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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
他曾跟老爷子提过这座小岛的事,也说好有机会一起来度个假散散心。
可惜那时老人虽笑着应了,却因为公务繁忙始终没能抽出时间来。
于是,便再也来不及了。
将信封小心地放进去,时风轻轻地盖了土。
支出地面的老根间,拢起的一抔土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坟冢。
眉间的纹路似又深了几分,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探出手去,一下一下地将那些细软的泥土抹平压实了,直到与周围的土再看不出什么区别。
他在崖顶坐了许久。
那之后,他循步下了山崖。
覆在面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泛着冷意。
沙滩上,流畅的机身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属冷肃的光泽,银白色的海上摩托停在那儿,于喧嚣的海涛声中安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离开的前一刻,时风回了头。
初升之阳已跃然海上,耀眼却不灼目的阳光将整片海面都映照成了灿烂的金。
光线在枝桠间跳跃,独立于崖上一高一矮的两棵树,此时一眼望去像是拢上了柔和的光晕,在开阔的海天背景下,周围再没有其他。
就像是相依为命的陪伴。
眼神微黯,他始终紧抿的唇角弯出了一个堪称柔和的弧度。
闭了闭眼,他的目光再一次望向前方,最后那一点堪称柔软的东西都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那些冷的,暗的,沉重的,锋锐的……
同一时间,爆裂的风劲猛然鸣啸,机车倏地冲出了岸。
细沙在身后扬起一片,又密密落下。
有一件事,他非做不可。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得先去一个地方,去找一个人,讨一样东西。
急速的气旋和刚猛的冲势,令飞溅的水花显得有些毫无章法,有几滴甚至入了眼,带起一阵酸涩的疼痛,时风却睁大了眼睛,没有一点降速的意思。
他微微矮下身,周身的风啸陡然狂暴。
机车破开面前的水波,以堪称骇人的速度往前冲去,只在原地留下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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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海军本部。
端坐于宽大办公桌之后的人面目冷沉,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面前的不速之客。
能旁若无人地出入于军部总司令处的,这天下也没有几个。
但青雉可以是其中之一,只要他愿意。
身材高大的男人对上对面人如刀的目光,不由微微晃了晃神。
当初离开海军,青雉不是全无打算的,要走什么样的路,该有什么样的坚持他心里清楚的很。
他想做的事,未必离了海军就断了可能。
他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也明白,在想做的事初见成效之前,他和眼前这个人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他现在站在了这里,站在了那个人面前。
哪怕是以非法入侵的形式,也觉得自己该见这一面。
谈不上质问,因为他自己也得不出结论,更不要说解决的方法,只是人在困惑时,总会希望听听处境相同的人的见解。
但显然对面的男人并不认同他的想法。
“你的思维已经被海贼同化了吗库赞!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赤犬神色严厉地皱眉。
没理会对方的喝问,青雉盯着了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他回来了。”
语意不明,赤犬却只是微微眯了眼,没有去问“他是谁”这样的蠢问题。
因为他心知肚明。
“那又如何。”男人有如刀削斧刻般冷硬的面容掺杂了些许讽刺。
青雉却莫名地觉得,那份讽刺带着自嘲的味道。
男人暗自质疑了一下自己的直觉,毕竟他比谁都清楚面前这个人是多么的骄傲。
“萨科斯基,你……”
摸不清对方的想法,男人皱了皱眉,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愧疚过吗?”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自觉不妥。
果然,下一秒就听得对面的男人压抑的回应。
“库赞,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低沉的嗓音带着迫人心弦的气息,语气中尽是被冒犯的暴怒。
青雉却在这样的压迫的气场中褪去了那一点犹豫。
他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窗外,转过头又兀自轻声开口:
“我有。”
毫不退缩的目光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他缓慢而清晰的重复了一边:
“我觉得愧疚。”
“你呢,萨卡斯基……”
“愧疚吗?”
目光带上了些逼视的意味,是青雉极少表现出的强硬。
而这份强硬落在赤犬的眼中,则更像是挑衅。
硬朗的眉目轮廓混合着天然的冷肃,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人,沉默令这场对话的氛围如弦一般一点一点地抽紧了。
窗外有鸥鸣遥遥传来。
他们只是对视着,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连空气都要凝结。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青雉闭上了眼睛。
他和对面那个人都清楚,这表示至少在这一场对峙中,他让了步。
或许是他在这场沉默中已经得出了他所认为的答案……
又或许是他终归是败退在了对方那无可软弱的骄傲上……
这场对话似乎已经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也许他本就不该走这一趟。
他转身要离开,一如来时的旁若无人。
身后的人却在此时叫住了他。
“库赞,你还是不明白……”
低沉的嗓音仿佛含着叹息。
眉头有一瞬间蹙起,青雉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对方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他去细细分辨其中的情绪,对方的语气就突然冷硬了起来:
“海军是正义的。”
男人望着面前人背影的目光坚毅而锐利,带着重若山岳般的不可动摇。
他沉哑的声线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一如既往。
“而正义,永不犯错!”
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青雉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反驳,却又突然记起,他们早已为此争论过无数回。
谁也赢不了谁。
垂下眼,木质地板的纹路映入视野,是冷沉深暗的褐色。
和身后的男人很搭。
抬手取下挂在胸前的墨镜,墨色的镜片掩去了眼中的晦涩。
青雉忽然觉得很疲惫。
甚至连升起回头去看一眼对方的表情这一念头都觉得累。
他想,他真的该走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地迈开步子走向了门口。
而身后依旧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沉默地注视着。
“——咚咚咚!!”
“元帅,有急报!!!”
突兀的声响,陡然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皱了皱眉,赤犬看了一眼停下了步伐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人,沉声开口。
“什么事。”
“元帅,紧急事件,玛丽乔亚遭到不明袭击!世界政府命令立即救援!”
“你说什么?!”
墨色的瞳孔缩了缩,青雉回过头的时候正好与赤犬对视了一眼。
眼中皆是一片震惊与凝重。
☆、安静的城
红土大陆顶峰,巍峨的城堡式建筑缭绕着白茫茫的雾气,大大小小的欧式民居在浮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宛若云端仙境。
玛丽乔亚——对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而言,一生也未必能亲眼见上一回的“圣地”,被誉为尊贵与权威的始地。
这里是最高权力的聚集地,是世界政府的大本营,也是世界贵族天龙人的居住地。
今日玛丽乔亚,依旧是那样的存在,只是静得有些诡异。
说“静”或许不太恰当,因为整座城虽然听不见人声,却能轻易捕捉到另外一种声音。
——风的声音。
于虚无中汇聚,于安静中蓄力,缭绕盘旋,冲天而起。
旋转的飓风如同圈地的野兽,咆哮着将整片疆域都纳入掌控,狂暴而肆意地喧嚣着。
然而,被圈在风眼里的玛丽乔亚其实并未遭受到多么强力的风劲,事实上,这看似骇人的风暴只是将它包围了起来,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侵袭。
像是猛兽在扑杀之前亮出的獠牙和利爪,施加于猎物赫然的威胁与恫吓。
白玉铺成的大道上,时风一步一步地迈着规律的步子,黑色的面具之下面无表情,他微微低着头,墨色的眼中流窜着金色的辉芒,璀璨夺目。
他身后,巍峨高耸的城堡建筑依旧立在云端,雾气缭绕。
只是流风不再,云雾不散。
世界政府总部,整个玛丽乔亚最大的建筑物坐落在整座城的东南方向,时风沿着那条主干的白玉大道,一路不疾不徐往西北向走去,横穿了整个玛丽乔亚。
尽管他走得不急,但随着时间的推进,被囊括在身后的区域依然越来越大。
某一个时刻,时风忽然抬起了头。
盘旋的风模糊了视野,他微微眯起眼,依稀能辨认出风墙之外攒动着的影。
彼时,他脚下的路已经到了头。
手指微动间,面前的气流似乎被安抚了一些,时风脚下刚要迈出步子,旁边却突然扑来一个人影。
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他只略一侧身就避开了,一低头视线直直射向扑倒在地的人。
肥硕的身躯颤抖地伏跪在地上,失败的偷袭令那双细小的眼睛里挤满了恐惧,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出声,神情却陡然定格在了惊恐。
因为时风伸出了手指。
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上,深沉无底的眸中金光闪动。
他低着头,淡淡的神情掩在面具之下,抿紧的唇却勾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弧度,声音轻柔,只是眼中不见丝毫暖意:
“嘘……别出声……”
“因为我既不想听你们狡辩,也不想听你们忏悔。”
他话音一落,面前人颤抖地身躯陡然止住。
于是就从这一刻起,这整座城,再也听不见一点儿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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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列阵的士兵队列最前方,青雉仰头望着面前声势浩大的飓风,揣在裤兜里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时风……
另一边眉目冷硬的男人瞥了他一眼,难得没去计较对方此刻站在这里的立场和身份问题。
“哦呀哦呀,这还真是大场面啊,好可怕啊——”咬着抑扬的语调,穿着黄色西装的高瘦男人摸着脑袋感慨。
赤犬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这表情让身后的一众中将都有缩脑袋的冲动,但黄猿仿佛完全没看见对方难看的脸色,咂着嘴歪了歪头:“元帅呦,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男人掩在帽檐阴影下的神情又冷了几分,一双眼睛如鹰如鹫,直直盯着前方。
青雉突然眉头一皱。
同一时间黄猿似有所感,也望了过去。
视线里,暴风深处,有一个身影缓缓走来。
咆哮如狂兽的风掠过对方身边时是有如被驯服一般的温顺,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主人,再如何的暴躁都能被轻易平息下来。
当然,那也确实是它的主人。
青雉沉默地望着前方,直到那个人影从风中走出,两人的目光撞到一处。
压抑在胸腔里的沉重在开口的一瞬间化为沉沉的叹息:
“真的是你……”
时风静静地与他对视,毫不意外能在这里看到这个人。
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时,一旁的赤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