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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宁霜求救,一面在烟火中救应家眷,寻找对方的大将。吴忧早就严令,战斗中妄取财物者斩首,所以当看到一车车金玉珠宝的时候,军兵们虽然眼馋宁家的豪富,却无不奋力杀敌,不敢稍有停留。
宁霜带兵气急败坏赶回营地,正迎上了吴忧在营地中烧杀一通,驱赶着败兵家眷迎向他们。宁霜大怒,催兵交战,这一次宁家引以为傲的强弩却派不上用场了——射杀素不相识的百姓是一回事,杀自己的亲人又是另一回事了。双方军队很快就缠斗作一团,宁家的妇孺眷属死于乱军之中的无数,后面秦古剑率万余残部赶到,正好碰上双方的惨烈厮杀,他不敢耽误,立刻将剩下的部队全部投入战斗,宁家军被困在了核心,情势危急。
宁霜面色灰白,想到自己苦苦筹划,居然毁在一群马贼手里,又气又恨,手握剑柄,打算一旦战败就自杀。
苏华率军反复冲杀,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无奈敌人实在太多,只凭她这五百人实在难有作为,而且吴忧手下的马晃、赵琼两人盯住了她,不肯正面交战,却始终带着几百人跟在她后面,一旦有掉队受伤的士兵立刻就围上去杀死,而乱军之中根本无法避免,而看到苏华带队冲过来他们又分头逃开,总用那杀不尽的贼兵给他们垫背。几个来回,苏华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损失了几十个弟兄了。又气又恼,想不顾这两个跟屁虫又不行,已经发挥不出突击队的作用了。
蓦地丽水上几声震天炮响,这是有军队到来的信号,交战的双方都在观望,希望来的是自己人,忽然宁家的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远远就看到船上打的是宁家的旗号,舱板打开,装备精良的宁家士兵鱼贯而下,宁卫在这关键时刻率领三千水师官兵加入了战场。战况立刻又是一变,生力军的加入让宁家军一举扭转颓势,马贼们的队伍又一次溃乱,宁霜狂喜,重新振奋精神,朝着吴忧的队伍包抄过去,她也看出来这支后来的队伍才是马贼们真正的攻击主力。
但是宁家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的,另一支衣甲破旧的队伍出现在了他们背后,有条不紊地开始列阵,看不出来具体人数,却见远远的尘土高扬,显然人数不少。马贼们见来了救兵,也是大声欢呼,再次鼓起勇气死斗,溃散的局势稍稍改善。那支新到的队伍却并不加入战场,又等到贼兵再次支撑不住的时候才放马冲了过来,当先两员女将正是莫湘、莫言愁。
战场的天平再次朝着有利于马贼们的方向倾斜,莫湘带来的部队人数并不太多,战斗力却相当强韧,二莫更是勇不可挡。
莫湘迎面就撞上了前来迎战的宁杰,两人交手一枪力量相当,二马错镫,莫湘反手一枪,“当”地一声巨响,要不是有黄金盔挡着,宁杰的脑袋已经搬了家,饶是如此,宁杰也被震得头昏眼花,眼前金星乱舞,拖枪败走。莫言愁遇上的是宁雄,宁雄大刀当头猛砍,莫言愁举双剑交叉架住,还抽空损他一句:“好蛮牛!这么大把力气怎么不回家犁地?”抹身就跑,宁雄哇哇怪叫,策马赶来,不防莫言愁抖手一镖,正中面门,满脸是血,撞下马来,莫言愁正要割取首级,斜刺一将挥舞双鞭杀到,大叫道:“勿伤我兄!”正是宁豪。莫言愁抖擞精神迎战宁豪,宁豪不敢恋战,救了宁雄,二人一骑,匆匆逃走。
莫湘紧寻对方大将挑战,只拣人多处杀去。却见两将一起来战,男的是宁英,女将是苏华,莫湘道:“来得好!”钢枪一抖,将两人圈在枪影之中。忽然旁边一人大喊道:“两个打一个要不要脸?照家伙!”宁英一愣神,不见有什么家伙打来,苏华急道:“别分心!”替宁英挡过莫湘一枪,却不防二十多步外一个普通贼兵打扮的人忽然甩过一块石子来,苏华低头一避,那石子正砸在毫无防备的宁英嘴上,顿时打掉门牙两对。宁英满嘴是血,打马就追那个贼兵。
这贼兵打扮的人正是哈迷失,他见宁英追来,也不着急,仗着骑术好,不断和宁英绕圈子,时不时扔颗石子,射支冷箭,并不正面交手。苏华见宁英被引走了,料想自己一个人不是莫湘的对手,也不恋战,虚晃一枪,引兵杀向别处。
天色渐黑,乌云汇聚,气温更加闷热。宁霜见众将或伤或走,抵敌不住,心里也有了退意,然而贼兵却不肯放松。这时如同旭日升上天边,一个白披风白马的青年行歌而来。歌道: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歌音如裂帛,有金石声,中气十足,一曲歌罢,青年已经进入战场。他从得胜钩上取下一枝长戟,厉声道:“董爷爷来了,还不给我闪开!”正如平地里起了个霹雳,站得近的士兵都被震得站不住脚,战马惊叫着退避。董不语长戟横扫,骏马奔驰,所过之处,贼兵纷纷落马,竟无一合之将,赵琼、马晃、羊褐三人并立迎上,每人却只抵挡了一合,马晃长枪脱手,赵琼马惊,伏鞍疾走,被董不语戟柄在他背上轻轻一磕,只觉得像被重锤敲过,吐血不止,羊褐甫一交手,只觉得漫天戟影忽然都消失不见,知道不好,身子疾闪,躲向马腹,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觉得腹部一凉,炽热的内劲在他腹部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贼兵们惊叫着“董小爷厉害呀!”劈波斩浪一般分向两边。董不语如入无人之境,一会儿功夫就将贼兵的阵形冲得七零八落。宁家军竟是赖他一人之力得以脱困。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终于强行停止了这场惨烈的厮杀,事实上双方也都筋疲力尽了,双方就在泥泞中各自收兵喘息。巧的是这次双方下寨的地方正好互换,宁家军背水扎营,马贼们则在宁家先前的营地下寨,只是宁家还多了一支船队接应,马贼们则丢弃了所有的辎重,不过他们很快在宁家的旧营地得到了充沛的补给,日间混战中的那场大火并没有烧掉所有的东西,有不少粮车保留了下来。
吴忧收拢所有残余部队,让莫湘率部巡营,看守战利品,不准任何士兵妄取,以莫言愁为军粮官,统计死伤人数、战利品种类数量,统一发放粮食药品,安置伤者,又派使者打白旗和宁家交涉,让双方的士兵都能从战场上收回同伴的尸首安葬,全都安置妥当之后,吴忧召集众将举行会议。
会议就在吴忧的临时帐篷里召开,吴忧让秦古剑坐主位,秦古剑坚决辞让,于是吴忧当仁不让坐了主位。属于吴忧直系的文武站在左手,文有陈玄、王颢,武将有莫湘、莫言愁、哈迷失、赵琼、马晃还有伤重没有出席的羊褐。十八连营寨的人则站在右手。以秦古剑为首,还有八位堂主,也就是原来各家寨主,分别是成轨、毕素丹、哈齐宗、卫英、犀澄、崔永、白伶、刘卞。其他寨主或死或重伤,都不能来参加会议了。
吴忧道:“咱们今日参战士兵总共三万多人,具体数目还统计不出,伤亡相当惨重,阵亡的就有一万多人,受伤也有八九千,现在能执兵刃作战的不超过万人,药物严重不足,恐怕伤员中重伤的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再看咱们的战果。今天咱们应该算是打了个胜仗。在诸多不利的条件下,能打到这样已经很不错。刚才我又巡视一遍战场,咱们杀死的宁家士兵估计也有两千人,受伤的人当倍于此数,至于宁氏死于交兵中的宗族眷属,难以点算,怎么也该有千人之数吧,咱们和宁家的仇是结定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绝无回旋的余地。宁家就不缺钱,只要咱们散了,他们高额悬赏,必然有无数的人争着杀咱们去领赏,所以诸位不用有什么侥幸想法,这一仗必须打到底,彻底铲断宁家的根子。”他的右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几案上,就像想把宁家砸碎一样。
吴忧又道:“咱们这仗又可以说是打败了。宁家得到了战船的增援补给,占领了浮桥,咱们的船也全完了,这是咱们始料未及的,现在宁家进退自如,咱们却必须向前击败他们才有出路,所以下面的仗并不好打。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说说。”
陈玄道:“咱们比宁家强的地方就是咱们在地方上有根基,地头熟。咱们这次掳获黄金珠宝甚多,这正是起家的根本,咱们还需要一块地盘,可以派遣一位将军率领一支小部队进军瓶县以为根基,沿途招募兵员,购买粮草,补充前线军需,也可以安置我们的伤员。瓶县位于云州、铜川、沃城三郡交会处,土地肥沃,牧场广大,只是因为这几年汉胡交兵,县城残破,所以人民多逃散了,只要主公派人得力,实行屯垦,不难重新恢复其往日的繁盛。”
吴忧道:“这个建议甚好。哪位将军愿意担此重任?”
成轨出列道:“小人愿往。小人家乡就在瓶县,以前率领一帮弟兄经常在那里做些杀富济贫的勾当,在当地小有名气,若有陈先生在旁指点,必能为主公取得瓶县为基地。”
吴忧道:“如此甚好,给你五百人马,多带粮食金银,陈先生同你一起去,凡事两人商量而行。军事成轨为主,民事陈玄为主。”
两人领命去了。吴忧又调毕素丹、赵琼二人带领五百老军护送伤兵,跟在成轨、陈玄队伍后边,若是前面能顺利拿下瓶县,两人也不必回来,就在瓶县协防。
秦古剑道:“主公,沃城虽然残破,基础却比瓶县好得多,也没什么驻军,为什么舍沃城而就小小的瓶县呢?”
王颢道:“沃城太大,便是毛病。一方面要修葺城防花费巨大,一方面占领它太惹人注目,云州一共十二城,云州军控制下的也就七八座城,咱们要是占去一城,云州的精兵朝夕就到,这不是咱们现下所能抵挡的。”
吴忧道:“这个讨论就到这里。咱们还是看看怎么对敌。”
哈迷失道:“不如咱们趁夜劫营。现在大雨滂沱,又是一天交战疲惫,敌人必定不作防备。”
吴忧道:“倒也使得。不过咱们的疲惫和敌人不相上下,奔波半夜去偷袭,若是敌人有备,咱们却是受制于人了。日间刚刚交战,敌人必然提防劫营。咱们应该让将士们休息,只需防备敌人劫营便是。”
莫湘道:“不然。我们应该抓紧一切胜机,如今我军除了人数样样皆不及敌人,若是等双方都恢复了体力,天明再战,我们还要多死伤人马,不如趁敌之困,今夜袭营。”
众将也有说可以试试的,也有说将士劳累的,意见不一,吴忧思索一下,道:“莫湘说的有理。宁家的士兵还有两样不如咱们,就是他们夜战能力还有持续作战的韧劲赶不上咱们。就挑选最精锐的两千人跟我去袭营,莫湘、秦古剑、马晃、王颢镇守本寨,其他诸位都随我前去。让出征的弟兄马上吃饭,睡一小时,咱们就出发。所有将士,每人发黄金一两。”
黑夜。
两千名精壮士兵被集合起来,他们大多来自于吴忧和莫湘带领的队伍,每人左臂都系上一块白布作为夜间识别敌友的标记。士兵们不带弓弩,只带刀枪,人衔枚马勒口,吴忧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众将。莫言愁、哈迷失、哈齐宗、卫英、犀澄、崔永、白伶、刘卞等八员健将分列吴忧两侧。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照亮了出征将士们苍白的面孔。吴忧无声地一挥手,人马就在黑夜中沉默地前进。
宁家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