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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痛似乎都留在了眼皮上,沉重,红肿,通过神经末梢传到太阳穴,裴然醒了,摇了摇头,很不舒服。
她看见自己裹着男人的外套,蜷成一团,缩在安辰羽怀里。贴着他胸膛的那一侧身体,热乎乎的,被两个人的体温熨帖,耳边传来熟悉的心跳声,这是男人独有的,沉稳,有力,一下一下敲击着神经,她动了动身体,素白的手都麻了,无力的搭在他胸膛,想开口说话却觉着脸颊左边的肌肉刺痛,恍然想起昨晚何兴平的暴行,可奇怪的是最让内心伤痛的竟是ken,以至于稍微想想,便历历在目。
啧,喷在额头的鼻息有了变化,裴然抬眼,视线穿过安辰羽微微开启的深邃眼眸,他正盯着她,而且应该盯了很久。
试着拽了拽他,那手臂紧绷而积蓄着充满攻击性的力量,并且搂的很紧,衬托的裴然的力气十分可笑。
“放我下来。”他回过神,才默默松手。
狭小的空间让她从安辰羽腿上爬下的动作变得十分窘迫。
“我的腿麻了,第一次发现你也不算太轻。”他皱了皱眉,满嘴抱怨。
他果然本性难移,趁她睡着了怎么也要沾点便宜,可这一次裴然却没力气与他计较,大概昨晚的她实在太心酸,伤口撕裂,痛极了,真的非常需要一个肩膀,哪怕明知道提供肩膀的这个不是同类,甚至有可能伤害她,可她顾不了那么多,那样的夜,孤独的让人崩溃。
如果安辰羽不出现,裴然很可能会打电话给燕为卿,他已经消失了好久,可裴然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极度寒冷的时候总会第一个想起他,这世上只有他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温暖的。用难以想象的温柔包容她的一切……
可是这个温暖太捉摸不定,像海市蜃楼一般,总会在你不期然的时候凭空消失。
她昨晚受的刺激不小,现在眼神还有些呆滞,安辰羽冷哼一声,不知从哪捞出一只提包,丢给她,“刚才保安送来的。”
她的包?昨晚不是落在格子间了么?裴然诧异的看了看包又看了看安辰羽。
勾了勾嘴角,安辰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讥讽不疾不徐道,“听说是个男人送来的,你人缘不错嘛,一只破包也能驱使一个男人跑断腿追到华城小区。”
“男人?”她的脑子里赫然想到那个人,而安辰羽的表情也告诉了她,猜对了。
发现明显的怅惘从裴然眸中一闪而过,安辰羽满嘴冒酸味,“别肖想太多,人家只是尽仁义,不忍看你露宿街头。我要是他,呵呵,搂着青春美少女,守着万贯家财,生活真是太美好了,才懒得搭理没情趣的剩菜剩饭。
气不过,原本他还沉浸在自己与裴然奇妙的缘分中难以自拔,认定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孰料这缘分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特权,老对手方知墨如影随形,这个噩梦想是要跟他一辈子!瞅着衣衫褴褛的裴然,想着她与方知墨在路途中可能发生的各种肢体接触,安辰羽胸口就攒积一团火,说话也不由得歹毒。唯有歹毒才能掐断这女人出墙的苗头。
安辰羽心里实在赌气,可裴然居然连半句好话都不肯施舍,而且已经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急匆匆往楼道钻。低咒了声,他也跟着跑出去。
她一路低着头,生怕人看见脸上的伤,为了掩饰破碎的衣服,始终裹紧一件不合体的男士外套。
“我说的是剩菜剩饭,又没说你,干嘛把我拒之门外。”安辰羽气喘吁吁用手抵着门不松手。
“衣服还你。”他身子不让步,利落的裉下外套,从门缝里塞给他。
“裴然,你别太过分,我一晚上水米未进抱着你,给你当发泄工具使用,现在用完了就想踹啊!就算是块抹布也得拿回家洗干净!”
她的头很痛,在左边耳朵嗡嗡作响,脾气不似平时的温软,竟有些暴躁,“我没有计较你趁机占便宜,你还想怎样!安辰羽,你和他们一样,都没安好心!”
“喂,起床气也不带你这样的,我怎么你了!这段时间我招你惹你了?连手指头都没机会碰下,现在放我进去洗个澡吃口饭你会死啊!”低声下气到这份上,人家不但不甩他,还像摆脱瘟疫一般,安辰羽脸上挂不住了,眉眼凶恶的压低。
想他这辈子哪个女人不把他疼在手心,生怕化了,也只有裴然这个歹毒的女人舍得折磨他!
裴然冷笑一声,“你进来真的只是想洗澡吃饭?”
她的眼睛红肿,眸光却清澈,里面晃动着无尽的辛酸与委屈,比最尖刻的嘲讽还有力,一瞬不瞬盯着他,不知怎么的,安辰羽被这样的目光盯着竟有些语塞,他的目的真的只是洗澡吃饭这么纯良?
“对,我就是洗澡吃饭!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阻止我洗澡吃饭!”他理直气状。
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裴然的气色不太好,透着很深的疲倦,她大概是走投无路了,想有个伴,即便对方并不理想,可在此时此刻,有个活着喘息的总比没有好。
公寓很小,只有一间浴室,裴然先进去洗漱,出来的时候湿漉漉的头发还飘着股甜香,这味道安辰羽很熟悉,她一直喜欢这个牌子的洗发乳,昨晚撕破的ol制服她用塑料袋裹紧扔进了垃圾篓,似乎多看一眼都要嫌弃。
安辰羽注意到裴然这几年并没有添置新衣服,身上居然穿着上大学时的家居服,头一眼望去,竟有些恍惚,觉着时光从未改变过,她依旧是那只不幸踏入野狼丛生G大的小鹿。
她拿他当透明,一直低着头做自己的事,小脸苍白,除了左边粉颊略微红肿,他望着那红肿,自惭形秽,无端想到,那次他失手打了她,她的脸颊也是这样的红肿,受惊的她跑回家时是不是也像昨晚靠着他那样靠着方知墨的肩膀哭泣,然后认命的吃下这样的亏,继续为生活忙碌……
安辰羽郁闷的走进浴室,心烦意乱。
她默不作声走进厨房,把昨天中午的盒饭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打开冰箱,里面不有几片土司,是杰米的零食,她取了两片烘烤,每片贴上一枚生菜叶,涂了一勺奶酪,贴上火腿,在平底锅煎了一只鸡蛋,八分熟,起锅后用加工好的土司一夹,很普通的三明治就此装盘,至于安辰羽爱不爱吃是他自己的事。
食物刚摆上餐桌,安辰羽正擦着头发踱出,丝毫不觉着自己是客人,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他熟练的坐在自己喜欢的位置,熟练的给自己倒牛奶,目光悄悄斜睨自始至终埋头吃饭,目中无人的裴然,“为什么我吃三明治,你吃中餐?我看到你碗里有肉。”其实他很挑食,不喜欢吃肉,可就是想勾引裴然说话。
“你爱吃不吃。”她低着头,细细的拨了拨米饭。
“我又没说不吃。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把对别的禽兽的厌恶一并撒到我身上……”安辰羽咕哝一声,脸色不怎么好。
作为一只禽兽也是很有压力的,如果还要替别的禽兽扛罪过,压力就更大!凭什么呀,他从来只喜欢让别人给他扛罪过,还没经历过替别人担当的委屈。
明明已经两顿没吃,胃部居然没什么反应,裴然吃了两口,索然无味,大概晚夜没睡好的缘故,想着待会不如再睡一觉,反正要辞职了,迟到就迟到。
“不要剩饭,免得让杰米学会不必要的恶习。”安辰羽咬了口三明治,指手画脚。
“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看不惯就出去!”她端着碗,起身可能太猛,竟摇晃了下,软腰被一只大手及时扶住,安辰羽清楚的看见她满眼都是虚弱。
“早就看不惯你了,可是我至今还没攒够不要你的骨气。”他恶声恶气哼了一声,可能又觉着这样说不妥,立刻改口道,“跟我去医院检查下,我不希望你吓到杰米。”
望着她踱回厨房的落寞身影,安辰羽知道她同意了。
“我不会放过何兴平。”半晌,裴然听见安辰羽站在身后笃定的发誓。
何兴平如果有不测,的确是恶有恶报,那种烂人活着对社会毫无贡献,就是一只没用的米虫,不待劳作,只会享乐。可裴然也不会感激安辰羽什么,他这么做无非不许别人欺负属于他的东西,况且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充其量就是一个勤于劳作,善于捞钱的烂人。
体力过于透支,又受到惊吓,裴然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在床上躺了一会,直到中午才醒来,安辰羽居然还没走,翻了翻手机,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短信,奇怪,按照常理,职员旷班,上头应该会打电话过来查问,可韦冰确实没有任何骚扰迹象。
裴然从衣柜里挑出简单的长袖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穿上帆布鞋那一刻简直和刚进校园的淳朴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而这些衣物的确是她从前上大学时的。
“你走吧,我要出门了。”她拎着包,目光清洌洌的,让人望进去发慌。
“我陪你去。”他放下报纸,径自抓着她的手腕,目光有意无意打量她全身,裴然的反抗在安辰羽的眼里不过蚂蚁撼大树。
这次伤势似乎比安辰羽预想的严重,他没想到何兴平兽性大发时居然下手这么重!裴然的左耳鼓膜受了损伤,吃药打针在所难免,可她的脸上竟看不到一丝悲伤。
安辰羽怒了,在剁了何兴平两只爪子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两只脚。
“这么严重的伤,你为什么哼都不哼一声!”也不知在生谁的气,他用力的握住那瘦削的肩膀。
裴然倒显得十分冷静,“我也没说不痛,哼一声也不会缓解,有什么意义?”
抓狂,他实在懒得再绕弯了,忍不住道:“小然,我们和解吧,跟我回家,我给你一年,不,两年的时间,让你适应这段婚姻好不好。别在外面瞎闯了……”她本来就是块容易吸引色狼的肉,又不像别的女孩,有家有父母,这样无依无靠的美丽女子,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被人欺负的事实。而她那么清高,又不懂得讨好男人……
“对你而言,我这样寒酸的生活也许很可笑,可你不知道我离开你的三年比和你在一起的四年不知要快乐多少倍,我活的很充实,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感觉自己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人……”她的眼睛里沉淀了很多岁月留下的领悟。
他只是比何兴平多了一点感情,刚好爱上了她,所以舍不得打她,对她好,百般疼爱,可是如果,裴然想了一下,如果她只是个感情很薄弱,认知很现实的女孩,在第一时间像所有人那样爱上了他,沉迷金钱环绕的城堡,那么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在意她么,换句话说,如果魔鬼没有爱上她,那么现在的她将是何去何从?
别说安辰羽不会给她生下杰米的机会,就算生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顶多甩给她一叠钞票,然后抢走杰米,对这个再也不能生育的贪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
那时的她大约如同被风暴摧残的落花一般凋零吧……
被他爱着,可以尊宠如女王,被他嫌弃,将比冷宫妃子还不如,这样可怕的男人,谁敢爱?谁又敢保证喜新厌旧的他爱情能坚持多远?
安辰羽并不是好人,无论何时何地裴然都清醒的认知。
其实小然早就知道他爱上她了,可是……依旧残忍的不肯接受他!安辰羽的眉宇压低,隐隐藏着凶恶!
半晌,传来男子低沉的轻笑,双手仍旧握住她的肩,乌黑如玉的瞳仁愈发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