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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彦哲坐回自己的位子,点点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嗯,要是一个女人,在这样大的雨里穿过人群等到出租再冒雨跑了进几步,之后还能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气质,那么这个女人才能够真正称得上美。”
安玫听完后,有点愣神,这句话如此熟悉。
徐彦哲问:“怎么了?”
安玫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我以前好像也这样形容过别人。”
徐彦哲起了兴趣,追问:“哦?男性吗?是谁?”
安玫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了。”安玫说谎了,她当然记得,很多年前她也用类似的句子描述过韩佑立。而且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次他们两个一起去食堂吃饭,安玫对韩佑立说,如果一个男生,在满是饭菜味和油烟味的食堂里,在挤进人群中打了两份饭又挤出人群之后,还是可以保持一如既往的气质,那才真正能够称得上帅。
安玫在心底嘲笑自己,一定是因为最近韩佑立又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会如此敏感。
徐彦哲接着说:“那你可要记得我今天这么夸你了。”
安玫不好意思,说:“你可别笑话我了,这么高级的一家西餐厅,我每次都穿得这么随意,实在格格不入。你看看周围,哪个女人不是精心打扮的,她们才是真的美。”
徐彦哲果真环顾了一眼周围的女人,安玫说得没错,全都精心打扮过。但是他还是要反驳安玫:“可能男人的眼光比较不同。我敢跟你打赌,就算她们已经打扮得很用心了,可是坐在她们对面的男人一定不会完全买账,一会还是觉得旁边的陌生女人最美。”
安玫笑:“男人们总是这样辜负喜欢自己的女人。”
徐彦哲也笑:“世上的感情本就是一段又一段的‘辜负’。”
安玫举起手中的红酒,透过酒的红色看徐彦哲,心里觉得,这个男人今晚很有魅力。她说:“你将这世上的感情看得那么透,一定是经历过很多咯?”
徐彦哲也举起红酒杯,轻轻碰上安玫举着的酒杯,玻璃碰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他说:“我的相机看过很多。我自己只经历过一次。”
“哦?”
“嗯,想听听吗?”
当然想了,安玫心中回答得超快,但是为了表现得矜持且不八卦,她以点头回应。
徐彦哲说的时候语气很淡很自然,完全没有唯一经历过一段感情应当拥有的那种刻骨铭心,只是在平静的回忆过去。
他说:“我刚到意大利的第一年就认识了她,很明艳很漂亮,一头金色的卷发十分妩媚动人。她学历史,我学摄影。毕业后我要离开意大利,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放弃工作机会跟着我走。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德国,在德国的啤酒节上,一个黑人男人无视我当众跟她表白,我很生气,和那个黑人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打完之后还跟他拼酒,我喝得不省人事。那天晚上,她边哭边照顾了我一夜。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德国,后来用几乎两年游完了欧洲。第三年我们去了美国,我在一家地理杂志拍照,过了很安定的两年,两年后我们又决定离开了美国。离开美国之后去了巴西。她有一个表姐嫁到了巴西,我们去她的表姐家,过了几周和美的热闹的大家庭生活。在巴西的时候偶然被一家杂志社相中,让我临时加入他们团队一起去一趟非洲拍照,收入颇丰。她看到我的才华得到赏识,很是替我开心,欣然陪着我一起去。在非洲呆了快一个月,拍照的工作结束,那家杂志社问我愿不愿意正式加入他们长期工作,我拒绝了,因为我答应了她,等到非洲的工作结束后我就带她去尼泊尔,她一直很想去。在尼泊尔,我们结婚了,我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天我们参加了一个大家族的男主人的河葬,她看着尸体在浑浊的河水中焚烧莫名地哭得很伤心,燎燎火光就好似飘飘浮浮的一生。我们走了那么多的路,遇到过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那么痛苦,甚至是在德国照顾被打伤的我的那次,她也没有哭得那么痛苦。我的心很痛,从来没有那么痛。那天晚上在举行河葬的那条不知名的河边,我跟她求了婚。她又哭又笑地答应了。后来在一个破旧但是很庄严的佛塔里,一个已经一百零五岁高龄的僧人为我们征婚,他用自己又黑又瘦的手指在我们的额心点上一滴圣水,他祝福我们可以活得比他还久,祝福我们的爱情比生命还久。那天她没有穿正式的嫁衣,只穿了一件当地女人的服饰——一件极为鲜艳的纱丽。她笑得很开心,金色的头发被纱丽的上端包住,但是仍然拥有专属于西方人的那种明艳妩媚,与当初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我看着她的笑眼,心中无比坚定,我们的爱情会比生命还长。结婚后我们决定去日本度蜜月。虽然我们一直在路上,可是对蜜月的定义还是十分严明的。在日本呆了半个月,那时候正值日本的樱花季,我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拍樱花下的她。就在我们计划着接下来的路程的时候,我接到了之前在美国工作过的那家杂志社的职位邀请,我颇为心动,她温柔地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去吧,我陪你去’。我们又回到了美国,我回到那家杂志社工作,我们生活得安稳平淡。我们都不愿意要孩子,就希望两个人相依为命到死。可是生活偏偏经不起平淡,一平淡起来所有的方向都不对了。在美国的第三年,她接到母亲病危通知,我马上陪她飞回意大利。一周后,她母亲死了。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她哭得惨痛,比恒河那次还厉害。她哭着对我说‘我们离婚吧,我仍然爱你,但是现在,我想回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的婚姻开始于一场葬礼,同时也结束于一场葬礼。离婚后她留在了意大利,我回到美国。回到美国,我整理过去八年间拍的照片,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我们在一起八年,拍了那么多照片,而今后我都要一个人去拍照了,一想到这里,真的是睡不着。可是,还是要继续生活啊。就这样,我一个人在美国,一个人拍照片,直到三个月前回国。”
说完,徐彦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么长的故事,跨越了八年之久,跨越了欧美非亚四洲之广,最后将它说完也不过短短二十分钟。安玫想到这里,对徐彦哲举杯,让我们敬时光。
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在听徐彦哲回忆往事的过程中,安玫就在不停地喝酒了。虽然她酒量不错,但是有这样精彩的故事配酒,也足以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她的脸微红,调侃徐彦哲道:“这是只有艺术家才会拥有的精彩绝伦的美妙爱情吧。”
徐彦哲的脸也有些红,语气缓缓:“你就别笑话我了。什么精彩绝伦,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如人饮水,其中的冷暖爱恨都只有自己知道。你不知道离婚后我变得多么胆小,不敢联系她,怕她过得太好又怕她过得不够好。我甚至不敢再去尼泊尔,生怕再遇到那个僧人,怕他到现在还活着,而他的祝福没有实现,我们的爱情哪能与生命比长短呢。”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戏谑,对安玫开玩笑:“你说,要是现在他还活着,看到我,得知他活了这么久唯一证过婚的一对情人没有实现他的祝福,他会不会伤心而死?”
安玫一口酒差点儿喷了出来,她强忍着笑将酒咽下喉咙,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徐彦哲也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餐厅里突然响起来了一段轻快浪漫的音乐,在餐厅正中央的一张桌子边,一个男人单膝下跪,对他的女伴求婚。那女人眼中含着幸福的眼泪点头答应。求婚成功了,所有的客人都鼓掌祝福,安玫与徐彦哲也鼓掌祝福。
安玫坏笑,问徐彦哲:“你敢不敢祝他们的爱情比他们的生命还长?”
徐彦哲倒吸了一口气,假装受到了惊吓的样子,说:“你真是太坏了。”
安玫不再开玩笑,满眼真挚诚恳地望着正中央的那对情侣,喃喃自语:“如果祝他们爱情长久结果会相反的话,那我就祝他们永无眷属吧,希望上天怜悯我,让我见证一次、甚至是远远地看一眼所谓的甜蜜长久的爱情。”
她拿过酒杯,可是杯子已经空了。徐彦哲拿过酒瓶想要给安玫倒酒,安玫伸手拦住了他。不想再喝了,还是清醒一点吧。
安玫转头看向窗外,雨还在下,而且下得更大了。南方的雨季太准时了,该来的时候,不早不晚。
晚上九点,徐彦哲送安玫回家。因为喝了酒,徐彦哲不能开车,两人打车离开。半个小时后到达安玫所住的小区,徐彦哲坚持将安玫送到楼下,于是两人又走了一段。
楼道的灯只亮了一盏,但是还好,已经足够照明。有光总是好的,韩佑立想。下雨天的晚上几乎没有人出门,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到。那两个人走进了楼道里。
徐彦哲收起伞,他的袖口被雨水打湿了一些。安玫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徐彦哲,身后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么晚不见你回来,原来是约会去了。”安玫完全没看到楼道里还有别人,被吓了一下,手中的纸巾掉落在地。安玫回头,韩佑立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上次去学校接你们的那个男人,你说他才是女儿真正的爸爸,那么这个呢?又是谁?”
今夜的雨应该是不会停了。该来的总会来,不早不晚。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先预告一下,马上会迎来一段小精彩,大家期待一下吧!!!春天到了,祝大家桃花朵朵。
为表诚意,广莫我特地为大家改诗一首,改自宋朝诗人刘敞的《桃花》。且听我吟来: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树花。只盼东风成人美,飘红如雨缀窗纱。
广莫之野
2015;3;18 22:13
☆、祝我们永无眷属(十)
祝我们永无眷属(十)
1、
芳菲满地,微风拂面,已经是三月底了。
安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出神。平时都是扎一个马尾,衬得脸庞干净简单。今天将头发放了下来,漆黑的长发快要齐腰了,加上一点点薄刘海,看上去安静甜美。穿了一条白色棉麻质地的连衣裙,上身再套一件鹅黄针织短衫,很有气质,是少女的气质,与平时的学生气完全不一样,透着一点小成熟。之所以打扮得有点儿成熟,是因为与韩佑立约好了今晚一起去“且听风吟”。
下午五点,打扮好后安玫以同学过生日为借口搪塞爸妈就出门了。上午下了一上午的雨,下午放晴了,虽然现在已是傍晚,早就没了阳光,可是雨后的空气还是格外的好。空气好心情就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与韩佑立约好在紫荆街见面,安玫先到了。
三月底,天气回暖了许多,这条街的紫荆也已经开花了,跟韩佑立说的一样,粉紫色、紫红色,十分好看。安玫细细的观察花朵的样子,想要将这些花的样子全都记住。紫荆花的花朵较大,盛开的花直径几乎与叶相等,花瓣5枚鲜紫红色或是粉紫、淡紫色,间以白色脉状彩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一口气,十分清香。安玫想要摘一朵花,可是树枝有点高。她看看四周,此时刚好没人,于是她将裙子扯好然后向上用力一跳,还是差了一点儿,没有摘到。
安玫正抬着头想要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