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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铃铛为誓,铭记于心。”
……
不许反悔。
回过神来,他仍然一副不情愿:“你只管医她的蛊,那些事用不着你管。”
那红衣女子再次‘噗呲’笑出声,“若你不愿说,那我就不好多问。只是,白凤,这一次我也没准。假如医不好,可千万别怪我咯?”
她又笑,听得我小心肝一颤又一颤的不知所措。
19
闲来无趣,我倒是哼了几首歌打发时日。
一恍,居然临近秋末,我在这里待了整整三个多月有余。遥远的帝都咸阳没有传来阿爹找我的消息,我望着绿色的枫叶又红了,红到残阳一样的色彩一阵发愣。
“小絮,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这不,我路过桑海想看看天明也看看你,听说你被阴阳家掳去好一阵,遭遇如月姑娘那般。”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声音,这个声音与在这里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听起来有一种触到温暖阳光的感觉。
我回首,我见是一个紫衣的俊俏少年郎。剑星眉目,意气风发实在令我动心不已。我处着下巴好一阵思量,想是大抵没有闻到这样有人情味的人了吧。
我眨巴了又须臾,“长得是不错。不过,少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柳絮,也不叫小絮。”
又遇见一个喊我柳絮的蠢货,我又忍不禁泼了他一身的冷水。食色性也,不记得是哪个老头说得,长得帅多看两眼很正常,可我不是花痴,瞪着人家看好久。
那少年挠挠头,一脸茫然:“这么多年过去,你模样没变我是认识你的。”
啧啧,又一个说是早年认识我的。
我今日穿了身浅浅的衣裙,上头印着少许栀子的花纹。我垂了垂手,微笑道:“公子,你我素不相识。小女子或许与公子的故人相貌有几分相似,可这世间的人千千万万,容貌相似之人繁多并不稀奇。只是,小女子原名并非柳絮,小字阿洵。”
抬眸时,华服少年唇角的浅笑僵持:“我原以为……没想到还真的是。”
他欲语又迟,搞得我一阵迷惑。这等情景似曾相识,像梦中所念梦外忘断恍恍惚惚。
“在下还原以为姑娘您人如其名,是个不拘小节的奇女子是也。却不成想到,姑娘却是一个满口礼节深闺的小家碧玉。却不曾理解这和那些庸脂俗粉有和不同?辜负了这称号。”
“江湖本不实,唯有亲眼所见才知对与错。在这个世界上,有虚与实之分。而这所谓的虚与实,只有自己明白了才能辩得。”
少年满面春风、喜上眉梢。他爽朗一笑,“阿洵就阿洵吧,项氏籍称少羽再次谢见姑娘。”
听到这个名字,我大惊失色。这不,这不是哪个鼎鼎大名的西楚项氏少主?
我正了正神色,压抑住余悸。我轻咳一声,“小女子不知眼前这位竟然是家喻户晓的西楚项氏少主籍少主,是小女子失礼了。”
西楚项氏少主是何等的人物?人人都知道嬴政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就盼着一口气咽下去一命归西举国欢腾。毕竟,苦秦已久。会稽郡传来一个少年英雄,年少有为,天生神力。没想到一天,传说之中的人物会出现在我这等无名小卒的面前,不失礼不失敬才怪!
祖父乃是项燕将军,体恤下属又有功,人人敬之戴之,可谓是老一辈都要津津乐道的大人物。只不过,这段过往自从秦嬴政统一之后没人敢提起过了。
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我这种只靠父亲那点玩意挥霍的人自惭形愧。
好想拿一段绢布和一只狼毫沾上遇水不化的墨汁跑过去要个字!哦不,爹亲说了女儿家要矜持,绝对不可以做出这样出格毫无形象的事情。尤其,是想我这种撑老爹面子的人。
他似乎体现得很不自然,浅浅的笑容难以令人将他和那位少年有为的英雄联系在一起。他挠挠头,笑着说道:“阿洵不用这么见外,称我少羽就好。”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与我相差年龄并不是很大。很难想象我才到他胸口的我,在他面前不得不抬头做人。我在普通人家女子之中身高已经算偏上高挑,可于他,我却只能小鸟依人依偎而已。这货,究竟到底是有多高啊!
“少……羽……?”我抵唇轻嚅而道,还是有一丁点小羞涩的。
毕竟,我见过俊的,也见过更俊的。就是没有见过有人能够把俊和壮汉的身高可以融合的那么好又有这么温暖体贴性格在一起的人!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魂淡!我想要嫁!
“阿洵,你回来了真好。”他对我笑,我脸上的臊红更浓了。我到底还是个年方二八的黄花大闺女,我也算青春活力的少女一位。阿爹不许我出门,我也只能在阴阳家到处转悠。
可是,这是第一次会让我小鹿乱撞的触动。
“呃?”我疑惑,停止了乱发萌动春心荡漾胡思乱想。
“小絮也好,阿洵也好。只要看你回来我就安心了,算起来,四年不见了吧。”他的眼眸之中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我不懂他在感慨什么。像是欣慰,像是感动。
“哪怕,你不记得我……这都没关系,你会慢慢想起来的,我等你。”
我的心微微一震,眼中一酸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即将夺眶而出。
可是,我还是不懂……
20
蛊毒愈发的次数频多,而我也渐渐得显得体力不支没有往日的活力。然而最近,除了嗜睡之外我忘记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秋兰兮麋芜,
罗生兮堂下。
绿叶兮素华,
芳菲菲兮袭予。
夫人自有兮美子,
荪何以兮愁苦?
秋兰兮青青,
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
……”
我床榻上靠着窗听着窗外淅淅沥沥如鸣佩环的清脆螟蛉一样的声音,自己打着拍子唱起了楚国故曲。这首歌的调子是项少羽交给我的,可是我唱到一半想不起后来的调子和词。
窗外的落雨轻灵,微雨连绵稀稀落落。
我甚至开始,忘记我自己是谁……
“你是谁?”我睁大双眼,凝视站在自己眼前美得像画中仙的白衣青年。
“我叫白凤。”白衣青年见我瞪大双目,停顿了半晌一字一句道。
“你叫白凤?那我叫什么呢?”我挠挠头,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之中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我惧怕,恐惧填满我的心坎。我咬牙轻声问道。
“你……”他欲言又止,半晌吐不出话来。
“你叫柳絮。若是不记得了,大可以问我。”青年叹气,眉宇轻拧。我竟然在他的那双汪洋大海一样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浅浅的伤愁与痛苦。
之后,我一遍又一遍的问。他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回答我,从来都不会厌烦我。
“小絮,喝药了。”是那温婉轻柔的声音,我的心顿时漏跳一拍。
推门而入,他仍然是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衣;罕见的发色像是伸手可触的天边,不再望尘靡及、遥遥而之。青年手中端着一碗墨色的药汁,与木碗融为一体。
“白凤,少羽呢?他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张望,不见那习惯华贵的深紫。
白凤把药汁端上案几,放下药碗的他背部明显一僵。
“项少羽他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你难道又忘了?他,他现在在会稽他的故乡起义……以他的名声、能力还有他的身世,各地相应极快。他现在队伍壮大,从此前的八千子弟兵已经壮大到两万人。”我端起他放下的药碗,耳畔钻入他好听的声音:“小心烫。”
我吹去氤氲的热气,并没有迫不及待地喝下药汁:“哇,少羽他好厉害啊!”
“是吗?”我无意之间瞥到他唇角的一抹苦涩的笑意,复而他又道:“你就,你就这么在意他是不是?那、那我呢?铃铛断了,你也忘记我们曾经相识的事情……这是不是证明,我们的情谊到此为止了?对,我到底还在奢望什么啊?”
我见他摇了摇头,我一片茫然可心又不自觉在疼痛。
我握紧碗沿,听他推门而出:“小絮,把药喝完。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看庙会。”
这种心不禁的抽搐,像是隔了千年的时间那么长久。久到我根本不记得我到底遗忘了什么,只隐约知道是一种感觉,那是我曾经认为我最重要不可或缺的东西。
喝完药,我又唱起来:“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
夕宿兮帝郊,
君谁须兮云之际?
与女沐兮咸池,
晞女发兮阳之阿。
望美人兮未来,
临风怳兮浩歌。
孔盖兮翠旍,
登九天兮抚彗星。
竦长剑兮拥幼艾,
荪独宜兮为民正。
……”
窗外的雨,好似停了……
21
夏夜静谧,月色浓重。
我亦不知把咋地,空旷荒芜的地方如今换上了一番新颖的外衣,熙熙攘攘灯火辉煌。我揉揉眼睛,目前的景色更加清晰,还是亮丽斑斓。
我方可确定,如此缭乱绚丽的风景是真切的。
“我一向认为,这种景色唯有在都城才看得到。如今见到这一番,大开眼界。”我开心地合上手掌,心顿时暖烘起来。脸上的病态一驱而散,与寻常人家并无差异。
“小絮你喜欢?”我身侧之人看见我的笑容微微一愣,随后一闪而过的诧异紧接着再是淡然的欣喜。这一切,都逃不过我的双眼。
他到底是他呀……
我轻轻颔首,答曰:“悦然。”
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句诗词,又不像我从竹简上看到的那般: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大概如此了吧。
这头的庙会虽然灯辉耀眼但终究比不过都城的万分之一。于是,不盛大但很温馨,我想这大概初次青年男女之外还有三口的缘故吧。这场庙会零零碎碎的摆摊的也有那么多,我心悦的、我没有见识过的,数不胜数、多种多样。
可这多半胜于民间不可拿上台面的小玩意,可我还是觉得很畅快。
“娘亲,囡囡需要这个!”软绵的稚子钻入耳畔,我回顾而视。
亦是一个长相憨态可掬天真无邪的女娃娃,衣衫虽然破旧但很干净,上头有几多红艳艳的扶桑花点缀不失娟气。而旁边的少妇简陋的衣着,乌黑的青丝盘发仅仅用一根木头簪子作为饰品。看样子,这双母女家境并不是富裕,可二人并不觉得愁哀,依然洋溢着笑容。
“好。”少妇微微一笑,母女双双羡煞旁人。
我心底酸楚险些溢出,头扭到一边不敢再看。所谓口中的羡煞旁人,旁人就一定是自己。
记忆之中一片空白,可心底酿出的感情是永远不会出卖人的。我不懂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酸得几乎与误食酸果一般,接着是一阵剧烈的抽搐。
“怎么?”白凤挑眉,我的不寻常被他察觉。
我使劲摇了摇头,舒了一口气:“无妨。”
我往前走,身后再无稚子与少妇的声音回荡耳畔我才肯放松心境。周围摩肩接踵,呼吸有点困难,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侧再无白凤这等人。
我睁大双眼。
这是,走散了?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