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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是陆军参谋部强烈要求“最后进攻一次”,恐怕俄国已经答应接受外交斡旋了。
而就这关键之时,俄军远东第十七军的登陆却改变了一切,令外交解决希望彻底化为泡影,同样也让原本有意通过斡旋结束战争的俄国高层官员,看到了战争结束的希望。战争将不可避免的进行下去。
而对日本而言更为致命的打击是日军不仅输了“关东战役”,更在战役中损失了三十余万军队,其中十余万人是在撤退过程中被俄军俘虏,这是一场“色当式的溃败”。日军的大溃败直接导致俄国拒绝了各国斡旋,更提出进一步的条件,而这一条件却是以日本灭国作为代价。最致命的是,兵力薄弱、训练不足的日军面对攻入关东平原的数十万俄军,已经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如果不是因为俄军在战役中同样损失了三十余万军队,恐怕俄军这会已经打到东京了。但这个损失对于俄国人而言,却是可以接受的,在远东,俄国人还有多达三十万军队可以调往日本,而日本却已经耗尽了最后一支预备队。
纵是最乐观的观察员亦相信,日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俄军步步逼近东京。在俄军从“关东战役”的损失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就是东京陷落之时。
东京沦陷后,日本还会战斗下去吗?
这是一个未知数,而以唐浩然看来,东京的沦陷或许就是日本的末日,到那时,日本随时都有可能投降。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几个国家在首都陷落后仍然会战斗下去,并赢得胜利,在人类战争史上,只有一个国家曾经做到过。
但那个国家并不是日本!
投降将是其唯一的选择,到那时,展开日本谋略的时机也就成熟了。但眼下嘛……还是先把自家的心操好再说。
“如东京陷落俄人之手,日本必将亡国,恐日皇将向俄人投降……”
想到那位在百年后仍被日本人吹捧的明治被掠到圣彼得堡,唐浩然心底不由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明治自杀的话,那么日本人会不会追随他一同自杀呢?
显然,没有多少可能,现在的日本并不是甲午、日俄之后日本。在过去的千百年间作为图章工具的天皇威望。不过只是刚刚建立。所谓的神化,不过刚刚开始罢了,为“天皇尽忠”?连那些武士出身日本人自己都不相信这四个字,至于平民百姓?可能为了“天皇”舍弃自己的生命吗?
所谓的国民荣光,不过只是虚幻的言词罢了。若当真有所谓的“荣光”,又岂会有数以万计的日本人逃至朝鲜、上海,而那些日本人可大都是日本的精英阶层,在船将沉的时候。日本上下都在为自己作着打算,至于所谓的“明治大帝”,他的历史已经结束了!
“既日本亡国不可避免,那以子然看,待到日本亡国时,俄人岂不会挟大胜之威,再图染指东北?那么今日东北三省“东顾之忧”岂不是重于昨日!”
似询似问的一句话从桑南平的话中道出时,却让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跳,他立即意识到对方话中隐藏的意思,所谓的“东顾之忧”。可不就是俄国对东北的窥探之心嘛。
这一次他之所以敢于“清君侧”,敢出兵东北。正是抓住俄国人无力东顾的时机。从而避免了俄国试图染指东北的可能。
至于俄国对东北的窥探之心,在唐浩然看来,至少在未来的四五年内,受因于交通和财力的不济,其都不会向东北扩张,而且相比于东北,俄国还要尽可能将刚刚占领的日本吸收并加以消化,相比之下,有如蛮荒的东北自然也就不足轻重了。而在另一方面,如英美法德等列强亦不会容忍其向东北扩张。所以现在的“东顾之忧”非但不重于昨日,甚至轻于昨日。
可以说,日本亡国后东北表面上看似危机四伏,实际上,却全无丝毫危机,正是借列强矛盾各为牵制,行以自身建设的有利时机,完全不需要担心所谓的“东顾之忧”,至少在短期内尤其是在“西伯利亚铁路”筑通前,在俄国稳定日本的局势之前,完成对日本的掌控之前根本无须考虑这一问题。
可现在桑治平提及此事,难道仅只是为了“东顾之忧”?
就在唐浩然思索着其用意的时候,却又听到桑治平继续感慨道。
“多年来,俄人跋扈于东,以至朝廷全无力相抗,而再观以东北地方,盛京、吉林、黑龙江三将军更各自为政,无法协调步调外抗外敌,内靖民生,以至东北三省土匪横行、百姓困苦不堪,究其根源皆因按旧制,东北属国之重地,不设行省,仅设三将军,分治地方军政民政策,三省将军皆是位高权重,自我朝开国以来皆由旗人担任,而今日之局,又岂是昨日所能相比,今日东地之困,非彻改官制,建以行省,设以总督,而不可为!”
说话时,桑治平完全是一副忧国忧民之色,可在他慷慨忧国忧民之余那满是忧色的双眼却盯着唐浩然,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更是将唐浩然的神情一丝不落的纳入目中。
非彻改官制,建以行省,设以总督,而不可为!
桑治平话,只却让唐浩然的心头一跳,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旁人猛然提及此事,还是让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可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之位,虽说是梦寐以求,可想要得到这个位子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大员”表态支持,纵是李鸿章,亦只是保其当前之位。
实际上唐浩然又岂不知道李鸿章的心思,李鸿章之所以愿意保下自己,恐怕还是想留着自己作为和朝廷角力的筹码,相比于近在咫尺的东三省总督,朝鲜统监反倒更稳妥一些,至多之是隐患。
可若是自己任了东三省总督,那对北洋可就是不仅仅只是隐患了,恐怕只会是北洋的心头之刺、心头之患,所以其又岂会心甘自己任东三省总督?只怕对李鸿章而言,现在自己的实力已经引起了他的忌惮。
所以能不千方百计的加以打压,自己都谢天谢地了。
如何突破这一困境?
甚至唐浩然都已经做好了裁军的准备,实在不行,可以用裁军换这个东三省总督。反正裁军之后。不是不能建立机动警察部队。不是不能建武警。
最近一段时日正苦于如何突破这一困境,甚至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时候,桑治平却送上门来了,不过,他的这个意见是……应该是那位张制台的意思吧!若是没有他张制台的授意,桑治平又岂会同张大少爷一同来自己这?
沉思默想中,唐浩然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入口的芬芳虽一如过往,但唐浩然却没有心思品味这茶香,只是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不过,他张制台送自己这么一份大礼,想要的又是回报呢?
李鸿章、张之洞……于心底念叨着这么两位无法回避的人物,这两位可谓是各有不同,但无论有不同,在当今中国的八位地方总督之中,最有能力给自己造成“麻烦”的也就是这两人。至于其它的六个人,唐浩然还真没放到眼里。
而这两人断无联手的可能。过去他们俩人彼此间争着所谓的“天下第一督”的“虚名”,而现在,他们两人所争的又是呢?
天下第一督,显然无法再吸引他们两人,恐怕对于这两位来说,他们早晚都会生出“自立”之心,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给对方下绊子,而对张之洞来说,自己可不就是……就是李合肥的绊索嘛!
换句话来说,张之洞需要自己牵制李鸿章,毕竟东北与直隶陆海相接,其间诸多利益冲突,自然是不可避免,所以,他当然乐意看到自己身居东北总督一职,从而与坐山观虎斗的看着自己与李鸿章斗个两败俱伤。
这个张之洞!
那手算盘打的和过去一般的精明,唇角微微一扬,眉头的笑意转瞬即逝,放下手中茶杯之余,唐浩然倒是没有客气,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子然蒙朝廷大恩,以二十三岁之龄总理朝鲜,如今年不过二十五,若再总督东北,焉能服众,”
尽管唐浩然的嘴上客气着,可谁都知道方才桑治平并未提东北总督的人选,而现在他这么一表态却是直接了解的告诉桑治平,这总督非自己不可,这个位子他要定了。
唐浩然的回答让桑治平不禁长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在来的路上,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其对“东北总督”全无兴趣,或者说志在中国而非东北,现在看来这一步棋倒是赌对了,不待桑治平说话,原本一直作为“陪客”的张权连忙说道。
“子然老弟,这现今能挡俄人东顾之野心的恐非老弟莫属,既然如此,这东北总督除老弟之外,他人谁还可担此责?谁人能负此任?”
张权的话,让桑治平暗自苦笑一声,心知已收不回来的他,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而是看着唐浩然反问道。
“子然,如若朝廷除去朝中奸佞,子然你……”
“仲子先生,届时,子然必定罢兵!亲自请罪于朝廷!”
真真假假的话语从唐浩然的口中道出后,桑治平又追问道。
“那朝鲜军?”
这才是桑治平真正关心的,现在朝鲜军可是随时都有入关的可能,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朝鲜军打到了关内,觉得这天下可夺,到时候不知会若出多少麻烦来。
“自当如当初通电所诺,我驻朝军绝不入关内一兵一卒!”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话虽说连唐浩然自己都不信,但桑治平却点了点头,看着唐浩然询问道。
“若是朝廷无意除以奸佞,那子然你……”
“那……”
脸上故作一副痛苦状,唐浩然缓声说道。
“那子然只有断然挥师京师,以除朝中奸佞了!”
“除朝中奸佞”这话没有人信,可却偏偏有很多人信,就像造反的都会说“替天行道”一般,可天知道,他们行的是道,现在唐浩然道出的这句话的时候,张权却于一旁追问一句。
“子然老弟,不知老弟眼中,这朝中奸佞是为何人?”
面对张权的问题,方才还是一副慷慨激昂状的唐浩然却挤出一丝笑容,笑看着桑治平反问道。“不知仲子先生以为,这朝中奸佞是为何人?”
这一句看似简单的反问。似乎回答了张权的问题。无所谓奸佞。这奸佞不过只有一个借口,真正重要的是大家得到各自需要的东西。
“当初子然于朝鲜时受奸佞所害,不得不举兵自保,天下焉能不知?今日天下之政既然由议政会处之,自然有人为子然作主!”
把话峰一转,原本是一副慷慨模样的桑治平又轻声说道。
“子然,你尽可宽心,虽说这议政会以李中堂为领议政大臣。可毕竟这天下还有七个议政大臣!”
这无疑是在告诉唐子然,他此次来汉城,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张之洞,而是代表着几位总督,换句话来说,他这东北总督的位子,是坐定了。
“哦!多谢香帅,多谢各位大人,能有各位大人为唐某主持公道,唐某焉能不信公正得保。只是……”
话声稍稍一顿,看着桑治平。唐子然颇是无奈的摇头长叹道。
“大人们看到了子然的委屈,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