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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娘子。”萧颂看着她平淡且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模样,略略敛了笑容,“若让你嫁去长安,你可愿意?”
冉颜怔一下,对于话题怎么发展到这种诡异的地步,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应话题,道:“那要看嫁给谁。”
“我呢。”萧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实在想知道,这个看起来淡然无比的娘子,听见这样暧昧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然而他失望了,冉颜只是上下打量他一通,轻飘飘地道:“有待考虑。”
萧颂倏地欺身上前,面与面贴得极近,彼此之间吐息可闻,他灿若星辰的眼眸直直盯着眼前黑沉沉的眸子。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半晌,萧颂有些泄气,从来没有哪个娘子能够这样面对他,而全然无动于衷的,而冉颜显然是个特例。
面对放大在眼前的俊脸,冉颜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茫然,才见过两面的人,说这个会不会太快了?
“你有喜欢的郎君?”萧颂缓缓坐回位置上。
冉颜向后靠了靠,“长安的官员都像你这样无所事事?有这么多时间可以与陌生娘子讨论这种问题?”
“我刚才的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我手上有个大案,不方便亲自去查,如果你同意……”
如果你能同意,便作为我的女眷介入,事后必然有重谢。
萧颂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垂眸道:“罢了,我身边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冉颜是冉氏的嫡女,冉氏与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可她在苏州城中满可以嫁个不错的夫君,做一个正正经经的嫡夫人,而他族中绝对不会允许冉颜成为他的正夫人,在未娶正夫人之前,也不能娶侧夫人,冉颜过去,只能是侍妾。
这样的地位,不用问,萧颂只看着面前这双沉冷的眼眸,便知道她不可能会答应。况且,他也不是什么良人……
冉颜了然,原来是谈公事。去长安和查案,这两件事情都是冉颜愿意做的事情,可惜了,听萧颂的意思是,这个案件须得成为他的女眷才方便介入,这件事情,她不能接受。
一路再没了声音,萧颂送冉颜回了庄子,便马不停蹄地返回城中。
冉颜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背影,心道,原来他也不是看起来这么闲。
“阿颜,你如何会认识萧侍郎?”冉云生疑惑道。
如果萧颂是三省六部的侍郎,应该是四品,冉颜问道:“他是什么侍郎?”
冉云生更加讶然,“你不知道?他是刑部侍郎萧颂,加封文散官从三品正议大夫。才二十六岁便位居高官,是长安最炙手可热的人物,阿耶曾经拜访过许多回,都不曾得见,你如何与他相识?”
冉颜略略讲了一下相识的过程,旋即问道:“二十六岁,还不曾娶妻?”
冉颜直觉他不像是个有妻子的人,一般男人不管岁数如何,娶妻和未娶妻的状态总有着细微的差别。在古代,二十六岁还未娶妻,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阿颜对他……”冉云生以为冉颜看上了萧颂,不禁皱起好看的眉头,约莫是觉得直接说出来,有些伤姑娘家的体面,便转而道:“长安出云道长说他的命过硬,易克妻,萧侍郎从前也说过两门亲,一个是京兆杜家的嫡出娘子,在娶亲的路上莫名死了,另一个是范阳卢氏的娘子,刚刚过门的第三日也死了。”
第66章 少年天才
“克妻……”冉颜十分想笑,但又觉得幸灾乐祸不大好,只好抿唇忍住。
这一番形容,落在冉云生眼中,还以为她当真是看上萧颂了,有些着急地道:“阿颜,我最近听闻大伯正在与严家谈婚事,严二郎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十哥。”冉颜打断他的话,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却知道萧颂那样的人不合适。”
因着从前的冉颜着实太柔弱了,才令冉云生总是这般担心,恨不能揣在兜里保护着。
“嗯,十哥总是忘记,我们的阿颜长大了。”冉云生松了口气。
两人转身正欲进门,却瞧见一袭白色广袖袍服的青年站在大门口,不知站了多久,月光下颀长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怀里抱着个蓝色布包,瞧见冉颜看过来,脸颊一红,却还是咬牙走了过来。
“娘子。”桑辰小声唤道。
冉颜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这只二兔,所以情绪比以往稍微好了一点,“这么晚了,找我有何事?”
桑辰看了冉云生一眼,神情稍微呆了一呆,旋即一副泫然欲泣却又苦苦忍住的表情,紧了紧怀里的布包,转身便跑。
冉颜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每次面对桑辰,她总觉得自己两年的心理学是白学了,根本猜不透他一系列的动作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状态。
“我觉得他有些面熟,阿颜,他是谁?”冉云生看着桑辰跑得跌跌撞撞的背影,有些疑惑。
“他叫桑辰,字随远,是村里新来的塾师。”冉颜把桑辰万年不变的自我介绍复制了一遍。
“桑辰?”冉云生声音陡然拔高,略有些失态。
冉颜转头看向他,正欲开口询问,谁知桑辰又哼哧哼哧地跑了回来,将一包东西塞在冉颜怀中,面颊绯红,“这个……今日七夕佳节,娘子一向对在下照顾有加……”
照顾有加?有么?冉颜疑惑地看着他。
“随远先生。”冉云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他支支吾吾的话。
桑辰有些恼怒,正气凌然地瞪向冉云生,“这位郎君,打断别人说话,非是君子品德。”
“随远先生教诲的是。”冉云生当真规规矩矩地作揖赔罪。
桑辰似乎见他认错态度好,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同时也有些迷惑,“我们相识?”
“随远先生自是不认得学生,但是学生对先生慕名已久。”冉云生笑容妍妍。
那明亮又清爽俊美的笑,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桑辰心里一阵不爽快,但碍于人家态度谦和,无故发作又不是君子所为,也只好客客气气地向冉云生回礼,“郎君多礼了,在下不过是村野塾师,哪有什么名声可言,不知郎君是?”
两人你来我往,冉颜心里奇怪,看冉云生的态度,难道这只二兔还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不过,他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当真是个名流大儒?
“学生冉云生。”冉云生道。
冉云生?桑辰眼睛一亮,虽然他着实不认识冉云生究竟是谁,但既然也姓冉,大概是冉颜的兄长,当下面上松动不少,笑眯眯地道:“夜漏更深,那在下就不妨碍两位休息,先告辞了。”
桑辰心情一转,乐颠颠地一路小跑过了桥。
“又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冉颜挑眉问道。
冉云生收回眼神,满面喜色道:“阿颜,我瞧他对你似有意思,你若是不反对,我明日便让他去家里提亲。”
这下却让冉颜惊讶了,冉云生对待萧颂和桑辰的态度均很是恭敬,但是谈论到婚姻,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支持桑辰。
“随远先生原姓并不是桑,而姓崔,他是博陵崔氏六房嫡子,当初崔六郎执意娶了一个出身小户的女子,崔氏族老坚决不同意,那位夫人嫁入崔氏第一年便生下他,第二年便撒手归西了,至死都未能拜宗祠,崔六郎在五年之后也郁郁而终,之后桑辰便被送回了母亲娘家。不过近几年崔氏已经将他的名字写入族谱。”冉云生解释道。
“他很有名么?”冉颜不禁唏嘘,想来也是因为桑辰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所以才会被那样高门大族接受。
冉云生点点头,“他贞观六年参加科举,一举夺魁,中得明经科状元。当时虞世南和其他几位大儒都争着收他为徒,争得满城风雨,最终皇上一句话,让他入太学念书,待满十六岁便委以官职。贞观七年,他又参加进士科考试,得了状元,哦,对了,当年萧颂还在他之下得了第二名呢!贞观八年,他又报考了进士科,依旧得了状元。贞观九年,报的是明经科,还是榜首,贞观九年,又报了进士科……皇上得知此事,一气之下,让人把他的卷子扔了。”
萧颂那样气势强大的高官也曾在他之下?不过,同是一科进士,怎么气质差距如此天壤之别?
冉颜愣了愣神,却又听冉云生道:“贞观九年他正好是十六岁,任太常博士之职,这个官职虽品级不高,却十分清要,但他只在任上待了半年,便辞官,朝廷怕他继续参加科举,便下令,但凡以后发现桑辰报名,都不加入评分。不过自此之后他倒是没有再参加科举,而是不知所终。”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五十岁考中进士还算是年轻有为,可见这个进士科多么难考,可是此人却当做家常便饭,冉云生说的这个人真是桑辰?
冉颜从那只二兔身上全然没有看出任何少年天才的气质,但听着这做事方式,又好像是他无疑,不禁问道:“会不会认错人了?”
“应当不会!我曾在他所作的《科举通略》上面看见过一幅肖像画,乃是工部侍郎阎立本之女所绘,是他十六岁时的模样,与现在有几分相似。”冉云生笃定道。
冉颜道:“《科举通略》是什么?”
“说到这本书,真真是旷世之作!”冉云生绝美的容颜上,满是钦佩。
“他在这本书中指出科举的弊端,以及应对各科考试的办法,还分析了每个监考官的喜好,以及针对每个监考官的喜好,作了不同的范文。另外还将满朝可能作为监考官的文官逐一分析了一遍,因此这本书被士子们奉为典籍。”冉云生神色激动,末了还补充一句,“那些范文,风格有的绮丽,有的剑走偏锋,有的言辞犀利,有的厚重沉稳,有的守中端正,但篇篇都是佳作。”
……
冉颜嘴角一抽,“这还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冉颜说着,心里也对桑辰这样传奇的经历产生几分好奇,随手打开他送过来的布包,看见其中的东西,当下脸色一黑,立刻想拿着布包里面的这块澄泥砚到桑辰面前,把它砸在他脸上。
“是兰花澄泥砚!”冉云生惊讶地伸手端起那方砚台,目光中露出赞叹。
“十哥若是喜欢,不妨拿去,反正我屋里还有三四个。”冉颜声音平平地道:“他送礼从来只送这个。”
“这……”冉云生将砚台放回布包中,道:“这是七夕礼,我怎么能拿,阿颜把其他的给我一个吧。”
“就拿这个吧,反正也没什么不同。”冉颜道。
两人并肩朝院子中去,邢娘早已等在院门口,蹲身给冉云生见了礼,起身看见冉颜披散的头发,和换过的衣物,急声问道:“娘子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无需担心,只是一些小事而已,有十哥在,能出什么事?”冉颜道。
邢娘点了点头,引着冉颜进院子。
冉云生走了一步,便顿住脚步道:“夜色深了,我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这么晚了,十哥不如在庄子上住下吧。”冉颜回身道。
邢娘附和道:“隔壁的院子是前日收拾好的,虽比不上府中,也还舒适,深夜行路不大安全,十郎不如住下。”
冉云生面上绽开一抹明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