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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兮识相地走了,她不管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钟灵兮离开后。杨涟才坐下,他维持着屈膝而坐的状态,本是他将人都赶走,独将她留下,却托腮望着跳动的烛火,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谢瑜微微偏头,静静凝视着他,就保持着那样呼吸可闻得距离。
沉默半响,谢瑜开了口,她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静静说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许久,他唇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本也不想来的。”
不等她答话,若有所思一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模样,冷冷看着她,“到底我需要一个妻子。”
水车吱呀叫了一声,谢瑜像是被凝固住了,一动不动说道:“你恨我伤了你的心?”
杨涟不置可否,但是眼神有一瞬间的顿住。
谢瑜忽然抬手,替杨涟理了理头上的玉冠,抬手间却是道不尽的风情,她幽幽道:“杨哥哥,灵儿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没有人可以伤自己的心,因为自己的心是靠自己保护的。”
两人静静对视,那眼中仿佛是一对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的一对老夫妻,良久,杨涟唇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你说的对,所以这就是你从几年前就一直希望看到的?”
谢瑜表情很冷淡,“我不想说了,只请你今后好生过日子,莫要再念着我。”
杨涟好笑似地叹口气,“你说的总是对的,我总是答应你的,这一次我也是,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恨你当初伤了我的心,往后,阿瑜你莫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杨涟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喜服和玉冠,从腰内翻出一块白色的羊脂玉,谢瑜只觉得眼熟,似是自己当年交给他的,杨涟将它放置在了玉石桌上,转身便走了,似乎不再带有任何留恋,默默地、慢慢地,转身走出了庭院。
谢瑜端坐在那儿始终一动不动,看似淡定万分,但是她看着烛光的眼神一直在抖动,只怕下一刻汹涌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走到这一步,两个人终归是完了。
杨涟走了,钟灵兮就进去了。谢瑜看到钟灵兮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就是,微笑。
钟灵兮看到谢瑜的这个微笑后,骤然放心了。
这终究是一个末点,从此以后,谢瑜再也没有这一个牵挂了。
远处鼓乐声再一次悠然想起,贺喜之声不绝于耳,而这一副喜庆的氛围,与钟灵兮和谢瑜再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和目的
春秋荏苒,白驹过隙。
一株一株花数虬枝盘旋,盛开在妆苑内,像是一个人唇边蔓开笑意,周而复始。
转眼便是两年过去了。
钟灵兮十四,谢瑜十六。
在年初的时间,钟灵兮已经考上了妆使的位置,如今她是名正言顺的钟妆使了,而谢瑜也因为年满十六岁,可以参加去京城考核妆官的初试了。
初试就在咸阳城内进行,只能选出一个人选,谢瑜并没有费很大功夫就过了初试,这些年她基本上把钟灵兮的手艺都学会了,再加上谢瑜善学又聪慧,自然得心应手。
所以这个月初,谢瑜就要离开妆苑去京城进行培训,然后参加妆君的考试。京城的妆官分为几个等级,最低级的是妆君,接下来是妆主,然后是次妆,最高级的是妆师,而大妆师则是一种荣誉的钦赐,目前只有钟寐得到过这个殊荣。
当谢瑜得知自己过了初试的时候,那个兴奋的劲,都十六岁的大家闺秀了,还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和小顽童一样。但是她十六年来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虽然去京城还要进行长达数月的培训和最终的妆君考核,过了之后才能成为妆官,但是谢瑜已经踌躇满志势在必得了。
可是转念一想就要离开钟灵兮了,谢瑜又露出了十分难过的表情,她拉扯着钟灵兮的手腕,“灵儿,下个月我就要去京城了,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钟灵兮随手摘了一朵刚落下的杨花比了比谢瑜的额头,然后插到了谢瑜的头发中,微微一笑,“哪里的话,当初我们约定要一起去京城的,如今只是你先早去两年,等两年后我十六岁了,自然也会立刻跟去找你的。”
谢瑜还是觉得别扭,她嘟着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口水,“可是这两年我岂不是都见不到灵儿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和你分开过这么久。”
钟灵兮则是开怀地拍拍的她脸蛋,“安心了,也就两年而已,不过这两年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呜呜,呜呜呜。”谢瑜还是一个劲地在那里绞手娟,想到要和钟灵兮分离,心里那个苦啊。
钟灵兮则是忽然换了一副表情,突然脸色就阴暗了几分,然后拉着谢瑜面对面坐下,“先别闹,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也是我想了很多年的事,需要你的帮助。”
谢瑜立刻换上一副沉着冷静的面容,端坐在那儿一瞬间变身靠谱的大人,她道:“灵儿你说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
钟灵兮似叹气地苦笑道:“之前,我是怕连累你,一直没有和提起过,也就是,我真正的目的。”
谢瑜见钟灵兮要说很多话,怕她口渴,立刻倒了杯茶递过去,“不急,灵儿慢慢说吧。”
这几年谢瑜越发成熟稳重,也是钟灵兮十分欣慰的事,她伸手扯下发髻上的白色珠花,拿在手中把玩,“我对做妆其实没有那么多兴趣,我之所以会做妆,也只是因为我的姐姐是妆师,而我去京城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替我姐姐报仇。”
谢瑜看着钟灵兮手里的那朵珠花,这朵珠花她戴了很多年了,是几年前朱氏送的,倒是很衬钟灵兮的气质,她很惊讶地说道:“啊?灵儿你姐姐是妆师,我朝妆师就那么几位,不管是已经去世的还是在位的,灵儿的姐姐是……?”
钟灵兮轻启朱唇,两个字却像是锤子般力道十足,“钟寐。”
谢瑜彻底傻眼了,这个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赶紧咽了口口水,“什、什么,是那个大妆师钟寐?竟然是她!”
钟灵兮道:“没错,是她。”
谢瑜一激动差点呛到自己,她咳嗽了几声,“她不是病死的吗?”
“不是,是被害死的。”说到此处,钟灵兮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眉头紧蹙出现了几分阴狠之色。
“被谁?”
接着谢瑜又听到了一个她万万想不到的答案,她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钟灵兮还是非常简短地回答,“谢凌霜。”
谢瑜彻底呆了,她一个字说不出来,只会瞪直着眼睛盯着钟灵兮,钟灵兮把她前倾的身子按回去,淡淡说道:“不要惊讶,我说的都是真的,所以,知道了这些之后,你还愿意帮我吗?”
谢瑜的语气骤然带着些悲伤的情绪,反倒是她安抚起了钟灵兮,“灵儿,这种时候你还问我这些,我当然是到死都愿意追随你的,只是原来钟寐姐姐是被那个万人敬仰的人害死的,究竟是为什么……”
钟灵兮的目光渐渐收紧,仿佛想到了什么面目可憎的人,她道:“因为他是一条狗,是太子的狗,太子要姐姐死,他就让姐姐死。”
“太子,为什么要害钟寐?”
谢瑜还太小,这其中的关系她还无法梳理清楚,所以钟灵兮暂时也不打算与她说太多,她打算以后慢慢在告诉她,她只道:“因为姐姐不愿意被太子所用,所以太子一方面害怕姐姐被他人所用,一方面又想贪图姐姐天下第一首富的万贯财富。”
谢瑜还是不懂,她手里紧紧握着茶杯,满脸困顿,“可是太子都已经是太子了,他还需要那么多财富做什么?”
钟灵兮手心里的那朵珠花被辗转反侧,似乎正在预示着钟灵兮内心的焦虑,“养兵炼铁,驯马植被,招纳贤士抑或,买通内应等等,哪个不要钱,只要有钱甚至可以创造一个自己的王国。”
谢瑜被吓到了,她大惊,“他要做这些干什么……难道这天下未来不是储君的?”
钟灵兮皱着眉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玩弄着珠花,“圣上并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圣上立他为太子只是因为圣上害死了皇后,对太子心有愧疚而已,他没有安全感并且憎恨自己的父皇,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谋划着伺机谋反。”
谢瑜每一次在钟灵兮开口后都叹为观止,她的世界观被打碎了,“什么?还有这种事……可是这太子如此心术不正,为什么温卿侯要站在太子这一边……”
钟灵兮冷笑一声,“因为他别无选择,他不站在太子这一边,难道站到皇帝那一边去?须知他可是抢了皇帝的女人,皇帝根本不会重用他,可是太子许了他锦绣的未来,当然前提是太子成功继承皇位,自古以来各亲王夺嫡之争,各自的党羽也是纷纷看准利益站队,这没什么稀奇的,温卿侯只是觉得跟着太子更能够获得利益而已。但是谢凌霜要是当初知道皇帝也意属钟寐,估计就是死也不会敢和皇帝抢女人吧。”
谢瑜不知道为何忽然浑身愤恨难忍,想到了人们口中盛誉的那个男人就来气,“原来温卿侯是这么虚伪的人,名声竟然那么好,这世道真是……”
滔滔紫薇花丛卷起几朵小紫花,蹁跹到了钟灵兮的发间,她惨淡一笑,“习惯了就好,他们把姐姐杀了,然后弄出个什么钟寐宝藏,说是姐姐死前谢凌霜拒绝了所有姐姐遗留的财富,于是姐姐就把所有财富画成了一张藏宝图,不知去向,世人皆是对这张藏宝图趋之若鹜,却不知这只是太子那个贼人的奸计而已,他只是创造一个假象,只是为了吞下所有姐姐的财富而已。”
谢瑜一下子气得站起来,怒骂道:“真是骇人听闻,那温卿侯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钟灵兮却像是一尊望夫石雕像那般,凝固在石凳上,一动不动,“他为了锦绣前程,已经丧心病狂了,姐姐死后,他更是加官进爵,跟着太子吃香喝辣飘飘欲仙了,他知道,只有跟着太子,只有太子坐了皇帝,他才能够更加攀爬权利的巅峰,皇上因为钟寐的事,怎么都会和他有芥蒂的。”
谢瑜气得双唇发抖,那个记忆中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重重摔在了地上,她竟然以前被这种狗东西给感动了,真是笑死人了!
她连忙拉起钟灵兮的手,把她整个人拉起来,然后猝不及防间紧紧抱住了钟灵兮,把她的胳膊和整个身子都抱在她的怀里,她比钟灵兮高几分,像是一个保护小鸡的母鸡,把下巴顶在钟灵兮的脑袋上说道:“灵儿,没事的,我去京城一定会努力往上爬,然后祝你一臂之力,争取早日草割了那狗东西面还有那个狗太子。”
钟灵兮觉得有些窝心,她补充道:“还有温卿侯的两个妾室和一个侧室,她们都是凶手,共同谋害了姐姐。”
谢瑜更加紧了紧手臂,“不管是什么,反正那群狗东西,我会一个个手刃他们的。”
钟灵兮则是伸手反抱住谢瑜的背脊,把头闷在她的胸口,闷闷地说了几个字就沉默了,“谢谢你,阿瑜。”
一月后,谢瑜就启程去了京城,这一去,便是两年的分别。
不过她们有过约定,彼此都保存着对对方的承诺,怕是两年也不会太长。
这茫茫乱世,一个人努力生存,依旧会身心疲惫,能遇到一个人一起扶持面对,也是三生有幸。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文是有楠竹的!!!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