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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朱一红,“快滚!快滚!以后要是你被原配揪着头发上新闻了,别说你认识我。”
然后四个人都沉默了。
宋曦提上行李,开门,关门。
这个场面会让人想到《情深深,雨朦朦》,悲情极了。又或者是课本里的英雄,一心赴死,誓要杀出一条血路。
张雨婕道,“她到底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就算我再喜欢贝克汉姆,我也绝对不会去插足他们的婚姻。”
朱一红目光定格在眼前的庞然大物,“你买得起机票吗?”
友情在爱情面前,就像朱一红在张雨婕面前,势力的悬殊,不明自言。
到底有多喜欢呢?
这是宋曦离开以后,贯穿她们卧谈会的主题。
宋曦对待另一半的要求总是现实得不像话,家庭、财力、学历、相貌……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儿,为了一个目标不断的向前,可是,她也开始犯傻了吗?
朱一红不禁伤感起来,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好结果,宋曦能怎么办。
大三时,最长的一次,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过宋曦。
常常电话联系。仅此而已。
朱一红大三,宋朝啸大四。
其实,她也不太关心宋朝啸大四还是大五,反正就算他真正毕业,也总是能在校园里见到他。
“你这么爱我们的母校,干脆去当保安得了,反正门卫上还缺人。”
“然后把你的头像挂在大门口,跟人说这是保安嫂。”
朱一红瞪了他一眼,他便诗意的望向天边,霞光铺就了的秋日午后,满满的映在他的瞳仁。
“也许,过不太久,我就会离开这座城市,你会想我吗?”他仍望着天空。
想?不想?
“会……吧!”
“如果你能同我一起去海边……想想也是一件挺美好的事。坐在沙滩,等待日出,红光溢满的画面中,是两个人的剪影。”
“我……我在某本杂志中见到过你说的那种画面,挺唯美,不过画里通常都是一个女孩儿跟一只……狗。”她谨慎的吐出最后一个字。
宋朝啸颓然,海滩阳光——一点也不美好了。
朱一红安慰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在海边,我家门前的那条小沟也是一样的,岸边长满了芦苇,挽起裤管在水里玩耍也很唯美。”
“你拒绝我的时候总是喜欢这样东拉西扯。”他戳穿她。
无言。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笑道。接着,起身,离开,一气呵成。
朱一红以为这种时刻,她应该制造一点偶像剧的效果。
比如站起身来,双手比出一个喇叭形状,然后冲着离去的背影,“朝啸,你要加油噢!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子。”
动作已经到位,但最后关头,她决定放弃,没有意义!一点都没有。
学校突然好像变大了,陌生的面孔在眼前来来回回,然后透明,消失。空荡荡的世界只有她孤独的喘息。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成长,那个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渐渐走远。
梦里仍常常梦见他,好看的眉眼,在花团锦簇中绽放他的笑容。世界是安静的,安静的停留在那一分,那一秒。
思念就是毒药啊!
古往今来,可有一剂良药能将它医治。
天空灰蒙蒙,有一种会下雪的错觉,可是这才入秋,离冬天似乎还很远。
张然会在电话里调笑朱一红的幼稚,“你都多大了,还想成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吗?”
“谁想了,你还真是自作多情。”
话虽如此,可是那本回忆录中满满都是思念,“我想你,你也想我吗?”
不管她是悲观的,乐观的,还是不悲不喜的,事实都不以她的意志来转移。想或不想,她明明了然于心。
她要适应生命中的那些分别或者刻意的疏远。
友情、爱情、亲情,在这个尴尬的年龄,变得脆弱起来。
想念张然,想念父母,想念宋曦。
然后,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她得继续想念着往前。
还是在那个秋天,树枝上的树叶所剩无几的深秋。
喂完了金鱼的朱一红趴在桌上小寐。
浅浅的阳光使人昏昏欲睡。
张然的电话打来,朱一红的双眼仍半开半阖。
“喂……”
“猪,还没起床呢?”一贯温柔的语调,使朱一红一个激灵。
“噢,小叔啊?”
“来找我吧!给你介绍一个人。”
“你不会又想做媒?”
“不是,来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激起了朱一红的好奇心。
如若她知道她要见到的人是谁,她一定不会跨出那一步。
即便她知道那一天终会到来,拖延症使然,她一定不会在那样的时刻,做出那样的选择。
秋天的风夹杂着淡淡的日出。
她站在站台,左右顾盼。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她挥了挥手,绽开的笑像春天里的花朵,收不回去似的。
张然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在她凝眉的刹那,心不自觉的一颤。
他牵着女友的手,硬着头皮向前,他甚至刻意笑了笑,“猪,这位,你以后要管她叫婶婶。”
那位正被介绍的女孩伸出一只手来,“你好,以后你就是我侄女了,其实早就想见你,是他一直拖延……”
她说了什么?自己又看见了什么?
耳边怎么如此的嘈杂。
公交车到了一辆,然后走了一辆。
有好多人挤在公交的前门,他们都想挤进去,可是售票员似乎很不高兴的大声嚷着,却听不见她究竟嚷了什么。
她也想挤上公交离开,可是,它走了,留下刺鼻的烟尘。
眼睛模糊起来,听不见,看不见。
只有痛苦在空气中弥漫。
她捂了捂心脏,在她的心房,有一个hero灰飞烟灭了。她紧紧的捂住它,可是还是很疼,她蜷缩身体,往下蹲。仍然很疼,疼得她龇牙咧嘴,她的眼泪往下趟,趟出一片汪洋。
耳边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闭了闭眼,毫无方向的乱窜。
“你不要乱走,你给我停下,有车……”
她想回头,扑进他的怀里,对他说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多么的痛苦,可是,她不能回头,她还在往前,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不能回头。
她奔跑了起来,他一个用力紧紧的扣住她。
“你不要再跑了,我求你别跑了……”他埋下头,很后怕。
像是忏悔,又似乎不像,他呓语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他妈是我的错……”
他歇斯底里,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求你以后别这样了,别这样了……”
他拼命忍耐,却仍然带着哭腔。
四周聚满看热闹的人。
她一直沉默着,眼睛里没有了痛苦,却增添了许多的绝望。
行尸走肉般往前,他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回到学校。
其后的一个星期,从不旷课的她也开始旷课,终日呆在她的寝室,睁开眼睛又强迫自己睡下,会忘记有没有吃饭,会忘记今天是星期几。
泪腺被最大程度的开发,只是举起手表看一看时间,眼角也会一片冰凉。
宋朝啸来找她,焦灼的在楼下徘徊。
偶尔路过窗口,可以看到黑暗中有烟头的光亮。
可是,没有力气说话,更不想面对任何人。只想在自己的世界自生自灭。
脑子疼得厉害,胸口闷得难受。
她不知道这种状况还要持续多久。
这唯一的一次,她想,她真的应该走出牢笼,她要忘记,困兽之斗也没关系,她必须忘记。
在她尝试着忘记的过程中,张然打过一通电话来。
“实习的话,我不打算留在这里,我不在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艰难的嘱咐。
回应他的是预料中的沉默。
“钱不够用就给我打电话,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宋朝啸,他一定很乐意为你解决。”
“其实有些事你明明就知道,对不对?”她恶狠狠的冲着话筒,声音不大,但好似说话时很用力。
“你又在说胡话了……”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恶心,就像现在,恶心透了。”
她挂断了电话,心如刀绞。
她觉得这不是秋天,是深冬,冰天雪地,冷得彻骨。
室友明显察觉到了朱一红的异常,可是她什么都不说。
像个疯子时而露出诡异的笑容,时而躲进被子里嘤嘤的哭泣。再不然就是一言不发的对着鱼缸,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知道自己的绝望没有道理,因为那一天总会到来。可是,她哪里有那个本事去控制自己的悲喜。
“恶心”的人自从那一通电话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是为了佐证她被“抛弃”的猜想,离开得十分彻底,就能那年春节回家,也没能见到他的踪影。
孤零零的守着冰冷的房间,直到冬天结束,她很庆幸自己仍然活得好好的。
很长一段时间,精神陷入瘫痪,不能思考,甚至丧失语言的能力。
寝室里的人为她起了一个新名——祥林嫂。
恢复的时间更是缓慢,或者说,从来就不曾彻底的恢复过。
写日记成为她最大的消遣。
“如果有下一辈子,你千万不要害我这么辛苦!”
“我不会再想你了,我不要再做变态。”
“我做梦又梦见了你,你告诉我你是收养的孩子,你根本不是亲生的。”
“我真的是变态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变态?”
“我收回我说过的话,我怎么能够不想你,我最亲爱的人。”
……
鉴于她的病情严重,甚至惊动了远方的宋曦。
又是牛奶,又是水果,外带一盒脑白金,全然一副回娘家的姿态。
到达寝室,一如往常,朱一红蜷缩在被窝里,也不知是睡是醒。
“猪。”
她探出一个头来,“你回来了。”
看着被窝里蓬头垢面,眼窝深陷的人,“你怎么了?”
“没事儿,间歇性精神失常,明天或许就好了。”她自嘲着,不想让宋曦因她而心情受损。
“猪,你真的还好吗?”
眼睛酸酸的,潮潮的,因为那一句“还好吗”。朱一红伸出双臂,好不容易才搂住对方,“我想你。”
某个柔软的位置建立起来的壁垒塌陷了,“嗯,我知道,”又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难受了,没事的。”
如同看到一个奇迹的诞生,这是朱一红数天以来唯一一次不再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会说话了,眼里有了生机。张雨婕大张着嘴,夸张的高声说着,“一红,你、你好了?”
不是因为某个人,某句话,只是因为委屈,眼睛里的热液就拼命向外喷涌。
外头的光亮,晃眼的厉害,极力掩饰的啜泣声变作嚎啕大哭,咬着唇,把最后的眼泪洒在仓促收尾的暗恋。
是鲜血淋漓的,也是撕心裂肺的。
会很痛,可是,痛过以后才有了重生,破茧成蝶,凤凰涅盘,只要熬过去,明天的太阳会准时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你在身旁
不管那时的她是多么的伤心欲绝,生活还是必须往前。
天气转凉的时候,朱一红围上厚厚的围巾,也许也没有那么冷,仅仅是将自己密封起来会更有安全感。
她没有想到宋朝啸会在宿舍楼下,坐在花坛附近的长椅上一动也不动,目光专注的凝视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