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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信封和信纸。真的想写几个字,也只会写在纸上,传真出去。
除了回读者的信之外,我也很久没写过信了。
曾经,在一场激烈的争吵之後,我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写完之後,心里舒
服了很多。这是我心里所想的,但我不知怎样说出来,惟有写下来。
信写好了,不是寄给对方,而是亲手交给他。他看到了,良久说不出话来。
然而,我写的,是不是我的全部呢?
一旦下笔,人总不免把自己描写得美好一点。既欺人,也自欺。我但愿自己有
如自己所写的那麽深情。
我是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即使不是信,而是说话和电子邮件,也都是一种感性的美化。感情,是我不知
道自己有多少真多少假。
也许,多少真假也无关重要。在爱情里,有多少人自问由始至终都是百分之百
的真,从来没有修饰过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谎?那百分之三的假,只是想把对方永
远留在身边。
真的够多了
白头发在我家不是甚麽值得惊讶和难过的事。爸爸和妈妈很年轻时就白发了,
现在的一头黑发都是染的。弟弟十一岁已经有白发了。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有了第
一根白发,幸好它们增加的速度还算缓慢。
因为很早就有白发,我不会看到白发而惊觉自己老了。将来老了,我还可以说,
我的白发是遗传的,不是由於衰老而变白。
白发也许不是最糟的,我的朋友A 先生有更糟的经验。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他
有一根白眉毛。
「噢!白眉毛!」我说。
三十九岁的他,当天回到家里立刻照镜子。当他看到自己左边眉毛里的一根白
毛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的老了,连眉毛也白了。因为这一根眉毛,他难
过了很多天,终於,他拿起剪刀把那根白眉毛剪掉。
後来,又有更糟的事。一天,当他和女朋友温存的时候,他女朋友告诉他:
「我看到你那里有两根白色的毛发,噢,不,是三根才对!」
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那根白眉毛的出现,也许只是偶然,但是,
三根白的毛发,在在告诉他,他在世上的日子真的够多了。
在那个遥远的梦想之前
Amygal推出了,在这个网站推出之前,我做了一个访问,那位女记者问我:
「你觉得自己是不是很有野心?」
我没有野心,但我有上进心。
野心是广阔一点的,也许是无止境的。有野心的人,并不容易满足。
上进心是自我一点的。我们只是想胜过昨天的自己。昨天的我也许不怎麽样,
但我希望自己不断的进步。我们不是努力去攫取一切,然而,我们都有微小的心愿
和梦想。
在达成那个遥远的梦想之前,人要首先完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梦想。也许,我
的梦想最後落空了,但是,在追求梦想的过程里,我已无愧於自己。
有野心的人,可以不惜一切,但我没有这份勇气,也没有不惜一切的资格。我
舍不得拿爱情、亲情和自己的人生去下注。上进,不是你获得了多少名和利,而是
你对自己的人生有所交代。假如我比昨天的我多了一点智慧,也比昨天的我宽容和
善良,这是上进。
我们太知道了,人生短暂,我们要努力去证明自己和喜欢自己。
曾经因为小说里有几行字用了一种太粗的字体而哭了一晚,这样子的我,与其
说是有野心,不如说是有点神经质。
流泪的树熊
有人问我:「你喜欢被男人拥抱吗?」
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呢?只要你喜欢他,你便渴望被他拥抱。有男人拥抱和享受
过拥抱的女人,是特别矜贵的。
叁加过一个心理学的课程,最後一节课,导师要我们互相拥抱。班里总共有几
十个人,大家只认识了两天。我不习惯拥抱陌生人,所以只是怯怯的站在角落,也
不去主动拥抱别人。一个女人上来拥抱着我,然後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我想,她是
太久没有尝过拥抱的滋味吧?
那个人又问:
「你喜欢怎样的拥抱?」
当然是树熊式的拥抱。他站着的时候,我像一头树熊挂在他身上。他躺着,我
也要像树熊伏在他身上。他坐着,我要用手和脚面对面搂着他。即使他蹲在地上,
我也仍然要像树熊那样爬到他身上,他想甩也甩不掉。
快乐的时候,我是一头很容易满足的树熊,只要抱抱就好了。
不快乐的时候,我是一头没有安全感的树熊,要把他抓得很紧很紧。
太忙碌的日子,我是一头懒惰的树熊,我差点儿忘记了我是需要拥抱的。那个
时候,我是一头流泪的树熊。
阴晴圆缺的,不止是月色
半夜里醒来,觉得天气很闷热,我想,也许要下雨了。再睡一觉,清晨的时候,
果然下了一场大雷雨。
我没有风湿,不能用自己的风湿去预测天气。只是,活在世上的日子久了,每
个人大概都会预测一点天气。连续许多个酷热的晴天之後,总会下一场大雨。连续
多天大雨,也应该要放晴了。
小时候,因为活在世上的日子还短,我们从来不会测天气。我们老是祈祷好天
气来临,尤其明天要举行运动会,或者是集体旅行,又或者明天有特别的节目。尽
管乌云密布,我们还是期望不要降下一滴雨。
下雨的时候,心情是特别坏的,但是,同样是下雨,如果是有台风的话,我们
的心情又会变得愉快。
儿时唱的圣诗说,上帝没有应许天色常蓝。我们当然明白不会永远晴天;阴晴
圆缺的,不止是月色,也是爱情。
我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道有时它却毫无力量。
我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偏偏是爱情。
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里不断的重演;也许,这就叫考验。当我们活在世上的
日子久了,你也能预测明天的爱情。换一个人,也不会天色常蓝。
下半身是情人
从前,是女人问男人:「我是你甚麽人?」
今天,是男人倒转过来问女人:
「我是你甚麽人呢?男朋友?」
不,不是男朋友,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无论她身边有多少男人,只有一个
可以称为男朋友。
或者,她并没有男朋友,但是,这个正在和她交往的男人,还算不上是男朋友,
他还没到达那个境界。
「那麽,是情人吗?」男人问。
情人的称号好像有点奇怪吧?似乎只是干那回事的朋友。
「那是情人知己吧?」男人又问。
我们爱着并且和他一起生活的男人,又似乎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知己。
「是好朋友?」男人一脸疑惑。
好朋友又不会干那回事!
「难道我是你的儿子?」
不!无论年纪多大了,我们还是喜欢做男人的小女孩!我们才不要侍候一个长
不大的男人。
「那我到底是甚麽?」男人苦恼地问。
现在竟然轮到男人想要名分。这样吧,你的上半身是好朋友,下半身是情人。
第二名有甚麽不好
在《最後14堂星期二的课》一书里,有一段发人深省的情节。
Mitch 回忆说,一九七九年,校园的体育场正进行篮球赛。他们的校队打得不
错,学生啦啦队开始有韵律地喊着:
「我们第一名!我们第一名!」
Morrie就坐在一旁,他对这加油声似乎颇感不解,就在学生们还喊着「我们第
一名!」当中,他的老师Morrie站起来大吼一声:
「第二名又有甚麽不好!」
学生们惊讶地望着他,停止了加油声。Morrie坐了下来,脸带微笑,状甚得意。
是的,第二名又有甚麽不好?然而,我们一生努力争取的,却是第一名。
中五的时候,学校举行排球赛,我们的一队是由胜方出线的,与从败方出线的
一队比赛,我们竟然输了。比赛之後,我们几个女孩子躲在更衣室里痛哭。我们想
要第一。
第一,也不过是短暂的胜利。重要的不是你得到第几名,而是你从中学到一些
甚麽。我们要有蠃的决心,却也要有输的豁达。你尽了力没有?没有尽力,就没有
资格因为落败而哭。尽了力的第二名或包尾,比侥幸得来的第一名有意思。谨以Morrie
的小故事与所有正在应付考试的你们共勉之。
迪沙纳族的故事
几个月前,朋友送了Mitch Albom 著的《最後14堂星期二的课》给我。我放在
书架上,一直没时间看,昨天忽然心血来潮,读了头几页,结果一个晚上就把整本
书看完。
Morrie是Mitch 在大学时最喜欢的教授。离开校园十六年之後,Mitch 在一个
偶然的机会与Morrie重逢。这时,七十多岁的他,得了ALS 症,这个病就是物理学
家霍金所患的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没有方法可以医治。
在Morrie生命的最後岁月里,Mitch 每个星期二定时探访他。那是老师跟他上
的最後十四堂课,教他学习死亡和活着。
书里有一个故事,是师生俩都喜欢的:在南美洲雨林中,有个迪沙纳族,族人
认为,世界万物之间的能量固定不变而相互交流,也就是说,有人生必有人死,有
人死必有人生,这样世界上的能量就永保充盈满沛。
迪沙纳族打猎以果腹时,相信自己所杀的动物会在灵界留下缺口,但这些迪沙
纳猎人死去时,其灵魂就将填满这些缺口。要是没有人死去的话,就不会有新生的
鸟兽或游鱼。
我们是同一个林子里的生物,我们取之自然,也要回报给自然。谨以此故事,
献给所有失去挚爱的人。
买一个好心情
为了写一个短篇小说,整夜没睡。熬到第二天下午,却怎麽也睡不着。人疲倦
的时候,也分外脆弱,小小不如意,心情坏透了,於是,换了衣服出去,买一个好
心情。
好心情是可以买的,从味道开始。
夏天已经来临,也是时候为自己换一种味道。我在中环的Joyce Boutique找到
一瓶玫瑰露水,是KIEHL'S FRENCH ROSEWATER,淡红色的露水,里面飘浮着玫瑰花
瓣,大大的一瓶,一百九十元。洗完澡之後,把露水洒在身上,毛孔里散发着很淡
很清的法国玫瑰香,别人要凑得很近才会闻到,低调而甜美,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假如你要买一瓶送给女朋友,别忘了选择没有酒精成分的,那对皮肤比较好。
另外,我又在店里发现一种很好玩的东西。法国护肤品牌Nuxe有一种产品,名
叫LA RONDE DES ORS。 一盒里面有三瓶不同颜色的乳液。夏天的时候,穿着吊带衫、
露肩衫或短裙,把乳液涂在皮肤上,皮肤会有闪亮的效果,让你露出来的地方晶莹
剔透,非常美丽。粉红的一瓶配粉色的衣服,白色配晚装,肉色可以在日间使用。
它们都是用天然材料造的。三瓶加起来总共二百九十元。
花了四百八十元,我买到一个好心情,是不是比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