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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利的鞭尾,收不回劲势,抽向雅席的主位,唰的一声,划破暗灰色的披风。
布料滑落,在场的所有人,因为眼前的景象同时屏息。
那个高大的男人,有著一双诡异灿烂的绿色眸子,额间悬坠著一枚绿宝石。无论是那双绿眸,还是那颗宝石,都璀璨得不属於中土。
钱珠珠那一鞭,没抽著薛肇,却招呼到了海东青的身上。鞭尾回迸,在黝黑的肌肤开了道细长的血口子,鲜血瞬间溅了开来。
只差一寸,那双锐敛的绿眸,就要被她毁了!
瞧见主人受伤,五、六个大汉义愤填膺,纷纷发出咆哮,猛然站了起来,睁大喷火的眼睛,愤怒的瞪著钱珠珠。
「该死!」
「这女人,竟敢伤了海爷!」
白衣丫鬟们也不甘示弱,围成了一圈,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瞪回去。
「嚷什麽嚷?!早说过要闲杂人等全部让开的,谁杵著不动,就是存心讨打。」
男人们气结。「你们这些女人」
「女人又怎麽样?没瞧过女人啊?」
气氛紧绷,像拉紧的弦,两方人马随时可能开打。
薛肇躲在桌子下,在一团混乱中苟延残喘,眼睛绕了一圈,在心里庆幸自个儿祖宗保佑,亏得他眼光够好,挑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当靠山,才能暂时免去鞭打。
然而,被挡了路的钱三姑娘,心情可坏透了。她优雅的抬起手,丫鬟们瞬间鸦雀无声,那双漂亮的眼睛,睨向眼前的巨汉。
这是一个上过战场的男人,站在那儿望著她的模样,让她想起一群草食家禽中的肉食猛兽。
他的五官深刻,严酷得令人胆寒,比女人更漆黑的长发,以牛筋束缠,巨大的身躯内蕴藏著蛮横的力量。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杀戮的味道。
「哪来的碍眼家伙?!」
「西域大漠。」他淡淡的说道。
她喔了一声,凤眼上挑。
「原来是个胡蛮。」
海东青没开口,徐徐打量著她。
鲜血从伤口渗出,他面无表情的用拇指揩去,举到唇边,缓缓舔去,视线还是留在她身上。
璀璨的绿眸向下游走,滑过她身躯的每一寸。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用这种眼光看她,像是用视线,就能剥光她的衣裳,瞧见她裸露的肌肤
那样的视线,让她全身紧绷。
不知为什麽,就算这个男人没任何动作,甚至没说上半个字,仅仅是他的目光,就让她怒火中烧!钱珠珠眯起眸子,手腕一扯,如蛇的长鞭转眼绕回手腕上。
「别浪费我的时间,把姓薛的那家伙交出来。」她不耐的说道。
海东青微微偏头,瞧见桌底下,瑟缩颤抖的男人。
「他哪里惹了你?」他问。
「你不需要知道。」
「如果,我说,我非要知道呢?」他的神情莫测高深,十分缓慢的问,绿眸挪回她美艳的小脸。
「那就是存心跟本姑娘过不去了?」弯弯的柳眉,挑得更高。
一旁的袁大鹏实在看不过去了,挺起光溜溜的胸膛,往前一挡。「喂,够了够了,你这娘儿们,竟敢这麽对海爷说话!」
钱珠珠睨了他一眼,不怒反笑,缓缓往前倾靠,细白如春葱的手,轻巧的搁上对方的肩头。
眼前是如花娇靥,鼻端是如花香气,肩上是如花柔荑,袁大鹏没料到会有这「特殊待遇」,粗脸一红,心头大乱,立刻慌了手脚。
「呃,你、你、你啊!」
还没「你」出个下文,他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半张的阔嘴里,先是吼出一声痛呼,接著只能呵呵哈哈的直喘气,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白嫩的小手挪开後,众人才瞧见,袁大鹏的臂膀以诡异的方式垂著,完全不听使唤。
他的手臂脱臼了!
钱珠珠只是轻轻一摸,就让他的臂膀移了位,手法之巧妙、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袁大鹏连退後几步,疼得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滚下额头。
海东青绿眸略眯,握住属下的上臂,往上一推,只听得喀啦一声,脱臼的手臂又给推回原位。
她挑起眉头,大胆的举步踏进雅席,从容的模样,像是踏进自家的大厅,可没半分客气。
碍於她手中的长鞭,以及她先前露的那一手,男人们敢怒却不敢言,只能乖乖让路,不敢阻挡。
丫鬟们抽出手绢,拂净梅花凳,恭敬的伺候她坐下,还替她端来热烫的香茗。
「喂,躲在桌子底下的,识相点,快把人交出来。」她淡淡的说道。
桌下探出一颗脑袋,薛肇咬咬牙,硬著头皮回答:「什麽人?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漂亮的凤眼眯了起来。
「先劈了桌子,再剥光他的衣裳,扔到街心上去。」她吩咐道。
丫鬟们应了一声,同时上前,但是指尖还没碰著桌子,黑影一晃,海东青已挡住去路。她们抬起头,一接触到那冰寒如腊月冷风的视线,瞬间都僵硬了,无法动弹。
「你出手太重了。」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出手如此凶狠。
「是吗?」她徐缓的啜著茶,以碗盖滑过杯缘,妩媚的眸子打量著他。「我倒还觉得,我的心太软了些,否则就该先鞭断他的双腿,哪能让他爬到这儿来求救?」
躲在桌下的薛肇,选在这时爬了出来。他拍拍破烂的衣衫,挤到海东青的身旁,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救得了自个儿,他非得攀紧不可。
「你也别嚣张过头了,我是瞧你一介女流,才不跟你计较」话喊到一半,瞧见那双上扬的凤眼,他的声音陡然变小了。「呃,呃,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跟你计较」
她挑起柳眉,搁下茶碗。
「找到靠山了,说话也大声了?嗯?」
薛肇缩缩脖子,不敢答话,身子挪啊挪的,迅速躲到海东青的背後。他转了个方向,努力游说这票大漠汉子替他出头。
「各位壮士,你们可瞧瞧,这女人仗著钱家财势,就恣意妄为,在京城内胡作非为。」他壮著胆子说道。「你们千万要为我出头,否则咱们男人的脸面,可要往哪儿摆?」
男人们全凝著脸,紧握拳头,瞪视著钱珠珠。
她先前伤了海东青,又表现得如此霸道,早令人心生不快,再加上被薛肇挑拨,众人已是同仇敌忾,对她充满敌意。
薛肇说得更加起劲了。
「我爹可是薛谈,东市大街上有三十五间店铺子,都是我薛家的产业,各位要是愿意替我解决这女人,我爹肯定会大加酬谢。」
一群男人怒目瞪著她,她却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热茶,这才弯唇浅笑。
「你废话说完了吗?」她淡淡的问了一声,还没等薛肇有反应,手中的鞭子已经猛然挥出。
这一鞭挥得极重,薛肇要是被抽著,只怕要去掉半条命。
电光石火间,强健的臂膀抬起,一把扯住长鞭。
海东青站在原处,不动如山,甚至不闪不避,轻易就挡住她的攻势。
钱珠珠微微一愣,压根儿没想到,这胡蛮竟懂得抢鞭的手法,损了她教训人的兴致。她使劲扯了扯,长鞭却文风不动,粉嫩的脸儿,因为恼怒与用力,更显得嫣红动人。
四周静悄悄,没人敢动,更没人舍得错过这场好戏。他们全硬著头皮,伸长脖子,就怕漏看了什麽精采画面。
钱珠珠咬著唇,愤怒的瞪著海束青。
「放手!」
那双绿眸略略一抬,望著她的目光,又深幽了几分。
他没有动怒,神情显得莫测高深。
「你这没长眼的胡蛮,非要护著这家伙?」她质问道,被激怒得脑子发热。她可是头一次遇见,能抢下她的鞭子,又能如此惹怒她的男人!
「有何不可?」他慢吞吞的说道。
她怒极反笑,慢慢收回长鞭,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好,很好,很好。」她喃喃说道,仰起精致的小脸,毫不畏惧的睨著他严酷的五官。
两人愈靠愈近,罕人都看得忘了呼吸,只隐约察觉,似乎有某种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蓦地,一阵骚动由外传来,人群开始喧腾。腰缠绿穗儿的丫鬟奔到窗边,瞧见玄武道的彼端尘土飞扬,她仔细觑了一会儿,连忙咚咚咚的跑回来。
「三姑娘,不知是谁报了官,京府衙门的人到了。」她低声说道。
「来了多少人?」
「约莫二十来个。」
「只有二十来个,你们出去应付不就得了?」
丫鬟咬咬唇,鼓起勇气提醒。「但是,金金姑娘先前交代过京府衙门,只要一发现事关三姑娘,就必须即刻向她报告。」
钱珠珠脸色一白,听见大姊的名字,霸气就灭了几分。她低声咒骂了几句,终於不情愿的撤回长鞭。
「我们走!」她扔下薛肇,轻巧的跨上骏马。临走之前,她策住缰绳,又朝海东青望了过来。
他沈默不语,深邃的眸子也望著她。
那样的目光,让她心头一跳,却也让她更加怒火中烧。她伸出手,用鞭子指著他。
「你好好给本姑娘记著,这件事不会这麽简单就完了。」她撂下警告,随即一扯缰绳,策马狂奔。
穿著红狐猎装的窈窕身子,去如流星,很快的消失在玄武道的尽头。
第二章
夕阳西下,薛府内灯火通明,仆人们端上好酒好菜,忙著伺候贵客。
大厅内摆设奢华,精致的家具全挤在一块儿,炫耀财富的意图高於实用。至於墙上挂的字画,那更是惨不忍睹,有墙就挂,将字画当纸似的拿来糊墙。
幽暗的绿眸,扫过屋内的一切。
「海爷,今日真要多谢您见义勇为,救了我儿。」身材肥硕的薛老爷,吃力的伸手越过桌面,向海东青敬酒,丝毫没发现,自个儿的袖子已经掉进碗里。
「是啊,要不是海爷救命,我早被那女人鞭死了。」梳洗过後的薛肇,没了先前的狼狈,倒还人模人样。
逃过一劫後,他仗著脸皮厚过城墙,赖著那群胡人,说是要在家中设下酒宴,谢谢众人的救命之恩。
那群大漠汉子,对豪门酒宴没兴趣,一等海东青点头,就一哄而散,回破宅子喝酒睡觉,完全懒得理会。
令人诧异的,倒是海东青竟点头应允,来到薛家作客。
屋内的人酒酣耳热,丝毫没发现,窗外屋檐之下,藏著一个窈窕的身影。
钱珠珠穿著贴身的暗色装束,美艳的小脸上,覆盖著一层黑绸。她藏身屋檐下,屏气凝神,倾听薛府大厅内的动静。
挂在窗外半个时辰,就听到大厅里那对父子,费尽唇舌的颠倒是非,忙著诋毁她,把她数落得一文不值。
说来,薛府也称得上是富豪人家。薛家老爷是南方来的富商,经营南北杂货,初到京城就花费钜资,买下三十几间铺子,砸了不少银子宣传,著实也风光过一阵子。
只是,半年还没过去,薛家私底下的恶形恶状,也在京城里传开。
薛老爷除了赚银子外,还有沾惹良家妇女的恶习,家里几个小妾,都是强娶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独子薛肇将这恶习发扬光大,两日前还在宣平坊,抢走了孟家的闺女儿。
只是,在南方能够作威作福,在京城却未必可行。
钱珠珠得了消息,领著众丫鬟们,当街教训薛肇,逼他把孟家女儿交出来。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不识相的胡蛮,又引来京府衙门,才让她无功而返,必须摸黑再来一趟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