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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建军作为旁观者，再加上他是那种看了十年球却有七成精力都集中在保镖老板和啃热狗上的人。他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觉得是宋冰在单方面的修理付天青。黄颖则是从新恢复了职业者的严肃面孔，若有所思。
大约十分钟过去，10比0，宋冰一次进攻也没有落下，没有理所当然，也没有意料之外。
这小子真的是第一次打球？宋冰微微喘气，打了十球，她竟然有再一次推翻自己结论的冲动。宋冰虽然一直在得分，可明显感觉到，每进一球，那么下一球，付天青的防守就要坚韧一分。十球，宋冰感觉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有种下一球也许会攻不进的错觉。
宋冰的美目再次细细打量付天青，模样没有出彩的地方，只能称得上清秀，身体修长，肌肉都不突出，也看不出有什么爆发力。但十球之后，他依然心率平稳，没有喘气，可见其体力因该在她这个职业运动员之上，最让宋冰惊讶的是付天青眼睛，和他先前似真似伪的狡诈形象太过大相迳庭，眼里清澈而空明，不骄不躁，不喜不怒，那样的眼神，宋冰只在下围棋时从她太爷爷那里见过。
付天青没想那么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专心防守，综合那些篮球的规则，付天青不断在计算合理的防守姿势，合理的力量分配，通过十球，他认定下一球一定能守下来。
付天青双脚八字，微微屈膝，弓着身子，重心下调。这是他通过十球自己计算出最合理的发力方式。
“这、、、、”宋冰看到付天青的架势，心中大震，因为付天青摆出的姿势正是防突破的最佳姿势。
“这个小伙子，还真是让人看不懂。”黄颖在一旁眉头越皱越深。
一个球盲，打了十球，自己能总结出一种和教科书神似的防守姿势？这合理么？宋冰和黄颖都有种八成是被人逗着玩了的感觉。
付天青看着对手，通过十球他大概能掌握宋冰的进攻模式，虚虚实实的突破为基，或突或投。自己有身高上的优势，只要封住了宋冰的突破，就能节制住他的得分。
就在付天青认为胜利在望的时候。突然，付天青眼中的宋冰虚幻起来，明明人就站在那里，却给付天青一种摸不着、碰不到的感觉。付天青长年在森林里生活，对于气息之类的第六感颇有心得，如果有大型野兽在附近，就算视线中没有野兽，付天青也能感知得到危险的气息。
而现在的情况，视线中活生生一个人在那儿，付天青却感知不到丝毫的气息。付天青看着运球而来的宋冰，全身绷紧。
是右边！付天青轻易的捕获了宋冰的突破方向，左脚踏出一步，死守防线。
咦？！人呢？
哐当，铁质球框的特有的进球声响起。
她怎么过去的？完全没看清楚。付天青转过身躯，静静的看着用一只手指旋转篮球的宋冰。没有震惊，只有疑惑。
啪，啪，啪。
“好一个静若处子，动若雷霆。”龙建军不禁的鼓起掌来，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观看到雷步。宋家的绝技，果然不同凡响。”
宋冰摆手道：“我不行，我哥用雷步，速度和运用都在我之上。”
龙建军闻言一愣，脑中回想起一张俊逸的脸，点了点头。
“终于打完11球，还真是意外的艰辛。”宋冰将球轻轻抛起再接住，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发呆的付天青，她没想到，为了对着毫无章法的小子，居然连雷步这样的杀手锏都用上了。
黄颖盯着付天青，陷入了不为人知的思考中。
“虽然输了，我还想打一球，能让我来进攻一次吗？”付天青指着宋冰手上的篮球。
“好。”宋冰没多说，很干脆的将球丢给付天青，然后自己走向了场地中间。
就在这个时候，趴在后院的黑犬抬起了头来，冲着前院方向使劲的摇尾巴。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扛着一把猎枪，带着另一条黑犬，静静站在墙根转角处，看着篮球场中的一切，他似乎思量了一分钟，又退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黑犬，见人走了，停止了摇尾，又将狗头低下去，这一切没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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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父子
越野车队不急不缓的回程，没有来时的兴奋和气势。一次旅行往往只有还没开始的时候最有意思。
“球场上，我自认见过不少惊才艳艳人物，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开眼界了。明年的大学生联赛，维持了七年的北强南弱，看来得变一变了。”
宋冰依旧带着宽大的墨镜，把手肘搁在车窗上撑着脑袋。
“真是个大千世界啊。”
黄颖不是个感性的人，今天也难得的感慨了一句。习惯性的扶了下眼镜架，然后将车停了下来，对后面的车队做了一个原地休息的手势。
黄颖一个人走到一边，拨了一个号码：“宋总，我们已经出来了。太爷爷说的那个男人已经能确定了。我和他摊开说了一次，他没有出山的意思。”
“哦？怎么回事？”听话那头传出一个很有磁场的男性声音。
黄颖将小村之行的种种细节都给电话那头的男人诉说了一遍。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全部推翻重做了，太爷爷这步指点，本意是寻一个冠军主教，没想到意外的扯出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电话那头的男音顿了一下，又道：“你辛苦了，大致情况我了解了，具体的操作等你回来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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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边际，黑木村。傍晚的落日正立在山头，黑木村此刻已经炊烟滚滚。
村尾的院子里，一个高大的汉子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凝望着远处无尽的山林，两条黑犬一左一右，这两条一进山林就能化身杀手的猛犬，如今就似两尊石像，异常安静。
汉子约有四十多岁的摸样，身高和付天青相仿，身体却比付天青强壮了不止一筹，露在迷彩背心外的两条手臂似精钢浇筑，豪不虚浮的肌肉高度凝结，如老树之根般的爬满双臂，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全力出手会有怎样强大的力量。汉子剃个简单的平头，胡茬也没弄得很干净，总的来看，是一个十分粗犷的男人，但细看他的双眼，就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外貌那么简单，那里有无尽的沧桑。
付常隆，传说中黑木村身手最好，也是最有文化的男人。
“老爸，我想和你说个事儿。”付天青盯着父亲的双眼，直勾勾的。
“你说吧，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摆出这副样子。”付常隆避开儿子的目光，给自己点了根烟，又指了指身边的石阶，示意付天青坐下。
“这段时间，我不想进山了。我想在院子里打球。”付天青没有坐，盯着老爸的眼睛有些骇人。
“哦，好。”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对儿子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意外，付常隆抽了口烟，看着雾中出神。
“你为什么不反对？”付天青的语气一直很严肃，父子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付天青虽然年轻，但他不是懵懂的孩子，村里的人情世故他也能十分懂九。但老爸这人他一直没看明白。他不明白，一身武力超群，连教出来的儿子都能打得偷猎者屁滚尿流的老爸为何来做一个默默无闻守林人。他不明白，老爸的文化素养明显高于当地人许多，他们父子出现在黑木村本来就是一个疑点。他不明白，自打一出生，为什么院子会有一座从来就没人动过的篮球架和一颗没有人玩的篮球。他更加不明白，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母亲死于意外的事，为什么老爸总是不肯说清楚。付天青老是在想，老爸常常坐在石阶上吞云吐雾的，在烟雾中看着墙角那颗篮球发呆的背影到底为何那般沧桑。
宋冰这个陌生女人闯进黑木，开启了付天青对于篮球启蒙，她临走时留下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张光盘让付天青见识了这项运动的冰三一角。光盘中的影像历历在目，那光怪陆离的设备，那上万球迷的摇旗呐喊，那些衣着光鲜的人群，给付天青带来的震撼的同时也让他明白了篮球运动和村子里那些小屁孩用弹弓去打鸟的游戏不一样，篮球也可以是一种职业，就像守林人这般。
通过这些，付天青直觉的联想到，父亲的故事也许和他经常看着发呆的篮球有莫大关系，说不定连母亲的故事也有联系。
还有两个月，付天青就要走出黑木村，去念大学，他不想这些停留在自己生活中多年的疑问，继续是个疑问。
“天青，你去老孙头家打一斤酒来。哦，二斤。”
付常隆把两条黑犬都派给了付天青，院子空荡荡的。
“婉婷，你的主意一向比我多，要是你来教，儿子不会迷茫，是我不好。”付常隆躺了下去，背靠石阶深吸了一口烟，看着傍晚的天空有些迷糊，想着那逝去的面容，酒还未到，人已先醉。
黑木村不大，到孙家那儿只需十分钟，再加上付天青心里有事，步子快了些，没过五分钟就拧着两瓶不知名的自酿白酒回到了院子。
付常隆拍了拍身边的石阶，示意儿子坐下。
这次付天青没有多说，直接坐到了老爸身边，将两瓶白酒放到了他的身边。
付常隆将其中一瓶酒往付天青身边推了几寸。
“我也喝？”付天青很惊奇，这十九年，付常隆从来没让他喝过酒。
“你也喝，只有今天。”付常隆停顿了一下，眼里似有一抹浓得让人透不过气的悲伤划过，“十八年前的今天，就是你母亲过世的日子。。。。。。。。。。”
付天青闻言心中巨震，想起老照片上那个貌似天仙般的老妈，不知觉的拿起了就在手边的酒，灌了一口，很苦。这是父亲第一次给他说起母亲的事。
付常隆也喝了一口，道：“你模样长得像我，但性子却像你妈妈，心思细腻，什么都懂。你妈怀着你的时候，妊娠反应比怀你姐姐的时候更严重，有次不小心把一只天青瓷打碎了，于是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天青。”
“这么随便。。。”
付天青一阵腹诽，和老爸碰了一下瓶子，又灌了一口，渐渐进入状态。
付天青没喝过酒，如今两口下去已是醉了七分，他迷糊道：“爸，我从小时候起，你就什么都依着我，我想学搏击，你就教我搏击，我想学历史，你就给我讲历史，我想学枪械进山，你也教学枪。”顿了一下，付天青仰头看去，天上红日已经下去了五分，“但我最在意的也是这一点，你仿佛什么都依着我，却让我感觉你什么都不在意。王大傻他老妈，就是看王大傻跟我爬树爬高了点都会狠狠的批我们一顿，当时觉得挺可笑的。后来才发现，其实我是在羡慕。羡慕王大傻有个嘘寒问暖的妈。”
付常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苦笑道：“是我不好。”
此时天上红日已经完全落进了山头，付天青只喝了半瓶酒就七荤八素了，两人搂着肩膀，迷迷糊糊，疯疯癫癫，时而鸡同鸭似的讲着各自不相干的苦恼，时而默契的相对大笑。两条汉子，几乎是躺在石梯上，手舞足蹈，虽然付天青没弄明白的还是没弄明白，不过心里却是轻松多了。
付天青就那么靠在石阶上浅浅的睡去。
再观付常隆，他一斤半白酒下肚，居然直挺挺的坐在石阶上，双眼中竟是半分酒意也看不到，他对着角落的篮球架子，自言自语，声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