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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清晰的未来规划。
而陈昭华在接她离开清风镇的那个晚上,曾经给了她很多资料背诵,并且告诉她,联姻结束后,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沪上学习。而导师就是陈昭华自己。
如今,陈老狐狸这一句话无疑将当初的设定全盘推翻。这只老狐狸到底是病糊涂了,还是在大手笔地挥毫泼墨?
苏婉儿不由得阻止道:“爷爷,别说这个了,您身子要紧,这说这么多话,又费了许多神,您先休息一下。我与瑾之一会儿等你醒了,再来陪您说话。”
陈老狐狸摇摇头,说:“我得说完才安心。我怕我睡过去,就醒不来。”
“爷爷,只是偶感风寒,您别担心。”叶瑾之安慰。
“唉,人老了,可知道天命的,你们年轻没这份儿直觉的。敏华,瑾之,我最后的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们结婚,幸福。”陈老狐狸再一次提到结婚,而且以“最后的唯一心愿”这种郑重其事的字眼说出来。
叶瑾之大约也觉得为难,好一会儿没说话。陈老狐狸则是以十分期待的神色看着两人。终于,在他万分期待的神色中,叶瑾之缓缓地说:“可是,我十分重视这门婚事,不想委屈了敏华,更不能让人说叶家轻慢了陈家。如果现在才筹备婚礼,可能会太仓促,不够礼数。”
这个借口很好。苏婉儿暗自佩服。
但姜还是老的辣。陈老狐狸缓缓点头,说:“是的。不能委屈了敏华。所以,婚礼要慢慢筹备。”
苏婉儿和叶瑾之都松了一口气,可陈老狐狸又来了一个建议:“但是,你们可以先登记结婚,慢慢筹备婚礼。这样,即便我去了,没看到婚礼,我也好对你映莲奶奶有个交代了。”
这一句话太霸气了,直接将苏婉儿心脏捶得咚咚响。在这场联姻里,她最怕的就是拿结婚证,后来打上“离异女人”的标签,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瞬间直线掉价,那多么让人情何以堪啊。所以,当陈老狐狸说出这个建议时,苏婉儿立刻出声反对说:“爷爷,不行。知道的人,会说爷爷为敏华和瑾之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这是在盘算什么,在步步逼婚。您让敏华以后怎么做人呢。”
“你管旁人做什么。我们自家的事还要看外面的脸色了?”陈老狐狸一下子又将这话拍回来。
苏婉儿心里哀号,有不详的预感,然而还是做垂死的挣扎,她说:“可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说不下去了。不是陈老狐狸震天的咳嗽,也不是他的老泪纵横,而是叶瑾之忽然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不用担心。”
毛的不担心,老狐狸这么说是正中你下怀,正好是你的计划之列。男人结婚与否掉价都不厉害。苏婉儿狠狠瞪叶瑾之,用力要抽出手来,可是他握得太紧,苏婉儿不是他的对手,你来我往,力量的悬殊之下,她只好恨恨地妥协。
“爷爷,您不必担心。”叶瑾之作为胜利者,很满意地握着她的手抬起来对陈老狐狸说了这句话。
“瑾之,敏华还小,也没在社会上走动过。你担待一些。但也不能半点欺负了。”陈老狐狸郑重地叮嘱。
“爷爷放心。我午饭后就带她去登记。”叶瑾之说出了这一句话。苏婉儿欲哭无泪,只恨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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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乖。我们不要打扰爷爷休息。出去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去登记。”叶瑾之捏了捏她的手,看过来的神色一脸得意。
苏婉儿很愤然,但不好在老狐狸面前发作,即便这老狐狸与自己没有多深厚的情谊,但毕竟是老者,是长辈。所以,她狠狠回瞪他。
陈老狐狸十分高兴,点头说好,然后,忽然又忧心起来,问叶瑾之的资料是否在京城。
“爷爷放心,我的身份、户口簿都在京城,不过,倒不知的敏华的资料在不在。”叶瑾之问道,不由得又捏紧苏婉儿的手,不让她挣脱。
陈老狐狸没有说话,呵呵一笑,摁了床头的铃,陈泽林和赵医生立马进来。陈老狐狸对陈泽林说:“敏华的户口簿和身份证你给瑾之。”
“好。”陈泽林回答。
“爷爷,为什么要给他?”苏婉儿立刻抗议。
陈老狐狸直接无视她的话语,对叶瑾之说:“你们去准备吧。我有些累了。”他一说完。又缓缓躺下,继而连眼都合上。
赵医生立马抓住时机就说陈老狐狸身子如何弱,需要静养什么的,言下之意就是让叶瑾之和苏婉儿出去。叶瑾之连连点头,最后拉了苏婉儿出门来。
门刚一关上,苏婉儿终于低吼:“放开。”
叶瑾之放开她的手,双手插袋,瞟她一眼,说:“真是不懂礼数与感恩的家伙,我是委屈自己在为你尽孝。”
“谢谢了,尽孝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不劳你费心。”苏婉儿揉了揉被他握得血脉不通的右手。
叶瑾之没有说话,陈泽林则是拿了牛皮纸袋从楼上下来,将纸袋递过来,说:“敏华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爸。”苏婉儿伸手要去接。
陈泽林拍开她的手,说:“你这孩子,瑾之来者是客,又是你的未婚夫。来这园子,你就应当招呼,还不懂礼数,在这边站着说话。”
陈泽林在批评苏婉儿的当口,已经将资料递到他手里,说:“敏华这孩子善良,就是性子有些拧。以后,倒是瑾之多担待。”
“敏华是很懂分寸的。六叔倒不要用太多俗礼来约束她了。”叶瑾之很虚伪地说,还有一种甚是喜欢的虚假神色注意她。
呸,这男人居然还会演戏。以前。她以为这男人只有一种冷冰冰的表情。她瞪他一眼,他也不在意,径直拿了资料,说:“六叔,我先去将资料放车上。”然后大步往屋外走。
“爸,那我回房了。”苏婉儿也立刻说。
“你给我留下。”陈泽林脸一沉,声音也微微发怒。
苏婉儿站定,也不看陈泽林,只瞧着厅里的大花瓶,那花瓶是青花瓷的,细腻的纹路游走,让人觉得宁静。这时,她才略略抬头,看到的叶瑾之绕过花圃,进入花园深处。
“律师正在着手苏大伟的事。”陈泽林说,声音不大。但果然是说这件事,苏婉儿方才就料到是这件事。但她还是暗中祈祷陈泽林千万别说出来,损伤那一点点的脆弱感情。
可是,他说了,又是这老调重弹的威胁。苏婉儿很失望,心里也十分烦躁。语气不觉凌厉:“既然知道拿我大哥来威胁我,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联系是感情,而不是这种威逼利诱。”
“你——,你真是恶习诸多。”陈泽林近乎咬牙切齿,扬起手似乎就要打下来。
苏婉儿瞟了那只手一眼,冷冷一笑,说:“你最好别丢了陈家的脸,叶瑾之还在这里。还有,以后也少拿苏家的事来威胁我。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了。不要每一次都首先来提醒我。我家人的安危,我比你记得清楚。”
“死丫头,你这么猖獗。”陈泽林一脸铁青,说话有些咬牙切齿。
苏婉儿想到这些日子被人掣肘,卷入种种是非,火就一直冒。并且她一直在怀疑青瓷事件跟陈家有关,连带在深宁的遭遇说不定都跟陈家有关。如今,这个导火索一出,惹得苏婉儿再也掩不住心里的焦灼与怒火,语气也越发生硬,说:“我原本不想做这样的人,你们也别逼我做不想做的那类人。”
“我话也说在这里,今天这个结婚证,你是必须拿回来。否则,有什么后果,你也不管我不念父女之情。”陈泽林脸色一沉,语气咄咄逼人,满脸的暴戾。
苏婉儿只觉得悲哀,这就是自己的生父,说起这些话来这样狠决。她看他一眼。什么也不说,径直上楼去了。
关上房门,似乎这才是她唯一的小天地。她窝在沙发里,忽然觉得在妈妈去世、大哥逃走后,其实一直都很累,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又要活得竭尽全力。
她抱住自己,眼泪就要倾泻下来,却听到有人在敲门,十分有礼貌的敲门声。一下,一下,又一下,她没有动。屋外的人停了一会儿,又开始敲门,还是十分有礼貌的敲门声,十分有节奏感。
苏婉儿虽然觉得这一方密闭的空间是属于自己的安全,但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是不能逃避的。所以,她站起身,抹干泪,收敛起难过与片刻的脆弱,又是那个静默如水的苏婉儿。
她整理好衣服。拉开门,门口站的不是苗秀芝,也不是陈泽林,而是叶瑾之。他安然站在门口,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有事吗?”苏婉儿问。
“应该是你有事才对。”叶瑾之说。
苏婉儿垂了眸。是的,她是打算找他谈谈的。因为拿结婚证于他来说,没有丝毫坏处,而对于自己来说,是坏处多多。不过,他这样瞒都不瞒就说出来,像是将场上形势掌控在手的感觉。让苏婉儿到底不舒服。
“自以为是。”苏婉儿语气讽刺。
“能认输,能承认对手,这也是一种成功。一种独特魅力。小丫头,这个段位,你还不够。”叶瑾之语气淡漠如水,平静得似乎没有喜怒哀乐,站在门口也没有强行进门的意思。
苏婉儿一听,也暗自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还真是小家子气。不由得抬眉一笑,说:“那就谢谢叶先生教诲。”
“不客气,反正你即将挂着我妻子的名头,到底算是合作伙伴。”叶瑾之懒懒地瞟她一眼,冷漠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
“这么说,叶先生来这里是想跟我谈合作事宜了?”苏婉儿反问,一脸奸诈地抬头看他。
叶瑾之笑了,说:“其实,这于我有利,我根本没必要谈。只是本公子大方,给你一个申诉的机会。怎么?就要这样门里门外,楚河汉界地谈?”
他笑起来的神色极其好看,苏婉儿顿时觉得像是阳春三月,有大片的柳枝拂过堤岸,日光和暖得不像话。她一时间觉得讶异,这冰冷的人怎么能给人这样温暖的感觉。如同很多年前,在银座八楼那样毫不留情出手的人,怎么可以有那样温暖的手,温润的声音。
“丫头,你已经屡屡失礼了。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也不需要这种自毁形象的方式。”叶瑾之忽然凑过来,近在咫尺,吓得苏婉儿往后退了几步,她自己也觉得盯着男人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不由得定了定神,说:“既然要详谈合作,就请进来喝杯茶。”
叶瑾之也不回答,只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来,也不说话,像是很累。就那样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苏婉儿关门转过身就看到他那样随意的姿势,落地窗外的日光正盛大,窗帘半开,日光与阴影交融得不真实,在他的背后打下薄薄的印记,模糊了他的轮廓。
当然,她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一瞬间,她有一些失神,恍然之间像是回到银座八楼,四少头疼窝在沙发里,窗户拉得严严实实,她站在远处不敢走近。他却说:“我头疼,你过来帮我揉揉。”
苏婉儿就低头走过去,帮他揉头。两人都不说话,只听得窗外偶尔会有些微的车声。然后,他偶尔会说:“我好多了,你手会酸的,在一旁坐。”
她就在一旁坐,后来听到细细均匀的呼吸声。她却一动不动,内心中默背读过的唐诗宋词,生怕一动,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