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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管我是谁,要么你带着她走,要么,吃我一剑!”黑衣人说着,那剑就到了跟前。
郭解大怒,拔剑与之相斗。两剑相交。战十余回合,黑衣人的剑法变得诡谲多端起来。
郭解大吃一惊,跳出一丈以远:“啊!原来是东方一剑?”
黑衣蒙面人笑了,揭开面罩。原来是东方朔。
东方朔大笑道:“大侠,好眼力!不过,我不是东方一剑,是东方第一剑!”
郭解不想和他争论。“东方大人,你不在皇上面前效命,怎么到这儿来了?”
东方朔将剑收起:“大侠,皇上看重你的武艺,让我来请你入朝呢!”
郭解问道:“难道真是皇上让你来找我?”
“说的对!你看那边,还有卫青将军,司马公子,都是专程来此找你的!走,见过他们去。”
郭解边走边摇头。“东方大人,恐怕郭解难以从命啊!”
卫青和司马迁过来,与郭解施礼。
霍去病看了刚才那出戏,还在兴奋之中,他又拍手,又跳跃。
东方朔继续问道:“大侠,为何不愿为皇上效力?”
郭解想了一想。“不瞒众位,你们都以为皇上是圣主,我看未必。”
众人都吃了一惊。东方朔问:“此话怎讲?”
郭解坦然地说:“我是说,皇上虽是有为之君,可将来未免独断专行,暴烈成性。你们在他身边,终要大吃苦头的,何必要拉着我一道,受他管束呢?”
东方朔为之一怔。停了片刻,他说:“郭大侠,我等就算是遇着半个明主,也是身逢其时了。能为社稷建功立德,就是没有好的结局,也算是没有虚度此生。”
郭解反过来问:“东方大人,难道我在江湖行走,就不能为社稷,为百姓建功积德?”
东方朔点点头:“大侠说得也是。只是,这次你不跟我们走,我等难以复命呢!”
卫青和司马迁也点头说:“是啊,郭大侠!”
郭解看了看四位,无奈地说:“东方大人,三位兄弟。恕我难以从命。我陪母亲前来女阴,找我的姨父和姨母。不料他们在此做生意,却忍受不了灌家的欺行霸市,于一年前到蜀都的峨眉山去了。待我陪母亲到了峨眉,见过姨母,安顿了母亲,再与你们到长安不迟。”
东方朔看了看远方的篷车,心想:“真是个孝子,母命重于君命。”他点头说:“大侠一诺千金,我等不再强求。只是这女子,如何是好?”
郭解顺水推舟:“那就请你们带走吧,我千里迢迢的,怎可携女子同行?”
卫青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心想,你倒是轻松了,我们怎么办?
东方朔笑了一笑:“郭大人,我们单人匹马,怎可带女子同行?还是你,有一辆车,只要老太太许可,给她老人家添个伴,有何不好?”
郭解无奈:“不过得问问她,家中还有何人。”
东方朔走过来:“请问小女子,你姓什名谁?家中还有何人?”
那女子流着泪说:“小女姓霍,名叫云儿。父亲霍仲孺原是秀才,因交不起灌家的地租,三年前和母亲一道,被逼而死。”
霍去病却高兴了:“她与我同姓,该是我姐姐!”
卫青瞪了他一眼,霍去病没再吭声。
郭解听到这里,愤怒地说:“那灌夫老贼,在朝中作威作福,还纵容子孙如此鱼肉乡民。东方大人,难道你就愿与这等人为伍朝中?”
“那大侠你说,该怎么办呢?”
“别看我郭解不在朝中,也定会设法,除去此贼!”
东方朔说:“若是皇上除去此贼,你会去朝中效力么?”
郭解并不回答,却回过头来问那女子:“霍姑娘,你家中还有何人?”
“小女子还有一个小弟,才十岁,叫霍光。小弟平日不愿出门,只在家中,闭门读书。”
霍去病又高兴了:“那你叫他出来吧?”
那女子用手作喇叭状,尖声地叫道“弟弟!霍光!快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十余岁的男孩从小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只竹简。他看到眼前一帮人马,呆了片刻;看到他姐姐向他招手,便一溜小跑地来到跟前。
众人见这孩子长得敦厚可爱,和霍去病真有点像一对兄弟。
东方朔乐了:“还真像我的干儿子!”
霍去病走过去,拉着霍光的手:“来吧,跟我们到长安去!”
霍光望了望姐姐,不吭声。他的目光投向河中。突然,霍光叫道:“姐姐,你看,颖水浑浊了!”
众人望去,果然河水在变浊。
那女子激动地跳起来。“好啊,颖水浊喽!”
众人不解,这河水浑浊了,只是坏事,他们为什么如此高兴?司马迁走上前来,问道:“姑娘,颖水浊了,没法洗衣服,有什么好处?你们为什么高兴?”
霍云儿答道:“我们这儿的小孩子,几年来,都喜欢唱这首歌:”颖水清,灌氏宁;颖水浊,灌氏族。‘好啊,颖水浊喽,灌氏要被灭掉九族喽!“
司马迁忙掏出笔来,将这句话记在一块竹简上。
东方朔看了看远方,他担心灌家人会找过来。“霍姑娘,别唱了。你是随郭大人走呢?还是跟我们去长安?”
霍云儿脸色一红:“小女子不会骑马,就让我们坐车吧。”
东方朔乐了:“啊哈!郭大侠,这回,不是我东方一剑逼你的吧!”
郭解脸上也红起来。“要等我回秉母亲才好。”
不远之处,马车的门帘打开了,露出了老太太的慈祥面容。“儿啊,救人救到底,就让他姐弟俩随我们走吧!”
东方朔和卫青、司马迁等人面上露出笑容。只有霍去病,有点失望的样子。他拉着霍光的手,恋恋不舍。
突然,远处传来嘈杂声。只听有人大叫:“不要让那马车走啦!”
郭解拔出剑来,准备迎击。
东方朔连忙阻住:“大侠,这里还有四把牛刀呢。你快领着他们走,不必惊动老太太。灌夫老贼这儿的九族,就让我们先灭他一支!”
郭解很不情愿地将剑收回。“哼,便宜了他们!”他向众人作了一揖,“诸位,后会有期!”
霍光叫道:“我家中还有竹简呢!”
霍去病一下子将他抱上车,“啥时候了,还竹简呢!真是书虫子!”
郭解将霍云儿推上车,然后一挥鞭子,马车飞驰而去,他本人则上马,随车疾驰。
卫青叹道:“真是侠行如风啊!”
司马迁更是用羡慕的眼光送他们而去。
不远处,三位恶少裹着受伤的头,带着二三十人,手持武器,喊杀过来。
霍去病拔出剑来,“舅舅,干爹!这回该让我开开杀戒了吧!”
东方朔:“好嘞!你小子有能耐,就使吧!”
霍去病的一把剑,如切瓜剁肉,乱砍起来。众家丁急忙将他团团围住。霍去病毫无惧意,越战越勇。
卫青更不说话,拔出刀来,风一般地扫过去!
司马迁也拔出剑来,与灌家的恶少们战成一团。
东方朔更不用说,专用那把奇特的剑,每一下都刺向灌家人的要害之处。不一会儿,十余人倒下,剩下的受了伤的,都抱着头,往回鼠窜。
第十五章 马前泼水
东方朔与卫青等四人,虽然没能上战场,却碰上了欺压百姓、横行乡里的灌氏子弟,他们狠狠地教训了这帮恶少们一番之后,觉得甚为快意。尤其是霍去病,他杀得性起,到了傍晚还不愿走,说要等灌家的援兵来到后,再过上一把瘾。东方朔料定灌家子弟不会再来了,硬是把这个干儿子逼着离开颖水旁。四人地方不熟,不敢在女阴一带投宿,生怕中了灌家的圈套。他们既知郭解去了成都,一时难以应皇上之招,于是便想沿着颖水向西北方向返回。可卫青却想,这样恐给灌夫家人留下行踪,一旦灌家知道他们是长安来的,便会把不必要的麻烦带回京城。东方朔与卫青一合计,决定摆他个迷魂阵,径向东北方向奔去。一阵快马加鞭,四人驰出了一百余里,一直过了濉水之后,才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躺了下来。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无法找到任何吃的,只有卫青的身上还带些干粮,其他人已是腹中空空,手中更是空空。卫青想到霍去病年轻,饭量又大,便把干粮递给了他,没料到,这小子竟坐在墙边睡熟了。
东方朔一觉醒来,发现卫青已不在身边,两个年轻人还在呼呼地大睡。透过破旧的屋顶,他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出门一看,果然是烈日当空。回头一看,原来他们睡的是一个大墓地,那房子原为守陵人住的,眼下已破败得不成样子。
卫青正在外边点火做饭。他不知从哪儿打到了几只野兔子,放在火边烤着,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卫青自己动也不动,眼睛望着烟火,在那儿发楞。东方朔知道,他又在想汉军与匈奴在战场上的胜败之事。这个人啊,想上战场就像疯了一样,殊不知,这次没让他去战场,说不定是躲过一次劫难呢。
东方朔不愿打扰他,径直走过去,拿起一块兔肉,回到房中,将兔肉放到霍去病的鼻子前。那小子还在熟睡,闻到了肉香后,口水马上从嘴角流了出来,可是鼻子里仍然鼾声不断。跟着东方朔进来的卫青见了,也不禁笑起来。东方朔摇了摇手,可已经晚了,边上的司马迁已经醒了过来。
“东方大人,卫将军,我们这是在哪里?”
东方朔也不回答,领他出了房子。司马迁抬起头来,只见烈日之下,一望无际的荒野上到处是野草和坟墓,除了偶有几只野狗和狐狸出没外,根本见不到人烟。回头再看看自己睡觉的地方,司马迁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过去楚汉相争的地方。接下来吴楚七国反叛,又在这儿打了几次恶仗,百姓早已流离失所。我小时候,兄长曾告诉我说,濉水以东,徐州之南,已成为千里无人的荒野。那时我还不大相信。今天见了,才知道是如此荒凉。”东方朔感慨地说。司马迁点点头,又从怀中掏出竹简来,用刀笔在上记了些什么。
卫青叫醒睡梦中的霍去病,四人胡乱吃了点兔肉,找个水沟饮了饮马,然后沿着一条小道,向远处有着一抹山痕的地方进发。两个时辰以后,他们才到那个渐渐隆起的山包前,却又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这河的水,清澈见底,水流也不算急。四人这时才觉得口渴得要命,于是都跳下马来,趴在河边,喝了个够。
“东方兄长,您说,这该是什么河?”卫青问道。
东方朔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河的名字。
“东方大人,卫将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汴水。”一向不抢着说话的司马迁却开口了。
“汴水?那我们快到鲁国了?”卫青吃惊地说。
“差不多。”司马迁点头说。“家父曾给我看过一本写山海与河流的书,上面说,颖水向东百里,是濉水;濉水再向东百里,是汴水。汴水遇山,当是下邳所在地。”
“那前边不远的城池,便是下邳郡了?”东方朔问。
“应该是,小的也是照着竹简上记的去猜想的,还是问问为好。”司马迁谦恭地说。
四人又上马前行,马还没来得及奔跑,便到了山前。霍去病眼睛好用,说道:“干爹,舅舅,前面山坡上有个茶棚,我们弄点茶饭,填填肚子,喂喂马,再打听路吧!”
东方朔和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