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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捶胸顿足好半天才顺过气儿：“你别说话我就好了。”
等俩人到聚会的地点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包厢里熟的不熟的、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坐了满满一屋子，见鹿晗进来都吹口哨、开玩笑：“大明星终于露面儿了！”还有人叫：“迟到了得先罚三杯！”
鹿晗也不怯，啤酒又喝不醉，多跑几趟厕所就是了，倒也没人一上来就灌他红的白的。喝了酒揽过身边的金世宇，向他们介绍：“这是我队里的弟弟金世宇，年纪小，别灌酒啊。”包厢里人多眼杂，关系也没好到能肆无忌惮的透漏性向的地步。
金世宇听话的露出个腼腆的笑，不识内情的人大多会以为他是个乖乖仔，跟大家打了招呼便挨着鹿晗坐下，看他被人劝酒时不时帮忙挡一挡。酒过三巡，场子热起来，有人说两个大明星得唱几首，让这些老同学也免费听听现场版。
两人大大方方站起来合唱了新歌《十二月的奇迹》，那效果必然是满堂彩，还没坐下就有人要求再来一曲。鹿晗已经坐在沙发上笑着抬头看他，圆圆的眼睛在昏暗的空间里发光，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腰：“你来。”
小孩儿也不扭捏，回了他个笑，让人点了首张国荣的《怪你过分美丽》。
他的韩国舌头唱起粤语歌词也捋得伸展，每个字都像在心里嚼了一遍才吐出来，不熟的人太多，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跟鹿晗示爱，只是盯着大屏幕的提词器认认真真唱歌，少了在舞台上的有些拿捏的姿态，多了不同以往的深情专注。
“怪你过分美丽，如毒蛇狠狠箍紧彼此关系，仿佛心瘾无穷无底，终于花光心计，信念也都枯萎，怪我过分着迷……”
酒气上涌，鹿晗软软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浑身上下只有嘴角残存力气牵起笑容。
金世宇唱完放下麦，挨着他坐下，鹿晗抬起软哒哒的胳膊把他圈进怀里，带着热度的微醺脸庞轻轻贴在他耳边，吐出的话潮湿中带着酒气：“箍紧你……”
坦白
金世宇被鹿晗按在宾馆浴室的玻璃门上时，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浅蓝色衬衣，他只是进来给那人送换洗内裤。此刻薄薄的衬衣早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上面沾满了各种□□，被浸湿的轻薄布料贴在皮肤上，透出分明的肌理和两点红樱。
金世宇撑着身后的玻璃，腿软的有些站不住，鹿晗已经发泄过一次，此刻正抱着他的腰轻轻舔舐他的嘴唇。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唾液，头顶的花洒将他们包住，雾气氤氲间将二人浇得湿透。金世宇已经撑不住坐在了浴缸里，将贴在身上的衬衣剥下来，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向鹿晗轻声抱怨，声线喑哑缠绵：“我没带换洗衣服，明天怎么出门？”
对方跟着坐下来将他揽到怀里，指腹摩挲着他腰侧的皮肤：“穿我的。”
他笑得胸腔都震动起来：“你的号儿我能穿吗？”
话一出口就被不轻不重掐了一把，两人泡在在浴缸里调笑了一会儿，本想着再来一发，结果被房间里锲而不舍的电话铃声打断。鹿晗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谁这么烦啊？大晚上不睡觉这都多少个了？真执着！”
金世宇裹了浴袍去接，笑着回头跟他说：“没准儿有什么要紧事儿。”他拿起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挂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李在元。从一个小时前开始，隔几分钟打一个，未接来电整有十来个。
重新拨过去，大概手机一直拿在手里，那边接得很快。“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手机静音，在外面玩儿，刚刚才看到。祝您新年快乐。”
李在元勾起唇角：“新年快乐。”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本以为今天年会能见到你，问了尹律师才知道你去中国了，那儿的春节好玩儿吗？”
金世宇心情好，耐心也比往常多一些：“挺好玩儿的，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北京过节挺热闹的，在元哥什么时候也来玩儿吧。”
话筒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好，你跟鹿晗玩得开心点。”
他的笑容因为这句话被冻结在嘴边，踱步到落地窗前，午夜的北京寂静到冷清。
鹿晗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兜头被蒙上一条毛巾：“发什么呆啊？擦擦头发，那么湿一会儿再给感冒了。”
他这才有些恍然的抬起头，抓起脑袋上的毛巾不紧不慢擦起来。“大过年的，你真不回家？好不容易有机会放假，还是回去多陪家人两天吧。”
“你来之前那几天我一直在家里待着呢，只有晚上才出门。而且这两天走亲访友的多，我爸妈忙着呢。”鹿晗看着他心不在焉的动作，走过去自己帮他擦，动作算不上温柔，但胜在速度，不一会儿金世宇就顶着一脑袋半干的鸡窝头瞪了那个罪魁祸首一眼。那人笑掉了下巴问他：“刚刚谁电话啊？那么执着。”
“啊，我叔的，问我礼物准备够了没。”他晃了晃脑袋，将飞立起来的头发梳趴下，本能的撒了个慌……
可能是因为良辰美景心情不错，鹿晗也没在意他这个回答的逻辑性，比如尹成浩怎么会大半夜锲而不舍打电话就为了问他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工作原因，他们这两年飞北京的次数不算少，但从没有闲工夫在北京城逛过。其实要论对这个城市的熟悉程度，金世宇绝不比鹿晗差，不过此时此刻他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跟在恋人身边，将这里大大小小的景点全都温习个遍。
大年初四走的那天，金世宇到底还是跟鹿晗父母见了个面，他一向灵巧的口舌在这对长辈面前像是一下子被关了电闸，于是最后得了个评价：“这孩子真腼腆，比鹿晗沉稳。”讪笑着跟二老道了别，整个人都走进机场了还没来电。
鹿晗这两天有点儿感冒，吃了药一直犯困，金世宇把遮光板拉下来，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歪着休息。空姐来发餐点的时候，那人还眯着眼在打瞌睡，少年轻轻朝空姐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打扰他休息，自己捧着本小说看得入迷。
“你下个星期是不是就毕业了？”略带病态的鼻音在耳边哼出来。
金世宇放下手里的书，侧头看他，入目是两扇微颤的睫毛：“嗯，十一号。你怎么没睡啊？是不是特别难受？”
那人从他肩膀上抬起脑袋，皱皱鼻子一使劲儿又打了个喷嚏，从他手里接过纸巾擦鼻涕。“还好，就是鼻子有点儿堵。”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小垃圾袋里，然后把头侧到另一边：“你离我远点儿，当心传染你。”
少年笑了：“要传染早传染了，现在才想起来？”然后故意挑衅似得：“没事儿，靠着吧，我比你年轻，您那点儿老弱病残的病毒侵蚀不了我。”
鹿晗瞪着眼冲他嘿了一声，到底还是把头侧向另一边睡了。
下了飞机经纪人来接，路上三个人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拎行李回了宿舍。尹成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把鹿晗按被窝里安顿好。那边问他在北京玩儿得怎么样，听说那儿天气不好，有没有生病感冒什么的。刚好他也有事儿要坦白，就说给世妍带了礼物明天回家。
当天晚上吴世勋和黄子韬也从青岛回来，俩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明显比年前更默契。
吴亦凡这次倒不是最后一个归队的，他没回加拿大，在广东过得年。看见金世宇等在关外接他，嘴角不自觉牵起个笑：“怕我跑啊？”声音沙哑低沉鼻音有些重，显然跟鹿晗一样感冒了。
小孩儿没理他这茬儿：“怎么感冒了？”
他揽着他的肩膀，虽然生病了，精神却很好：“可能是之前工作太忙不敢生病，回家突然一放松就什么毛病都来了。”俩人一边往外走他一边问：“你这次去北京怎么样？”
金世宇听着他这句话笑了：“挺好的。”
“开心成这样，看来是真不错。”
俩人到了外面的保姆车上，吴亦凡才问：“你见过他父母了？”他口中的这个‘见过了’的意思，大概不会是一般层次上的那种。
林哥在驾驶座开车，听见他俩一直说中文，也没什么表示。
“……走之前问了个好。”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吴亦凡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脑袋：“你现在还小呢，别想那么多。”
“我明天准备跟我叔出柜。”金世宇抬眼看着他。
对方顿了一下，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儿。“……疯了吧你？”且不说这孩子现在还小，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他跟鹿晗能不能走到最后都两说。这么急吼吼的跟家里人出柜，尹成浩的思想又不是那种特别开放的，公司里那么一大摊子事儿都要仰仗人家，这叔要是一个想不开撂挑子不干了，找谁去啊？“他都没跟家里说，你怎么那么实诚啊？”
“不是我想说，是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金世宇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公司里有人盯上我了……”
吴亦凡听了后半句，愣了一下，垂下眼皮。“……那你回去好好说，别惹长辈生气。”
世事难如人意，偶尔，有的时候，想要达到目标，是要采取一些不得已的手段……
第二天午饭时间，金世宇去了尹家，他不想一大早就给尹成浩添堵，所以挑了这么个饭点儿。
进屋的时候发现Ace又肥了一圈儿，看着走道儿都有点困难了，转头问尹世妍：“你平时都给它吃什么啊？怎么肥成这样了？”这猫虽然胖，动作却依旧敏捷，两步跳上他的膝盖翻身露出肚皮让人给它马杀鸡，金世宇好久没见它，看着这个小东西讨喜的动作不自觉溢了满眼笑。
尹世妍挨在她哥身边跟着逗猫：“吃猫粮呗，没喂别的。医生说它光吃不动就容易长胖，每天多逗它运动就行了。我没事儿就给它扔球玩儿，人家根本不理我。”她轻声抱怨着，用指尖点了点Ace毛绒绒的脑袋。
金世宇笑了：“再养条狗就行了。”这猫乖觉得很，似乎听懂了两位主人要给它的生活整出点儿变化，耳朵都竖起来了。
那边尹成浩下班回来开饭，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了新年过得怎么样，又讨论了下个星期金世宇毕业典礼的事。吃完饭他找了个理由把尹世妍支走，跟继父两个单独坐在房间里，对方心情很好一脸笑容等着他开口。
金世宇低着头，斟酌了半天还是没张开嘴。
“是工作上有什么为难事？”尹成浩心里想着，对于眼前这孩子来说，再大的事情也不过是接戏出了问题或者跟公司闹了矛盾，这些都好解决。
“……不是。”他抿了抿嘴，两只手叠在一起握了握。“叔，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坦白。”
这位继父此时还笑着跟继子开玩笑：“哟，什么事这么郑重？”金世宇一直很乖，虽然从小就反骨喜欢跟大人对着干，但学习生活上一直没让人操过心，他根本想不到这个从不惹事的乖乖仔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我……喜欢男人。”
尹成浩的脑袋嗡的一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男人。”少年的声线像丝绒般好听，可此刻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却希望自己暂时失聪。
他两只眼珠子有些木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年，张了张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不起，叔……”
其实这种事情有什么对不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