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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各国海军中广为流传受各国重视的《海权论》,即为美国海军学院院长,其派出留学生自可以向其学习海军知识!”
丁汝昌的分析让李鸿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沉思片刻后,他看着丁汝昌依还是转移了话题:
“雨亭,此次购舰,你倾向于向何处采购?”
现在英德以至法美各国皆向中国提供了其最新锐的战舰、巡洋舰改进型号,于海军是个外行的李鸿章自然要征询一下丁汝昌的意见。而这次北洋之所以能获得上千万两加强海军,完全得益于日俄战争爆发后,俄国增兵远东后对国朝的压力骤增下朝廷作出的反应,这笔银子说是从海军衙门支出,可实际上却是海军衙门向汇丰银行借款的千六百万两白银。
与过去借英镑款不同,这次借款根据唐浩然的建议,先借白银再由白银转英镑,至于那些许汇亏,全落到了朝鲜银行的手中,唐浩然就是这般“谋私”素来谋的光明正大。唐浩然可以借机谋私,可他李鸿章却得考虑更多的事情——必须立即把军舰买下来,否则必夜长梦多,更何况,现在都有人于朝中上书应速修关内外铁路以免东顾之患。
速修,怎么个修法,不还是得要银子,若是这笔银子不花出去,没准他翁常熟就会借口铁路,把脑子动到这笔海军专款上,虽说银子还是没出北洋衙门,可孰重孰轻李鸿章又岂是不知?铁路是重要,可海军对他李鸿章来说却更为重要。
“大人,德国伏尔铿提出者为其最新锐之勃兰登堡级战斗舰之改进型,其取消舰体中部的2号炮塔,艏艉炮塔具改为30。5厘巨炮,虽其排水量仅万吨,然装甲厚度逾40厘,全不逊英国之君权级战斗舰。”
作为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自然关心购舰一事,对各国战舰亦一一加以分析。
“而英国所提出者,则是基于我国之实际,为君权级缩小版……”
丁汝昌口中的实际,指得是旅顺港的实际条件。在水师扩大后,北洋军师便不能再以刘公岛为基地,而应移师设施更齐全的,当年建立旅顺基地的时候,正值其大力兴办洋务运动发展海军的时期,当时在旅顺港建造的船坞,虽然大到足以让曾经“极其巨大宏伟”的“定远级”战斗舰入坞维修,但在那个战舰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它很快显得有些狭促和过时了。尤其以其船坞为最,其船坞只能容纳超度不超过118米、排水量不大于14000吨的船舶入坞维护,那么针对北洋舰队所设计的主力战舰,也就必须得考虑这一“实际情况”。
“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提出者为11000吨之战斗舰,水线处装甲虽仅只有10至14英寸,但相较德厂之舰,其动力更为强劲达13000马之巨,其航速全不下舰队现用之巡洋舰,且又有10门6英寸最新锐全钢后膛快炮,因而,虽有向德国采购定镇两舰之前车,我个人更倾向于向英厂定购两艘战斗舰!”
英厂,默不言语的李鸿章并没有说话,而只是端着茶杯,默默思索着,英厂给出的设计确实极为诱人,且两者总价相差不过十余万英镑。
“相较之下,德国报价虽低数万英镑,然其所用副炮虽达14门之多,却为10。5厘全钢后膛快炮,其威力射程远逊于阿姆斯特朗之6寸全钢后膛快炮,亦远不如4。7英寸快炮……”
见大人似在思索中,丁汝昌又继续提出他的建议道:
“荃帅,现在采购新舰固然重要,然后改造旧舰亦为当前之要任,如当下舰队所属各舰,既是如定镇两舰虽然吨位大、装甲厚,但其却有舰型老旧、缺乏快炮等弱点。主炮威力虽强,但其为旧炮射速慢,加上火炮数量少,整体火力有限,且现各国海军皆换装全钢快炮,因此卑职希望能购进阿式6英寸及4。7寸全钢快炮,将水师旧炮,俱换成新式快炮……”
从两年前获知英国阿姆斯特朗炮厂推出分出十发的“全钢快炮”后,丁汝昌便几次上书希望购进新炮更换旧炮,但朝廷却使终以种种借口加以回绝,过去是没有银子,现在有了银子,这事自然也就能办了。
“如此一来,亦能淘汰舰队现所用英德式之杂炮,统一口径便利后勤,再则,朝鲜那边几次上折子,请北洋军械库库存之岸炮,以加强朝鲜诸港之炮台,避为外洋所窥,这换下的旧炮,自然可尽数划拨朝鲜,以供陆用……”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到是完全出自于公心,一方面唐浩然非北洋门下,另一方面若是朝廷那边同意其加强朝鲜炮台,到时候炮台用炮自然要从北洋出,将舰上旧炮拆予朝鲜,即满意了唐浩然的要求,又能堵住朝廷那边企业从北洋库中取械的想法。
“嗯……”
沉吟片刻,李鸿章点点头,应声说道。
“既是舰上所需,那便将炮款与舰款做于一起,至于户部那边,到时也说不出话来。”
这几年北洋之所以无法采购军械,皆因户部牵绊,但现在有了那笔从银行中贷出来的专款,李鸿章反倒无须再担心户部牵绊,即便是到时候言官说三道四,也无力改变既成事实。
在大清国办事情,有时非得先斩后奏不可,就像北洋海军的新军装,海军那边就没有上折子,先是仿着西洋式样制出了军装,然后便上折子言道为仿朝鲜统监府警察之例,虽说言官弹劾,可毕竟当初朝鲜没追责,到了北洋这自然也就不好追问了。
而刚刚换上新军装的北洋海军确实气象为之一新,就连英国的中国舰队司令前些日子来天津时,亦将北洋海军当面夸奖一番,称其声势全不逊皇家海军。
待两人又就巡洋舰、雷击舰等事宜商讨近一个钟头后,在丁汝昌告辞之后,李鸿章的眉头却再次皱紧了,他又一次拿起唐浩然的那个片子。
他唐浩然也要办海军啊!
朝廷那边是没给他出银子,可上次回朝鲜的时候,除了许其于朝鲜操练水陆师外,还许了他操办朝鲜新政的全权,没有了日俄的威胁,他自然能于朝鲜放开手脚来,只怕……怕这收朝鲜炮台,不过只是他于朝鲜操办新政的第一步,先解其兵权再徐徐图之,这唐子然千万别在朝鲜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唐子然,老夫这次可又给你擦了次屁股,你可别要捅什么娄子了……”
想着这几日因日本军舰逃入朝鲜港中一事,与俄国公使几番交涉,李鸿章便是一阵头痛,可头痛之余,想起这一年多来唐子然行事的法子,李鸿章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唐子然若是不捅娄子,还是他唐子然吗?”。
第114章 捅娄子(第二更,求月票)
第114章
坐落于两座青山间的汉城,是朝鲜的京城,相比于几十公里外日新月异的仁川,这里无疑是破败的,尤其是到夏日时,城中淡淡的臭味,总是令人作呕的,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间,统监府警察的出现以及清洁工的打扫,令城市整洁许多,但这一切却是治标不治本。
除去宫殿与官员府邸外,这座25万人口的大城就只有杂乱无章的简陋茅屋,有时茅屋四周还布满垃圾池,朝鲜的小孩们整天聚在那里。相比于在仁川巨额的投资,除去勒令必要的街道卫生外,统监府几乎不会往汉城投入多少建设资金,即便是有那也仅只是局限于南别宫一带,现在的南别宫一带已经成为一片充斥着华式与西洋式建筑的现代街区,居住生活着上万名府中以及公司的职员以及他们家人。
相比于汉城的破败,南别宫一带无疑是最为繁华和富丽的,以至于每一个朝鲜人来到这里的时,都会为其城市中的破败与脏乱而自卑不已,正如当初的料想一般,一年前对于朝鲜人而言“天朝上国”只是一个熟悉的名词,而现在,整洁的街道、干净的衣着这一切似乎又成了“上国礼仪”的代表。
当朝鲜人怀揣着自卑心笨拙的仿效着中华街的一切时,试图学习这“上国礼仪”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在那座明式的南别宫中那群谦谦君子般的上国官员们却正一点点的蚕食着朝鲜,蚕食着朝鲜的权力,令其在不自觉间将国家大权拱手相让。
“现在朝廷那边言官成天拿咱们这说三道四的。就连学生剪个辫子。也许那些个言官们给捅了出来。大人,若是再不想折,那些言官非得给咱们捅个大娄子不可!”
统监府办公室内,烟雾弥漫间,李光泽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声抱怨也是矢有所指,指的是京城中的言官,那些言官们正一步步的朝着统监府逼近,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间。府中把大笔的银子送到了言官们的面前,可那些新晋官员总怀揣着以弹劾扬名心思。
李光泽的话让唐浩然的心思一沉,他阴着脸瞧着从京城传来的情报,在过去的半个月间,言官们涉及统监府的上书多达十七份,其中既有指责府中跋扈的,亦有指责仁川劳工、学生不轨——剪掉了辫子。
幸好朝鲜远离开大陆,若是知道府中的官员和地方上的警察中有多一半都剪掉了辫子,不知道会惹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来。
难怪伊藤博文宣称中国不足为惧的原因就是因为“中国之事尽毁于言官清流之手”,老子在朝鲜挖个煤。他们都在那说三道四,若是在国内……现在唐浩然反倒是庆幸自己没去台湾。若是在台湾,那些清流不定会给自己添什么样的麻烦。
虽说李鸿章上折给自己解释了一番,把什么劳工剪辫归于工地疾病流行,校中学生是受洋人影响,勉强算是蒙混过关,可谁知道下次他们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捅娄子!”
冷哼一声宋玉新的那双眼睛一眯,看着大人说道。
“既然他们想捅娄子,那不妨咱们先给他们捅大娄子,到时候,看看朝廷怎么收这个场!”
“杰启,您的意思是……”
看着宋玉新,唐浩然反问道。
“大人,我也是这么觉得,现在光靠送银子是不成了,不知多少新晋清流想借弹倒大人扬名,既然不能忍,那咱们干脆就来一个釜底抽薪!”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意识到朝鲜可能会对府中下手之后,李光泽与宋玉新便开始商议起对策来,
“除去先前定下的携俄以自重之外,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捅娄子,捅出一个除了咱们,谁也收拾不了,也没有谁敢接的大娄子!”
“说来听听!”
唐浩然立即便来了兴趣,他从来不介意给满清捅娄子,更何况那些个娄子无不是与自身有利,既然能保住自己的权力,捅个娄子又有何妨。
“量田!废除贱籍!”
李光泽的声音并不大,但若是传出的话,却不亚于一场地震,足以震动整个朝鲜。而这两者却是府中早已雄心勃勃计划推行的政策。
他口中的“量田”指的是的全国土地丈量工作,聘请外国的测量人员,依据西洋式方法丈量国土,并依据丈量的结果重新授予地契。这是进行朝鲜土地开发的前奏,在进行土地丈量的同时,还对朝鲜境内全部的山林、矿产、水力等资源进行调查。
至于后者,朝鲜的贱民包括奴婢、娼妓、专职工匠、屠夫、巫师、某些僧侣和某些地区如平安道的所有百姓以及他们的后代。朝鲜王朝时期的“从母法”规定子女需继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