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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一件件盗走吗?
万历问魏忠贤:狗食儿,你说,我怎么才能把皇宫里的偷盗制止住?
魏忠贤说,皇上,你制止不住的,他们一心偷东西,你再管也管不住,你是一个人,他们是十万人。
魏忠贤的话,让万历十分震惊,他大声问,我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真就制不住他们偷我的宫中珠宝了吗?
魏忠贤说,皇宫里出秽,就是清除大粪,这件事要做,就保不住有人偷窃,你没有办法。
李贽在麻城建了一所佛院,叫芝佛院,这是一座佛寺,上千富婆帮他,就建起了芝佛院。这个芝佛院很大,竟有前后六进佛堂。有大雄宝殿,有佛堂,有最前进一排的芝佛大殿。李贽是取一句“佛堂馨香,芝兰其气”之意,叫它芝佛院的。李贽在取得众人的赞助后盖起了这芝佛院,他能从这里得到快乐。当芝佛院盖好时,殿前的大钟嗡嗡鸣鸣振响,李贽感到从未有过的惬意与快乐。他知道,这一座芝佛院是他的,是他盖起来的,他请来好友接缘大师做主持,他在院内闲居,决定在芝佛院盖好的第六天,开始讲他的课,向麻城的善男信女讲述他的哲学主张。
第六天早晨,李贽静坐在禅台上,眼观山下,晨曦中可见信徒们慢慢走上山来。那是他的善男信女,他们中间一定有梅澹然,有她的姐妹,有她的朋友。她的闺中密友都信服李贽的哲学,相信他的生命观。她们也曾有人追随过李贽,也曾与他一起在那男女同浴的壮观场景里出现,她们渴望听到李贽的课声,如果有几日不听到李贽讲课,便食不甘味,寝不安枕。
来听李贽讲课的人都慢慢走上来,他们来到大雄宝殿前,殿前焚烧着香烛,李贽像是佛寺住持,端坐蒲团之上,善男信女们见了李贽如见神明,一个个过来行礼、拜谒,然后肃立。李贽挥手,便有人送上蒲团。
众人坐下了,坐在前排的是梅澹然与她的姐妹,在她们眼里,李贽有飘然出尘之姿,万世师圣之表。
李贽等众人坐定,就开讲起来。李贽说,有人问我,为什么剃去了三千烦恼丝,我是出家了吗?我说,天伦物理,皆成自然,我在家也是没家,出家也是没家,出家在家于我有什么区别?你看我一个满头青丝染些许白发的李贽,还是一个没一根头发的李贽,有什么不同?我还是我。有人说我行为荒诞,举止乖戾,看来我是不讨圣人喜欢了。但细想想,这个圣人可不是我眼中的孔子、孟子。孔子说,人有本性,食色是他的本性。我是孔夫子的弟子,喜欢美食,有真性情。眼前有像澹然大师这样的美女,品貌如仙,性情端淑,在我的眼里,澹然大师就是观世音,是活菩萨。我仰慕她,亲近她,喜爱她,有什么不对的吗?众人便笑,梅澹然也笑了,男女情事,只是心中那一点渊缘,那一丝惦念,给李贽直接说明了,揭破了,人们便觉得轻松。
李贽讲课,说的都是人生的事实,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没一点虚妄,所有的人就都喜欢他。
万历问魏忠贤:狗食儿,那大粪车能不能重新改做?
魏忠贤明白万历的意思,他是恨宫内的大珰小珰从大粪车里运走了他的珠宝。万历看着大粪车,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他不能不让宫中出秽,又无法每日盘查大粪车中是否携带宫中珠宝器物,就心里恨恨,放不下这件事。
魏忠贤说,要是大粪车里放不下珠宝就好了。
万历一听,心头一亮,想着重新弄一些大粪车。万历就亲手画一副图画,画完之后给狗食儿看。狗食儿忍不住像女人一样咯咯地笑起来。万历画的大粪车看上去像个怪物,原来的大粪车是车厢上置一木桶,桶是圆的,横躺在车上,上部有口,用来倒粪尿的。下部有出口,用木塞塞住,一拔下木塞,粪便便流淌出来。如今万历画的大粪车看上去像个怪物:木桶前后左右都出了刺儿,有一些格子,就是在木桶上钉出许多眼儿,插进去木棍。上下左右都有木棍支撑起来像横竖站立的窗格子,这目的是要让大珰小珰们无法把大的器皿放进粪车之内。
万历问魏忠贤,你说这样会不会让他们少偷一些珠宝?
魏忠贤说,皇上看一下,要是他们把木桶里的木棍都锯断,光有外面的棍头,不是还能偷宫中的大器物吗?
万历说,我要宫门看守的锦衣卫和去抽查的人,要把每一个棍头都抽一下,要发现有活动的,就是粪车内有假,这么弄,宫中的大器物就不会丢失了。
万历想着,大珰小珰竟然把贤嫔宫内的洗脸架都偷了出去,真是狗胆包天,一想到新的粪车装不下大的器物,万历就很得意。
魏忠贤说,皇上,宫里值钱的东西,越是值钱,器物便越小。像玉,像金饰物,这些东西大粪车可都装得下。
万历说,狗食儿,你帮我想一个法子,让他偷不了。
魏忠贤说,好,我跟他们商量商量。
仁圣皇太后病了,病得很重,万历去看她。
仁圣皇太后说,儿子,你啊……你要惦念点儿大明的江山,你当皇上这么些年,年景都不好,总是多灾多难的,你妈和我就修佛寺,建寺庙,那是给你积德。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太累了,总想让你在我宫里休息休息……
万历流泪,心里很不好受,宫中没有亲信,只有母后与皇太后跟他一心,这会儿皇太后又不行了,他就很难过。皇太后从张居正去后从不插嘴朝政,万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万历是一个孝顺儿子,大明天下的事儿又算得了什么?
皇太后拉着万历的手,说,儿啊……儿啊……你能好好做皇帝,就立太子吧,立常洛为太子吧?他自有他的福分,你说是不是?
万历点头,仁圣皇太后的话是暗示他,他一心想立常洵为太子,但也很难拗得过辅臣与言官,很难抗得过大明朝的典章制度。
仁圣皇太后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父王要是能再干六年,等到你十五岁或到更大些,他可能就不会立你,会立潞王为帝,那这万历一朝的皇帝,就可能不是你了。
万历流着泪点头,仁圣皇太后的话让他看淡了许多,也是他最后立朱常洛为太子的重要依据。
万历隔天来到慈宁宫,慈圣皇太后不在,万历坐下,当值的大珰李兴过来行礼,说,太后不在,皇上有什么旨意?是等太后回来,还是皇上先在这里歇息一下?
万历说,太后不在,去哪里了?
李兴说,太后去看仁圣皇太后了,说是今晚要陪皇太后一晚。
万历笑一笑,好啊,你让宫中大珰小珰、女官、宫女都来,我有话要说。
慈宁宫中所有的下人都来了,上上下下近二百多人。
万历笑着说,都来了吗?
李兴说,都来了。
万历说,好,我有话说。
大珰李兴眼珠子直转,不知道万历会说什么。
万历说,把皇太后宫中器物的典册拿来给我看。
一句话说完,李兴的脸就变白了,知道祸事来了,他战战兢兢地把典策拿来。
万历说,把太后梳洗用具、首饰、珠宝都拿过来,我看。
就搬过来箱子、匣子,摆放在万历眼前。
都打开了,众人眼瞅着,跪着的、站着的都等万历发话。
他们都以为万历会站起来,慢慢走过去,一件一件地看那些珠宝、玉器,不料万历只是坐在榻上,闭上眼睛说,先捡宫中的摆设念。
一大珰就念:镏金玉如意七件、青瓷宝鼎炉一件……
万历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念了,把这青瓷宝鼎炉拿过来我看。
一个小珰过去,手捧着青瓷宝鼎炉递上来。
万历不看,也不接,说,把那件玉如意拿来给我。
又递上来玉如意。
万历接过来玉如意,冲着那宝鼎炉啪地一下打去,青瓷宝鼎炉碎了,镏金玉如意竟然也碎了,断成两截。
众人见事不妙,全都跪下了。
万历说,你说这事儿怪不怪?这青瓷宝鼎炉是瓷器,是一打就碎,可这玉如意怎么会碎呢?这就有点儿怪了,是不是?你们看,这是玉吗?是吗?
万历手里拿着玉如意的残柄,敲击着李兴的头,敲一下问一句,你说,是玉结实还是你的头结实?
李兴的头开始往下流血,流满脸颊,他不敢回话,只是磕头。
万历就有这种本事,鉴赏珠宝不用看,他大老远搭上一眼,就知是真是假。
慈宁宫中皇太后的珠宝器物,十成中被偷去了三成,万历非常生气,他问李兴,上一次我来看母后的珠宝,那件事你知道吧?
李幸回答说,知道。
万历又吼,知道了还敢偷?
李兴一边磕头一边哭泣,皇上,从那以后,太后宫中的珠宝就再没丢过一件。
万历笑了,因为愤怒,笑声就变得很尖厉:真的没动?
是没动。大珰小珰纷纷点头。
万历吼:那你们就更该死了,不偷珠宝,不是也能活吗?
李兴磕头出血,说,皇上这么说,我们就更是死罪了。这一阵子,我们慈宁宫上上下下连一点儿钱都没了,还从内市借贷了一些银子。
万历冷笑,不偷东西,就没法过日子了吗?
李兴哭泣,不敢回答。
万历问,你们卖了那么多太后的物什儿,也赚足了,都花哪儿去了?
大珰小珰们都流泪,说不出话来,都不敢说。
万历问李兴:你的“宝儿”也在京城那姓于的家里?
李兴点头。
万历问,你一年要给他交多少银子?
李兴说,二百四十两。
万历听了吓了一跳,问李兴,你在太后宫里,一年得例银多少两?
李兴说,每月二十四两。
万历漠然,不想再问了,但忍不住还是问一句:京城太监足足有十万,所有太监的“宝儿”都在这姓于的家里吗?
李兴说,不是,京城有两家,一家姓于,一家姓霍,大珰小珰都得交例银,最贵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年要交一千两。各监四厂八司掌印要交五百两,我们各宫的大珰要交二百四十两,小珰最少的一年也要交十二两。
万历问,每年都交吗?
李兴说,是。
万历不语,心下算一笔账,不由得大惊,皇宫内有大珰小珰近十万人,每人一年交一百两,这岂不是比得上户部的库银了?万历的心竟咚咚地跳起来,也不再问了,他说,你们都听着,太后眼力不济,丢了珠宝也看不清,我这一次放过你们,要是再有这事儿,就诛你们九族!
大珰小珰和宫女们没料到皇上会放过他们,就都拼命磕头,谢皇上不杀之恩。
这天晚上万历命魏忠贤传唤锦衣卫使朱希孝,要他来宫内。
朱希孝走入暖阁,觉得有些不寻常。
万历些紧张,在地上来回踱步,他这一日特地把司礼监掌印张诚派去大峪山督工,还派几个和张诚亲近的司礼监跟随,乾清宫暖阁里就只剩下魏朝当值了。
魏忠贤说过,魏朝是他的干爸爸,跟张诚不是一条心。
等朱希孝来了,万历就问他,能集合三千锦衣卫吗?
朱希孝说,能。
万历说,派你的人去,要他们在宫门外听命。
朱希孝就派人去了。
万历又命魏朝过来,问他,你认不认识京城里为大珰小珰净身的于家、霍家?
魏朝点头,知道要出大事了。
万历说,你们听着,都给我换了便服,跟我出宫,去于家、霍家。
魏朝答应着,和魏忠贤带着十个小太监跟着锦衣卫出了东华门,直奔于家而去。
于家住在后海子,从一条车马大道一直走进去,看见一个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