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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事情,不然就先跑了吧。”
黎漠微微叹息道“我去找他吧。”
黎漠推开昱府的大门,王二看见他几乎要哭出来:“黎爷,我的爷爷,您可算回来了,大少爷满处的找你,找不到就摔盘子砸碗,我的天,你若是再不回来,我看少爷非要掘地三尺不可。”
黎漠走到院子,赵月朗正在走廊里头站着,她瞧见黎漠,急忙凑上前说:“黎大哥,你去了哪里?若是你真的待不下去,那么也带着我一起好不好?”
今日黎漠不告而别,不仅吓坏了昱昇,也吓坏了赵月朗,她本就性格冲动,此刻说起话也不管不顾。她咬着嘴唇,下了决心,微微红着脸问:“黎大哥,老爷早就有把我嫁给你的打算,你心中是怎么计较的呢?”
黎漠早察觉出赵月朗对他的好意,但是却无以回报,所以一直沉默不提,想不到赵月朗这样泼辣竟然堵着他问出来。
黎漠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赵月朗红着脸拉住他的袖子,只当他是默认,低下头说:“黎大哥,你待我的好,我都知道的。我不是卖给昱家的,以后你在柜上,我在家里,我们两个……”
她还没有说完,身后传来昱昇冷漠的声音:“把你嫁给黎漠?爸爸什么时候有的打算,我怎么不知道呢?”
赵月朗吓了一跳,今日的大少爷似乎比平常更加不可理喻,她赶紧松开黎漠,本能地藏到他身后。
昱昇冷笑着看着黎漠:“你还知道回来?”
黎漠不想跟他吵架,只淡淡地说:“我去送送李妈妈母子。”
昱昇刚刚撵走了李锦添,猝不及防又撞上了赵月朗,拱火的厉害。况且赵月朗跟野小子李锦添不一样,她是女人,万一昱思惑真的打算把赵月朗嫁给他,自己能有什么法子呢?
他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几乎立刻想出了一个办法:“赵月朗,以后我房里不用你伺候了,李妈妈走了,你还是去照顾小少爷和二小姐,黎漠,从今天起,你来我房里伺候。”
赵月朗愣住,黎漠也吃了一惊,尽管在昱家,他这个少爷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但也好歹算个大掌柜,昱昇这样打算,无疑是把他当成个家中的小厮了,他知道昱昇在闹脾气,只轻轻说了一句:“我还要去站柜台。”
昱昇一门心思要抓了黎漠在身边,不甚在意地说:“柜台?柜台不是还有赵老六呢么?”
黎漠微微蹙眉:“赵管家没有站柜的经验。”
昱昇瞧他不肯,心里越发生气:“就这么样吧!这个家现在我说了算!赵月朗,从现在起你就住到前院去看着小姐和少爷。黎漠,你跟我到屋里来!”
还没走到屋里,黎漠就忍不住说:“昇昇,你不要胡闹,赵老六这个人贪婪无德,你怎么能把柜上交给他?”
昱昇冷笑:“我怎么胡闹了?怎么?哥哥不愿意伺候我了?那你想伺候谁,赵月朗还是那个李锦添,两个下人怎么勾搭的你魂不守舍?”
黎漠本就因为他今日的作为寒心,又听他这样无理取闹,只强压着火气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样不懂事,爸爸把家里交给你管,你就要有个主人样子。”
昱昇瞧着他衣服上还留着李锦添鼻子里出的血,又想到赵月朗拉着他袖子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我怎么没有主子的样子?哥哥在这个家里倒是好人缘,就是被轰出去都有俊俏的丫头愿意跟着。你把那个李锦添送到哪儿去了?你那么害怕把柜上交出去,是不是因为你把他藏在那儿了?你藏他做什么?哼,我倒是忘了,他正是好年岁,怕是以后哥哥在柜上也有人伺候消遣了!”
黎漠气的脸色发白,转头就要走,昱昇拉住他不让,俩人在屋里相互叫着劲儿,昱昇心里头觉得委屈,又因为争吵不肯低头。唯有伸手去撕扯黎漠的衣服,想要故技重施。
黎漠早就被他气的七窍生烟,哪里有这个心思,再者他们两个在昱昇的屋里,阿满就在外屋住,黎漠唯恐别人听到动静,不肯就范。
他推搡几次都没有用,干脆狠狠地甩开昱昇的手,昱昇求欢献身却让人拂了面子,只觉得自己下贱,他狠狠冷笑两声:“不要拉倒,想要伺候爷爷的人多的是!还真当少了你不成是吧?”
他冲着屋外喊了两声:“阿满,阿满,”
黎漠不知道昱昇叫阿满做什么,转身时候正好跟阿满撞了一个满怀。昱昇衣服脱掉了一半,坐在床上,扬起细长的丹凤眼,对阿满说:“脱了衣服,过来伺候我!”
阿满看着黎漠,有点害怕:“昇、昇爷?”
昱昇嘴上说着:“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眼睛却是看着黎漠。
阿满不敢忤逆昱昇,只得站在床边,低着头解开衣服。昱昇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摁在自己的胯下,阿满吓得连口并用地解开昱昇的裤子,抓了那东西就放在嘴里。
黎漠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们,昱昇撩起眼皮对着他轻蔑地一笑:“既然伺候不了,就在外屋呆着吧,一会烧点水给我洗澡用!”
那声音似乎还来不及消化就割破了食道,继而和心肝肠肚一齐被搅和的血肉模糊,黎漠连自己怎么走出去的都不知道,很快,屋里就传出来高高低低的动静,昱昇把阿满折腾的一声高过一声,似乎牟足了力气要把人折磨到生不如死。
黎漠站在下人伺候的小隔间里,像是做梦一样。
他已经不觉得愤怒了,只是波涛汹涌的疲惫,昱昇这几年,惹是生非、挥金如土、刻薄待人,恩将仇报……这些黎漠都可以忍,可以原谅,可是……
他听着那屋里阿满拼命压抑却还是泄露出来的声响,觉得每一声都像是把利刃插到了他的心口上。他从小就喜爱的一个人,他肯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从此之后怕是跟他的心脏一样被这声响一下下从胸腔里,挖出来了。
第43章
北京城的夏末秋至。
今年的秋暑特别的厉害,晒得整个儿北京城里头都蔫蔫地没精神,地面泛起干涸的卷皮,树叶子蔫头耷脑的,蝉声聒噪一阵胜于一阵,街上几乎没有行人走动,各个小门脸的伙计也失了往日的热络招呼客人的劲儿头,不是在屋里躲凉,便是在门口支起一把椅子,呼呼大睡,毫无生气。天空带着灰蒙蒙的的颜色,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家家户户的关门闭户,唯恐暑气钻到屋里来,后海里面密密麻麻的净是光屁股的孩童,泡在水里不肯出来。那些年老的,或者富态的人在这闷热的初秋更加的难耐,抹着豆大的汗珠,对天叫屈:老天爷这是要逼死人啊!
磐岔胡同里,最大的宅门姓昱。自从闹了革命党和军阀,这些个宅门的日子倒是一天不如一天。那曾经高高筑起的大红门如今已经褪了颜色,连个像样的门匾都没有悬挂,好在门口两头狮子身上分明新系了红绸子的大花,还有那红彤彤的灯笼,昭示着宅门有了喜事儿。
走过的人,凭天转、车夫或者是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瞧见了这个都要思量一下,昱家是要娶少奶奶?那未免是低调了些,难道是老爷子又纳了小?那又略显得张扬。宅门的是非,大家酒足饭饱后,总是要说上一两件哈哈一笑,带着些吃不到葡萄的酸涩口吻,算是这闷热傍晚的调剂了,因为他们觉得,有钱才能活的自在,那宅门的生活总比穷苦人家有意思的多,。
实则不然,这世间总有不如意,穷人有穷人的苦,富人有富人的愁。那先富过又穷了的人,怕是不如意得最受罪。
大少爷昱昇当家做主之后,把店铺的生意扔给赵管家打理,赵老六只干过管家,哪里会站柜台,铺面很快就落魄了,而那大少爷却不甚在意,依就整日穿得光鲜亮丽。琉璃厂,东安商场,北海到处都能看见昱家大少爷的身影,他长得好看,出手又阔绰,因此在一些窑姐戏子嘴里也是很有名。
铺面没有客人,昱家断了进项,昱昇干脆卖了铺子瞒着爸爸出去放印子,每块钱上都沾着血,似乎有损阴德,但是这么一个乱世,能活着已经不容易,更何况是这么体面的活着呢?
今年立秋晚,闷热无比。
昱思惑自打暑气来了,就整个人蔫蔫没精神,大夫来看了几次,也总是不见起色,这里两年昱家接连落魄,难免要有些别的寄托。赵老六从白云观找来了个道士来算,只说是要家中办喜事冲一冲才行。
当初姑奶奶嫁人没有能冲回来太太,老爷对这种说辞也半信半疑。可过了几日,姑奶奶昱愔抱着胖乎乎的儿子回娘家,昱思惑瞧着外孙十分喜爱,不免也想让自己家中多个小人儿添点生气,也算认可了冲喜之说,愿意让儿子收下心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只是如今,小姐们都不再情愿嫁入金玉其外的宅门,同这些不学无数的少爷相比,嫁给生意人似乎更能得到实惠。昱家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少奶奶人选。后来还是赵老六跟昱思惑说,不如就把赵月朗高攀给大少爷算了。
丫头不做填房做太太,似乎闻所未闻,但是仔细想想这也合乎情理,如今有头有脸的不是做生意的人就是军阀,前者并不敢把女儿嫁给这个败家子,后者昱昇也不敢要,他就算是娶了太太戒不掉整日花天酒地,军阀家的女人后台太硬,说不准就要惹祸上身。
昱思惑原本打算把赵月朗嫁给黎漠,只是他的身子渐渐不如从前,脑子也健忘,问了问昱昇的意思,见他点头,也就没有说什么。他如今过一天是一天,早就没有心气操心家中事物,只是想趁着自己有一口气在,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昱家后继有人。
赵月朗本是不愿意的,她自小就倾心于黎漠。谁知道半年前昱昇当家后,把黎漠从掌柜贬成伙计,如今在家里的地位跟看门的王二不相上下。
若是老爷还管事,必定是不许的。黎漠十几岁就学习做生意站柜台,为昱家付出多少心血,他又是个有本事的,铺子在他手里的时候,月月都有盈余,谁知道大少爷偏偏要逆经叛道断了家里的生财之道,也断了黎漠的前程,活脱脱一个混不吝。
赵月朗私下劝黎漠好几次次,昱昇这样做,摆明了就是不想要他好过,与其这样耗着。不如趁着老爷还在,请他做主离开昱家,凭着黎漠的本领,到哪儿不能过上好日子呢?但是黎漠低头不语。
这些日子以来,黎漠像是个没有魂儿的木偶人。他白天照顾昱思惑的饮食起居,晚上还要兼顾着昱昇,别说当初做大掌柜时候的从容说笑,如今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大少爷本就难伺候,对黎漠似乎更加刁难一番,整日吆五喝六,找茬一般。而黎漠也不知为何如此逆来顺受,从不争辩,只管听吩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做一件事。
赵月朗尽管心疼黎漠,却渐渐对他生出些失望,别说父亲绝对不肯将自己许配给一个小厮,就是自己的心气也不愿意嫁给这样没有骨气的男人。
她对黎漠失望了,渐渐也就被父亲说动,毕竟嫁给宅门少爷是件长脸的事情,丫头能当上少奶奶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她多少个小姐妹,迫不得已做了老爷的填房,要伺候那已经老态龙钟的老头,还要受太太的打骂。若是有一口志气,嫁到了大杂院,便是整天的劳作,替人家洗衣服,吃不饱饭不说,男人在外面受了气,还要冲着她们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