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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景宇终于忍不住了,说,“好了,东西我会吃的,谢谢。”意思是想刘爻赶紧离开。
刘爻装作听不懂话中意思的样子,“你嘴上这么说的可不行,我既然把东西送上来了,当然要看着你吃完。”
坐在椅子上的韩景宇被刘爻居高临下的看着,抿着嘴唇没有一丝怯态。
刘爻就真的站在书桌旁边了。
“我说了东西我会自己吃。”韩景宇盯着刘爻。
刘爻一只手压在桌子上,“那吃吧,你吃完了我再走。”
韩景宇咬牙,刘爻笑了声。
“难道你要我喂你?”刘爻的话中,可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韩景宇正是因为知道他的为人,才会在现在如此忌惮他。刘爻这个人,你摸不清他的底细,你也说不清他什么时候会冷不丁的咬你一口。
刘爻真的把筷子拿起来了,他也做出一副要喂韩景宇吃饭的模样。
“不用了,我自己来。”韩景宇说。
没想到刘爻却是挑起眉,嘴唇掀开一条弧度来,“现在不行了。”
第185章 乐趣
刘爻兴起的是逗弄的心思,他却不知道韩景宇已经不是他所知晓的那个处处存有顾虑的韩景宇,几乎在他刚一靠近的时候,韩景宇就侧头避让开了,刘爻去捉韩景宇的下巴,韩景宇就坐着定定的看他。
韩景宇唇色薄淡,因为刚才吃了东西,一张脸上才勉强有了些血色。
韩景宇说,“松手。”
刘爻像是没听到一样。
韩景宇却不再说第二遍,直接将刘爻的手打掉。
刘爻又要伸手去捉,却见韩景宇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气势与他记忆中的那人截然相反。
刘爻记得他,对他的印象也一直都是那个跟在邬兆翎身后沉默的少年,现在这样的尖锐,倒叫他起了更多的兴致。
韩景宇早就将他忘掉了,也是,在那样场合里,每个人的脸都沉浸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早就在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想全部忘掉,这些面孔,他一张都不想记住。
刘爻定定的看着他。韩景宇好似和多年前的影子重合。
敏感,固执,对谁都带着戒备和敌视。
说实话刘爻很佩服韩景宇,他善于看透人心,却看不准没有生命的牌,韩景宇对每一张牌都看的清明,却看不懂人心。
“好了,不和你闹了。”刘爻看着韩景宇那和多年前一般无二的脸,忽然也失去了逗弄的兴致,他把筷子放下来,“这些东西,你想吃就吃一些,不想吃就放在这儿,等会会有人来收。”
说完刘爻也不再看韩景宇,转身就下了楼。钟源见他下来了,问他,“吃了吗?”
刘爻这时候才觉出钟源对韩景宇的古怪来,餐桌上态度冷漠,现在的表现却又不像是那样。
钟源见刘爻半响没回答,又问了一遍,“他吃了吗?”
刘爻回过神,说,“没有。”
钟源脸上一下子就浮现出很明显的失望来。
刘爻更觉得奇怪,韩景宇住在钟源家里,钟源对他的态度也奇怪的很。刘爻问钟源,钟源也没想过瞒他,三言两语把这些事说了个大概。听完之后刘爻哑然失笑,“这样蹩脚的谎言,钟老爷子也还信?”
钟源苦笑。
两人在书房里说这件事,钟源也真是为这件事苦恼,他想韩景宇有个身份住在钟家,却怕老爷子非要把这事闹大,到时候事情败露了,他讨不到好不说,只怕韩景宇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最最担心的,还是韩景宇。
“我这都烦了好些天了,今天你来了,帮我出个主意也好。”钟源向刘爻求助。
刘爻本来就是那种活泛的人,但这样的事,办好了没什么好处不说,办差了还要跟钟老爷子交恶,刘爻权宜利弊之后,向钟源说,“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我又去哪里想办法?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钟源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当刘爻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叹了一口气。
刘爻到晚上的时候留在这里吃饭,韩景宇总算吃的多了些,钟源脸色也见好。吃了饭,钟源留刘爻在家里住,刘爻来上海也无事,就顺着钟源的邀请留下来了。
夜里,刘爻听到有人给钟源打电话,钟源回答的漫不经心,挂了之后他问,才听钟源说,是老爷子给他订婚的对象。
刘爻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后来一连几日刘爻就住在钟源家里,那女人回来的时候刘爻在门口看老爷子种的一盆米兰花,女人还没在钟家看过外人,进来的时候还看了他几眼。刘爻也没跟她打招呼,到钟源出来之后给两人相互介绍了,刘爻才向她颔首了一下。
女人在这钟家本来就没有什么归属感,从洞悉了钟源的秘密之后,对他也冷淡了许多。两人都只想着用婚姻来获取各自想要的东西,而不再去奢望这其中可能产生的爱情。
女人对钟源古怪的态度刘爻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自己去询问。
在钟家里,女人跟钟源是睡在一个房里的,这是钟老爷子的安排,刘爻知道这些,但他也不无恶意的揣测过,这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共处一室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刘爻在钟家住了两天就走了,钟源知道他的脾气,也没说什么挽留的话。
刘爻回了自己在上海这边的夜场,夜场里的生意自然不用他去照拂,他大概只是喜欢这里的氛围,深夜都难以入眠的时候,能在这里看到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事,仿佛在看一出精彩的,永远不会谢幕的戏。
有一天,刘爻在这里看到了钟源订婚的对象,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却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他站在楼上看着这女人在楼下喝酒,身边和她一起来的女伴都笑的十分开心。刘爻就站在楼上看这女人喝了一瓶又一瓶,直到神智都不甚清明。
刘爻好歹是念着这女人是钟源家里的人,在她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还叫人把她接到楼上的房间里休息,自己在犹豫着要不要给钟源打电话。
刘爻最终也没有给钟源打电话,他进房里去看女人,女人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一走过去,这女人又忽然醒了,看到他走过来了,嘴巴里还含含糊糊的说着胡话。
刘爻这里没有醒酒用的东西,他就倒了一杯水过去,女人看不清面前的人,就知道说一些胡话。刘爻原本无意听这些,却被女人这胡话中的几个词勾住了兴趣。
女人醉酒时的模样实在是难堪,和清醒时候的沉静截然相反,刘爻坐过去,顺着自己刚才探听到的那一个词继续问了下去,“你为什么要骂钟源呢?”
“我骂他……我,我就骂他。”女人真的是醉狠了,“钟源他真不是个男人。”
刘爻探听下去的欲望更甚,他一连又问了几遍,女人才忽然开口,眼中也亮了亮,“骗着老子家里养个小的,还要让我,去帮他糊弄老子……没见过这样的男人。”
刘爻好似碰触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他继续诱使着醉酒的女人说下去。
女人若是清醒的时候,这些事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但她现在醉的神志不清,耳边又有刘爻诱使的声音,很多白日里紧紧捂着的秘密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
刘爻的目光越来越古怪。
女人的话带了情绪,一声比一声尖锐,刘爻探听了个大概,现在再听女人的声音,只觉得尖锐难听,手上的一杯水直接泼了过去。
被冷水浇了脸的女人眨了眨眼睛,终于有了些清明,刘爻看了她一眼,带上门就走了。
这件事过了几天,刘爻办了个场子,约了些人,钟源也在邀请之列。钟源这回连酒都戒了似的,别人劝酒都不喝,刘爻还帮他挡了一些。刘爻是真的想试探那日从女人那里探听到的事情的真假,他这次找了几个漂亮的少年,场子散了的时候一股脑全丢钟源住处去了。
然而钟源就拖着那几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摔到他面前,质问,“刘爻,你什么意思?”
刘爻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瑟瑟的少年,装傻,“什么什么意思?”
“你把这些个玩意丢我房里。”钟源是真的动了怒,他一回房就有柔软的躯体贴上来,开灯看见是几个少年时胃里都翻搅的厉害,“你还装傻?”
刘爻倒是不把钟源的怒气当回事,“我以为你喜欢。”
钟源的眉角一下子挑的老高,但是顾及着两人的关系,也没说太难听的话,“行啊,刘爻,这事你办的漂亮,办的真漂亮!”这话一说完,钟源扭头就走了。
刘爻在后面叫他他也当听不见,一路都走的飞快。
直到钟源走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刘爻才低下头看那些漂亮的少年,“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那些人应了声,都走了。
刘爻站在光影处,指腹婆娑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
刘爻再见到那女人的时候,是钟源带她出来的,女人挽着钟源的胳膊,笑容得体,一点也看不出那夜醉酒时候满腔愤懑和不满的模样。钟源还在为那一日生气,见到刘爻打招呼也没有回话,冷着一张脸。
刘爻还是走过去,问他,“韩景宇这几天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名字,钟源跟女人的神色俱是一变。钟源还是回了他的话,“挺好。”
刘爻点了点头,“那下次带他出来玩玩。”
钟源没回了,女人神色怔怔,不知道又想到了些什么。
这次本来只是一场偶遇,两人只说了这一句就走开了。
到后来有此出来玩,钟源真的带上了韩景宇,相较于带女人出来的时候,钟源脸上的确是柔和了许多。有的人还不认识韩景宇,钟源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最会说话的刘爻出来圆场,给韩景宇一个适当的身份,叫他不至于被人轻视,而又不会带上钟家的印记。钟源因为刘爻这适当的圆场,对他这几日的隔阂都消除了不少。但心里毕竟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的跟刘爻那么热络。
刘爻叫了几个人把钟源支使开,自己找到了韩景宇。
韩景宇见到是他,本来就十分冷淡的脸上更浮现出戒备。
刘爻说,“你还记不记得我?”
韩景宇当然记得他,就是这人当初将他交给钟源。
刘爻知道他忘了更早以前的事,他提醒道,“邬兆翎。”
这个名字一下子仿佛掀起了很多前尘过往的回忆,韩景宇的眼一下子睁大。
刘爻压低了声音,唇角也弯了几分,“想起来了?”
有些事,韩景宇一点都不想记起来,但记忆那样的事,只要稍加点拨,都会忽然间全部涌现出来。
跟从前有关联的对韩景宇而言都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看着刘爻那一张脸,一双眼中的锋锐几乎要透出来。
“别这么看我呀。”刘爻笑道,“我又没怎么样你过。”
韩景宇抿着唇不说话。
刘爻安抚他,“再说,这里是上海不是武汉不是么。邬兆翎不在,乔越也不在。”
韩景宇脸色更阴郁了几分。
刘爻看够了他这个表情,才继续道,“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他如果是不想做什么,就不会提从前的那些人。
韩景宇半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下来,反而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
“韩景宇,我们再来玩一把。”
第186章 赌约(一)
钟源远远的看到韩景宇脸色不对,推开身边那些人正欲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