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天,我们和陶启泉一起离开,陶启泉要到纽约去,我和白素商量了一下,反正不急在一两天,不妨让红绫见识一下世界第一大都市。
于是,我们带著红绫,在纽约玩了三天,到了晚上,问红绫观感,答案出乎意外,她并不感到特别,这样说:“全一样,就像森林,都一样。”
我和白素都笑了起来,知道以后不必再带她去看其他的大城市了,在她看来,都一样。
先回家,再和陈耳联络 蓝丝在离开的时候,驾了那架直升机,停在机场,那方便我们到蓝家峒去。
一切都很顺利,当直升机在蓝家峒上空盘旋的时候,已可以看到不少人在下面高举双手在跳跃,他们可能以为是蓝丝回来了。
等到降落,一大群人围了上来,见到了是我们,虽感意外,但一样欢迎,红绫一跃而下,已和几个少女搂成一团,峒主摇晃著高瘦的身子走过来,我性急,不见十二天官,我就问:“天官们呢?”
峒主神色凝重,向远处指了一指:“过两天是老十二天官升天的日子,他们都到那山头去了。”
循著他所指之处看去,都是重重叠叠的山头,也不知他指的是哪一个。
我还想这问,却被白素所阻,我也为自己的性急感到好笑,苗人世代在此过著优闲的生活,做事自然慢吞吞,哪有甚么十万火急的事。
于是,又有载歌载舞,好酒好肉的盛大欢迎,红绫得其所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咕噜咕噜,喝光了一竹筒酒,大声宣布:“所有别的酒,都没有这里的酒好喝。”
峒主笑:“好,送你二十筒。”
红绫大乐,抹著口角的酒,向我和白素望来,我唯恐白素不答应,连忙先大点其头,然后再偷觑白素,看到她和我几乎是同时点头的,我也大乐。
我的高兴,是由于红绫在接受馈赠之前,竟知道徵求我们的同意 相信白素也是为此高兴,这是天下心理正常的父母的理所当然的反应。至于心理不正常的父母,那就不能用常理度之了。
酒酣耳热,我才向峒主提起:“当年,老十二天官进蓝家峒的情形,你还记得?”
峒主见问,先是呆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记得,那时,我已经可以出猎了。”
男性足十四岁,可以出猎,那时的峒主,已经是青年人,当然有记忆了。可是他的神态,却表示他不是很愿意提十二天官的事,我再问了一些问题,他不但有点支吾其辞,而且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白素示意我不必再问下去,我又问了一个问题:“是哪一个山头?我们有要紧的事要和十二天官商量,想去找他们。”
峒主双手连摇:“十二天官不让人接近那山头……你们……就算要去,走路也得好几天,不如等他们回来。”
我坚持:“我们可以飞去,很快就到。”
峒主的神情更是迟疑:“不好吧……他们在等神仙出现……你那飞机飞了过去,要是和神仙相撞,那……不怎么好吧。”
峒主的顾虑,虽然可笑,但是以他的知识程度而言,也只好这样想了。
我再问:“当年老十二天官见过神仙,他们后来又升天成仙的事,你向我说说。”
峒主叹了一声,大口喝了几口酒,这才道:“天官的事,我不是很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乱说,他们过几天就回来了。”
他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我自然也不能再问下去了。
十二天官在苗峒之中的地位,本来就很特殊,再加上他们又和法术、神仙等秘不可测的现象扯在一起,自然更叫人敬鬼神而远之,不敢轻易谈论了。我没有再说甚么,和峒主对喝了三杯酒,再也不提十二天官的事。
当晚,我和白素讨论,我道:“你看峒主是知而不言,还是他不知道甚么?”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白素吸了一口气:“他是不知道,天官门始终是十二个人为一体,和其他人的接触,保留了它的神秘性。”我想了一想:“对我们算是极好的了。”白素同意:“甚至把那部记录给了我们。”
讨论也不得要领,红绫早已熟睡,一切全都静了下来,我遥望峒主曾指过的方向,想发现一些火光,就可以知道十二天官是在哪一个山头上等候神仙。
可是望出去,只是一片黑沉沉,整个蛮荒都在沉睡之中,神秘得令人心悸。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红绫就领著我们出发,一路上,她不断发出各种声音,有时长啸,有时吼叫,有时声音短促,有时候声音悠长,至少引来了百十头各种各样的猴子,可是不见那两头银猿。
在出发的时候,我们就有“远征”的打算,所以并没有使用直升机。我们的目的地,是那收藏了许多烈火女骸骨的山洞,因为银猿曾在那里出没。估计,大约有三四天的路程,可是结果,却花了足足六天 原因是我们三个人,把这次行程,当作了是一家人的远足。
在苗疆的山峦丛林之中,固然蕴藏著许多凶险,但是有红绫在,甚么样的凶险,都可以化险为夷。当然,我和白素,也不是等闲之辈,当真是乐趣无穷,其中的经过。要是详细写来,是可以写成一本书,而那本书,可以是苗疆的博物志。
在那七天之中,我算是经历丰富的了,但也经历了不少“破题儿第一遭”的事,例如把指头大小的蚂蚁,聚成一堆,烧得半焦来嚼吃 只吃后半截,香酥可口,前半截又酸又涩,难以入口。我不信红绫所言,咬了一口,吐之不及,笑得红绫打跌。
一天傍晚,经过一个烂泥塘,这种烂泥塘,如果塘面长满了水草浮萍等植物,那是危险之至的动物陷阱,哪怕是飞鸟,只要一不小心,一脚踏了上去,就一定越陷越深,直到被泥沼吞没为止。
这个烂泥塘,约有二十公尺见方,却是寸草不生,泥浆在夕阳的余晖之中,泛著紫艳艳的光芒,看来极其异特。
像这样的泥沼,虽不多见,但也决不是甚么稀罕的景象,可是红绫一见,大喜过望。她先在塘边蹦跳了一阵,发出了一阵我们听来毫无意义的呼叫声。跟著我们的那群猴子,也显得兴奋莫名,跳得老高,吱喳乱叫。
红绫先绕著泥塘,奔了一圈,我和白素,至少叫了十次“小心”,同时,也不知道她对这个泥沼,何以会如此感兴趣。
我们问她,她道:“运气好的话,等一会就会知道,运气不好,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她居然也会卖关子,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我们索性不再问,看她捣甚么鬼。
只见他向猴群发号施今,有两头猿猴,飞也似奔了开去,其余的猴子,散了开来,四处去找石块,有大有小,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大的要两头猴子合搬,石块搬了来,都放在塘边。
我忍不住问白素:“喂,我们的宝贝女儿在做甚么?”
白素一点也不性急:“你没听她说吗?运气好的话,看下去就明白了。”
我瞪了白素一眼,在塘边拣了一个树桩,坐了下来,白素在走来走去。
这次出来,由于早已预算会是长途旅行,所以准备充分,红绫力气又大,单是粗竹筒酒,就带了三筒,我就取了一筒慢慢来喝。
其时夕阳火红,眼看天色快黑了,我长叹了一声:“全家都在泥沼边,今夜晚饭未准备。”
白素听了笑:“照我看,我们的宝贝女儿,是想在泥沼中捉甚么活物来当晚餐。”
我吃了一惊:“烂泥塘中,能有甚么好吃的。”
白素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单看她那么起劲专注做一件事,也是赏心乐事。”
白素这一句话,探得我心,若红绫在大忙特忙,还不时向我们做一个手势,隔上些时,又飞快地来到我们身边停一停,都叫人心神俱畅。
不一会,已有好几十块石块在塘边。先前离去的两头老猴子,也回转来,竟然各抓了一头小鹿来,小鹿还在呦呦乱叫。
我和白素都吃了一惊,不知红绫意欲何为。我喝了一口酒,大声道:“烤了这两只鹿来吃了吧。”
红绫在塘边答:“不,等一会有更好吃的。”
一听得红绫这样回答,我不禁对白素大是叹服,她早就知道红绫的目的了。
只见红绫一伸手,提过了一头小鹿,双手一扭,就扭断了鹿颈,把鹿血全都洒在石块上,手法乾净利落之至。神情自若 叫爱护动物协会的人见到了,至少要将她号枷三日示众。
放了两只鹿血,几十块石头,都已染了血,她折下根树枝,取出了小刀来,将树枝的一端,削得十分失利,变成了一件武器。
红绫一直十分热中各种锋利的小刀,收集了不少,身边总有几柄在。
她削好了木棒,试了试尖端,神情像是不很满意。
(我把这一段经过写得很详细,实在是由于经过很有趣,而结果又出乎意料之外的缘故。)
白素见到了这等情形,提醒她:“何不把小刀绑在树枝上?”
红绫侧头想了一会,采用了白素的建议,待她绑好了小刀之后,神情大是满意,又飞快奔了过来,紧紧搂了白素一下,再回到塘边。
这时,天色已黑,好在正是月明之色,在这种荒山野岭处,月色特别明亮(空气特别洁净的缘故)。
红绫开始行动,她指挥著猴群,把染有鹿血(已乾凝)的石块,一块一块,抛进泥沼去。
等抛了七八块之后,我们注意到,石块是先抛大的,再抛小的。
我和白素讨论,我道:“抛石头下去干甚么,难道下面那活物吃石头?”
白素道:“我看是石头上的血,下面那活物,多半嗜鹿血,会舐去石上的血。”
我点头:“是,先抛大的,沉得深,再抛小的,就可以逐步把塘底的活物引得浮上来,然后 ”
我说到这里,作了一个挺杆前刺的手势 这时,红绫正执著那绑了小刀的树枝,在塘边全神贯注。
而且,本来是很平静的泥塘面,这时,随著石块抛下去,泥浆溅起之后,塘面泥浆起伏,大有暗涌,可见下面那活物,身体不小。
白素忽然紧张起来:“那不知是甚么怪物,不知是不是有危险?”
我笑道:“要把它抓来吃了,还怕它吗?”
白素摇头:“不然,老虎、鳄鱼,都有人抓了来吃,他们可全是吃人的。”
我摊了摊手:“你看这阵仗,去打扰她,只怕更危险。”
这时,石块已差不多抛完了,而泥浆中的暗涌,起伏更甚,红绫的神情也更紧张。
等到最后一块石头抛下去,忽然泥浆之中,冒起了一个怪头来,红绫也在那一刹间,大叫一声,对准了那怪头,直刺了下去,出手快绝,一刺之后,随即向上一挑,“呼”地一声,自泥塘之中,挑出了一大团物事来。
那物事呈抛物线,落向她的身后,就在我们不远处落到了地上。
我们还未看清那是甚么东西,只看出它是有成人大小,那东西一落地,身子扭动,极快地想窜回泥塘去。可是红绫一声呼喝,十七八头猴子,一起扑了上来,压到了那东西的上面,阻止它回逃。
红绫大声欢呼,在红绫的欢呼声中,忽然有一下接一下的婴儿啼哭之声传出来,“唔哇”、“唔哇”,清彻瞭亮。我陡然一怔,最先想到的是,难道是附近又有妇人在产子,像当年猛哥发现了陈二小姐一样。
那个念头,至多只是半秒钟的事,我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而白素显然比我早半秒明白是甚么事,因为她已经叫了起来:“放它回去。”
白素一叫,红绫立时向我们望来,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