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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绣娘捂着嘴,无声的再次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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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祠堂里的周博雅沉默的看着在他上方的祖先牌位,直至身后响起了声音:
“属下拜见少主!”一黑衣男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周博雅身后,一出现,就恭敬的单膝跪地拱手做礼。
“二少爷怎么样了?”周博雅垂下眼,低声问着。
“夫人提出要二少爷和兵部侍郎的嫡女成亲,但被二少爷拒绝,现在二少爷还在夫人的院子里跪着。”黑衣男子低声回禀着。
周博雅一听,皱起眉头,心头担心起来,看来爹娘打算从乐雅那里下手,这点他委实没有料到,而乐雅……怎么那么倔?就真的一跪不起了?要是伤到膝盖怎么办?娘亲最疼乐雅,难道真的就忍心让乐雅一直在那里跪着?
周博雅拳头紧紧攥着,他恨不得此刻就赶到乐雅身边,但却不能!
“外头的情形怎么样了?”周博雅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回主子的话,朝议还没有结果,寒门士子已经开始在各地聚会商议进京的事宜,选秀已经悄然进行,温家小姐已经榜上有名。李成玉最近足不出户,李云鹤接连两日被召入帝宫,现在,郑家于家都已经在下阁议的很多事情上和李家开始唱反调,宋家没有任何动静。”
周博雅仔细听着,听完后,微微点头,低声说道,“人留下一部分的人,其余的人赶赴蛮族和天川,着重跟进蛮族和天川的军事部署以及他们的兵力,随时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留下的人,跟进李成玉,务必要掌握和李成玉联系的外族人的所有情况,帝宫的钉子要开始发挥作用,不用做什么,盯紧温家小姐就好。”
“是!属下遵命!”
“最后……”周博雅抬头看着周家的祖宗牌位,声音有些沙哑,“盯住李成峰,他应该会和某些人开始接触了。”
“是!”
黑衣人恭敬的拱手做礼,就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周博雅盯住周家的祖宗牌位,心头喃喃着:身世……他并不在意,但,如果能够证明他真的不是周家血脉,他和乐雅之间的阻力就会少一些,爹和娘亲也不会那么强硬的反对吧?他实则不愿用过激的举动让爹娘不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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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厚了。
周乐雅静静的跪着,他眉眼间有着倔强和坚定,只是脸色苍白了点,额头上的冷汗多了一些,他没有习武,膝盖这时候已经乌青红肿了,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不是他没有痛觉,只是心头的压抑和苦涩掩盖过了他的疼痛。
月色慢慢的流动着,漆黑的堂屋里,他的影子在月色下慢慢的亮了起来。
就在这么寂静的苦涩泛滥的时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周乐雅没有转头,直至一件披风伴着一声无奈的轻叹披上他的肩膀。
周乐雅侧头,周文德已经在他身旁蹲下,周乐雅略微睁大了眼,爹?
“乐雅,告诉爹,你……真的想和你哥哥……白头?”周文德的声音沙哑,透着压抑。
周乐雅看着周文德,慢慢的,慢慢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为人子者,当不该让爹娘伤心失望,但,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欺骗爹娘,他更不能去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娶亲是万万不可以的!
周文德死死的盯着周乐雅,哑声再问了一次,“你是……认真的?”
周乐雅看着周文德,瘦削的疲惫的脸,两鬓间已经开始染了灰白,周乐雅的眼眶泛红泛酸,甚至有种哭泣的冲动,周乐雅死死的抿着唇,慢慢的,在周文德黯淡下去的眼神下,重重的点了点头。
周文德垂下眼,沉默着,凝滞着,然后,缓缓的站起,拖着步伐,慢慢的走向门口,但在离开时,周文德沙哑的声音开口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话:“乐雅,你哥哥博雅不是爹的儿子。”
第二句话:“你哥身负先人重托,他不能行差踏错。”
第三句话:“乐雅,你成亲吧,算是爹……求你了。”
周乐雅坚持了一个晚上的跪姿,因为这最后一句话,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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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博雅闭着眼,跪在祠堂里。
突兀的,祠堂的门被推开了。
周博雅缓缓的睁开眼,没有回头,他等着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开口。
“博雅……乐雅已经答应了婚事。你且起身吧。”
周博雅一震,猛然起身,转身紧盯着周文德,“爹,你说什么?!”
周文德看着周博雅,缓缓的说着,“乐雅答应成亲,从今天起,你且先回清晖园——”
“那不可能!”周博雅厉声打断周文德还来不及说完的话,他的脸色阴沉,神情间难以掩饰暴戾之色,“乐雅不可能答应的!”
“他答应了,三日后,他成亲。”周文德一字一顿的说着。
周博雅攥紧拳头,盯着周文德,是因为爹的逼迫?乐雅虽然从未说出口,但乐雅已经默认自己的陪伴了,乐雅此人,是决计不会在已经默认自己感情的时候,又背叛自己的!
周博雅慢慢的松开拳头,没关系,三日是吗?
周文德见周博雅突然间收回所有的暴戾和阴沉,脸色瞬间平静了下来,反而有些心惊了,强自压抑心头的担心,周文德沉声开口,“博雅,你问我,你是否是周家骨血?”
周博雅看向周文德,“爹,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周文德听了,却摇头,“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博雅看向周文德,什么都不知道?桃源社所要查的事情,没有一件查不到,除了他的身世,的确,只能隐约肯定,他不是周家骨血。
周文德慢步上前,越过周博雅,看着祖宗牌位,在这些牌位里,其中一个,是他的挚友……
“你的确不是周家骨血,你是我的一位故友之子。”周文德低声说道。
周博雅微微睁大了眼,故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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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此时的周乐雅,木然的坐在清兰苑里,他的身侧坐着李绣娘。
李绣娘心疼的摸摸周乐雅的头,低声安抚着,“乐雅,爹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虽说你哥哥不是你亲生的哥哥,但,男子间相伴一生总不是好事吧,且,你哥哥身负先人重托,他将来……得传承他先人的遗志,总要留下血脉……如此,趁着你们都没有结下更深缘分前分开,是再好不过的了……”
周乐雅木然的听着,垂下眼,双手紧紧的抓着软榻的边沿。
李绣娘看着周乐雅木然的模样,不由眼眶泛酸,伸手轻轻的覆盖上周乐雅死死的抓着边沿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哽咽,“乐雅……娘亲知道你苦……但这才是正确的啊。”
正确的?周乐雅动了动眼帘,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在知道兄长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刻,他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但没有想到的是,爹求他了……周乐雅那一瞬间,心头有些迷茫,还有深深的刺疼,让爹娘求他……他当真是不孝至极啊。
“乐雅……爹娘应你,绝不勉强你娶亲,只要三日后,你假装成亲了,爹娘就再也不提娶亲的事情。”李绣娘低声说着。
周乐雅看向李绣娘,慢慢的点头,假装成亲是他的底线,他绝对不可能去娶一个女人来害人害己。
李绣娘安抚的轻轻拍拍周乐雅的手,心头却是酸涩,只怕……乐雅此生是决计不会再娶妻生子的了。
*****
而此时的祠堂里……
“你的生父是我的挚友,也是……善公主的后人!”周文德哑声说着。
周博雅在听到善公主三个字时,抬眼看向周文德,善公主?
“你应该也知道吧,鬼谷子前辈曾经说过一句话,——最为妙智的女人就是善公主。”周文德看着周博雅。
“是,儿子知道。”周博雅低声说着。
周文德看着周博雅,周博雅的这声“儿子知道”让他心头微颤,在知道身世的情况下,博雅依然自称儿子,也是间接的表明,他周博雅依然还是他周文德的儿子!
周文德深吸一口气,平缓有些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你的生父和我是同窗好友,我们两人虽是至交好友,但在你生父死前,他从未告诉过我他的身份,直至那天,我突然收到他的信,信里说他遭人追杀,求我一定要去淞南府,将你接回,抚养你长大,但,不要告诉你,你的身世,除非你已有所成就。”
周博雅听着,垂下眼,尽管周文德在说这些时,神情难掩激动和沧桑,但,周博雅却极为冷静,特别是在听到淞南府三个字时,周博雅心头一动,想到的却是李成峰!
“博雅……,你在外所做的事情,我不是很了解,但我认为,此时却是告诉你的最佳时机。”周文德沉声说着。
“是因为儿子和乐雅之事吧?”周博雅抬眼看向周文德,“爹,不让儿子和乐雅一起,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我是善公主的后人?”
周文德皱了皱眉头,看着周博雅,神情郑重道,“乐雅,你身负善公主的血脉,虽说现在世家掌权,世人极少知道善公主,但你不该遗忘,你须继承善公主的遗志,延续善公主的血脉!”
周博雅平静的听着,心里却是想,爹不会也将这些话说与乐雅知道吧?如果是的话……以乐雅的性子……肯定会什么都答应的!
“爹……即便我真是善公主的血脉,也不一定就非得延续善公主的血脉吧?”周博雅平静的说着。何况,是不是善公主的血脉还不一定!从爹的所说的话里,那个所谓的生父是否真是他的生父还不知呢。
“你说什么?!”周文德怒了,猛然一拍案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随鬼谷子多年,难不成还不懂这个礼!”
周博雅猛然一跪,重重磕头,“爹,请原谅儿子!”
——想他当初在不明白自己身世时,就未曾改变过对乐雅的心意,如今知道他和乐雅有很大的可能不是亲兄弟,他又怎么可能会改变?
97风雨同行(5)
沈高义从容和手里接过大碗;一骨碌喝完;擦了擦嘴巴,叹了口气;看向容和;笑道,“辛苦多日;总算是有了进展;寒门士子能够平安获释;免于牢狱之灾,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的确不容易。”容和微笑说着,顿了顿,感慨说道,“源少主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沈高义顿了顿;面无表情,说源少主废了不少心思,他相信,但是说源少主是为了让寒门士子平安,呵,那可就不一定了。
“明日我去拜访周府。”沈高义转开话题,对容和说道。
容和点头说道,“也好,我明日再去看看青玉。”
而这时候的方舒的宅院里……
李青玉慢慢的挪动着腿,正吃力的想爬下床,可这时,就听见一声惊呼带着怒气,“青玉,你做什么!”
李青玉抬头,看向端着药碗急冲冲的朝他快步走来的李玄雨。
李青玉有些愣了愣,下意识的喃喃开口,“玄雨哥?”
李玄雨放下药碗,强制性的将李青玉又小心翼翼的推回床上,一边开口责怪道,“你伤还没有好,这时候下床要做什么?”
李青玉回过神,瞅了眼李玄雨,低下头,“玄雨哥怎么会来?”果然玄雨哥还是来了,他这两日就在想,玄雨哥一定会来看他的,可是这两天却没有看到人……他失望的时候,玄雨哥却来了。
“你受伤那天我就来了。”李玄雨看着垂着眼脸上漠然的李青玉,柔声说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