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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精明干练。人看起来却有些蜡黄,想来这几年战乱,乡里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徐母笑了笑,跟人打了个招呼,都是乡里乡亲的。
“是叶娘啊,你这是从地里回来?你婆婆和大郎他们呢?”
“在地里忙着收割呢。这不,眼看快到晌午了,我回来先把饭蒸上。”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叶娘脸上的笑跨了下来:“不怎么好,这天气干的,十天半个月都不曾下雨,田地的稻子结出来的还不到往年的一半。我们这里还算好的了,听说其他地方干旱,粮食颗粒无收,好多地方闹饥荒呢。”
“唉,现下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想到在外从军的二郎,徐母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婶子你还好,佩瑶妹子接你们去城里享福,将来等佩瑶妹子当了陈家的三夫人,哪还愁什么。”一边说,女人的眼睛一边打量眼前众人的穿戴,只觉就跟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似的,异常贵气,看得她目不转睛,心里羡慕。
不说那些随行的丫鬟婆子,便是她最熟悉的徐家一家人,穿上了绫罗绸缎,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以前不觉得什么的徐婶子,现如今看来年轻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少了,整个人容光焕发。还有旁边搀扶着徐婶子的翠娘,本来比她年纪还要大上好几岁,现在站在一起一对比,倒是自己显得比翠娘还要苍老。
叶娘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此时,徐家父子早已经进了屋收拾东西,卓玉对这种村妇从来不甚在意,连目光都不曾多看几眼,倒是阿卓和徐佩瑶大嫂翠娘还站在原地,听她说话。
阿卓在佩瑶离开那一两年时间无人说话,跟叶娘的关系倒是不错。此刻听她提及佩瑶,不由笑了起来。
“叶娘,你可说错了,佩瑶现如今已经嫁人了,便是大胖小子都生了一个。”
“什么?徐婶子,佩瑶嫁给谁了?”
“还能够有谁?除了那位陈家的三少,谁人能够娶到我们佩瑶?”光看陈友谅那架势,还不得吃了他。
徐佩瑶嗔怪的看了一眼打趣自己的阿卓。
“阿卓,你不回家吗?刘大叔都瞪你好久了。”
阿卓回过头,果然看到差点瞪成斗鸡眼的自家老爹,顿时泄了气。
“那佩瑶,婶子,翠娘,我先跟我爹回家看看,收拾收拾,明天再来找你啊。”
“嗯,快去吧。”
看阿卓带着孩子走了,徐母眼看时辰不早,家里还有许多事,佩瑶亲娘也已经目露不耐,便跟叶娘打了个招呼,准备进屋。
“叶娘,都快晌午了,我们就不耽搁你做饭了。等有时间,来婶子家耍,啊。”虽然想知道这一两年乡里的状况,但也不急于一时。
叶娘意犹未尽,还想问问,但天色的确不早了,地里的几张嘴还等着吃饭了。
“那好,等忙完这一阵,我再来找婶子和佩瑶妹子说说话。”
“娘,大嫂,我们进屋吧。”
牵着乖巧靠在自己腿边的阳哥儿,徐佩瑶低下头轻轻捏了捏男孩的鼻子。
“怎么,阳哥儿不记得自己家了吗?”
男孩看了母亲一眼,抬头盯着姑姑,点了点头:“记得。”
揉了揉已经开始记事的小侄子的头发,徐佩瑶笑了起来。
汉王妃 第三十六章 叶娘
老屋一两年没有住人,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徐佩瑶不用亲自动手,自有丫鬟婆子整理。吃过一顿简便的午饭,趁着家里还在收拾,她带着生母去村里走了走,为她介绍着自己小时候常去的地方。
东乡萧条不少。村里的青壮年多被抓了壮丁,只留下些老弱妇孺。她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只看见一些孩童在玩着他们小时候也玩过的游戏。
她矗立在不远处,看着几个垂髫小儿围着大树转圈圈,一边唱着耳熟能详的童话。那清脆的童声中,带着他们这个年纪特有的天真无忧,欢快活泼。
“东乡的云,西乡的风,东乡的谷子,西乡的葱,东乡的和尚,西乡的妹,野花开得一蓬蓬……”
记忆里,她曾经坐在牛背上,被自家二哥牵着牛绳,前面走着吹着晚笛的朱重八,在漫山遍野的野花中唱着这首熟悉的童谣。
对了,那个时候夫君呢?
她仔细回忆,努力想了想,从小时候美好纯真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个总是穿着黑色锦衣追在他们身后的小男孩。
那个时候,小男孩还没有被他那听信江湖术士之言的娘亲逮着穿金环,还是东乡最霸道的小霸王。
如今,他们都长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日头西落,晚霞满天,外出农忙的村民陆陆续续扛着农具回来。
有人之前看见了进村的马车,没过多久,东乡的人便都知道了徐家回来的消息,有人好奇,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眼红。
看来徐家是真的发达了。在他们都快吃不上饭的时候,往日的同村人现在却是蒸蒸日上,过起了地主老爷般的好日子。
慑于徐家外那些一看便不好惹的侍卫,所有人在吃过晚饭后坐在村口的那棵大槐树下乘凉,一边闲话家常,话题里外都围绕着这出了一个金凤凰般美貌无双的女儿的徐家,直说徐家祖上冒了青烟,有个天仙般的姑娘,让陈家的公子不顾门当户对,非她不娶。
这陈家,现在是愈发的了不得了。前段时间有将军过来征兵,你猜那为首的穿着银甲威风凛凛的将军是谁?
要不是一个乡里的,大家都熟识,恐怕都认不出那威风八面的将军居然是熟人,还是以前他们乡不怎么被待见的常遇春。
这常遇春好几年不见,听说是跟着陈家的三公子去外面闯荡了,倒没想居然真有了一翻不小的成就。
众人啧啧称奇,心情复杂。
想当年,这常遇春不地是东乡的一个游侠儿,凭着一副蛮力,整日里少游手好闲不做正事,连几亩地都没有的光棍,长到二十好几都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的惹人嫌,现在居然有大出息了?
难道,真是大器晚成?
村人纷纷感叹,一边摇着莆苇做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叶娘打村口路过,臂弯里挂着一个竹篮子,里面装了一些山果。
听大家聊天说的话,她脚步顿了顿,继而开始往家的方向赶。
天渐渐黑了起来,暮色中,临近她家房子旁边那座好几年没有动静的住宅有明亮的烛火摇曳,在整个寂静的村里格外显眼。
*************
晚上,整顿下来的徐家一家人刚刚吃晚饭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谁啊?”
翠娘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娘,我去开门!”
正挑了一块小侄子眼馋的肉放进他碗里的徐佩闻言,抬起头:“大嫂,你坐下吃饭吧,别忙活了,罗衣已经去了。”
看佩瑶如是说,罗衣也确实去了,翠娘老实的坐了下来,重新端起碗筷。
徐佩瑶看嫂子的拘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按理说,大嫂嫁入徐家这么些年,也早该习以为常了。何况,娘也不是个刻薄的婆婆,她也不是个事事出头的小姑娘,他们家这些年的家境也不错,强过了乡里大半的人户,可是大嫂依然对他们小心翼翼过了头。
这或许就是没有娘家心里没有底气吧。
徐佩瑶若有所思。
是不是在所有人眼里,她嫁给夫君,就是这种情形?以为她出身不显,便觉得她可以任意欺负?
想到陈家那两位在她面前总要端端架子的妯娌,徐佩瑶动了动手指。
出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来就看见老实坐在凳子上,两条小短腿不住晃啊晃的小侄子自以为不引人注意的把碗里的蔬菜扔掉。
“阳哥儿,不许挑食。”
一桌子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鬼精,不要光吃肉,大嫂都抱不动你了。”
“我已经长大了,才不要娘抱呢。”小小孩童挺了挺没几两肉的小胸脯,扬起下巴,特别骄傲。
“是谁今天还往我身后直躲来着。”
“姑姑!”小家伙不好意思了,屁股大板凳上动来动去。
徐母看孙子羞涩了,怕小家伙动来动去等会儿摔下去,连忙为孙子夹了一筷子他喜欢吃的红烧肉。
“好了,佩瑶,别逗你侄子。阳哥儿,来,多吃点,啊。”
“谢谢奶奶!”
徐佩瑶的位置正对着大门,首先注意到了跟在罗衣身后进来的女人。
徐母看女儿看着门口的方向,一边问一边也看了过去:“是谁来了?”
“婶子,是我,叶娘。大叔,婶子,你们还在吃饭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叶娘啊,快进来坐。吃过饭没有?翠娘,去厨房拿一双碗筷过来。”看是隔壁乡亲,徐母不好再吃饭,连忙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不了,婶子,翠娘也别忙活了,我已经吃过了。婶子,这是我刚刚结的新鲜山果,虽不值什么,给你们尝尝鲜。”把手里的竹篮子顺手递给走过来的翠娘,叶娘视线扫了一眼徐家的吃食,吞了吞口水,艰难的移开目光,脸上有些羞涩。
是肉啊,真香,她家好久都没有吃过一顿肉了。
徐佩瑶注意到了叶娘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没有说什么,跟着母亲一起站起来走过去。
“那么客气干什么?婶子还要谢谢你呢,这些年我们不在家,多亏了你们家帮着看房子。”
“婶子哪里话,我们乡里乡亲的,不过顺手的事。”
徐佩瑶看大嫂添了一双筷子回来,走过去拉住叶娘的手,带着她走到饭桌边。
“叶娘,既然来了,也坐下吃点吧。我爹和娘离乡这些年,甚是想念家里的一草一木,我们边吃边说说话。”
乡里吃饭没那么多规矩,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白日外出劳作,也就吃饭的时间可以交流交流,唠叨唠叨家里或者乡里的事。
东乡十几年家长里短的生活,徐佩瑶倒是变了不少。至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灵鹫宫清心寡欲的琉宫主了。
叶娘推拒了一番,最后实在抵不住满桌的肉食的香味,顺势坐了下来。
只是,在穿着精美飘逸的抹胸束腰长裙,手挽披帛,乌丝长发垂腰而下,一派高贵端丽的佩瑶面前,叶娘很是拘谨。
她见过的最气派的贵夫人,也不过乡绅老爷的夫人。那些看不起她们村妇的夫人,在眼前仙子般绝美的女子面前,也被衬托得暗淡如尘埃。
徐母很热情,看叶娘不动筷子,直往她碗里夹菜。
“吃啊。叶娘,别拘谨,都是熟人,别跟婶子客气。”
“谢谢婶子。对了,怎么不见二郎回来呢?”从之前就一直不见徐家的二郎,此刻吃饭时间,也没在桌子上看见他,叶娘顺口一问,低下头吃了一块肉。
“他在外面呢。”
提到二郎,不止徐母,徐父,大郎的脸上都露出一抹担忧。便是徐佩瑶,也沉默不语。
不知二哥现在怎么样了。听说,他在徐寿辉的手下混得不错,很是得重用。
叶娘没注意到徐家人脸上的凝重,“婶子,二郎年岁也不小了吧,成亲没有?你不知道,我刚从村口过来,好多家的婶子想上门打听二郎的婚事呢。”
他们东乡现在别的不多,待嫁的姑娘倒是不少。尤其不少年轻小伙子被征了兵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回来,剩下来的女儿却是耽搁不得。
一耽搁,就成老姑娘了。
不少有待嫁女儿的人家急得上火,本村不行,就把目光放在了外村。这几年,倒是有不少姑娘隐隐约约嫁了出去。
其中,嫁得最好的,当属荷花了。
徐母笑了笑。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这意思,是有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