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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已经习惯了叶修存在的周泽楷枕在叶修的腿上，一朵一朵慢慢数着新长出来的花儿。
他听见了一声叹息。
那只摩挲着自己发丝的手停了下来。
“我很抱歉，小周。”
从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也的确在许多次周泽楷遇见危险时出声提示甚至在周泽楷的训练里给出了不少有用建议的叶修难得露出愁容：“我这样，没办法出去。”
没有办法与你并肩共战，不能帮你庆祝生日。
周泽楷慢吞吞地眯起眼睛，向上勾起唇角。
“没关系。”
“不是你的错。”
他听见自己说。
周泽楷伸手，荒火和碎霜便出现在他的手心。
果然是我的心——只要我想，就能实现。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
周泽楷示意叶修看自己的武器：“如果没有叶修，它们不会这么完美。”
“手中有他们，我很满足。”
周泽楷盯着叶修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有自己的武器，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他正在变得强大，而且会越来越强。
周泽楷坐起身，和叶修要了一个拥抱。
“等我。”
他在叶修耳边轻声说。
等我变得强一点，再强一点，强到足以寻找到帮你实体化的方法，强大到……能帮助你。
【三湖边树】
“一枪穿云”枪王的名号逐渐响彻大陆时，轮回新城终于建好了。
副城主江波涛打趣周泽楷说看不出来小周这么厉害，一路走来的伙伴也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说城主啊你平常话那么少，设计出来的新城这么美反差好大啊。
周泽楷无辜地看着他们。
那一刻微妙复杂的心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几年前刚和叶修熟悉起来时，叶修也是这么说的。
“小周你这么寡言，真看不出内心如此丰富。”
那会叶修站在湖畔的大树下，很随意地靠着树，那双带着笑意的眼专注地看着周泽楷，直看得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可惜现在他不在了。
周泽楷亲手在轮回新城城郊的小胡边种上一株株树苗，又找来轮回的魔法师施展魔法，让它们一夜茁壮。
但湖边树下，没有那个他想见的人。
叶修消失得和他的出现一样突兀——某天周泽楷睡着后去自己的内心，就看不见叶修了。
所有东西都在，只少了那一个人。
周泽楷固执地维持着心中的景象不变，甚至在现实里设计轮回新城时都忍不住受影响，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愿相信。
——不愿相信精神体叶修，已经耗尽了能量彻底消失。
【四心上人】
大陆上人类与恶魔地斗争告一段落时，各大城的城主相约签订守望互助地盟约。
曾经建立嘉世后出走一手带起兴欣、名号从“一叶之秋”变成“君莫笑”的男人，也来了。
看到他的第一眼，周泽楷如遭雷劈。
他无比庆幸这不是在盟约签订的现场。
那是……叶修。
“我离开嘉世时被人埋伏，精神遭受攻击，一部分意识被强行扯离了身体。”
“后来我找到了恢复方法，却花了很久才找回那部分在外的意识。”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周泽楷身边，带着周泽楷熟悉的表情，用周泽楷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小动作讲述着。
“那……你还好吗？”
周泽楷的心思一下全是“叶修现在有没有问题会不会有后遗症”，之前生出的糟糕心情，全不翼而飞。
“我不好。”
叶修斩钉截铁地说。
“我恢复以后一直很难受，总觉得忘记了一些事，不记得一个很重要的人。”
叶修摊手：“但我又没法去找——战争，你知道的。”
他冲周泽楷笑笑，然后周泽楷就从中看到了叶修轻描淡写里的挣扎和难过。
他有点迟疑地想开口，却被叶修打断了。
“但我现在好了。”
叶修朝前踏了一步：“虽然有点晚，但我找到你了。”
“我有这个荣幸吗？”
他向前倾身，一如当年初见。
周泽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儿一直留着你的位置。”
他再也控制不住笑意，咧着嘴笑得开心肆意。
“噢，这就麻烦了。”
叶修装模作样地皱眉，执起周泽楷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这，也一直在等着你。”
周泽楷眨眨眼，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景象。
——之前一直维持静止的内心，一瞬间春风拂过，长出了铺天盖地的玫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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