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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霏也料到自己会变电灯泡,皱眉嘀咕一句,临走前还不忘警告:“把人照顾好,否则到时候别问,你的头去哪儿了。”说罢,还是扯着楚衡走了。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简默才放开钟磬,让他直起身,见到他眼下的黑青,她不由问:“你一夜没睡?”
钟磬没有应,眼睛里射出的视线笔直,就落在她的脸上,“孩子的事,你早就知道?”
“嗯。你出差前那次之后……见过红,我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孩子已经两个多月,胎位不稳,需要保胎。”简默的嗓音微哑,不知是睡得太久还是心思太沉的缘故,“对了,孩子……ta还好吗?”
和徐向东吃饭那回,明知喝酒有多不合适,她还是喝了。事后到了定检的日子,她想去做检查,被投标的事一耽搁就忘了。这些天早孕反应有缓和的迹象,她也就不管不顾地跑工地,导致昨晚她连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也不晓得。
“他很好,照了B超,医生说可能是男孩。”钟磬的嗓音比她更哑。
“是吗?那妈应该很高兴。”
“这件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我不想用草率的方式,没想到最后被迫用了最严肃的方式。”简默面无表情地说完,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其中是怜惜是自责,她不想分辨,也觉得没必要逞口舌之争,只说,“我要回家。如果你不方便送我的话,我可以自己回去。”
钟磬一言不发,仅是矮身将她抱了起来。简默将头埋在他的肩上,闭起眼,蹭了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直接发到结局的,可是结局便秘中……所以,还是每天七八千地发吧。
这几章都在矫情,我尽量写得不矫情o(╯□╰)o
☆、你扑羊来我莞尔
回到家,因为去过医院,简默要先洗澡。擦身体的时候,她想到某个可能,不由一惊,匆匆穿了内衣披了浴巾便跑出卧室。客厅里没有人,好在,厨房的门关着。心里的那杆秤这才放下来,她扶着沙发,让心跳慢慢平复。
厨房门不久便开了,钟磬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喷香的味道,不消简默多分辨,就知道是她钟爱的香菇牛肉粥。
她刚冲完澡,白皙的皮肤被蒸汽熏成粉白色,漂亮的色泽一直从脸上蔓延至脚趾。家里只开了地热,十二月末,室内温度只有十来摄氏度,钟磬的目光由热到冷,前后相差不过几秒,他放下粥,上前抱起她。
简默很容易就感受到他的怒意,认识到自己确实冲动了点,冷静下来也觉得有点糗,“我是以为你……”
“我今天不会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钟磬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今天不走?简默急问:“之后呢?”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被轻放在床上,简默接过钟磬递来的睡衣穿好,趁他去取粥时掏了掏床头的圣诞袜,而后失望地垂下手。
没有,真的没有。好歹参与有奖,给个安慰奖也行呀?
是故钟磬再进房,就看到了一只蛹状物,浑身上下只有脑袋耷拉在外头,既可爱又柔弱。他倚在门边,也不做声,仔细地打量她。
瘦了,还瘦了不少。这几年他花了很多心思给她增重,短短一个月,前功尽弃。这一段过后,也不知要花多少工夫才能补回来。
关心则乱,对他而言,她就是最大的变数,无法精确预测与计算。
怀孕三个多月,低烧低血糖……他自问真没这个本事,把她照顾成这样。而今面对这么条破茧无望的虫宝宝,他恐怕会打消让她独自挣扎的念头,亲手替她剥开那层束缚。
不过他更怕,翅膀若是无力,将来她会飞不起来。
良久,钟磬才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走近,近乎无声,简默却是感觉得到,忙抬头看他。一看到他穿着家居服,神色温柔地过来,她就有种辛酸苦楚非独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见明知的委屈。
于是,简默越来越小可怜相,钟磬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见他不动,简默也急了,蠕动着身体就想下床。
“别动,我过去。”洞察她的意图后,钟磬迈了两个大步,到了。
粥被端到房里,势必要在床上吃,简默知道下一步钟磬要做什么,旋即道:“那张小桌子在圣诞袜的下面。我的意思是,挂圣诞袜的床头的下面。”
钟磬看她一眼,绕到右边,压根没瞧那只大红袜子,他面无表情地把桌子抽出来,然后在床上摆好,把粥搁在上头。
简默看他有条不紊地动作,大怒,突然赌气般地“哼”了一声,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挖起一大口粥就往嘴里送。她挖的是下面,这碗粥被耽搁得有点久,也只是上面的一层凉,于是,旁边的“小心烫”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被货真价实地烫着了。
硬生生地挨过那阵刺痛,简默连嘴巴也没张,倒是钟磬急了,坐在床上要她张嘴。她没好气地说:“被气死还有人说你蓄意谋杀,被烫死只有人说我蓄意奇葩。烫死算了!”说罢,又自暴自弃地挖了一大勺要往嘴里送。
“烫死算了?一尸两命?”
钟磬差点失笑,按住简默的手,先以八个字成功秒杀之,而后端起粥,规律地搅动、吹气,直到丝丝热气不再,才重新放好,轻声说:“吃吧。”
简默顿时飙泪,不知多想以琼瑶体无理取闹一回:你是不是看在我肚子里这块肉的份上才对我好?要是没有肚子里这块肉你就不对我好了?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稀罕你因为我肚子里这块肉对我好!我要的是你对我好,而不是因为这块肉对我好!
可到底,她是简默,所以只能用简默式——抹掉眼泪,默默吃粥。她仔细地尝了一口,随即味蕾整个幸福了,软糯的口感,附带有嚼劲的香菇和筋道的牛肉,可见后期他在一勺一勺地耐心搅拌。
这味道,还真是久违。
“还要吗?”喝完粥,看着那只空碗,钟磬问。
简默摇摇头,接过他在她吃最后几口时拿来的热毛巾,还没往脸上招呼,一根拇指便伸至她的眼角,拭去了她眼睫上还蒙着的泪水,准确地说,是一颗泪,用他的手,而非毛巾。
两人在一起有六年多,他们的关系当得起一个“老”字,甚至他们是夫妻,什么亲密都经历过。可他这种说不出名目的动作,仍能轻而易举地带跑她的心跳。
简默用毛巾覆住脸,先为自己的栽跟头默哀一百遍。所以,她的确不敢和小姨一样,咄咄逼人地要求摊牌,还可以提离婚,让对方圆润离开。连精明的母亲大人都说至少姨夫对小姨没有二心,她怎么敢去试探一个她认定有二心而且财务独立的男人?
这叫什么呢?明知这段感情里她太小心,小心到完全赔上了个性,她还是照赔不误,这该叫M体质,典型的犯贱。
那犯贱了还认贱,又叫什么?这问简单,两个贱么,就叫双贱合璧。
她想得入神,末了脸上的毛巾是被钟磬揪下的,见他转身要走,她反射性地扯住他的衣角,那句“别走”却怎么也蹦不出,她抿唇,“你会留在这里?”
钟磬微侧头,“我说过,今天会留下。”
“你上次说晚点回来,结果没回。”
“当时我说晚点,没说当晚回去。”
简默以为自己耳障,把他的话又重新在脑子里过一遍,登时虎躯一震。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这是在和她抠、字、眼!
深深地吐纳一轮,她中气十足道:“那请问,刚才你说的今天的‘天’,是白天的意思吗?”
“不是。”钟磬抬腕看表,“现在十点三十二分,接下来的十三个小时二十八分,我都会在。”
“我想再确认一下,你话里的时间单位折合为国际通用单位是四万八千四百八十秒?”
刚问完,简默自己都有点愣神,运算好歹凭大脑支配,而能够支配这种不可理喻行为的,只怕是她的潜意识。
可见一朝被蛇咬果真后患无穷,她竟然怕成这样。
对方倒是配合,一个“是”字说得倍麻溜,“你的烧在医院已经退了,再睡会吧。”
简默什么都不想说了。睡就睡吧,就是没了暖床的人,被窝太冷,冷得她的牙齿不自主地打颤。
好在,她现在是孕妇。之前几天忙设计的事,加上见不到人,心事重,一天只能睡六七个小时,现在人回来了,就算心理疲惫,生理照样正常运作。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被一阵熏人欲醉的暖风包裹,有一下从寒带穿到亚热带的迷幻感。最终,热源停在她的小腹,温热的气息亲密无隙,暖了她之后的梦境。
那是她从前看到的一幅画,十六个小字概括之——深秋有意,落叶无声,相执年华,白首不弃。
这回,她终于得以看清并肩的那两人,她踩着深秋碎金般的黄叶走向他,他牵住她的手,一直走啊走,没尽头。
凡路都有尽头,没有尽头的,叫梦。她就做着这样的美梦,但愿长眠不用醒。
无奈长眠是死人,活人大抵是庸人。
简默是在下午醒的,醒来发现天色阴沉,有下雨的趋势,还是床头的圣诞袜提醒她,今天是圣诞节。
墙上的挂钟指向四,久违的安眠,起来时浑身酸软,意外的是整个被窝暖烘烘的。她的体质偏寒,平时也就一双脚的周围有温度,除非……有人陪睡。
随即,这个想法被她毫不留情地抹去。
洗漱完,她打开卧室的门,客厅亮着灯,钟磬正从厨房出来,手里是一盘烤羊排,刚从烤箱出来的新鲜货,还在滋滋作响。
吃货看到,难得没有垂涎三尺,仅是觉着这画面有够熟悉。不久前她翘班的时候,似乎就是如此:客厅一盏灯,两个开门的人,相视傻笑。
还不对,他怎么会傻,傻的恐怕只有她一个。
“橙汁还没榨好,先过来坐下。”钟磬的视线扫过她,见她扶着门在发呆,眼色深不见底。
站在门边的人点点头,慢慢地走出来,然后看到了一桌子的好菜——烤羊排、肉蛋羹、清炒花椰菜、炸薯条、小米粥、水果沙拉,共通点是——这些都是她的最爱。
简默的鼻子一酸。事实上,每年圣诞他都会改换菜色,不过怎么改,受益的都是她的胃。他的用心摆在那,要说他心里没她,她自己都嫌此结论矫情。可这些天他做的事,说明他的心里有其她。
甚至,她在医院就注意过他的手腕,他现在戴着的那只手表,就是情侣对表的男表……
事实不暴露,还好。一旦暴露,她就整个不好了。
“哪里不舒服?”钟磬在她发呆的当头问。简默正在想这个,不假思索地反问:“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我哪里舒服?”
于是,皆默。
她自讨没趣般撇撇嘴,然后踩着几个小碎步坐下,也没顾什么餐桌礼仪,抓起薯条就往嘴里塞,堪比快餐店的美味又让她失了会儿神。钟磬舀了一碗小米粥放在她面前,“吃点主食垫垫肚,薯条油腻,对胃不好。”
看在肚子里另一块肉的份上,她听话地抓起勺子。钟磬看她开动,才转身去厨房榨汁。
简默估算着时间,鼻子酸连带眼眶也酸,一个放任,不晓得是酸是苦的液体便落了下来。她机械地捞,再机械地吃,等粥碗见了底,再抽张餐巾纸,把脸抹干净。
她记得,把眼泪留给不在乎的人,不如省着。
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