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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花。」他丝毫不知反省!
珠珠再也克制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气急败坏的抓起茶杯,朝那蹂躏她心肝宝贝的臭男人丢出去。
「你这个笨蛋!给我滚出去!」她怒吼着。
他大手一抄,接住飞来的杯子。
她更加火大,抓起其他的杯子,卯起来丢他,一面破口大骂:「该死的家伙,立刻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滚」
飞出去的茶杯,全被海东青接个正着。「你先把药喝了,我就走。」他气定神闲的说道,到了这节骨眼还能开口讨价还价,提出交换条件。
她全身发抖,激动的冲向墙角,抓起装饰用的古董雕花大玉瓶,用力举过头顶,眯着眼瞄准。
小绿连忙上前阻止,扑向花瓶。「三姑娘、三姑娘,您别这样」
「放手!」珠珠叫道,不满武器被夺,立刻伸手抓住花瓶,两人僵持不下。
「这很贵的」
「放、手!」
「这可是古董哪」
凤眼一眯。「你放不放?」
小绿打了个冷颤,吓得双手一缩,抱着头退到角落去。
眨眼间,古董花瓶翻过半空,笔直朝海东青飞了过去。只见他面无表情,动也没动,大手一翻一转,花瓶就稳稳当当的落入手中,接着再探手一放,花瓶被搁回桌上,连一丝刮痕都没出现。
「你」珠珠气得急跺脚,不再找武器,决定亲自冲过来扁他。
小绿眼看情势危急,再闹下去,不怕大姑娘问罪,就怕三姑娘气坏身子。她鼓起勇气,往前一扑,抱紧珠珠的大腿,用尽吃奶的力气拉住。「海爷,求您行行好,就先请回吧,我一定会劝三姑娘吃药,更会替她检查伤口,按时上药」她哀求着,只差没说,会亲自替主人盖被子。
海东青一挑眉,知道珠珠在气头上,一时消不了气,自己再待下去,也只是让她更愤怒罢了。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可绕过屏风后,又丢下一句。
「明天记得来报到。」
语声未歇,钱家三姑娘的香闺又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他嘴角微扬,一直到走出钱府大门,都还能听到那气怒的尖叫与咒骂。
看样子,她的伤,该是不碍事了。
第八章
春暖,钱府後院荷花池里,荷叶如绸。池畔的凉亭里,让人架起轻纱暖帐,白纱帐里,一名女子躺卧凉椅,星眸半掩,时不时的应答著妹妹忿忿不平的叨念。
「二姊,你说,他该不该死?」
「嗯,该死。」钱银银勉力睁著睡意浓重的眼皮,应了一声。
「他踩了我的牡丹,竟然满不在乎,简直就是瞎了他的狗眼!」挥舞著凉扇,珠珠又骂了一句。
「嗯,瞎了狗眼。」银银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不忘点头称是。
「什麽胡商?什麽生意人?半点都不识货,咱们和他做生意准赔钱。」珠珠愈骂愈起劲,忍不住做起人身攻击。
「生意?我以为你只懂得花谱、花种、花培育呢!」纱帐外,传来一句风凉话。
只见春风拂过,撩起纱帐,一只绣著花鸟的金缕鞋踏上凉亭的台阶,鞋的主人国色天香、神态优雅,身边还跟著端著茶点的小奴婢。
「大姊!」珠珠不依,恼得蹙眉。
「我说错了?」钱金金踏入凉亭,坐上铺了暖垫的梅花凳,纤细的玉手端著热茶,笑看珠珠。
她闷哼一声,不再答话。
「罢了,本来想碰碰运气,看你能不能制得了他,替我拿到那桩生意的合约。不过,我早该猜到,海家的男人,不是谁都能应付的。」金金轻啜一口热茶,又补上一句:「我看我必须另外再想办法。」
「谁说我对付不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像被针刺著般跳起来。
「唉呀,这还是不太好,关外的臭男人无理又霸道,要在他手下讨便宜,可不是那麽简单的。」金金语音娇脆,双眼里带著笑意与计算。
「大姊是对我没信心?」珠珠拧紧了手绢,没发现自个儿正傻傻的往陷阱里跳。
「我是太过了解海东青。」金金微微一笑,刻意说著反话,一面挥挥手绢。
「你别烦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这事我让别人去办就行了。」
这种态度,可让她更不服气了!「不行,我已经做了半个多月的婢女,不把这合约拿到手,我不甘心!」她跟在他身旁「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那张合约吗?不然,她还可能是为了什麽
想起那双绿眸,她心中一乱。
「可是」金金一脸为难。
珠珠伸出一手,阻止大姊开口,转向银银寻求支持。「二姊,你说呢?」
「啊,什麽?」已经乘机作了两个梦的银银,听到妹妹的呼唤,茫茫然的再度睁开眼睛。
金金好心的提醒。「正在说海爷那单生意呢!」
「啊,那个啊,有大姊在,哪里轮得到我出声的分?」银银睡眼惺忪的傻笑,调整一下湘妃竹编的凉枕,扭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躺了回去。
眼见两个姊姊都不表支持,她倔强的性子抬了头,一口气卯上了。「别再说了,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弄到那份该死的合约。」她赌气的开口。
兵不厌诈,商不厌好。先前她高抬贵手,不想跟海东青计较,要是真的认真起来,他可未必是对手!哼,她只要略微动点手段,从他身上拐到马队的商印,再往合约上一盖,到时候这桩生意成不成,那可就是大姊的问题了。
「那好吧,话是你说的。」金金搁下茶杯,起了身,看著珠珠,微微一笑。
「月底前,我要看到合约放在我桌上,别迟了,嗯?」说完,她便转身,撩起纱帐,衣袂飘飘的走了出去。
「没问题!」珠珠自信的应了一声,也跟在大姊的背後离开凉亭,急忙去筹备她的偷印大计。
春风徐徐,白纱飘飘,躺在凉椅上的银银,即将再度入梦,充满睡意的小脸,仍旧浮现一丝丝同情。
珠珠太过莽撞,绝对不是海东青的对手,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自个儿都赔进去
不过,看来,那就是大姊要的结果。
银银打了个呵欠,抱著枕头,脑海中飘过一句话:珠珠啊,你中计了
※ ※ ※
为了骗到海东青身上的大印,她想了又想,考虑了几日,终於决定要用上最危险,也应该是最有效的一招。
她要灌醉他!
忍了几日,珠珠不断在脑子里进行沙盘推演,还费尽心思,将酒宴设在琥珀水榭内,还将上百盆各色牡丹送进屋里,如今室内上百朵鲜花绽放,芬芳浓郁、艳丽无比,令人目不暇给。
其中,最美的一朵牡丹,正斜卧在软榻上。
海东青坐在桌前,静默的喝著酒,视线深敛,心里猜测著,这诡计多端的小美人,这会儿又要玩什麽花样。
属下们全都怕她,暗地里唤她红鬃烈马,他却不以为然。她太过聪明,绝不是莽撞的烈马,而是一头狡犹的小狐狸,小脑子里的诡计从没断过。
「前几日,是我太冲动了些,事後想想,你再怎麽说也是救了我一命,这麽对待救命恩人,实在太恶劣了些。」珠珠又把酒杯斟满。为了灌醉他,她也跟著喝了不少,这会儿酒意上涌,身子愈来愈热,小手伸到粉脸庞扇啊扇,还解开颈扣透透气。「对了,杨啸问出黑衣人的身分了吗?」她漫不经心的问。
「只是一群亡命之徒。」那些人,交由杨啸处理,虽然不致丧命,但这会儿大概也只剩半条命了。
「是谁派他们来的?」她好奇,想知道是哪个仇家如此恨她。
绿眸一亮,严峻的脸庞有些紧绷,但瞬间又恢复平静。「薛家的人。」他简单的回答。
「啊,原来是他们。」珠珠噙著酒杯,眨眨眼睛,红唇微张。
被她修理过的人太多,其中几个恶人所受的「招待」可比薛家父子厉害,事後全都乖乖改过,不敢再犯。没想到薛家胆大包天,受了惩治,没有收敛行径,还怀恨在心,花费大笔银两收买杀手,光天化日下行凶。
不过,她今早才听大姊提及,薛家的运输路径突然断绝,大江南北,无论是陆运、航运,再没有一间商行肯与薛家合作,薛老爷乱了手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像是计算好了似的,薛家侵吞商会公产的事,也在这时被掀出来,闹得满城风雨。
珠珠在软榻上,娇慵的挪挪身子,凤眼睨著海东青,立刻明白,是他在背後动了手脚。她光明正大的惩治恶人,他的手段却更高明,不需动刀动剑,兵不血刃的断了薛家商路,直教那对父子生不如死。
「你做了什麽?」她好奇的问?心里浮现钦佩。实在是太热了,她偷偷踢蹬玉足,脱下绣鞋,贪图些许清凉。
「你不需知道。」他耸肩,不肯多说,绿眸闪亮,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她咬著红嫩的唇,暗自抱怨他小器,伸长了小手,泄愤似的把酒杯斟得满满的,一心想著先把他灌醉,再好好想想,要怎麽整他。
唔,不过,眼前的景物怎麽开始模糊起来了?
倾斜的酒壶有些颤抖,撞击酒杯,喀喀喀喀响个不停。就连那双美丽的凤眼,如今也有些朦胧。
「不谈薛家,那就再喝。」
他也乾脆,举杯一饮而尽,拿起空酒杯对她晃了晃,薄唇微掀。
「真是好酒量。」她挤出微笑,觉得身子愈来愈热了。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她料到了一切,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海东青千杯不醉的酒量。
她对自个儿的酒量可是很有自信的,放眼京城,无论男人或女人,还没人能在酒桌上赢得了她,否则,她也不会选择出这险招。
酒宴上,她连连劝酒,有时只劝不喝,平均下来,她只喝了不到他十分之一的酒。只是,万万想不到,他饮下三、四瓮牡丹花瓣酒,却仍面不改色,倒是她先支撑不住,酒力流淌,浑身热得有些酥软。
不行不行,她必须撑住,否则商印还没偷到,自己先醉倒,那出见不是太过窝囊了吗?
绿眸望著她,深不可测,只要她斟满,他就举杯,毫不迟疑。只是,隐藏在眼底的薄笑,随著她愈来愈醺醉而加深。
这个小女人,先前还为了那株「喜娘」勃然大怒,还没过多少日子,竟然怒气全收,美艳的小脸上挂著甜蜜的笑,藉口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设下牡丹酒宴,撤下所有奴仆,亲自斟酒伺候。
第五瓮酒喝完,她还能保持清醒,眼睛瞄啊瞄,猜测他会把商印藏在哪儿。商印那麽重要,肯定是贴身带著。唔,这麽说来,等会儿她就「不得已」要在他身上乱摸喽?
第六瓮酒喝完,她愈靠愈近,傻优的看著那张俊脸,美丽的眸子蒙胧妩媚,要不是他伸手扶著,小脸差点就要浸到美酒中。
第七瓮酒喝完,她已喝得半醺半醒,斜卧在软榻上,钗环零落,粉唇上噙著慵懒的笑。
「你醉了。」海东青徐缓的说道,按下小手,接过第八瓮牡丹花瓣酒搁回地上。
「才、才怪,该、该醉的是你」她摇摇醺然的小脑袋,迷迷糊糊,看著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愈靠愈近。
「我不会醉。」他坐上软榻。
「那、那就糟了」她模糊不清的说道,小巧的下颚被托起,热烫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烙上软软的红唇。
海东青合著美酒,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美酒有了他的滋味,哺入她的口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