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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俏 - 半个橙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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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里闪过一个美得令百花凋零的句子:带着镣铐的舞蹈。     
    “你快回忆一下多长时间了,如果来得及快去做药物流产吧。”女同事疑惑不解地看着链链脸上得意地(的)表情,拍了拍了肩膀提醒她。“啊,是吗?”链链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女同事见她六神无主,赶忙翻找电话本,找出一个私人中国诊所的电话。“去她那里看吧,我以前也去过的,她人还不错,听说在国内是个妇产科主任呢。要是到法国医院去看,又是预约又是排队,估计轮到你都该生了。”但她叮嘱链链千万不要泄漏这家诊所的信息,因为这种黑户医生在法国是遭明令禁止的,一旦被查到,后果将不堪设想,牢狱之灾是怎么都免不了的。但是对于不熟悉就医流程又心急火燎的链链来说,却是最直接的救命办法。     
    链链当晚就赶到了诊所,说是诊所,其实就是女医生家里的一间卧室。屋子外面,女医生的父母、孩子正围着一张中式的大圆桌吃饭,屋子里飘着中国菜油腻腻的香味儿。一阵恶心涌到喉咙,链链赶忙忍住,她硬着头皮走进来,像接受检阅一样从圆桌旁经过,她觉得浑身别扭,腿都是僵硬的。来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来做流产的。这一家人习惯了观察各种各样紧张不安的面孔。链链的样子还更遭人非议,连个陪着的“肇事者”都没有。     
    进了窄小的房间,见到面目和善、皮肤白净的女医生,让她觉得稍稍安慰了一些。女医生看破红尘似的扫了一眼链链战战兢兢的表情,也不多问,帮她做了简单的妇科检查,马上确认了她怀孕的事实。“还好,发现得早,才四十几天,否则,时间再长一点,你要动手做人工手术(流产),可就有的遭罪了。”女医生说着,从柜子里拿出大小不同的几片白色药片装进一个小塑料袋,跟链链详细交待了服用办法。“三天就能流掉,接下来还得流血流个十来天,跟来月经差不多,自己算着点时间啊。有什么不对,就打我电话。”     
    “那,都能有什么不对啊?”链链有点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像个忽然被拎上实验台的活物,无法想象实验将按照什么步骤发展。“如果一直流血不止,超过十天,就回来检查。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碎片流不干净,我要再帮你动手刮干净。”     
    “啊,那很疼吧?”链链的表情像是要跟这疼痛讨价还价。     
    “一点点,别担心,看情况再说吧。不是每个人都做。”女医生说话,保留着职业式的简洁。     
    “何平,我怀孕了。”     
    “真的啊,看来我们很强啊。那你要生下来吗?”何平语气里没有任何意外,好像还很开心。     
    “什么,你疯了?”     
    “你想要的话,可以去外省找个好点的地方生下来。”何平似乎还对这个孩子满怀期待。     
    “我还要留在这里上课啊。我已经看了医生了。我去做流产。”     
    “哦,听你的,我的宝贝。有我在,你别担心。不会有大事的,天塌下来还有我呢,我撑着。”何平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男人气魄,让链链稍微安慰了些。     
    接下来的三天,链链就乖乖躺在何平帮她安排的旅馆里等着那惶恐的时刻。她无法想象将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被剥离,她得承认,她的性知识还少得可怜。山是她此前唯一有性关系的男人,他们之间有限的经验还无法指导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     
    何平依然在他的货车上消耗着每天的体力和时间,自己当老板自己开货车,加上外面忙碌的应酬,何平的空闲时间非常有限,特别是他还必须随时提防老婆的侦察电话,他不会成为在白天照看链链的那个理所当然的男人。链链想着这些闭了闭眼,听天由命地关了手机,她要在这陌生的旅馆里一个人面对这场较量。     
《半个橙子》 第一部分《半个橙子》 对 手(2)   
    第三天早晨,在一阵剧烈的腹痛和昏天黑地的眩晕之后,大股的血水充斥了洗手间的便池,满头大汗的链链努力睁开眼睛,她恍惚觉得四壁粉红色的光影层叠着很多关于生命的秘密。她脑袋里闪过何平、女同事、卡若琳、刘拉丁的脸,但麻木的手脚连支撑她站起来都困难,更没力气去拨手机里的号码。那个制造恐慌的怪物随着血水流走了,肚子里酸酸的疼痛在下坠,人却雾一般轻飘地旋转起来。     
    链链扶着墙回到床上,蜷进被子里,外面白天的阳光雪白洁净,心里也无风无浪,她平静了许多,生活如同上好了发条的钟表一样分秒不差的(地)照常前行,她也没有因为意外事故而被外面的阳光忽略。她像个刚生了幼崽的母猫,喘息着等待血迹干涸。链链终于知道自己在一个有妇之夫的生活里,是(扮演着)多么附属而无关痛痒的角色,她的存在甚至消失都根本不会打乱何平的生活秩序,她的重要性毫无选择地要排在他的老婆、事业、孩子甚至朋友之后,她或许只是何平电话那端的一个听筒。     
    女同事在下午打来了一个慰问电话:“怎么样,链链,要我来看你吗?”     
    “不用了,还活着。就是疼。”链链呻吟着。     
    “你跟我哼哼有什么用,那孩子他爸没有陪着你吗?”     
    “没有,我自己。”     
    “真的啊,要不我送些吃的给你。我以前还(也)做过人工流产的呢,真不是人遭的罪。或者你晚上来我家,让阿姨给你煲汤。”     
    “不用了。我呆(待)会儿就回家了。”那是个热心但并不很熟悉的女同事,链链担心招架她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到了晚上,何平的应酬仍然排得紧锣密鼓。链链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血污的毛巾,退了房。前台小姐翻着圆眼睛抬起头来,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紧张得连忙站直了问:“需要帮忙吗?”链链虚弱的摆了摆手。     
    出了门不远就是歌剧院广场,她没有马上叫车。在灯火通明的广场里走走,链链不能歇(坐)下来坐坐(歇歇),真的,她很想坐坐。她只好继续背着书包和火腿,搓搓冻得发凉的裹着厚丝袜的小腿,冷清清地从人群里退出来。灯火仍然明亮,链链从来就不怀疑它的温度和持久,还有这个人群的热度,以及舞台上热舞的刺眼光芒。链链却不留恋了,因为冷,也因为它与链链其实不相关,链链向往的热闹非凡,仍然很远。     
    隔了一排整齐优雅永远风姿绰约的建筑,老巴黎那种沧桑味儿的楼房后面,才是链链的地盘。链链有一整条街,可不只是一个蜗牛居住的小窝,或一段汽车尾气般的生活,它是实实在在一条街,不用问,午夜的时候,在灯火背后,一定没人来打扰。链链寒冷发抖的身体和疲倦的眼角的皱纹都不用费力的隐藏,链链知道这是她自己的地方,她从前面的喧嚣里败下阵来,披着华美裙裳,高潮中的人们还在呐喊,她却必须在这里打个哈欠,为了放松一下,还可以心平气和地想念一下过往了的爱情和对下一场爱情的期待。这里,链链找到了偶尔失散的自己,她不恐慌了,她甚至可以琢磨出个取暖的去处或办法。链链给这个地方起了名字叫“(加入)后街(加入)”,很多人经过,都不愿意停下来。链链却似躺到了床上一样放心,链链清楚地看到它了,在光亮的背面。     
    链链想了想,还是去找TAXI站点了,要穿过这条街。链链害怕夜里地铁终点出来后的路,好像永远走不完,很长,有时有酒鬼,没有安全感,不分季节的冷……     
    回到家里,链链盖着被子靠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小腹还是绞缠着疼。午夜,她慢慢移到桌前上网,竟然毫无防备地遇到了山。有多少天了,她从开始游击战似的旅馆生涯开始,就没再联系过山了。     
    山预感到了什么似地(的)劈头问了一句:链链,你还爱我吗?     
    链链愣了一下,她想了又想,筋疲力尽地写了:山,我们分手吧。     
    “有原因吗?其实我等你给我这个原因已经很久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冷淡。你那么久才打一次电话给我,好像还很敷衍。”山淡淡地说,     
    “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爱我吗?”山的痛苦可以掘地三尺。     
    “我不知道。”     
    “你还是直接说不吧,让我亲耳听到,我会好过许多,否则我怎么能甘心呢?所有人都诅咒我当初的决定,就我一个人把它当成神话似地供着,难道我们之间的故事真的不能免俗?!”     
    “山,我们分手吧。”链链不知道自己的生活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她体内刚刚流走的碎成无数块的小小的尸体。     
    “到底怎么了?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说不爱就不爱了?链链你变了吗?你有新男朋友了吗?你给我(加入)任何一个原因出来,我都会安心。你就不能让我死得明明白白?我现在还有你刚到法国时写给我的信,那时候你还说你很想我,你都忘了?”     
    山离线了,留下的悲愤弥漫了整个房间。链链缩到角落里,虚弱地跪到地毯上。     
    链链这里天塌地陷的流产事件好像并没有过多(加入)影响太多何平的情绪。在法国医院里陪过三个孩子降生的何平,一次次目睹过女人下体那令人作呕的血肉模糊的场面,他对女人天生的韧性有着十足的把握。链链说自己从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疼法是这么剧烈的,何平笑了:“那你真的生孩子还不疼死了,那么多女人都生过了,证明这种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链链有点懵了,这是那个高大体贴的、像爸爸一样的男人吗?她这里的惊涛骇浪却是这个男人一碗水里的波纹。链链痛苦不堪地在网上向自己的好朋友求助——一个当初一起在北京报社工作的男编辑,他一直是链链无话不谈的知己。男编辑还真他妈幽默:当年我那女友怀孕的时候,运气好,正好我妈是医院妇产科的,她进去做手术,我只在外面吃了一碗馄饨的工夫就好了,很快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对手,链链又一次想到了对手的角色。男编辑很好地验证了何平的态度。他每天开车、应酬的生活常态丝毫没有被链链深渊里的疼痛干扰到。链链有一瞬间清醒了,女人们千万要小心了,你看到了你眼前的男人,不管他多么柔情蜜意、体贴含蓄,在你与他缠腕交杯、翻云覆雨、生死不渝的时候,这出对手好戏就上演了。女人被荒唐的幸福感淹没的时候,她也正在这出戏里输得体无完肤,更可怕的是,当你爱上一个你认为无比完美的男人时,等待你的,还将是飞蛾扑火般的粉身碎骨。     
《半个橙子》 第一部分《半个橙子》 对 手(3)   
    山连着打来好几个电话,有时是带着醉醺醺的酒气,他逼问链链究竟遇到什么意外了,竟然这么六亲不认地要割舍两人的关系,十年啊,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可以蹉跎啊。他直到现在仍然不愿意误会链链的意图,他说如果链链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比如被强奸、吸毒、被黑社会追杀、性病,山的想象力被悲伤撕扯着放大了一万倍,试图证明这个女人的变故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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