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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到最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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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倾述我的沮丧、苦恼的时候,罗丝倾听着。
  那以后,整个夏天,在和卡门一起度假、划船之余,我偷偷地安排和罗丝在酒吧、三明治吧见面。我们谨慎地约在离她家较远的咖啡馆,这样我们就不会冒风险,以免最后我们会去罗丝家,而我会打破我对卡门的承诺。
  我认为整整四个月远离罗丝我已经做到最好了,自从认识卡门以后,头一次这么久没有乱来,自从那次在麦德俱乐部和卡门做爱之后我们就一直没有夫妻生活,化疗使她完全没有了性趣,因此我的性生活就消失了,但我的内疚感没有消失。
  我心里的孤独恐惧症在嘲笑我:我仍然过着一种双面生活,我仍然有两个女人,偷偷摸摸的,但我不能和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上床。有时在酒吧罗丝稍亲密地拥抱我时,整个人就快爆裂开了。
  就在一次刚做完化疗的晚上,情况失控了。我给罗丝打电话,她在家,一刻钟之后我就到了她家。她安慰我,安慰变成了拥抱,拥抱变成了做爱。她也反抗过,但我们谁也没有停止。我们是在地毯上做的,进入她之后不到一分钟,我就射了。我们抱着对方,两个人都哭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迷她。每半个小时我就渴望和她在一起,我的记事本开始挤满了各种时间的安排,卡门、卢娜、去医院、去看房地产公司为我们选的房子、工作。尽管后者也为我与罗丝短暂的会面提供了掩护。
  但这与我们去年的情况有一点不同。上星期我们疯狂做完爱后,罗丝突然说出来。
  “我爱你,丹尼。”
  当时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我背弃对卡门的承诺,而现在事情变得一点都不简单。
  当我想明白为什么“我爱你,丹尼”听起来让我感觉舒服时,我非常紧张。罗丝爱的表白抚慰了我的自尊心,我感觉自己又像个男人了,而不是一个朋友。这是对我在家付出那种慈善式的爱的一种补偿。
  我意识到罗丝不是在开玩笑。她是唯一一个我喜欢的人,唯一一个让我感觉舒服的人,而她现在也爱我了。
  这是弗兰克、酒精或摇头丸都无法阻止的。
  是宝贝儿在呼唤
  她说我需要你
  Golden Earring;from Radar love(Moontan;1973)
  23
  起初我们以为是我们的错觉,但几个星期之后情况再明显不过了。卡门的腹部变大了,尽管她没有怀孕,而且吃得比卢娜还少。
  罗登巴赫医生证实了我们的怀疑,化疗已经没有效果了。他详细解释说可以从血样中看出来肿瘤又活跃了。肝脏已经不再正常工作了,而是在做一些类似出汗一样的活儿。这种液体叫做腹水,所以卡门的肚子才会肿得这么大,而在腹水里流动的癌细胞是恶性的。
  罗登巴赫说现在化疗不再有效,就只有一种选择了。改做另一种化疗,叫LV。L表示亚叶酸,V表示5—氟尿嘧啶。几乎没有副作用,每周通过安装在胸部的小仪器输入体内就可以了。我们彼此对望,耸了耸肩,那就这样吧,让我们相信运气吧。罗登巴赫警告说这只是延长时间,希望不会太晚,因为他们要再过几个星期才能开始这种化疗,人体无法同时应对两种不同的化疗。
  很快卡门的腹部就像孕妇的腹部一样大了,她几乎没有衣服可以穿了。卡门战胜了恐惧,这个星期她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件孕妇装。我和卡门偶遇伯尼维的一位旧同事时,她说,“哦,多好啊!你们的第二个宝宝就要出生了!”卡门热情地点头,“是的!我们想要个男孩!”
  但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可笑的了。卡门几乎要爆裂了。罗登巴赫说他们可以抽出腹水,但他倾向于尽可能少做。你抽得越多,它重回的也越快。他问卡门是否能再坚持几天,等到第一次LV化疗。
  “我能坚持。”卡门说。
  第一次LV化疗前一天晚上,我必须出去。最近我待在MIU的时间很少,我向弗兰克建议说我一周花一个晚上去处理紧急事件,这样的话工作之后我可以去见罗丝。
  “今天你能坚持下来吗,你的肚子?”我去MIU之前问卡门。
  “嗯——能,我没问题。”
  我知道妻子不仅遭受癌症之苦,而且有点过分乐观,我并不相信她。
  “你确定吗?”
  “当然。没问题。”
  我在体育馆才待了一个小时,电话响了。
  “我受不了了,丹。”卡门啜泣着。
  “我马上就来。”
  弗兰克和我一起回家。我跑上楼。从她脸上我看得出她已经剧痛难忍了。
  “你给医院打电话了吗?”我问。
  “没有——我不敢打。”
  2。34秒之内我输入了名称——查找——A——AvL——电话。
  “晚上好,安东尼?范雷文霍克——”
  “我是范迪安潘。我找罗登巴赫医生那个部门值夜班的医生。”
  我没有回答值班医生的问题,——他问我是否我妻子真的不能等到明天早上了,我直接明了地说,“不能。现在我们必须去,抽出卡门腹部的腹水。”
  弗兰克待在家里陪卢娜。
  我们来到医院五楼,从舒适的角度来说,安东尼?范雷文霍克医院最好的时候也比不上巴士底酒吧,医院的灯光也比不上奥林宾馆,但半夜这个时候,这里甚至比平时更加令人压抑。
  将为卡门抽除腹水的医生已经在楼上等着我们,他肯定就只有28岁,最多29岁。
  “你是不是来接受腹水穿刺的?”他问。好极了,我又学到一个新词。卡门点头。我和医生协助卡门躺上轮床。她被麻醉,然后一根半厘米厚的导管插入腹部一侧,导管另一头是一个桶,里面慢慢装上从卡门腹部流出来的黄色液体。一升,两升,三升,四升半。卡门斜躺着,就像一碗煎饼面糊,时不时抖动着。4。7升。
  卡门解脱了。
  “就像你整一个星期没能排尿一样!”
  现在卡门的腹部空了,她可以稍微走动了。我们静静地顺着黑暗冷清的医院走廊朝门口走去。十二点一刻我们回到家。弗兰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和卡门一路上几乎什么也没说。
  “谁想喝点东西?”我问。
  “一杯水。”卡门轻轻地说。
  “我要喝点伏特加。”我对弗兰克说,“你呢?”
  “啤酒就可以了。”
  我过去坐下,慢慢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这是自从卡门患癌症以来我一直担心的情形,必须半夜惊慌赶去医院。今晚直接进入了癌症恐慌排行榜前五位的第二位,而排名第一的则是我老婆的秃头。我哭了起来,卡门也跟着我一起掉泪,弗兰克走过来,双臂环抱住我们。
  “上午我就应该说我挺不住了,不是吗?”她内疚地说。
  “是。”我厉声说。
  “但我不愿总是抱怨肚子——”
  “半夜在恐慌中开车去医院要糟糕得多。”
  “你应该要诚实,卡门。”弗兰克在临走之前说道。“至少这样丹会知道当你说可以的时候你是真的可以——”
  卡门尴尬地点头,拥抱弗兰克,送他出去。
  没多久,我听到从洗手间传出一声尖叫,“看这是什么!”她哭着,吓坏了。
  在她股腹沟左上方有一个像桌球一般大小的肿块,我也吓坏了。感染?还是在这三个小时内长出的不知名的肿瘤?我装作镇定。我们给医院的值班医生打电话,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我们决定给罗登巴赫打电话。
  他在电话中解除了我们的疑虑。没什么严重的,桌球大小的肿块是穿刺的结果,穿刺在腹壁不同层上留下了洞眼,现在腹部所剩余的腹水由于重力都滴到腹部最低的部位。
  “我们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卡门苦闷地说。
  如果卡门躺下,腹水将重新在她腹部散开,到明天早上洞眼基本上就愈合了。
  第二天一早,我又打通了罗登巴赫的电话,因为卡门疼痛的呻吟声把我惊醒。
  “医生,还是丹?范迪安潘。”我紧张地大喊,又一次陷入慌乱。“我妻子躺在我身边,她都痛得缩成一团了!她说像是阵痛,但那不可能,不是吗?”
  又一次,罗登巴赫没有惊慌。他说过几分钟就好了,这是腹水穿刺之后常见的现象,腹部的器官忙于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的心绞痛起来了。”我告诉罗登巴赫。
  “其实这么想就对了。”他说。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攥着,生卢娜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用力抓她的手。很快痉挛结束了。天也亮了。一个小时以后卢娜醒了,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我累得躺下去准备睡觉时,我突然意识到昨晚我忘了一件事。我的心开始乱跳。
  噢,上帝。操。噢,多么愚蠢。操他妈的。
  罗丝还在等我。
  站在栏杆后的大嘴
  站在栏杆后的大嘴
  Ajax F…Side
  24
  详细讲述了我们半夜紧张的医院造访和十六次道歉之后,罗丝平静下来。我坐在她的早餐桌上,她还穿着晨衣。我把卢娜送去托儿所,然后开车来罗丝家。我的奥德西的小花急需要我来浇水。
  “越来越难了,丹——我永远都不知道你是否会在最后一分钟取消会面。如果你迟到十分钟,我总是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我总是担心卡门可能会发现——”
  “你想跟我分手吗?”我故意表现得不在乎。
  “不。”她叹气,“我当然不想分手。”“我不想你感觉自己被利用。现在不,以后也不,即使卡门她不——不在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之后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只会想跟卢娜两个人一起度过。”
  “别说了,我知道,但我不想听。”
  “你必须听。”
  我知道这很恶劣,但我必须得说。即使这是一种自私的诚恳,主要是为了减轻我的焦虑,我担心自己可能只是利用她来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我知道罗丝决不会弃我于危难之中。
  我不想夺走你所有的一切
  虽然我知道每次我沮丧时都会这么做
  All Saints;from Black Coffee(Saints And Sinners;2000)
  25
  如果不能尽快做LV化疗的话,我想卡门可能撑不到圣诞节了。该死的化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痛苦,却只给了我们不到六个月的伤痛时间,万能的上帝啊。
  卡门的肝脏肿胀得厉害,从她腹部侧面你可以看见肝脏像个大绒球。它几乎不再工作了,但出水却更厉害了。第一次腹水穿刺之后,卡门每个星期都必须去抽除腹水。上次又创造了一个新的个人记录:7。1升。如果有比赛的话,卡门一定会得第一。
  每次穿刺之后器官的归位使得整个过程成了折磨。有时好几天她不停地走动,以抑制疼痛直到她再也不能向我隐瞒她的疼痛。然后我们又再去穿刺。
  每次抽走腹水,也同时从她体内抽走了蛋白质。她明显衰弱了,一个星期比一个星期体力更少。腹部又充满腹水的那几天,她走不了一百米。尽管如此,上个周末她想出去。我们推着从家庭看护中心拿回来的轮椅出去散步。我对卡门说我不介意推着她,但我说谎了,其实我在强忍着泪水。
  卢娜,当我告诉你我已经无法好好地走路,所以要坐轮椅时,你说你会背我,我觉得既温馨又伤感,我哭了,我写到这里时,我的眼睛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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