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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后台一把抓,他也能请角儿的。”赵文秀这才定了一定神,把脸上的颜色,转
白了一点,也笑道:“我要能说上,还不说吗?可是我的话不灵呢。请吴旅长问一
问周老板就知道。依我说,莫如吴旅长把经理找着当面,只要一提,事准成。”吴
学起道:“我又不认识那个经理是张三李四,怎样能够找他?”赵文秀道:“那我
倒可以介绍。就说吴旅长是我的朋友,要找他谈一谈,他一定会见您的。”吴学起
笑道:“嘿!我是你的朋友?可给你露脸。得!看在周美芳的情分,就那么办罢。
咱们是哪一天见面?”赵文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这就去找
他来,您看怎样?”吴学起走过来,用他的大巴掌,拍着赵文秀的肩膀道:“好小
子!这样办,算你有出息,这朋友算咱们交上了。”赵文秀被他骂了,心里虽然一
阵难过,面子上倒也不好怎样反对,只当“好小子”那三字没有听见,便笑道:
“我这就去。若是要快一点,最好借您汽车我坐一坐,就是车外边站着的两个护兵,
也得跟了去。这样办,敝亲他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定来得快了。”吴学起道:
“好!我全依你,快去快来罢。”就吩咐饭店里伙计,把护兵叫来,告诉了他这话。
于是赵文秀坐着站了两名护兵的汽车,向春明舞台而来。
第七十七回 颊有遗芳半宵增酒渴 言无余隐三字失佳期
这个赵文秀的表兄王实公,这两天是常在戏院子里办事,所以赵文秀来找他,
是十拿九稳可以会着的。当时汽车到了戏院子门口,门口站岗的巡警,也不知道来
了一个什么阔人,赶紧靠旁边一站。及至车门一开,却是赵文秀走出来,倒出于意
料以外。向来赵文秀进出,是和门口巡警要笑一笑的,这时下了车,昂着头进大门,
巡警和他笑时,他却没有理会。走到了经理室,王实公正在写信,抬头一见是他,
刚要说话,接上又看见他身后站着两名挂盒子炮的兵士,倒不由得吓了一跳。赵文
秀先笑道:“表哥,我的好朋友吴旅长,现在平安饭店。刚才我是坐了他的汽车来
的。这两位就是他的护兵。那里还有来旅长,孔军需官,孙参谋长。”王实公听他
说了一大套,却是莫名其妙,只白瞪两眼,望着他,他这才道:“我的好朋友吴旅
长,他有几句话要对你说。特意来找你去谈谈。”王实公道:“哪个吴旅长?我又
不认识他。”赵文秀道:“不认识他不要紧,他是我的好朋友,你和我一路去见他
得了。”王实公道:“若是有事,非我去不可,我一定去。但是你也要说出原委来,
究竟有什么事要找我去。”赵文秀怕王实公不去,就把吴学起要荐角的事说了一遍,
只是没有提到这角儿是谁。王实公听了一个详细,心里这才放下一块石头,原来是
不要紧的事。依着王实公,便要坐自己的小汽车去。赵文秀道:“何必呢,我们就
同坐吴旅长的车去得了。”回头一看,见两个护兵已走,便低低的笑道:“坐他的
车,车子外站着两个兵,那是多么威风?而且车子开得飞也似的跑,坐在上面,真
是痛快。”说时,催着王实公就要他走。王实公被催不过,只好和他一路去。
到了平安饭店,和吴学起会面,一眼就看见周美芳,恍然大悟,原来荐的就是
她。吴学起笑道:“王先生,这周老板,大概他也认识?”王实公道:“我们原是
极熟的人。”吴学起道:“既然是极熟的人,贵园子里怎样不请她唱戏呢?”王实
公道:“原有这个意思。”说着,皱了一皱眉毛,因道:“无奈人是早请好了的,
这个时候,实在不敢加人。”吴学起见他有拒绝的意思,就很不高兴,脸上的颜色,
由黑里泛出一层浅紫来。眉头一耸,眼睛一瞪。王实公见他大有不以为然的样子,
怕得罪了他,赶快说道:“不过吴旅长介绍的人,总要想法子的。让我回去,和后
台商量商量看。”吴学起道:“不用商量了。你要回去商量的,不是为着怕花钱吗?
这一层没关系,该花多少钱,由我拿出来。你瞧怎么样?”王实公笑道:“那是笑
话了,哪有这种道理呢?”吴学起道:“怎么着?你瞧我不起,说我不能花这个钱
吗?”宋汉彪怕两人言语闹僵了,要闹出什么笑话,因就对王实公道:“我这位吴
大哥可是说得到做得到,并不是客气话,王先生就斟酌办罢。”王实公道:“吴旅
长有这样的好意,那是很感激的,可是那样办,不敢当。”吴学起道:“你戏园子
里自己舍不得花钱,人家花钱,你又不好意思。说来说去,那我荐的人,一定不给
面子了。”王实公道:“不敢,不敢,周老板本很好,我们就打算请。有吴旅长这
样一介绍,格外的要请了。不过……”吴学起道:“别又不过不过的,干脆你就算
请了她。至于钱多少,我们满不在乎,可就是要这个面子。”王实公见吴学起一再
的说,不在钱之多少,料想是不要多少钱,不如就此答应了。遂答道:“既然吴旅
长这样帮忙,我就负一些责任,算是请了周老板。至于包银多少,让我回去商量定
了,再答复吴旅长。”吴学起道:“你说这话,就不通。我还在平安饭店待个十天
八天,等你的回信吗?一了百了,有什么话,当面说了就结了。”王实公被他一顿
硬话相撞,倒弄得不好意思。又是宋汉彪说道:“王先生,你不必考虑,索性把这
责任担一下子。你当面把包银说定了。”王实公笑道:“兄弟在戏院子里虽然是个
经理,只有请那二三十块钱的杂角儿,可以随便调遣。至于好些的,总要和股东会
几个出头的人,商量商量。”吴学起道:“我瞧你这样子,也未必能出个三百二百
的。若说百儿八十,那不在乎,我每月只给周老板打一场牌就准有了。你不是说二
三十块钱,能负责任吗?现在我三十块钱也不要你出,只要你出二十块钱就成了。”
说到这里,回头又对周美芳道:“你别嫌钱少,我每月给你添上一百。这一百块钱
是我出,我倒不怕戏园子露脸。”说时,脸又向着王实公道:“你们对外可别说实
话,若是我荐的人,只够二十块钱,可就骂苦了我了。”王实公不料吴学起费这么
大力量荐一个人,仅只二十块钱包银,真是一场怪事。当时便答道:“果然如此,
兄弟就是可以负责答应。但不知周老板愿意什么时候登台?”吴学起笑道:“这个
我可不能作主。世上的媒人,只能给你找新媳妇,可不能给你包养小子。”周美芳
听他说话真粗,倒有些不好意思。吴学起见她没有作声,便道:“怎么着,你嫌钱
少吗?你放心。我答应了的钱,若不算事,我吴某人,就不是人造的。”他这一起
誓,满屋子人都笑了。吴学起道:“别笑,我这是真话。纪老板,咱们办的这事,
你可别对外人说。你一说了,周老板就怪寒碜的。”纪丹梅还未答言,吴学起又掉
过头来,对赵文秀道:“你可得给她鼓吹鼓吹。你不是要我找差事吗?你就得把这
件事,办得好好的。我就给你设法。你听准了,姓吴的说话,没有失信的。”赵文
秀心里是欢喜,恨不得立刻答应几个是字。无奈当着许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说那话,
只是干笑了一阵。王实公问周美芳几时登台那一句话,始终没有问出来,自己逆料,
这未必就谈得到什么头绪。谈了一会,约着周美芳在戏院子里再商量,告辞先走了。
赵文秀在平安饭店又胡混了一阵,直到只剩宋吴二旅长纪周两老板,他才走了。
他听了吴旅长可以给差事的话,就盘算了一宿。心想要捧周美芳,论到钱,我是不
够资格,除非在报上替她鼓吹鼓吹。这影报的编辑杨杏园,和自己曾有点交情,不
如去找找他看。他若肯在副张上画出一块地盘给我作戏评,我就可以尽量捧一棒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找人,人家不疑心吗?赵文秀想了大半晚上的法子,居然被他得着
一个主意。到了次日,便来拜访杨杏园。因道:“上两个月,我就说了,要请您去
听戏的。只因为事情一忙,就把请客的事忘了。昨天有两个朋友,要我请他听戏,
我就忽然把这事想起来了。因此再也不敢耽误,今天特来拜访,请您自定一个日期,
将来我好来奉请。”杨杏园道:“那是很感谢的。但是你老哥并没有邀我听戏,恐
怕是您自己记错了。”赵文秀道:“不错,不错,恐怕杨先生正事多,把这个约会
忘了?”杨杏园对于人家来请听戏,总不能认为是恶意。便道:“这几日很忙,没
有工夫去,怎么办呢?”赵文秀道:“若是事忙,可以晚点儿去,只听一两出好戏
得了。我们那儿,有一个现成的包厢,随便什么时候去,那儿都有位子空。只要您
去,您先招呼一声,我就给您预备一切。明天的戏,我看不大好,不来请了。后日
的戏,好还不算,还有一个极美丽的新角儿上台,可以请杨先生去看看。只要杨先
生说一声好,报上再一鼓吹,那末,就是一经品题身价十倍了。”杨杏园笑道:
“您说这话,我可不敢当。而且我的事很多,哪有工夫去作戏评?”赵文秀道:
“那不要紧。您若不嫌我的文章狗屁胡说,我就给杨先生担任这项工作,每日送五
百字到府,请您改正。”杨杏园一想,他是一个皮簧研究家,很懂一些戏理。若是
每日能送四五百字的戏谈,倒是一笔好买卖,不可失之交臂,便笑道:“若能帮我
这一个大忙,我是感激不尽,要我什么交换的条件呢?”赵文秀道:“尽纯粹义务,
什么条件也用不着。杨先生若一定要报酬,至多有什么不要的旧小说书,送两套给
我看看,那就成了。”杨杏园笑道:“当编辑先生的人,有人送好稿子给他,犹如
厨子得着人送大米一般,岂有不受之理。你老兄有此一番好意,就请早早的把大稿
赐下罢。”赵文秀道:“我虽愿意班门弄斧,还不知道杨先生的主张如何。我们就
以后天的戏,作为标准,一面看,一面讨论,讨论完了,我记起来,就是一篇好文
字了。后日之约,请你务必要到。”杨杏园正有所求于他,也就答应一准前去。
到了那天,赵文秀好几遍电话相催,正午打过一点钟,就去了。等到周美芳上
台,唱的是《女起解》,杨杏园认为很好,不觉夸赞了几句。一会儿工夫,赵文秀
离开包厢,不知道在哪里去了一趟,然后笑嘻嘻的走了来,说道:“杨先生,你说
这周美芳不错不是?她也认识你。”杨杏园道:“这是荒唐之言了。我虽爱听戏,
却和戏子向无往来,何况她是一个新到京的坤伶,和我怎会认识?”赵文秀道:
“这里面,自然有一层原由。一说出来,你就明白了。杨先生同乡里面,有没有和
你借川资回家的?”杨杏园笑道:“你这话越说越奇了。周美芳难道还是我的同乡
吗?”赵文秀笑道:“我不说破你不能明白。这周美芳虽不是贵同乡,她有一个跟
包的,可是你的同乡。这同乡姓名不传,只叫老秋,有这个人没有?”杨杏园笑道:
“不错,有这一个人。他在北京飘流得不能回南,和同乡告盘缠动身,我略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