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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人……
波特卡斯·D·艾斯微微偏过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沉默地靠坐在墙角的人,默默地想。
黑色的面具掩去了大部分面容,冷硬的金属外壳在火光的闪动下显得有些诡谲,那显露在面具之外的唇颜色极淡,轻轻抿起的弧度却并不显得削薄锋锐,反而带着若有似无的柔和,让人无端想着,这人必定是惯于微笑的,才会连唇角都记着那样的弧度。
真是矛盾的错觉……
长时间盯着火光明亮的方向,黑发的男人不由眨了眨眼睛以缓解了一下酸涩,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到闭目的状态,只是望着那位新来的“客人”。
能够以这样轻松的姿态走到这里,这人应该是一名海军吧……
这个人,会留在这里看守他吗?
小小的空间依旧是火光照不亮的幽暗,却因着另一个人的存在,而显得不再那般死寂。
男人的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要出声,最终却只是紧紧的抿了起来。
掩藏在墨色发丝之后的眸中浮起了几许迷茫,随后他再次垂下眼。
☆、谁言绝望
靠坐在墙角的男子站起身走向了石门。
听着石门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波特卡斯·D·艾斯平静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默默垂下了头。
他知道不会太久,那个人就会回来,带着他的食物。
他们之间从未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尽管自这个海军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许多天。
很奇怪的相处方式,但比起之前独自一人被关押在这里,男人觉得眼下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有了些人气。
扯了扯嘴角,波特卡斯·D·艾斯望着暗色的海楼石地砖,有些出神。
忽然,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模糊,他甩了甩头,却带起了一阵更为明显的眩晕感。
石室中一片寂静,晃动着的火光打落一地阴影,却没能为男人带去一丝暖意。
狠狠地闭了闭眼,男人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无声叹息。
看着盘中剩下的面包,时风心底闪过一丝失望。
静则恣意随性而无可拘束,动则炽热暴烈而张扬无畏,世人谓之“火拳”。
是谁说,这片大海上除这个男人之外,再无人,配以“火”为名。
却不想,竟是这样一个轻易绝望的人吗……
时风微微眯起了眼睛,神情有些冷淡。
只是,便是他要绝望,他也是不能成全的。
抬步走到对方面前,时风垂眸对上了男人望过来的目光,说出了自那日走入这间石牢以来的第一句话:
“保证你活着,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波特卡斯·D·艾斯沉默,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毕竟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怎么动这人送来的食物了。
他也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撑不住,但是他……
低头望向盘里的面包,男人抿了抿唇,还是拿了起来。
见状,时风也就不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走回老地方去闭目养神。
才迈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男人压抑的闷哼,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他连忙回过身。
面包滚落到一边,谁也没有多投去一眼。
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波特卡斯·D·艾斯觉得自己连内脏都要一并吐出来了,然而事实上,尽管反胃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涌上,他却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毕竟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胃里空得厉害。
时风看着男人狼狈的模样,皱起了眉。
在这间石牢中,能力者就好像是上了岸的鱼,任何的挣扎与不甘都无法抵御那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虚弱感,即便是他,没有必要的时候也大多坐在一边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不会多浪费哪怕一分的力气,又何况是这个身上带着伤,四肢还被海楼石制成的锁链牢牢缚住的男人。
恐怕即使只是直起身子,也会感到疲累不堪吧。
然而这么些天来,他却始终没有见过这人软下过背脊。
可是此刻,男人强壮的身躯伏在地面上,因进食而松开的锁链从墙角延伸而来,在他周身蜿蜒出圈禁的弧,紧握的拳抵着冰冷的石砖,轻颤的动作连带着缚在腕间的链节都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响,明灭不定的火光映着他那因剧烈的喘息而起伏的背骨,竟会让人觉得脆弱。
几步上前,见对方痛苦地样子,时风探出了手想扶对方一把。
“你怎……”
刚出口的话,还未说完便消了音,感受到掌下传来的温度,他心下一惊。
怎么会这样凉……
或许是因为在压抑着恶心的感觉,男人覆着一层薄汗的肌肉绷紧,无意间彰显了一种阳刚的力量美,然而时风目前却没什么心情去欣赏,他指尖触摸到的,分明是一片冰凉。
目光沉了沉,他心下急转。
先前的话可不是随便说的,海军一方很重视这个人,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把人偷偷藏在这里关押,老爷子甚至为此特地找他来看守,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如果利用的好,或许就能彻底打破眼下两相对峙相安无事的局面,甚至若是操作得当的话,让军方得以压过四皇一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波特卡斯·D·艾斯或许要死,但绝对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否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之前的努力也都付诸流水。
暗沉沉的目光从男人的身躯上划过,又自对方腕上缚着的锁链落到了泛着幽幽暗光的地面,时风渐渐眯起了眼。
☆、暖
长时间被压制着能力,使原本习惯于火属性力量的身躯,在失去了那种炽热的温度后,体温反而比寻常人还要低上不少,何况这间深处海底的石牢原本就极为森冷,能力者也是肉体凡胎,在这样不正常的温度下,身体各项机能都无法正常运作,再加上身上的伤以及被长时间束缚的状态,更是雪上加霜。
波特卡斯·D·艾斯不是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无能为力。
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男人咬牙忍耐着胃部传来的抽搐感,头脑却感到一阵一阵的晕眩,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人握住了他的手腕,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力量轻柔地在皮肤上蔓延开来,一点一点地将冰冷覆盖,有一种温暖的错觉。
他努力想睁开眼,至少看一看是谁在他身边,模糊的视线却只勉强捕捉到一个离开的背影,下一刻,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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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一阵带着暖意的食物香气唤醒的。
意识渐渐回归,脑海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好像舒服一点了。
第二个反应则是,好饿……
还没来得及作出第三个反应,便听得一道有些懒意的男音响起:“醒了就吃点东西。”
波特卡斯·D·艾斯愣了愣,支起身体抬眼,就看见他不爱说话的看守者依旧默默地窝在那个火光明亮的角落,隔着面具懒洋洋地望过来。
男人有些疑惑,为自己的状态,也为对方那仿佛是错觉一般的疲惫。
低下头,他看到了之前那阵香气的源头。
那是一碗肉汤。
沉默地望了一阵,男人抿了抿唇,伸手捧了起来,暖融融的温度穿透碗壁,熨得掌心一片温热,那种温度好像春日里不知停歇地生长着的藤蔓,沿着肌肤一路蔓生,开出不尽的淡淡暖意,衬得之前那似乎连心脏都能冻伤的寒冷,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山珍海味,绝顶佳肴,在海上漂得久了,他什么没见过?“火拳”艾斯在这片大海上也算是声名赫赫,哪怕在海军眼中不过倭寇匪盗之流,也没有人能否定,在这强者为尊的大规则下,未来的大海上,他有资格问鼎称王。
但或许是因为那样的一个童年,他总习惯于守着自己拥有的,本能地不去奢求更多……
烈焰在手时,他当潇洒恣意,享受生命;而火炎燃尽时,也该坦然接受,从容面对。
他无疑是洒脱的,洒脱到甚至有些消极。
所以当这幅身躯,连同里面的灵魂都渐渐被冰冷侵蚀的时候,男人也只是冷眼旁观。即便他其实也很清楚海军不会任他在此时此地就这样死去,却仍然不肯多表现哪怕一点点自己的不适,仿佛是已经不在乎了,无论是旁的什么,还是他自己。
束手无策仅仅是环境束缚着人的行动而无能为力,他却已经主动放弃了行动的权利。
无所谓了,波特卡斯·D·艾斯想。
但是……
男人喝了一口汤,忍不住又抬眼,靠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已经闭上了眼,火光在墨色的面具上打下明灭不定的光,模糊了原本坚硬的线条。
但是却依旧会为这一碗汤,而感到暖。
无论初衷……
☆、石牢之终
甩了甩因长时间被束缚而有些酸痛的手臂,波特卡斯·D·艾斯轻轻出了一口气。
啧,现在他每天最大的追求大概就是等待进食了吧,不仅能稍微松松筋骨,而且自那次昏迷后,他的伙食还明显改善了,当然要有好吃好喝的供着就别想了,但至少摆脱了面包白水的待遇,能吃上热乎的了不是。
正要探出手去端碗,男人却发现,原本放下东西就应该习惯性窝回那个角落的人,此刻却依旧站在他面前,垂首望着他。
顿下动作,男人皱起了眉,疑惑地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与此同时,时风掩在面具下的眉同样微微蹙着,沉默了一阵后,他终于轻声开口:
“今日,判决书已经下了。”
波特卡斯·D·艾斯闻言一愣,一瞬间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有些呆呆地望着对方。
眼中映着对方茫然的神情,时风的眉下意识拧得更紧了,顿了顿,却依旧接道:“是极刑。”
然后他敏锐地感知到男人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又默默地垂下了眼。
“哦,这样啊。”
声音有些低沉,语气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却又被喑哑的嗓音割得支离破碎。
时风忽然意识到,这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对他开口说话,在这样的情境下,在这间幽冷森暗的石牢中,听起来竟有一种浓重到不可忽视的沧桑感。
在堪堪二十岁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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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的往嘴里填着东西,波特卡斯·D·艾斯显然有些失神。
碗里的东西剩了大半,对比前些天的情况,就不禁让人怀疑也许是厨子换了人。
再洒脱的人,也不可能在此时此刻依旧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你不能再对他要求更多……
时风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摆弄着锁链将人重新禁锢了起来,淡淡地说:“等一会就会有人带你出去。”
男人显然走神地厉害,眨了眨眼睛,侧过脸茫然地看着他。
“寻常的囚室,会比这里舒服一些。”时风抿起的唇角弯了弯,带着些安抚的意味。犹豫了一下,又轻轻加了一句:“无论如何,保重。”
然后他弯腰端起了托盘,转过头望了望那个他呆了大半个月的角落,不明意味地轻轻叹了口气,抬脚走向了石门。
男人有些混沌的大脑终于捕捉到了对方话里的意思。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会被关到别的地方……
在那个地方他会稍微好受一些……
以及,那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