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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声音出自礼部尚书之后,一张尖瘦的脸上是笑的堆积的深深沟壑,如枯树上纵横斑驳的褶皱的手恭敬的合抱。
凌阒然居高临下的望着弯曲着脊梁的老者,漆黑如墨的不动神色,嘴角的线条勾起,似笑非笑。恭喜?的确本王的雄心壮志近在咫尺的确是大喜之事。“刘尚书,客气了。”
冷冰冰的强调听不出丝毫的喜色,让老者的笑意僵持在面部。据闻摄政王独宠一姬妾,乃至于不顾祖宗宗法把一个庶出的孩子视为嫡长子,此番看来兹事体大。低着头愣愣的注视着凌阒然的袍底,红色的长袍犹如一条盘踞的长蛇一点点缠绕着老者的思绪。“望王爷顾全大局。”
凌阒然嘲弄的撇过老者朝服上的青鹤图案,嘴角沉下:“礼部尚书言之有理。”错身而过,修长的背影让众人的心一凉,只祈求这场婚宴不要起任何波澜。
高高的城墙把一方的奢华恢宏钳制在了这一方天地之中,碧瓦金砖的殿宇楼阁如同一副精致无暇的画卷,偏偏笼罩在一片晦涩的阴沉下,带着浓浓的凉意。
到处是张灯结彩的喜庆,黑沉的眸子流转着厌恶的光芒,眼角的余光扫过一张张各怀心思的面孔,脚下的步伐依旧沉稳如山。这场联姻势在必行,即使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也不能动摇自己的决心,凌阒然狠狠的握紧双拳,一瞬间从身上散发出的暴戾气息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隔着那道厚重的朱红宫门,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不过是他和南清皇帝相互牵制的棋子罢了,只是知道到这颗棋子到底有怎样的价值。
赤色的长袖一挥,随着沉重的响声,宫外的世界如一幕情景剧慢慢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华盖车銮,雕花刻蝶,重重的纱幔之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四周是粉衣翠黛的侍女,手中的紫金圆盘中盛着色彩明艳的花瓣,更添一份喜气。依稀可以看见被威严的侍卫挡在外围的潮水般的人群,拥挤的街道似乎望不见空隙。
圆滚滚的身体迈着急促的步伐赶至宫门前,稳了稳气虚喘喘的胸口,喊道:“恭迎皇八公主凤銮回宫。”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在这座精致的牢笼和自由天地的交界处回荡。
队伍有条不紊的踏着朝霞的色彩,缓缓行进,带着一个金枝玉叶的女人驶入了憔悴一生的宿命。
木质的车身上,一朵含苞欲放的细致芙蓉花,娇艳欲滴。车檐上闪烁着琉璃的光芒,随着晃动的纱幔,四个勾起的檐角上相互牵连的纯白风铃敲击出悦耳的声响。车中的身影下意识的挺直了脊梁,心中满含着出嫁女子的喜悦娇羞。那个发丝如雪的男子自第一次出现在南清的皇宫,请求父皇联姻时,那样清冷的神情便让自己心中如揣了一只兔子上下跳动,不是没有见过俊逸的男子,只是万般好千般俊都不是自己那三千弱水的一瓢。人生便是如此,若只如初见,那么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如梦似幻,带着没有破碎的幻想。柔情似水的目光隔着九重纱紧紧追随着立在曲环桥上的男子,即使看不清晰依旧满心欢喜。
张公公望着面色冷凝的凌阒然,背后冒出层层汗水。半晌才下决心的唤道:“王爷,请挑纱帘。”说着自身旁的小太监手中接过长长的秤杆小心翼翼的递到高大的男子面前。
随意的扫过美轮美奂的车銮,自颤抖着的手的张公公处拿过白玉秤杆,不甚在意地看着宫人迅速拨开一层层纱幔,只余留最后一抹透明的淡色红纱。
望着越来越近的秤杆,紫苑的心激烈的颤动,自己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良人。
少了纱幔的阻隔,一张精致的无懈可击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眼中,出水芙蓉,玉姿天然。面对如此的绝色,黑色晶亮的双眸有一瞬间的失望,美则美矣,偏偏那双娇羞胆怯的美目让自己心中一滞,脑中闪过的是棕色凌厉的瞳翦。如此也好,安分守己的女人倒也不难打发,那个小女人一个已经够自己折腾得了。
张公公手心沁出慢慢的水迹,望着不置一词的男子,抖了抖嗓子恭敬地垂首:“恭请八公主下凤銮。”说着咬了咬牙,不敢迟疑的弯腰上前,伸出胳膊。
紫苑垂下眸子掩饰一霎那的委屈和失望,那个男子当真是如此不屑么?只是天大的屈辱她也不能失了南清公主的尊严,仰起头嘴角的笑容苦涩而牵强。晶莹纤细的指尖轻轻扣在上前的太监臂上,优雅从容的踏下马车。一身凤冠霞帔映的赛雪的肌肤一片绯红,玉石,珠宝堆砌的凤冠更增一分惊心动魄的娇媚。
“公主。”张公公暗自吁了一口气,望着冷淡的男子,把大大的红色锦缎的一端递给女子。
一对璧人,各怀心思,一步步的踩在鲜艳夺目的绒毯上,朝着气势如虹的金銮殿而去。
紫苑傻傻的跪在偌大的玉石台上,耳边是太监的尖细的嗓音:“奉天承运,今东旭与南清两国修百年之好……特封摄政王正妃紫苑公主为一品诰命夫人。”眉目轻扬追随着不曾多瞧自己一眼的冷峻男子,依旧是高傲绝尘的清冷,自己所欣赏的孤傲却是一道伤自己最深的利器。警觉的眯起眼,紫苑握紧小小的拳头,自己的夫婿居然在成亲当天似无顾及的凝视着另一个女人。顺着男子专注的眼神,紫苑一怔,由于一直垂首不曾看清,那个高高端坐在御座上的女子,不似凡人,任何笔墨都不足以描绘的绝美。心底隐隐的疼痛开始蔓延,毫无疑问上面高贵雍容的女子是东旭国最尊荣的女人——敏皇太后,也是自己深爱男子的青梅竹马。紫苑还来不及细想,就被一道疾风般的身影夺取了注意。
来人悄无声息的由东面的殿顶一跃而下,犹如矫健的鹰隼直扑猎物。闪着银光的利器在众人惊恐的“护驾”声中直直朝凌湘敏刺去,狠绝致命。
凌阒然长袍一拂,压根不顾身旁吓得花容失色,捂着红唇的女子。跃然向前,箭步挡在被禁卫军保护在中间逃窜的有些狼狈的凌湘敏,一向端庄的容颜上是惊恐的神色,恶狠狠地瞪着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和他手上那柄红似残阳的冰凉长剑。
“你这是干什么?”眼前的男子凌阒然并不陌生也不熟悉,衾儿曾经禀告过他与浅墨之间应有牵连,只是自己派出了三百密探却一无所获。
利剑横空,划开凌阒然阻挡的身形。布满血丝的红眸中全是杀戮的残暴,如墨的长发肆意的散开如同地狱而来的玉面修罗。“凌阒然,滚开。这个女人今天一定要给浅墨陪葬。”
一句话晴天霹雳震得凌阒然手中一顿,被染血的剑锋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全部后退。”低沉的嗓音让蜂拥而至的禁卫军却步。
“曹渝,你说。”冷厉的眸子带着毁天灭地的狠辣,咬牙切齿。自己明明派了那么多人去保护她,怎么可能出事?手中却是不肯退让的阻挡着白衣男子很绝的攻势。
曹渝咬牙半晌,跪在冰冷的白玉石上,“爷,曹渝失职,愿凭爷发落。”曹渝自怀里拿出一块玉牌,“只在那里找到一块敏皇贵妃的令牌。”
短短的一句话铿锵有力,没有丝毫迟疑。让凌阒然脚下一滞,陷入浓浓的绝望,那个本可以站在自己身边陪自己笑看江山的女子居然去了。赤红的身影一晃,穿过围成圆形的禁卫军,在众人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修长的指尖毫不怜惜的钳制住凌湘敏的脖颈,脑中被红色的潮水湮没,眼中看不到那张精致的容颜扭曲的恐惧。
“凌阒然,你在干吗?”一声暴跳如雷的怒吼打断了凝固的空气,威远侯气急败坏的指着失去理智的男人:“放肆,大胆。即使身为摄政王也不能忘了规矩,以下犯上。”
黑色的眸子染上了赤红,大笑声在静谧的大殿中格外诡异。“好,很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可知道她杀害的是谁吗?”稍稍放开手中的力道,凌阒然不去看花容不在女子,嘴角的弧度和眼中的森冷让人越发的后怕。
啸靭冷冷的看着陡然色变的男子,眼中的杀戮不减。只是在扫过一直静静不动的轩辕御凛时,眉头轻蹙,把幽光闪烁的长剑插入剑柄。抛下一句“她只能生不如死。”就飞身离去,对于高高城墙上站满的弓箭手不以为惧,身似蛟龙。
气得身形直颤的威远侯在看到女儿越发涨红的面颊,急促的呼吸后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女子,死不足惜。凌阒然你还不放开皇太后。”
重重的抽泣声在大殿回响,众人面色惊慌的望着气得失了分寸,口无遮拦的威远侯。谁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被凌王爷捧在手心上宠着,偏偏皇太后逼着两家撕破脸来。
墨黑的眸中冷意凝聚,低贱?老匹夫你一定会为了这句话付出代价。指尖狠狠的合拢,凌湘敏犹如被禁锢的猎物,被人肆意的在掌心捏玩。
“威远侯此言差矣。”低沉的嗓音随着异常高大的身影稳如泰山的矗立在大殿的中间,轩辕御凛气势压人的踱步到威远侯前,面色如常:“本尊手上正好有皇太后的一道懿旨。”环视着静默不语的众人,眸光转动,在撇过呆滞的凌湘敏时依旧波澜不惊。“阎旭联姻,本王将迎娶晟王唯一的郡主。”
一句话,如雷鸣。众人惊疑不定的望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轩辕城主,伟岸的身躯挺拔如松。
见风使舵的人不在少数,哗哗的跪下了一大片:“臣等恭请摄政王决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千夫所指,威远侯一瞬间苍老的如行将就木的老者,偏偏在看到女人那张垂死挣扎的脸时,所有的不甘爆发出来。“凡我凌家众者听命,我凌氏才是天命所归,凌阒然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此言一出,不少人涌了出来围在威远侯的身侧,兵戎相见。
凌阒然冷漠的望着那张依旧绝尘的容颜,眼中是深不可测的阴鸷。“很好。”笑得阴测测的,眸子深沉如夜色:“众军听令,凌氏肆意妄为,残杀忠烈。本王今日要替列祖列宗执行家法。”
“凌王爷。”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的战场被慢条斯理的冷冷声音打断。“本尊不管你东旭的内政,但是联姻之事必要给阎都一个说法。”
凌阒然眉角轻蹙,不耐烦的望着趁火打劫的轩辕御凛,这个男人当初交易的时候说好了,他助自己拿到凌湘敏的令牌,自己便放手让浅墨离去,只是原本打算把浅墨劫走的,偏偏出了如此的岔子,只是自己不懂人已逝,他到底还想做什么?警觉的打量着轩辕御凛,凝视着他锐利的眸子。“轩辕城主的意思?”
“本尊已经上报历代宗主所娶之人,如今就是排位本尊也照娶不误。”轻描淡叙地说道,鹰隼版的眸子深邃无波。
望着男子不曾变化的表情,凌阒然暗自思量,此时实在不易得罪阎都,不过是个牌位,愿拿就拿吧,自己还有最宝贝的苍玄。
群臣惊吓,连续不断的恳求:“王爷应以大局为重,我等愿誓死追随吾皇。”
“好,本王允你。”没有回头的余地。
一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