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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个青袍男子打量一番,宁雨诗的表情没有过多的变化,有变化的只是她那双魅惑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扬,妩媚韵十足。“看来你还没有觉悟,自己已经中了毒。”
青衣的剑眉微微一皱,忽地捂住了心脏,感觉四肢发麻,似乎运不了气。同伴们都在这片诡异的树林中迷失了方向,此时能保护公主的只有他一个人。可他好像真的中了毒,那公主……
柳长歌的体力在失去药效那一刻逐渐恢复,青衣的脸色迅速发白,难道真如那女子所言,中了毒?她一把扶住了青衣,诧异地问宁雨诗,“你为何存心跟我过不去?我不记得得罪过你。”
宁雨诗幽幽一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你没有得罪我,得罪我的人是百里晴迁。她喜欢你,视你如生命。我偏偏妒恨这一点,凭什么你就能得到她的重视?而我,却只能让她厌恶。”
说到这,宁雨诗的脸孔挂上了苦涩的笑,眼睛居然湿润了,她想要得到什么呢?今天终于明白,她想要得到百里晴迁的重视。之前,百里晴迁一直忽视她的存在,忽视她的感受。她不甘心,她要让百里晴迁后悔。
青衣终于坚持不住而倒下,倒在柳长歌的面前。宁雨诗不等柳长歌有所反应,身形一晃,手轻易地扣住了柳长歌的脖子。
七匹黑马,雄纠纠气昂昂的奔进了苏州城。月光的斑斓幻彩将每个人脸上的面具都照射的光彩夺目。各家各户闭门休息,所以即便马蹄声很震撼,却依旧没有吵醒陷入梦乡的人。
黑袍男子的眼珠诡异地转动了两下,似早已知晓路线般,带领部下直奔一个方向而去。那个方向的尽头,是烟雨林的另一个入口。
春风酒楼被禁卫军团团围堵,此时此刻,他根本不会去冒险。他们之所以会及时赶来,就是要趁机抓回叛徒卫伏松。胆敢逃离西域,就要做好葬魂中原的打算。
那些亡魂该超度了,燕绍站在窗棂前,抚摸手中的刀。这把刀跟了他是十年,如今,就要跟他一起埋葬在苏州这片土地里了。或许,他根本也不配葬入黄土。
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安逸之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燕绍的背影,欲言又止。
而那个身材壮硕的老汉,则坐在一边若无其事的抽着烟,吐出的烟圈一波一波,就像卷浪一样,很好看。他的双眼很精明,此时这双精明的眼中却溢着莫名的笑意。
还有一个神秘的人,就是那个优雅着姿态坐在简寻子身旁的紫袍男子。他的面具好像是纯金打造的,这不禁让顾菲菲内心惊叹,真的好有钱啊!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呢?印象中,她好像见过这个神秘的男子,可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了。
“菲菲,你发什么呆啊,把刀递给我。快一点!再晚就来不及了。”霍修平在一旁催促着,动作却万分小心。
顾菲菲连忙将锦盒里一片像叶子般的刀刃递给霍修平。霍修平接过后,将人皮面具多余的一角轻轻地割下来,并小心翼翼不要伤到其余面皮。
半个时辰前,霍修平接到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将锦盒中的人皮面具贴在易春风的脸上,并按照一个人的轮廓来进行修饰。
为了任务进行顺利,顾菲菲还特意迅速的画了一张画像,画像上只有一张简单勾勒的轮廓,却将女子的神态刻画的惟妙惟肖。
霍修平就算再笨,对着顾菲菲画的画像,也不可能会失手。况且,这个任务是安丞相千叮万嘱的,他不能弄砸。
虽然手法有些生疏,但整体下来还是不错的,谁叫他小时候爱玩捏泥人呢,捏人的脸他最拿手了。
易春风之所以会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任霍修平摆布,是因为被点了穴道。
简寻子知道易春风心有不甘,可不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出事。为了天下人,他一定要保证不让她出半点差错,就连一根汗毛,也不能少。
简寻子见卫伏松在那慢悠悠的品茶,准确来说是在吸茶的香气。地面开始震动,他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奔腾,夹杂着强烈的马鸣声。看来不久之后,将有一场血战。
卫伏松放下茶杯,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瞳孔里绽放了幽蓝的光。他诡笑地拍了拍手,“看起来似乎大功告成了,那么,我该带他去完成最后一项任务了。顺着东南方向,浓雾之地,一直走。我先行一步了。”
霍修平刚松口气,便见眼前一股风来,易春风居然不见了。
安逸之一把抓住要自刎谢罪的燕绍,“现在不是死的时候,等救回了公主,我绝不拦着你。”
眼里的光明似乎逐渐远去,接近的,只有无穷无尽和漫无边际的黑暗。柳长歌的脖子被宁雨诗掐住,虽然咽喉很疼,可她没有求饶。
宁雨诗故意松了些力道,咯咯一笑,“柳长歌,你如果向我求饶,或许我会放了你。如果死鸭子嘴硬,你脆弱的生命,就会断送在这里。”
柳长歌的唇角浮起一丝嘲笑,游丝声线从喉咙里溢出来,“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因为你是一个可怜的人。”
宁雨诗的手用力一掐,柳长歌的脸变成了青紫色,她却笑着闭了上眼。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柳长歌哽咽的浑身颤抖。并不是畏惧死亡,而是临死之前,未能见晴迁一面。
“我怕的不是人云亦云,我怕的是你我不能坚守到最后……”
一片朦胧的黑暗将她的思维袭卷,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满世界都是黑色的,唯独,那隐隐约约而来的白色身影,是那样的温暖。
晴迁……
宁雨诗仰天狂笑,居然笑的满脸都是泪水。她真的杀了柳长歌吗?一个尊贵的生命,在她手中流逝了?可为什么?她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呢?
啪!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手背上蔓延而下,血液滴在泥土里。腰部一痛,仿佛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飞离之际,一道白影翩然而下,那人的举动更是激怒了她,不禁吐出一口血。
“长歌……”百里晴迁点中长歌胸前的穴道,见长歌的眉心隐约一动,便松了口气。
扫了眼昏迷不醒的青衣,百里晴迁将视线移向宁雨诗。
宁雨诗心一抖,第一次看到百里晴迁露出这样的眼神,平日里的淡然化作了冰冷,孤独也变成了死寂,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她居然不恨自己?而是把自己看成一个死人。
宁雨诗放声大哭,却不愿承认这一点,白光从眼前闪过,啪!火辣辣的疼痛像是黑暗来袭一样残卷了灵魂。
这一巴掌恐怕用出了全力吧。宁雨诗半张脸肿的老高,钻心的疼痛差点令她昏过去。
“这一巴掌当做给你的教训。”百里晴迁说这话时的语气显得很轻蔑,同时用丝帕轻柔的擦拭长歌嘴角的血。松开手,丝帕落在青衣的脸上。
青衣的脸色因接触丝帕而逐渐恢复血色,只是人还在昏迷。可能过一会将会醒过来,因为百里晴迁已经为他解毒了。
是梦吧?但梦里的感觉竟是那样的真实。好像有一只手,在温柔的抚摸她的脸,这让她情不自禁的害羞了。因为她觉得,能用如此温柔的力道怜惜她的人,一定是最爱她的人。
“是你吗?晴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是我,长歌,你没事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绽放在百里晴迁的脸上,见到长歌没事,她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朦胧的轮廓逐渐清晰,柳长歌惊喜地捧着晴迁的脸,一双动人的眸里水雾弥漫,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百里晴迁用拇指抹去长歌眼角的泪,轻柔地说:“我不会再让你受伤害,伤你的人,我会让她十倍奉还。”
宁雨诗感受到百里晴迁的凌厉眼神,心一震,捂着肿胀的脸孔颤抖着后退。却见柳长歌阻止了百里晴迁要出手的举动,一丝诧异划过眸底,难道柳长歌不恨她?
柳长歌没有去看宁雨诗,而是握住晴迁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你是否找到那个神秘人了?你没受伤吧?”
百里晴迁反手握紧了长歌的手,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看我像是受伤的样子吗。倒是你,我若来晚一步,可能会,永远见不到你了。”
柳长歌的心因晴迁的眼神而颤抖,就算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拥住了爱人。
任凭宁雨诗不甘与妒恨的眼神狠狠穿透,恨不得将她的身体戳出几个洞来。柳长歌却依然将之无视,此时此刻,任何人都不能将她们分开。闭着眼轻轻呼唤,“晴迁,我好想你……”
温情的一刻还在持续,而烟雨林的另一个方位,却充满了浓浓的肃杀。
一道紫色的影忽隐忽现,缓慢而优雅的穿越了迷雾。
长袍飘逸,他一手背在身后,举步飘渺,笛子旋转于掌心。面具的后头,是一双充满诡笑的眼睛。幽蓝与墨黑相间,十分漂亮的一双眸子。
他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迷雾中,他却停下了脚步,轻轻偏头,身后的几道风声即刻停顿。迷雾逐渐扩散,露出了七个挺拔的身躯。
袍子飞舞在凌风中,七个的人面具都是用纯金打造的,与卫伏松的面具一模一样。而他们的穿着竟也如此相同,只是颜色各异。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种颜色代表了他们在西域王城中的地位。
他们八人是西域王的得力部下,而今,八人齐聚,当中却出了一个叛徒。
千里逃亡,隐匿中原,为了那个小贱人,就连王的恩宠都不顾了,也只有卫伏松能干得出来。
黑袍使者的眼睛仿佛在笑,他开口问:“你找到她了吗?”
卫伏松并没有转身,而是轻蔑地道:“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的人从来都是讨人厌的。而你,竟然管闲事管到中原来了。也许在西域,你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中原,你最好收敛一点。”
“我从来就没想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只想完成王的命令,带你回去。”黑袍使者的语气虽然平淡,但那双嫉恨的双眼却出卖了他的心。
卫伏松是八使之一,而且是最末尾的存在,凭什么王会独独看中他呢?
作为王的侍男,荣宠万千。卫伏松不但不感恩,居然与一个贱女人私通。看来王对他实在是太仁慈了,仁慈到可以纵容他为所欲为,以至于逃离西域七天之后他们才发现。
王终于觉悟了,她是个妖娆的女人,也是个狠辣的女人。她想要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全心全意去对待,要是恨一个人,则会不惜余力的追杀。
无论卫伏松逃到哪里,南疆或是中原,亦或者隐匿在大自然一个无闻角落里,他们最终还是会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他,并将他抓回王的身边。愚弄王的感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卫伏松的唇中溢出来,这声叹息里的妖娆与邪魅是那样的销魂蚀骨。若换成其他人,肯定会在这迷情魅惑的声音下,沉浮。
黑袍使者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屑地笑道:“可惜,王不在这里,不会再受你的蛊惑。卫伏松,你应该感到荣幸。七使全员出动,只为你一个人。如此隆重的排场,你死也值了。”
“空余,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何想方设法也得不到王的垂青,因为你太狂傲了。王,不喜欢狂傲的人,而且还很烦。”卫伏松的声音冷如冰霜,身形一动,凭空消失。
六个人的目光集体投向空余,空余却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苍白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