭的背影……
他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睛——
“那就是,我找到我的养妹妹了!”他举起裴诗的手,搬出了他多年纨绔子弟的拿手绝活,脸上绽开比真笑还要灿烂真诚的假笑,“几年前她因为受伤提前回国,之后出了一些意外,就没能联系上,但今天她在音乐会上大放光彩,让我们兄妹再次团聚!……来,小诗,现在到你发言的时候了。”
柯泽把话筒递给了裴诗。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松开了紧握她的手。
客人们有的大松一口气,有的为他们感到高兴,有的满脸失望,有的云里雾里。
裴诗接过话筒,有些迟疑,但完全不怯场,疏离而淡漠地对着话筒说道:“各位晚上好,我是裴诗。”
也许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太冷静,整个场面就像是即将加热到一百摄氏度的水被拔了热水器插头,忽然平定下来。
她摊手指了一下柯泽:
“如果我哥哥刚才所说,我是柯家的养女。本姓刚才已经介绍过了。我姓裴,非衣裴,生父是金树国家音乐厅前首席音乐家兼指挥,裴绍。”
随着最后一个名字的出现,好不容易平定的气氛忽然又一次炸开了!
长久以来,柯诗神秘的身世之谜,竟然是这样的!
讨论声激烈地响遍了会场,就连知道她身世的柯泽,完全无关的夏明诚都被她突然的宣告镇住了,更别说是夏娜。
夏娜目瞪口呆地看着裴诗,泪水几乎干涸在了眼眶。
着一定是这个晚上最可怕的事了,程度甚至和柯泽拽着裴诗上台不相上下。
这个女人……竟然是她最崇拜的人的女儿……
待议论声稍微静了一些,裴诗有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感谢我的养父柯平步、养母颜胜娇还有养兄柯泽的照顾,现在也到我努力工作回馈你们的时候。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Mori Japan 推出的小提琴手,五岁开始学小提琴,擅长演奏帕格尼尼、维瓦尔第和梅纽因,有创作天赋与改编才能,曾经获得卡因国际小提琴大赛英国赛区的冠军,也收到过英国肯特交响乐团独奏小提琴手的入团邀请。这次在柯娜音乐厅表演,意向是与夏承司先生合作,建立一支柯娜音乐厅的官方管弦乐队,同时也延续了我父亲生前的梦。”
她说的这些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许多著名音乐家都不敢这样介绍自己。但奇怪的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她是在自吹自擂。
而她始终没有看夏承司一眼,就好像有十足自信对方一定会同意一样。
只是,如果她只是说建立一支管弦乐队为柯娜音乐厅表演还好,就算她本人没有实力,在有Mori那么强大的后台支撑下,夏承司都没有理由拒绝。
但她特别强调了“官方”二字,就像完全没听过夏娜上个月才发布的消息“柯娜管弦乐队宣布成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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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的草坪上。
裴诗把披在肩头的丝巾裹紧了一些,仰头把混着醒酒药的酒喝完。
星辰在黑空中极其稠密,一圈圈连成串,就好像昂贵的宝石项链一般。而高楼的灯光像是历乱的萤火虫,在城市的夜景中一闪一闪。
“你完全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听见这个声音,裴诗扬起了嘴角,回头看向身后的夏承司:“这叫孤注一掷,是跟夏先生学到的东西。”
夏承司淡淡地挪开视线,甚至懒得回答他。
裴诗拿起两杯门前推车上的香槟,站在阶梯下看着他:“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夏先生喝两杯?”
“想灌我酒?”夏承司微微挑起一边眉。
“和你喝一下酒而已,怎么疑心病这么重。”裴诗走上台阶,把高脚杯递给夏承司,“如果你酒量不好,那我干了,你随意。”
星光映入夏承司琥珀般的眼。被这样盛极容颜的人注视,就连裴诗与他对望都觉得压力有一点点大。好在他并没有看她太久,只是沉默地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可他这接杯子的动作却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指。
其实只是食指与中指轻擦一下她的手背,薄薄的温度几乎无法察觉。她却像被高压电流打了手,杯中的酒水微微一抖,差点泼了出来。
夏承司没太大反应,她被自己有些夸张的条件发射吓了一跳。大概是因为和他见面很多却没有几次肢体上的接触,所以才会……除了白天差点摔倒的时候,还有近一年前,在他家泳池旁边……
裴诗忽然想抽自己一耳光!
想什么不好,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想到那时尴尬死的场景!
但念头这东西向来越赶就越阴魂不散,当时的记忆瞬间被唤醒了:夏承司的臂膀揽住她的腰,手指插入她的发,胸膛炙热,嘴唇也……明明已经过了快一年,但所有的细节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甚至只要稍微一回忆,脸就会有些发烫。
她没有看他,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还很是豪迈地把杯子倒过来炫耀给他看。
夏承司轻笑一下,也将她递上的酒干了。
裴诗又拿了两杯酒,这一回是红酒,递给了他:“能否让我为柯娜成立管弦乐队,夏先生爱妹心切,心里可能早就已经有打算了,对吗?”
夏承司自然地接过酒,晃了晃酒杯:“这你不必激我。如果凡是都要用家庭作坊的形式运营,盛夏集团也发展不到今天。”
“这么说,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