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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亭彻夜未眠,收到消息立刻赶往,毕竟乔雪桐还怀着孕,怕有什么好歹,他还带来了一支小型医疗团队。
救援工作刻不容缓,一块块水泥板、一条条钢筋被挖开……
赵亭见一具被压得不成样子的尸体被人抬出来,吓得双脚差点一软,他急忙走过去,粗略看了一遍,心稍稍安了下来。
竟然是郭川,倒是死有余辜。不过随即赵亭又捏紧了心,希望他们一家四口平安无事吧,他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乔雪桐是第一个被发现的,她还残存着意识,紧紧地握住那只无力的手不肯放,“救他,求求你们,先救他……”
片刻后,她被救了出来放在担架上,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乔雪桐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唯一记得的是,“救他。”
莫淮北也很快出来了,赵亭连忙走过去,躺在地上的男人俊容扭曲,干净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医生都暗暗讶异,这样的伤势能撑到现在,可谓奇迹!
赵亭握紧拳头蹲下去,心痛如绞,“放心,她没事,宝宝也很好。”
仿佛是生命的弦松了,莫淮北动了动唇,那双幽深的眸子,慢慢地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就是结局,你们会杀了我吗?
☆、第七十八章
***
“医生;她没事吧?怎么现在还没醒?”
“病人因受刺激动了点胎气……”
迷迷糊糊间;乔雪桐听到一阵零碎的声音;爷爷的;还有一个陌生人的,时近时远,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从离得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可眼皮太重了,她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最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里一室安宁;乔雪桐眉头紧蹙;白色被单被她抓出狰狞的形状,“老公!”
后背冷汗涔涔。难道这又是另一个梦境?
老管家双手合十,虔诚地颌首,““谢天谢地,总算醒过来了!”
哽咽的声音把乔雪桐从恍神中拉了回来,她定定地看着围在床边的人,一双骨碌碌的黑色大眼睛,活泼灵动极了,见她醒来,豆大的晶莹泪珠还来不及擦干,两行鼻涕又流了下来,“姑姑!”
原来不止小家伙,连大堂哥乔亦政、嫂嫂陈玉兰,甚至连老爷子都来了,管家奶奶在一边垂泪,嘴里念叨着什么,乔雪桐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怎么都来了?”嗓音沙哑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
还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众人都愕然了,老管家“哎呦”一声坐在床边,牵住乔雪桐的手使劲地搓,又贴近自己的心窝口,“怕是吓坏了,不怕不怕啊!都过去了……”
这是乡下土方法,俗称叫魂,听说人受了惊吓魂魄会离散,老管家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小浩浩被挤在一边,微微嘟着小嘴巴,鼻子红红的,眼里还泛着泪光。听说姑姑被坏人捉走了,他一整夜都没睡好觉,揪着被子扁着嘴哭,把小枕头都弄湿了……还好,最后坏人死了,姑姑得救了,不然,他该有多伤心啊!
乔雪桐只觉得头很疼,见大家一脸凝重的表情,那一幕幕突然像放电影一样在脑中清晰浮现,她大惊失色,“淮北呢?他怎么样了?”
老管家急忙制止她下床的举动,“小心动了胎气!”
“管家奶奶,”乔雪桐反握住老管家的手,水汪汪地凝视着她慈爱的眼睛,“告诉我,淮北……”接下来的话,她如何说得出口?
当时他伤得那么重,连和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后来又……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钝而沉重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乔雪桐发出凄婉的一声,趴在被子上失声痛哭。
明明他们才拨开浓雾见月明,为什么偏偏不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他最后一眼……
见乔雪桐哭得这么伤心,老管家心里也是止不住地重重叹息,只能安抚着她,“多为宝宝想想,俗话也说母子心连心,你这么伤心,宝宝也会感觉得到……”
果然,仿佛是为了验证老管家的话似的,乔雪桐清楚地感觉到腹中的宝贝们又动了一下,像是要给她力量,又有力地踢了一下她的肚皮,她反手抹去脸上的泪,可眼睛很快又湿了。
“别哭了啊!”老管家轻轻拍着她的肩,怜爱地说,“看,你把眼睛哭肿了,到时候要是少爷醒来看到了,又不知道……”
“您说什么?”那双清澈幽黑如古玉的眸子透着浓重的迷茫之色,乔雪桐不敢相信地问了一次,“您的意思是,淮北没有死?”
“傻丫头!”老管家嗔怪又宠爱地看了乔雪桐一眼,“说什么傻话呢!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哎,你别下床啊!小祖宗,你慢点儿!”
乔亦政和妻子对看一眼,没有伸手去阻止乔雪桐,很快,那道白色身影便消失在门外。
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乔雪桐也不敢跑太快,老管家很快追上了她,拉着她的手往反方向走,“少爷啊,就在隔壁。”
乔雪桐喜极而泣,她就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自己太远。
莫老爷子先前在两个病房跑,乔雪桐醒的时候他刚好在莫淮北的病房,听见门外的动静,那双疲惫的眼睛猛然张开,坐在他对面的赵亭连忙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由于之前有过一次,这种场景赵亭见怪不怪,“他还没醒。”
只觉得一阵寒风掠过,赵亭摸摸凉凉的鼻端,莫名失笑。这对夫妻还真有趣。
看乔雪桐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模样,应该也是刚清醒不久吧?而他的好哥们从手术室出来就一直在发烧,一整晚都在念叨着同一个名字,听得他耳朵都长茧了,赵亭摇摇头,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酸涩。
好在上天垂怜。当时两人在角落,天花板掉下来,刚好压在一根水泥钢筋上,形成一个狭小而安全的空间,莫淮北因为手臂受了伤,失血过多,暂时性休克,幸好送来得及时,医生说要是再迟上那么一个小时,神医都回天乏术,虽然伤了动脉,好在子弹没有留在体内,不然那么长的时间,一条手臂估计就废掉了。
不过,这英雄救美,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赵亭对上次的车祸还心存余悸,当时他还有心情调侃好友,这一次他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这种共同经历生死、刻入骨血的爱情,连他这个向来把真心藏得密密实实的情场浪子都为之动容,但愿上天再做做好事,不要再折磨这小俩口了。
病床上的人面容苍白,仿佛沾染了窗外飘舞的白雪,薄唇微抿,呼吸轻缓,只有那起伏的胸口才能让人觉察到生命的颤动,乔雪桐直直地站在床边,泪水不停地在眼里打着转儿,视线一下子模糊了……
她多么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只要还能看到他,触摸到他的温度,闻到他的清冽气息,哪怕用最珍贵的东西去换,她也没有一丝的犹豫。
百感交集,是后怕,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是感激……乔雪桐的心口满得快要爆炸,她轻轻抚摸着那熟悉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全部都那么真实!
男人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后那黑长的睫毛闪了闪,眼睛慢慢睁开,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力量,很轻很浅,然而,这已经足够了!乔雪桐欣喜地抬起头,撞入一双幽沉的眸子,她从里面看到小小的自己,在那道清净的眸光里,仿佛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你醒啦!”躺在床上的男人看起来还是那么虚弱,乔雪桐不敢用力去握他的手,泪从脸颊滚落,这一次她没有用手去擦。
焦灼的梦,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他心神不安,似乎睡了很久很久,莫淮北身体还没多少力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除了眼前这个人,他的世界再无其他。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一时无法纾解,莫淮北闭上眼睛,仿佛是为了压抑那股根本没有办法压制的温热,他压了压她的手背,薄唇张了张,说了几个字,没有声音,只有唇形。
可乔雪桐看懂了,眼中浮起的甜蜜笑意被幸福的泪水一层层地覆盖,滴落在两人的手背上,绽开了一朵朵晶莹透亮的泪花。
“我爱你。”
她并不超然脱俗,作为一个平凡的女人,从男人口中听到这久违的三个字,乔雪桐的心开始了幸福的颤动,连宝宝也开始动……
男人眉头轻微皱了一下,神色难掩担忧,乔雪桐连忙摇头,“我没事。是宝宝又在踢我了。”
“你要喝水吗?”她看见他的唇很干。
莫淮北轻轻点头。
乔雪桐挺着大肚子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又慢慢坐下,用棉签蘸着去润他的唇,来来回回,极有耐心。
平时哪里舍得她受累,可看着她为自己做这些,莫淮北心中暖意泛滥,不想也无力阻止,目光如胶似漆地黏在她身上,如果可以,他真想伸手把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揩下来,捧在掌心里,珍藏一世。
医生来做了检查,交待了让莫淮北好好休息,乔雪桐坚持要留下来亲自照看,莫老爷子彻夜未眠,心力交瘁,和老管家一同回家去了。
回到家,佣人正给莫母喂饭,大概是太依赖乔雪桐的缘故,她很不合作,弄得汤水到处都是,莫老爷子背着手叹了一声,莫母听到声音竟然瞪了过来,又茫然地移开视线,喃喃自语,“雪桐,雪桐……”
阿婉,其实你才是最幸福的。无知无觉,不问这世间的一切,生死离别,都与你无关。
心绪突起,莫老爷子垂头哀叹,阿清,冥冥之中一定是你在庇佑吧?
可事情怎么会是那样呢?老爷子对郭川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没想到竟然下了那么一大盘棋,把他们都耍得团团转。
振东啊,你可知道你的隐瞒,你对某人的包庇,让真相迟了多久才浮出水面?如果你在天有灵……罢了罢了,前尘往事,现在人已经死了,报应也应验了,又何必执着那么多?
他已到了人生暮年,看过太多世事浮沉、人情冷暖,莫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夜色茫茫的窗外,一眼看不到尽头。
夜越来越深。护士查完房后,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病房里静悄悄的,乔雪桐拉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手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去睡。”男人恢复了些许力气,轻扬着嘴角,唇边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听话。”
乔雪桐欣喜若狂地张开眼,对上那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眸光,她有那么一刻的恍神,“你……你能说话了?”
暗自咬了咬舌头,这不是废话吗?他又没有丧失发音能力,只是身体太虚弱了!
莫淮北眨了一下眼睛,乔雪桐连忙凑上去,感觉一阵微热的气息拂过脸颊,还是那两个字,“去睡。”
“哦!”她很乖地应道。
夜色阑珊,白雪寂寞纷飞,房间里温暖如春。
莫淮北很快又睡了过去。
平时他的睡眠很浅,这一次却睡得特别沉,如果不是翻身时不小心压到了受伤的手臂,这一觉他大概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感觉到一股馨香的气息离得极近,莫淮北微微挑起眉,拧开床头的小灯,借着柔和的灯光,他看清了趴在床边的人,扇子似的黑色睫毛安静地垂下,依然难掩眼底的一丝倦意,颊边的几缕发丝微翘了起来,和它们的主人一样不听话!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