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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初先是去图书馆,图书馆已经准备闭馆了,梁煊不在。然后去这几天他们常去的湖心亭,也没人。接连去了几个地方都没找到,李逸初心里就有些发慌了。虽然他一个劲地暗示自己这是在学校,梁煊不会出什么事,但不见到人,他就放不下心来。
李逸初在学校里翻找了个遍,甚至连路灯都没有的后山都爬上去来回喊了几声,密集的树木在夜晚将整个后山都笼罩住,根本看不到树中间是否有人,李逸初从山脚到山顶连续的喊梁煊的名字,最后失望地下山。
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李逸初心道说不定梁煊已经回宿舍了,那自己在外面怎么也找不着啊。于是匆匆跑回宿舍,推开门一看,连张耘都不在。桌子上放了张字条,是张耘留的:“我也出去找他们,十点半回来。”
墙上的钟表快要指向十点半,李逸初在宿舍里坐立难安,好不容易听到推门的声音,他立刻迎上去,见到回来的只有张耘,不死心地往他身后看了看,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变调:“梁煊呢……?”
张耘拧眉:“没找着,我看还是告诉老师吧,万一……”
“别瞎说!”李逸初立刻打断他,他低头想了几秒后道:“这样,咱俩再出去找,都戴着手表,十一点我们俩如果没找着,就去找老师。”
张耘点头:“行。”
两人锁了宿舍门,急匆匆往外面赶,经过宿舍大门时被宿管阿姨叫住:“哎你们俩大半夜的干吗去?马上就熄灯查寝了。不能出宿舍楼。”
两个人情急之中忘了门口还有宿管把守,不管说什么都不放行,李逸初本就着急,这么一吵更是忘了遵守校规,正要直接推门出去,就见到远处正往宿舍楼走的梁煊和曹容。
李逸初一晚上的怒气这下全聚到头顶,他推开玻璃门,几步走到梁煊面前,大声吼道:“你去哪了?!”
梁煊本以为看看电影能换个心情,可是从机房出来他脑子里就想起李逸初,方才看过什么,倒是很快就不记得了。离宿舍楼越近,心里和下午一样的烦躁感越强。直到李逸初走到他面前,冲他大吼,他心里那种情绪瞬间积累到顶峰,变成了他这半年最经常有的情绪——生气。
梁煊:“我去哪,没有必要都和你说吧。”
李逸初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楼,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个会生气的梁煊了。梁煊从前也和他置气过,但那都是因为李逸初犯了错,这次是梁煊在外面玩到半夜才回来,怎么他反倒比自己脾气还大?!
李逸初越想越愤怒,黑着脸也往回走。宿管阿姨拦住他问他叫什么,准备写在小黑板上点名批评,李逸初直接拿过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完自己的名字,扭头走了。
宿管在后面气道:“这位同学你必须要受批评了!”
第二天宿管果然向老师告了状。于是中午活动结束时,李逸初被老师当着全班学生面留了下来,被罚去操场跑十圈。中午正是太阳毒辣的时候,操场没有任何阴凉地,塑胶跑道踩上去都能感觉脚底发烫。
李逸初知道自己确实违了纪,受惩罚是应该的,况且他虽然体质一般,但以往体育课跑十圈都没问题,这里跑十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盼最先开口:“老师,天气这么热,李逸初会中暑的。少跑点行不行?”旁边的学生听完也跟着向老师求情。
老师点点头:“那就改成五圈吧。”
许盼立刻明白老师并没有真心要惩罚李逸初,她只开口说了一句就减掉一半,那要是别人再求求情,这惩罚估计就取消了。许盼连忙拍拍身边的梁煊:“梁煊你快说呀,你成绩最好,老师最喜欢你了,只要你求情,老师可能就不罚李逸初了。”
梁煊的下颌微动,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教室。
李逸初立刻负气往操场跑。
“哎——”许盼看着梁煊走远,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状况,以她平时所见,梁煊把李逸初宝贝地像什么似的,别说日头底下跑十圈,要搁以前,让李逸初顶着太阳站十分钟,梁煊就该拉他进教室了吧。
许盼心想,一定是吵架了。昨天不还好好的吗?不对,昨天下午从楼梯上看见梁煊的时候,他就一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了。
梁煊本打算去食堂吃饭,走到食堂门口还是拐弯去了操场。
塑胶跑道的外围种有树苗,梁煊靠在一棵树干上看着不远处满头大汗的李逸初。中间李逸初趔趄了一下,梁煊的腿不受控制地就往前迈了几步想去扶他,看到李逸初直起身,梁煊才又靠回树干。灼热的阳光透过树叶落到梁煊胳膊上,他感觉皮肤被烤的烫,正准备换个位置站,可视线里是全身都暴露在太阳底下的李逸初,梁煊偏转了视线,左右看看,找到一块阳光最烈的地方,站了过去。
他们俩十二岁那年春节,刘凡带着两个孩子回农村娘家拜年,梁煊姥姥家里有两个表哥,父母在外地打工,孩子从小就跟着两个老人,养的粗糙又不懂礼貌,站在梁煊和李逸初面前,就像两个泥里跑出来的皮猴。那时候李逸初长的可爱,大眼睛翘鼻子的,说话做事都懂规矩,文文静静的总受人表扬。那俩表哥的父母只有过年才回老家见孩子,所以对孩子百依百顺,这俩小子更是无法无天,他们不欺负梁煊,专门和李逸初过不去。俩野小子看着安静懂事好像很好欺负的李逸初,就像看到一个新鲜有趣的玩具,想尽各种损招来吓唬李逸初。
李逸初知道这是刘凡老家,自己一个外人,能让就让,实在被欺负的狠了,就躲远点。可是这种半大孩子做起恶来是没底线的,有一次李逸初正睡着午觉,突然感觉脸庞冰冰凉凉的,一睁眼是一条成人拇指粗的长蛇在他脖子周围盘绕着,李逸初当即快被吓晕过去。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爬到床上来,一定是表哥们弄进来的,李逸初看过电视,冬眠的蛇被弄醒后非常有攻击性,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毒蛇,就算不是,现在他也不敢动,恐惧和恶心让他完全忘了电视上看到的捉蛇的办法。李逸初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想等蛇自己爬走,寒冬腊月,他背后的冷汗却已让睡衣湿透。
梁煊从外面回来没看见李逸初,问了姥姥,说是还在睡午觉。梁煊一看时间,心想李逸初会不会生病了,就去卧室看情况。打开门的那瞬间,梁煊也几乎被吓死,他看见李逸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脖子上还有蛇,还以为李逸初已经死了。李逸初听到声音睁开眼,发红的眼睛在看到梁煊那一刻泪水就顺着眼角出来了,极度的害怕和突然的惊喜让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梁煊很快镇定下来,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语气,示意他别说话。梁煊舔舔唇,他内心十分紧张,可表面上一点看不出来,只是弯了腰,瞄准蛇的后脑,飞速地掐住它的脑袋,下一秒就使劲从窗户扔了出去。
梁煊扔了蛇回到床边,李逸初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丢了魂。梁煊拍拍他的脸:“逸初?没事了。”李逸初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咬着牙往外跑,跑到门边时被梁煊一把拉住,梁煊用力制住他:“好好待在屋里,我去!”
李逸初牙关直响:“和你没关系。”
梁煊使劲把他的脑袋掰过来,沉声道:“那我们一起。”
那次打架是梁煊记忆里最惨烈的一次,双方都是伤痕累累,最后还是被路过的大人给拉开了。否则真要不见骨头不罢休。
四个挂彩的孩子被人送回家,梁煊的舅舅舅妈一看自己两儿子被揍的鼻青脸肿,门牙都豁了,立刻火冒三丈,骂完梁煊骂李逸初,刘凡闻讯回家,舅舅就当着她的面气道:“李逸初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东西!还有梁煊!你怎么教的?啊?!帮着外人打自己亲哥!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凡连忙推着梁煊:“梁煊,快跟舅舅道歉,小孩子好的不学,学人打架!”
梁煊冷哼,直接道:“从今以后,你们俩别再靠近逸初。”
这挑衅的话一出口,双方几乎又要打起来,梁煊拉着李逸初往后退几步,大声道:“今天这事我们没一点错,舅舅,要不是因为您是我亲舅舅,我打的更狠。”
说完就拉着李逸初直接走到汽车站,买了票回到县城。路上李逸初奇怪地发现梁煊心情特别好,尽管眼皮还肿着,却一路哼着歌,时不时的还抖抖腿,一点都不像刚刚才打过架的人。
梁煊仍然记得自己那时的心情,李逸初被人欺负,他都知道,可是他更知道那是他姥姥家,忍让是最好的办法,直到忍无可忍了,他才全部发泄出来。李逸初饭桌上被亲戚看似好心实则恶意的言语嘲讽,私下里被表哥整,尽管李逸初在梁煊面前和平时一样笑呵呵的,可梁煊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所以后来打架的时候梁煊完全不留情面,他在替李逸初报仇,同时也是出自己连日来不言不语隐忍的恶气。
从那时候起,梁煊就知道,比起李逸初被欺负,他更不能接受让李逸初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而他自己却和其他人一起站到李逸初的对面,冷眼旁观。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梁煊总要和李逸初一起经历才能安心,哪怕是和别人打架呢,就算浑身都是伤,也好过站在一边看李逸初受伤。
这些年倏忽而过,梁煊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如果李逸初在吃苦,那他肯定会陪着一起,即便现在他正和李逸初生气,可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李逸初从梁煊走到操场外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然后故意不把目光往那个方向看。跑完第五圈的时候,李逸初赌气接着往下跑,果然不出他所料,第六圈只跑了一半,梁煊就从树林里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挡在李逸初前面,惜字如金地蹦出三字:“有毛病。”然后蹲下身就把李逸初背起来往回走。
李逸初趴在梁煊后背,嘴角上扬,声音却故作冷漠:“梁煊,老师罚我跑步,你放我下去。”
梁煊掂掂他:“老实点!”
李逸初呶着嘴从后面对他做了个鬼脸,修长的小腿在梁煊胳膊下晃荡来晃荡去,将“不老实”三个字贯彻一路。
梁煊在宿舍大门处把李逸初放了下来,他看看墙上挂着的小黑板,上面是“通报批评”四个大字,下面是李逸初的名字。梁煊走到宿管的窗口拿了只粉笔,回到小黑板下面,唰唰唰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李逸初前面。
第15章
七天的时间过的很快,欢送会结束,这群学生就坐上了回家的大巴,梁煊这次吸取教训,上车后就把李逸初推到座位里面,自己坐在外侧,避免像上次那样和其他人坐到一起。车行驶过半,车上的人大半都睡了过去。李逸初本来头靠着车窗,因为车窗一直震动又把头拐到另一边,脑袋压在梁煊胳膊上。
梁煊本来闭着眼睛,李逸初的脑袋靠过来,他就睁开眼,微微挪动身体,给李逸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可惜这姿势没维持多久,大巴车经过一段正在修路的高速,颠簸的厉害了点,李逸初脑袋晃来晃去,最后整张脸砸到梁煊胳膊上,额头鼻子嘴唇全部贴住梁煊胳膊的皮肤。
车顶有空调在吹着凉风,梁煊却在李逸初嘴唇贴过来的那瞬间体温陡然上升,他侧过头看李逸初,仍旧闭着眼睛睡的沉,昨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