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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妥协
于文雅很识相的与小丁拉开了距离，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朝另个方向走去。
小丁停在原地，有点意外，根本没有和她打招呼更没看她。
一转身感到背后冷冷压迫的风。
“……如果你实在不愿看见我妈……”
听到这几个字，走出数米远的于文雅心中一动，又机械的回过头，凝视着不远处的这两个人。
“……那我就让她回去……”高大的邱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但却避开小丁的眼光。
而小丁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他。
邱枫咳嗽了一声，缓解着内心的不平静，“我知道你为什么坚持上班，其实这些天来我一直提心掉胆的都没心思工作……预产期都过了好几天了，我哪能放心你呆在外面？本来是想让我妈照顾你的，我以为家里人能照顾得好点，没想到……还是请个月嫂吧，我打听了……也不贵……等明天我妈走了我就去找。”
“邱枫……我没说让你妈走……”声音略带哭腔，透着委屈。
“车票我都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邱枫长吸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忧伤。
小丁鼻子一酸，眼泪刷得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邱枫见状慌了，一把抱住她的肩，“怎么哭了呢，我没有怪你，我以前不就告诉过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就跟我说，我妈在这儿也呆不惯，她挺惦记家里的，她……愿意回去。”邱枫说到最后有点心酸，他记得当初他妈来时是多么兴高采烈，走的时候跟左邻右舍大张其鼓的喧扬，她要到城里照看她的大孙子估计一年半载回不来了，儿子多孝顺媳妇多孝顺住大房子享福让他们羡慕去！结果一个月没到，孙子没见着面就灰头土脸被撵回来了……
“你别让你妈走，我明天不来上班还不行吗？”小丁呜呜着哭着。
“别管了，都听我的，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你明知道我不能看你哭……”说到最后竟有些像是自言自语，怀里的小丁哭声更大，邱枫好言安慰着，温和得没有一点脾气。突然起了风，邱枫整个人挡在小丁的前面，紧紧相拥。
远远在一旁望着于文雅慢慢的转过身，她发现自己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小丁是幸福的，邱枫宁愿违背父母的意愿也不强加给小丁这种生活方式，这是多么包容，不是世俗人眼里中所谓的“娶了媳妇忘了娘”，是爱，是胸怀，没有胜负，没有谁比谁重要，那只是家庭关系危急中的一种暂时的缓解方式，他的痛苦与为难正是验证了他对母亲和爱人同等的爱。和许多年前女人老是执着于“我和你妈同时掉入水中，你先救哪一个”的答案的本质是一样的。
如果你嫁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根本不需要问这种问题。
如果你嫁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问了也是白问。
问题的关健不在于答案。
而在于——前提。
在于文雅看来，高冶平就是后者——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总是当着他父母的面挑起事端，并以看似委屈的姿态结束，让她和他父母之间永远是雪上加霜，日积月累下，她分不清是她把对高冶平的不满迁怒于他父母，还是对他父母的不满迁怒于高冶平。反正有了矛盾，永远是他们三个战她一个。
人家才是一家人。
自己永远孤军做战。
也许她不像小丁那样看上去弱不禁风，永远需要人保护，而自己太过狂风暴雨般雷厉风行，看着小丁依偎在邱枫怀里终究破涕而笑夫妻双双把家还，心里有种莫名的伤感，那一刻，她也希望自己不再那样的争强好胜而是那个被捧在掌心的小女人。
一辆出租车驶到她的前面停下来，车窗被摇下来，后车门被开了一角，熟悉的声音，“上车。”
她愣了一下，弯腰向里望去。里面坐着的人衣冠楚楚的头上贴着一块纱布，正是高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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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承认了
这么巧，是路过？还是又去喝酒？于文雅伸头向车里张望着，发现后座只有他一人。
“看什么看，上车！”高冶平白了她一眼，向一旁窜了个位置。
于文雅哼了一声，神气什么。她坐进去“怦”的关上车门。
“这么晚才出来，想逃避做饭啊。”高冶平不满的道。
且！原来是家里有人传话了，于文雅冷笑，我要十天不回家你们是不是全饿死了！随及一想，那他果然不是路过？是特意来找我的，他一直在外面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想干嘛，家里不方便说，追到外面来打了？谁怕谁！
高冶平的确早就来了，在她单位的大门口等了近半个钟头，就在她呆呆的望着小丁夫妻俩的背影时，他一直在车里偷偷凝视着，虽然听不清小丁夫妻在说什么，但他看懂她眼中流露出的羡慕、哀怨、落寞，直至悄然落泪……这让他的心莫名的一痛，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从来不知道甚至不能理解她的“委屈”来缘于何处？
小丁他是认识的，他们结婚也是不久前的事，还记得于文雅喝完他们喜酒的那天唠叨了整晚上，说什么邱枫素质不高，刚喝高点就大呼小叫的没有酒品，正经工作也没一个，只会低声下气的说些好话哄哄人，堂堂男子汉一米八几的个头还没老婆挣钱多也不觉得丢人，可惜了小丁，太年轻没什么见识，稀里糊涂的以为自己是公主被捧上天，今后日子有她苦的……怎么这会儿倒羡慕起人家来了？女人就是女人，又想盼着男人有出息，又想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围着她转，要知道这世上好事不会让你占全了，有本事的人自然有脾气，对你太好的大多平庸。他高冶平不知道哄人，也学不会。
只是，他从没看过她掉过眼泪，从没见过她低头，自然也从不觉得她需要依靠，只有刚才那一瞬间，那个瘦小的身影伫立在风中让有了些许的触动……
他用眼角瞟了她一眼，“我先告诉你，我并没原应谅你昨天的野蛮行为……”
“高冶平，你喝多了吧，谁野蛮，昨天的事你解释清楚了吗？”于文雅立时来气了，但她挺起身时透过后视镜看到司机笑了一下，碍于有外人在场，不由得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火气。
“自由大路。”车子飞快的行驶。
那些被好不容易触及的感动开始沉到心底，一点点被消化，终究在针锋相对中随着车速被远远抛在脑后。
两人均在后座，中间隔了很宽的距离。
“你听清楚，”高冶平一本正经的端着架子，“我只说一遍……”“收起你的破架子，你以为你下了班还是总经理啊！”没等高冶平说完，于文雅又忍不住抢道。
“好，我重说。”高冶平轻轻擦拭了下溅在脸上的微微“星点”，压抑着心头火起，也碍于有外人在场故意说得隐晦一些，“今天早上我对爸说了谎，承认了昨天的事——错在我，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一会儿进了门见了他们就不要再多说什么。”
于文雅不可思议的瞪着他，瞪了很久，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
“我妈已经把琪琪接回家了，”高冶平恢复了正常的口吻，“你是当妈的，别动不动就把孩子撂在一边，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要次次都波及到孩子，琪琪快五岁了，什么事都明白。你是当妈的得考虑一下孩子的身心健康，还有，你对我爸妈说话客气点，知道你嗓门大干活多，他们怎么都是老人，三从四德不会，小声说话会吧，我头上的伤早上说得很清楚……他们也不会追究了……这件事就这么处理了，到此为止。”
于文雅仍然瞪着他不发一言，那眼神中没有欣喜没有感动，没有豁然开朗，没有高冶平以为看到的一切。
高冶平也觉得有点异样，怎么，自己自结婚以来第一次主动让步，她受宠若惊了？
“你承认了。”于文雅渐渐收回了逼人的目光，很心平气和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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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必须吃饺子
“你承认了。”于文雅渐渐收回了逼人的目光，很心平气和的问。
“恩，恩？”高冶平突然觉得跟她这么难以沟通，“哎，你到底听没听懂啊？”
“听懂了，”于文雅缓缓把头转过来，望向车窗外，“听得很清楚，不用说第二遍。不愧是大孝子，总算没在你爸面前说谎。”
“于文雅，你就算是小学毕业也不至于听不懂人话吧，”高冶平气道。“我还不是为你着想，谁愿意把脏水泼自己身上？我工作压力这么大能像你们女人那么有精神整天疑神疑鬼的？你不知道关心体谅还让同事看我笑话，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为我想过吗，你以为我没事闲的吗。”
于文雅没应声。
“好了，就在前面，停一下车。”眼看到了家门口，似乎事情进展得没有想像中顺利，自己手下也几十号人，就没一个像跟于文雅这么不服从管理的，高冶平付了钱下了车，从车座下大包小包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拎了出来，有水果蔬菜有熟食罐头等等。“拿着，就说你买的。”
于文雅冷眼瞧着一声不吭的下了车，并不伸手去接。
“于文雅，你别蹬鼻子上脸！”
于文雅走出几步突然一个转身，抡起挎上的包就朝着高冶平砸去，惹得街上路人看起了热闹。
“你疯了！”高冶平抬头向楼上迅速扫了一眼，企图将于文雅拽进了楼道内，反而由于于文雅的过激反抗推推搡搡到了街边。“你把手放开！”“你还有完没完？”两人在撕扯着装东西的塑料袋哗啦啦的响。
身后的楼道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谨慎的迈着小步，她怀里抱着一只又小又黑的小狗突然窜了出来，汪汪的叫了几声，正好跳入的两人脚下，于文雅一脚踩在狗尾巴上，那小狗尖叫着，将于文雅也吓了一跳，迅速的后退了几步，退到街中间，与此同时，侧面正“隆隆”冲出一辆摩托车，只是瞬间便冲到于文雅的面前，于文雅怔住了，竟不知躲闪，高冶平急忙伸出手臂猛得将她拽至身边，“你傻了？！”
于文雅几乎是栽倒在高冶平的怀里，只觉得腰间被人稳稳的扶住。
于文雅是傻了，傻到神情有些恍惚，因为这个突然迸出的画面有点似曾相识。
老太太抱着小狗抱怨着心疼的走开了。
刚刚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开了，只有街中间的那两个人无聊透了，没有谩骂争吵，没有肢体碰撞，只是静静的站着对望着，高冶平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于文雅兴神情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