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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坐下后,伙计把茶水沏好,张越明喝了一口,对李双印道:“师傅,你知不知道,昨晚出事了?”
李双印一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张越明道:“唐福海一家昨晚被人杀了,老两口小两口全死了。”
李双印一惊,问道:“真的?”
点了点头,张越明道:“真的,我刚从警察局回来。”
“杀得好!”李双印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个老杀才,为富不仁,早该死了!”
张越明含笑不语。
李双印曾经和唐福海起过冲突。
唐福海的铺子以次充好,李双印的老婆在唐福海的铺子买的布不禁洗,掉色不说,洗两次就碎了。
李双印是炮筒子脾气,受不得这个,便去找唐福海理论,但唐福海死不认账,差点没把李双印气死,最后还是他出面,把这事儿给了了。
待李双印发完脾气,张越明道:“师傅,这话可不要再说了,官面上正愁找不着正主呢。”
李双印问道:“谁干的?”
张越明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很奇怪,一点风都没有。”
在保定周围的几个县,干杀人越货勾当的,就是他们这些土匪,但大伙儿都有个默契,就是不在保定城里做活儿。
之所以有这个默契,是因为只要保定城平静,官面儿就对土匪放任不管。尤其是,几乎所有成规模的土匪都在城里有买卖。
开这些买卖,不仅可以挣大钱,还可以洗钱,把那些抢掠来的珠宝首饰、古玩字画正正当当地卖出去。
警察和土匪是利益共同体,要在城里做活儿,那些警察就受不了,就会打破这个利益共同体,那对谁都不好。
所以,这个默契是很严格的,没有人敢违背,就是走单帮的也不敢。
李双印也明白这个,他道:“可能是外来的。”
张越明道:“不管是哪儿来的,这个人很厉害。”
李双印不解,道:“越明,你怎么这么说?”
张越明道:“我去现场看了,那家伙把唐老疙瘩的媳妇的脑袋给割下来了。”
李双印还是不解,又问道:“那怎么了?”
张越明解释道:“是用匕首割的,那活儿做的太漂亮了,我不知道咱们保定有谁能做的这么漂亮。”
这两位,说割脑袋的事儿就跟喝凉白开似的,可那几个徒弟的脸色却有点发白了。
呆会儿,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李双印注意到了,他骂道:“你们这群废物,听听话就这德行?”跟着,又道:“你们看看立洪,入门比你们晚,年纪比你们小,就没像你们这样没出息。”
几个徒弟缩了缩头。
张越明也注意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
韩立洪道:“前几天回家,跟人打架,差点没死了。断气断了好几个小时,不知怎地又活了过来。这之后,我就不怕这些了。”
李双印张越明和那几个徒弟都瞪大了眼睛,李双印问道:“立洪,怎么回事儿?”
摇了摇头,韩立洪道:“小事儿,过去了,不说了。”
知道韩立洪不愿说,李双印也就不问了。这时,酒菜上来了,众人开始喝酒。
席间,不可避免地谈到了九一八,谈到了日本人,谈到了抗日风潮,谈到了国民政府,谈到了时局。
谈到这个,除了韩立洪和张越明,李双印和那几个徒弟都只是发泄怒火,此外谈不出别的什么。
很快,酒桌上就变成了韩立洪和张越明两人之间的谈话,其他人都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立洪,你认为国联的决议会不会起作用?”虽然没谈几句,但张越明已经把对韩立洪的称呼从“小师弟”变成了“立洪”。
张越明所说的国联决议,是指国联作出的让日本于11月16日,从所占领的土地上撤出的决议。
沉吟片刻,韩立洪道:“现在世界上有两种力量,一种是以美国、英国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力量,一种是以苏俄为代表的共产主义力量,它们是不可调和的死对头。”
张越明听的有点发懵,但基本的意思还是明白的。至于那几位,干脆是懵懂,一句也听不明白。
韩立洪继续道:“日本进占东省,美国和英国是乐见的,因为他们以为,日本占据东省之后,不会继续南侵,而是会北侵苏俄。所以,在前几日,国联才会做出偏袒日本的决议。”
在此前的决议中,国联要求中日双方应停止一切冲突、努力不扩大事件,并立即撤退双方军队。
这个决议无耻至极!
国联竟公然要求中国军队从自己的国土上“撤退”,这不但是对中国的放肆和侮辱,也是公开纵容和袒护日本侵占中国东北。
国联秘书长埃里克德拉蒙德在同日本代表谈话时,公开赞许了日本关东军的“勇敢精神”,却对中国政府提出警告,国联行政院行动的有效性取决于中国政府是否能抑制抗日运动和保持安宁。换句话说,就是要中国承认日本的侵略行动。
前面的那个决议张越明并不清楚,待韩立洪详细解说了一遍,张越明的眼睛早就立楞了起来,李双印更是气到不行。
正文 第九章 一点破事儿
好一会儿,张越明这口气才顺了过来,他问道:“那为什么又有了后面的决议呢?”
笑了笑,韩立洪道:“讨价还价而已,这不过是强盗们的分赃游戏,我敢断言,风向很快又会变的。”
皱着眉头,张越明问道:“政府的那些人就看不到这些吗?”
冷冷一笑,韩立洪道:“他们当然看得到,他们这么做,不过是不想以武力收复东省的障眼法,欺骗大众罢了。”
张越明不解,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想以武力收复东省?”
韩立洪道:“这有两个因素,一个是他们惧怕日本,认为打不过日本;第二个因素是他们认为,国内的敌人比日本人要可恨的多。”顿了顿,又道:“列强虎视狼顾,国家破败,民生凋敝,但你看看刚刚过去的大战,军阀们还不是想打就打。”
韩立洪说的大战指的是刚刚结束不久的中原大战,蒋介石用银弹和肉弹打败了冯玉祥和阎锡山。
沉默半晌,张越明又问道:“立洪,你看今后的局势会怎么发展?”
沉吟片刻,韩立洪道:“国际方面,国联会颠倒黑白;国内方面,国民政府会镇压抗日风潮。至于日本,他们会得寸进尺,采取蚕食策略,先图谋热河、擦哈尔,进而并吞整个华北。”
张越明目瞪口呆,半晌,问道:“你是说小鬼子会打到我们这儿来?”
点了点头,韩立洪正色道:“如果国民政府一味退让,这是必然的结果。”
沉默良久,张越明突然站起身来,对韩立洪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韩立洪赶紧也跟着站起来,道:“哎呦,师兄,这如何使得?”
张越明站直身躯,正色道:“不管立洪你说的对与不对,今日这番话对我而言,就是茅塞顿开。所谓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觉得说的就是这个。”
韩立洪道:“师兄,言重了,那只是我的一点浅见而已。乱说的,做不得准的。”
摇了摇头,张越明道:“我说了,不管对错,我都感觉好像打开了一扇天窗,让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韩立洪明白张越明的感受,一句话,就是眼界,他的话打开了张越明的眼界。
韩立洪道:“来,师兄,坐下说。”
坐下后,两人越谈越投机,这顿酒直喝了两个多小时。
酒席散了之后,韩立洪跟着李双印回到了国术馆。
回来后,因为在酒桌上的表现,尤其是张越明对韩立洪的态度,李双印对韩立洪更好了,他那几个徒弟也是。
第二天,早上三点,韩立洪就起来了。洗漱过后,他换上了国术馆的练功服,又在双腿上各绑了十公斤重的铅块。
每天早上的长跑是孙氏国术馆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参加的。
韩立洪第一次跑,本来是不用加重的,但他加了,而且一加就是二十公斤。
顺着长街,呼吸着深秋清冷的空气,韩立洪稳稳地迈动着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跑去。
韩立洪跑的姿势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一些细小的差别,那就是稳和准,他的步距和频率几乎都是恒定不变的。
很快,双腿就有了灌铅的的感觉,而且越来越沉重,但他的步距和频率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一个小时后,当韩立洪放慢步伐,开始缓缓行走的时候,他浑身的肌肉都在轻轻颤抖,整个人几近虚脱。
这一路走了约半个小时,回到国术馆后,在李双印的指导下,韩立洪开始练习腿法……
就这样,一天天,时间在苦练中悠悠逝去。
除了苦练之外,韩立洪和张越明越走越近,他们时常聚在一起,喝酒谈天,天南地北,什么都说,无话不谈。
在和张越明的闲聊中,韩立洪对那个土匪票儿的事儿知道的越来越多。他很惊讶,老人说的那些故事,竟然大都是真的。
―――――
大雪飘飘,北风如刀。
雪雾中,一匹白色的大马奔腾。
白马上的骑者是张越明,他这是去保定城西的完县。
完县,有他一同长大,一同进孙氏国术馆习武的兄弟票儿。
在张越明心里,票儿始终都是他的好兄弟,但可惜,现在他和好兄弟之间,隔膜越来越深。
照这个形势发展下去,难保不会有一天,他和票儿要生死一搏。
现在好了,他终于想通了,原来他和票儿之间的那点事儿,其实就是一点破事儿,随手就能扔了。
这都得感谢韩立洪,是韩立洪让他张越明脱胎换骨。
风雪中,张越明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正文 第十章 万恶的旧社会
花塔山,梯子沟,整个都被雪雾弥漫。
雪太大了,天太冷了,聚义厅中,大火盆里,劈柴烧的滋滋直响。
偌大的聚义厅,一条大汉斜躺在一张虎皮大椅上,望着门外的风雪出神。
大汉身材高大,但面目却很清秀,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岁。
大汉很年轻,出神的眼眸中却透着沧桑。
大汉就是票儿,票儿很寂寞。
忽然,一个小土匪跑了进来,禀道:“当家的,十三太保来了。”
票儿愣了,半晌,才道:“请。”
小土匪出去了,票儿随后也走进了风雪中。不一会儿,张越明来了,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囊。
风雪太大,不好说话,两人进了聚义厅后,票儿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越明已经把酒囊交给了小土匪,抱拳拱手,道:“小弟忽然想十二哥了,所以就来了。”
盯着张越明的眼睛,片刻之后,票儿笑了。
票儿笑了,张越明也笑了。张越明笑了,票儿笑的就更厉害了。最后,两人都笑出了眼泪。
好半晌,笑声这才止住。抹了一把眼泪,票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越明一指大火盆,道:“十二哥,坐下说。”
两人围着火盆坐下,张越明道:“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跟我讲了一些事儿,让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那点事儿,那就是一点破事儿。我们为这点破事儿烦心,太不值当了,我发现以前我们真是太傻了!”
票儿笑的更愉快了,而后,他正色道:“越明,你想怎么做?”
张越明道:“票儿,我不是说了吗,那就是一点破事儿,不足挂齿。”
票儿眼里的讶色越来越浓,他问道:“那个人跟你说什么了?跟我说说。”
张越明道:“弄点肉,我饿了。”
票儿对一旁侍候的小土匪,吩咐道:“去,弄点肉来。”
不一会儿,小土匪回来了,手里拿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