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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是狙击组,负责人的名单下,赫然就是陆万劫。
两个人同时怔住了,程蒙先反应过来,神情复杂了看了陆万劫一眼,他缓缓开口道:“小陆啊,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好机会……”
陆万劫不待他说完,将文件往他手里一塞,抬腿就走,平静地说:“我去找李将军。”
程蒙深知他的为人,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忙一把拉住他,死活往办公室里拽,又反锁了门,关紧了窗帘,这才语重心长地看着陆万劫:“小陆,你不要犯糊涂!”
陆万劫摇头:“这种事情我做不来!教官你不要劝我。”
程蒙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笑了几声,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冷漠地说:“是,我早该知道你是什么人,之前在军队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你这个人,强则强,可惜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你看不上钻营投机,又不屑同僚倾轧,所以才会越混越潦倒,我听说你退役之后,已经失业两年了,要不是发生这么大的灾难,你以为你还能穿上这身皮,让别人都叫你一声陆上校?你只会成为社会上的废物,领救济金的人渣。我教过你很多东西,可你就是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陆万劫心里一刺,淡然说道:“你不用激我,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的。”
程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透过百叶窗望着楼下的操场和正在训练的新兵,他放缓了语气:“哪一个当老师的,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学生有出息。你是个绝好的苗子,不能把你引到高处,我心里有愧。”
陆万劫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听到这里也有些心软:“老师,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现在过得就挺好。”
程蒙看着他的脸,他现在的确是过得挺好,神情语态中都流露着幸福的光彩。程蒙点点头:“男人也不一定要以事业为重,家庭幸福也很重要。”
“事业和家庭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陆万劫纠正道。他的确是很喜欢这份事业,当初程灵去劝他,他已经打算回部队了,还是无忧撒娇兼以死威胁,才使他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陆万劫想起了他在社会上失业的那两年,简直像丢了魂魄似的。他很清楚自己,只有在枪林弹雨中,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和快感。
“你这么说,我很欣慰。”程蒙点头说:“所以我才要提醒你,倘若你到李将军那里辞去了这个职务,凭他的性情,轻则把你贬职,重则直接撵出队伍。我的陆上校,我知道你是军队中的传奇,但是离开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包括你金屋里藏的娇。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能认清现在的形势,一旦离开军队的庇护,你就要带着你的家人去旧城区的平民窟居住,你知道那里的环境吧。你的爱人还是变种人,那么他将面临着被抓到蝴蝶园或者进入黑市被交易的危险。”程蒙说完了这些,看着陆万劫,语重心长地说:“男人之所以要变得强大,不仅是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受外界的伤害。”
他打开的房间的门,对陆万劫说:“如果你执意要做一个清高、正直、仁慈、品行高洁的男人,那就去找李将军请辞吧。如果你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坐下来,好好研究你手上的那份作战方略。”
陆万劫僵硬地站在那里,很长时间时间没有动,墙上的自鸣钟当当当响了十二下,走廊上传来同僚们走出办公室回家的脚步声,陆万劫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对程蒙点点头,声音沙哑地说:“教官,我先回去了。”
程蒙欣慰地点点头,这个爱徒总算是开窍了。
陆万劫回到家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屋里弥漫着葱油饼的香味。他神情木然,抬手解开军装上的风纪扣,换了鞋子,游魂似的走进卧室。
无忧听见他的脚步声,急急忙忙地走出来,高兴地说:“我今天做煎饼,你喜欢吃吗?”见陆万劫不搭理他,只好追上去又问了一遍:“你喜欢吃吗?咦,你脸色不好。”
陆万劫抬头,见无忧穿着卡通围裙,两手油渍面粉,脸颊粉红,鼻尖还沾着一点白白的粉末。他抬起手指把无忧鼻端的粉末擦掉,勉强开口道:“我今天困了,你去忙吧。”
无忧见他脸色着实难看,只好点头说哦。跟着他回到卧室后,将窗帘拉上,把空调打开,调试了一下温度,然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无忧做了百十张煎饼,面相糟糕,但是闻起来还是挺香的。他收了油关上火,拨打林铁衣家的电话,叫他们俩上来吃饭。挂断电话,他见陆万劫从卧室里出来了。
“饭做好了。”无忧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你去洗手……”
“我出去走走,不用管我。”陆万劫面色阴郁,疲倦地说,他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在身上,站在玄关处换鞋,手指忽然被无忧握住。
“你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说也好,总比去外面吹冷风强,我虽然没用,可还长着耳朵呢。”无忧温柔地说。
陆万劫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有一点复杂。无忧被看的心里发毛,手指也松开了,结巴道:“算了,你还是出去……”
陆万劫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往后猛推,直接按在了沙发上,一言不发地解开了对方的皮带。无忧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始激烈的反抗,后来两只手终于垂下来,抱住了陆万劫的脖子。
事毕,陆万劫趴在他身上,柔声说;“没事吧?站得起来吗?”
无忧紧闭双眼,细细地喘息,停了一会儿才轻笑道:“我又不是纸做的,没有那么娇贵。”
陆万劫放下心,从沙发上坐起来,起身整理衣服,走到玄关处继续换鞋,拿起车钥匙离开,临走时说道:“那你自己去洗吧,我出去散步,午饭不用等我。”
☆、随心
无忧洗过澡后,林铁衣和无心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他忙将两人让进来,支开小饭桌,端上煎饼和鸡蛋汤。三人坐在饭桌前默默地吃饼喝汤。
林、无二人似乎刚吵架,无心眼圈微红,捧着饭碗喝汤时,不自觉地抽泣了一下,又放下饭碗,低头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煎饼,放进嘴里咀嚼片刻,泪珠簌簌地从漂亮的眼睛里落下来。
无忧吓了一跳,心想自己做的饭不至于这么难吃吧。又想到自家小弟一向性情诡谲,保不齐又在哪里受了刺激。他看向林铁衣,想寻找答案,林铁衣脸色也不好,正咬牙切齿地把一大块煎饼团成一团塞进嘴里,对无忧微微点头,肯定了这煎饼的味道。
林铁衣吃的专注,也不忘忙里偷闲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无心,嘴里道:“好好吃饭,别把鼻涕眼泪洒进饭碗里。”
无心接过纸,撸了一把鼻涕,抽抽搭搭地吃饭。
一顿饭吃完后,无心去厨房洗碗,剩下这两个人坐在小沙发上说话,无忧这才知道弟弟如此悲伤的原因:他不想去上学。
无心的年纪,是可以进入军队承办的免费中学读书的,陆万劫又给他办了一个虚假的身份证明,他可以以正常人的身份进入学校。但是无心之只去了一天,就抱怨着不想去,后来被林铁衣提着衣领扔进学校,如此持续了一星期之后,他忽然要以死威胁,绝对不去读书了。
林铁衣吼了他几句,他性格怯懦,嘴巴又笨,一个人哭得几乎晕过去。好容易吃饭的时候,那劲头才略收敛了一些。
无忧觉得好笑,他见过幼儿园的小孩子哭天抢地地退学,没见过这么大的人了,还闹着不读书。低头想了一会儿,他只好说:“他性格犟,你慢慢开导他,不要吼,你那个大嗓门,连我听了都发憷。”
林铁衣瞄了一眼厨房里的无心,忽然冷淡地说:“你这句话说得便宜,我开导他?我他妈的有病才去管他!”
无忧摆摆手,嘴里说:“你要是管就管到底,不想管就任由他去,你冲我发什么火?你也犯不着凶他,横竖不是他给你戴的绿帽子。”无忧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退后了几步,唯恐林铁衣跳脚。
但是林铁衣的性格显然比以前收敛了一些,他脸色虽然阴沉,但也知道无忧说的是实话。
无心将厨房收拾干净,耷拉着眉眼出来,要下楼回家,无忧叫住他,从冰箱里拿了一桶牛奶和几盒饼干,递到他手里,嘱咐他晚上加餐,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快快长个子。
无心双手抱着牛奶和饼干,含糊地道了谢,扭头踢踢踏踏地走了。
林铁衣暂时还不想回去,免得又要看见无心,他在医院的工作经常调休,下午不用去上班。林铁衣的工作其实跟义工差不多,因为光干活没有工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陆万劫在负责。他自己很觉得羞愧,所以总是抽空来陆万劫家里做一些体力活。
他这会儿在沙发上歇够了,起身从柜子里拿起工具箱,去阳台上修雨搭,因为无忧前几天总是说雨水把挂着的衣服都打湿了。
无忧端来汽水,坐在他旁边打下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会儿说起无心的可怜,一会儿又说起外面的活尸。那些活尸虽然那个鬼样子,但是好像不会死似的,这样大家只能永远被困在这种地方了。
正聊得起劲,外面传来门响的声音,无忧朝门外喊了一声:“万劫,你回来了?饭在锅里热着。”
陆万劫神情淡淡地,出现在门口,看了两人一眼,开口说:“小心点。”
无忧瞧他的脸色,依旧是不大好,也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所以不敢贸然问他,只是说:“你下午不用工作的话,去卧室睡一会儿吧。”
陆万劫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他心里冰火交加,也无心睡眠。想了想脱掉外衣,走到阳台上,帮助林铁衣一起修建雨搭。
无忧见自己帮不上忙,就起身去外面搬了一个电风扇过来,给他俩扇风。双手捧着螺丝钉和扳手钳子等物,高高地举到两人的手边。
雨搭修建完毕,无忧见窗台上放着一副扑克牌,提议斗地主,剩余两人欣然同意。毕竟三个成年男人在一间没有电脑电视的房间里,找一个合适的娱乐项目也不容易。
无忧把休闲桌椅搬到阳台上,又切了一个西瓜,码成两排放在茶盘里,这才把纸牌揽到手里,顺利地洗牌切牌。
陆万劫随口问起了林铁衣和无心的近况,又问他在医院里会不会受排挤,手里的零用钱还够不够?林铁衣微笑着回答说:“没有,够。”
他心里其实是有一点受宠若惊的。因为一直以来,出于各种原因,陆万劫一直不怎么待见林铁衣,甚至是有点瞧不上,也从来不主动跟他搭话,像今天这样随和的谈话,简直就跟神迹差不多。
无忧和他们俩的关系都很亲密,所以说话也从来不顾忌,一面发牌,一面斜了陆万劫一眼,含笑道:“你今天怎么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了,陆长官?你的军国大事不管了?”
陆万劫心里苦笑,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没有什么军国大事。”
三人各自手里握了一把牌,无忧一边出牌,一边说:“万劫,我和小叔叔都不是外人,你要是遇到什么难题,尽可以说出来,我们俩就算出不了高明的主意,也能帮你参谋一下。”
陆万劫心里的难题牵涉到军事机密,自然不能和别人讲,但是直接拒绝,又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