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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寺正,我家师妹极少做这种低贱的行当,这次若不是因为事情牵扯,也不会伸手来管此事,有她在,你就只管等着抓凶手便是。”刘青松拍拍何寺正的肩膀。
冉颜皱眉,冷冷地扫了刘青松一眼,她方才放出那样的大话,不过是想快速解决何寺正的纠缠,谁知道刘青松越发地吹得没个边际。
何寺正的判断力不弱,否则也不能坐上大理寺正的位置。他能看出冉颜的架势似是对尸体很了解,而且一般娘子哪里敢接触尸体?所以他便压下满心的疑惑,“好吧。”
而冉颜这边却早已经开始了。
窦四娘的尸体保存得极好,还没有任何腐败性的绿斑,称得上新鲜尸体。只是在她的面部被干涸的血覆盖,显得有些可怖,从表情上还能看出她死前是处于十分痛苦的状态。
冉颜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那种负罪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这一次她会坚持过来亲自验尸,完全是出于这种负罪感,窦四娘是因她而死,纵然这并不是她能够预料和控制,但她有能力抓出凶手,倘若只为一时自保而放弃这次机会,她会悔恨一辈子。
第361章 捂死几个试试
观看这次验尸的人的确不算多,只有何寺正,还有大理寺的另外两名官员,以及文书一名。
“验。”冉颜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刘青松旁边的书吏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望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尸,目光还如此“深情”,一时有些走神,被刘青松冷不防地捅了一下。
“死者窦氏女,年十七,身高约五尺五寸,发育良好……”冉颜先将基本状况一一说出。
冉颜先从头部开始细查,面上沾染了许多血,可是却看不见任何伤口,并且没有丝毫肿起之类的症状,这不符合常理!她从来没有见过整个皮肤渗出鲜血,却没有丝毫异状的情况。
人体的血管都是埋在皮肉之中,倘若想破坏它们,外面有皮层保护,倘若皮层不受到创伤,不可能这样大面积地流出血来。
冉颜用棉布蘸了点醋,轻轻擦拭尸体面上的血迹。
很容易就擦掉了,露出下面有些肿胀发紫的皮肤。
冉颜再次仔细地检查了整张脸,那些血液可能经过死者或者其侍婢用手擦拭过,已经有些狼藉,但血液整体走向,是从额头处呈流柱状流泻到下颚,然后滴落在衣物上,几乎布满整脸,但是有经验的法医都知道,流柱状血痕一般是经脉出血后形成,比较容易显示伤口的位置,可是……
冉颜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头顶和前颅,没有发现伤口,只沾上了少量的血迹。
因为是被头发覆盖,所以这个检查持续了很久,不过屋内的所有人都被她耐心仔细的样子吸引,心中纷纷疑惑,究竟在找些什么?
“前颅与面部皮肤均无明显伤痕,并不能造成如此大量地出血,怀疑血液不属于死者自身。”冉颜说出检验头部之后的结果。
“不是自身血液?”何寺正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因为之前也有仵作验了一次尸,也说这血不像是从脸上流出来,具体却说不清处怎么回事,所以他很想知道原因。
冉颜解释道:“做出这种判断,主要有两个依据:其一,若是从皮肤里渗出鲜血,皮肤一般不可能没有任何诸如伤口之类的表现,并且倘若血是均匀地从皮肤渗出来,并不能形成这样流柱状的血痕。其二,之所以形成这种流柱状血痕,是因为从创口流出的血液由于其重力作用从高处向低处流,而伤口必定是伤到较大的静脉血管,但死者的头部并没有可以形成大量出血的明显伤口。”
何寺正愣了愣,才消化这段解说中的大致意思。
刘青松适时的补充道:“静脉并非经脉,而是只血脉的一种,倘若割断比较大的静脉,血不会喷溅得到处都是,而是涌出。何寺正你经常监斩,应该比较有感触啊。割腕自杀和被斩头是不一样的。”
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何寺正脸色不佳,却还是道:“我一直以为四处喷溅是因为伤口太大了。”
大动脉一般都埋于身体深处,一般小伤自然伤不到它。
“你这么说也没错啊,改天兄弟也不藏私,给你好好解说一下,日后对于破案很有用处的。”刘青松道。
医生的知识一般都是不外传的,刘青松如此不拘小节,也是何寺正虽然与他小摩擦不断,却未曾真正翻脸的原因,何寺正拱手道:“那就多谢刘医生了。”
冉颜趁着他们对话的这会功夫,已经将窦四娘身上大概都检查了一遍。窦四娘的手指上残留着血迹,大约是自己擦拭脸颊时沾道,而其衣物上的血液都是正常的滴落殷染。
冉颜的注意力被左肩膀处一块血印吸引,这块血印很大,但按照正常的滴落,肯定是不可能在这里形成这么大片的血。
冉颜想着,便解开了窦四娘的衣物。她身上着的是一件襦裙,松开束带之后,那惊心动魄的曲线让刘青松眼睛直了一下,不过想到是一具尸体,立刻便没有了杂念。
“验,死者左肩衣物上有大片血迹,经解衣检验,证实死者左肩上有大片瘀痕,疑似指印。”冉颜看见在雪白肩膀大片黑紫的瘀痕,立刻道。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这片瘀痕与尸斑混在一起,一时辨不出很清晰的手指印。
刘青松心里一喜,验到这个,就足以证明死者在临死前可能被人实施过暴力行为,而他们也没有任何杀人动机,再找到不在场证据,便可以很大程度地摆脱嫌疑,而这个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据,就是李恪!
冉颜将整个实体仔细检查完毕,耗费了整整小半个时辰。
而后才总结道:“死者面部肿胀,眼结膜下有出血点,疑为窒息而死。”
“眼结膜是覆盖在眼睑内面和眼球前面眼白部分的一层膜,如果死者不能呼吸,比如被人用什么东西捂上,或者勒死、自缢,那个膜上都会出现针尖一样的血点。”刘青松说着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把镊子,夹住尸体的上眼皮,拉开之后,指给何寺正看。
经过刘青松不停在旁解释,何寺正等人基本能够了解,但像眼结膜下出血可能就是窒息死,他们也将信将疑,毕竟以前从来不知道。
冉颜在苏州验尸时,刘品让的态度是,只需要知道结果,过程不重要,所以一些专业名词能忽略就尽量忽略了,少了这一点也无所谓,只要抓到凶手,并且案情能够说得通,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凶手招认便万事大吉了。那些官员显然没有大理寺这些好学。
“这个问题,何寺正不妨回去捂死几个试试看,反正死囚也不在少数。”冉颜一边把窦四娘身上的衣物理好,一边不咸不淡地道。
但她话一出口,屋里几个男人顿时觉得脑门上冒冷汗。
何寺正道:“这位娘子说得如此轻飘,岂不知人命不可儿戏?”
在权贵的手里,人命可不就是儿戏?冉颜心里如是想,却未曾说出口,只道:“死人看得多了,也就能将生死看淡不少,何寺正不信也可以一试。”
何寺正平时都是监斩,看的是死亡的过程,而冉颜平时看到的都是尸体,有新鲜的,有腐败的,也有一堆白骨。
“这么说来,窦四娘是被人捂死?”何寺正盯着冉颜黑沉的眼眸看了须臾,转移了话题。心里想着,是不是回去真的捂死几个瞧瞧。
冉颜摇头,“死者颈部没有勒痕,可能是被人捂死,但也不一定,肺炎、狂犬病等都有可能窒息,还有可能是中毒,何寺正可以去查查窦四娘是否有病史,倘若没有,那我更倾向于怀疑她中毒。”
第362章 你和他真有一腿?
刘青松扶额,万一真是中毒,这事儿可就又说不清楚了!
“如何才能确定是何种毒药?”何寺正暂时抛去了杂念,将注意力投入案情之中,于他来说,没有比破案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根据尸体所表现出来状态,我怀疑凶手是用乌头杀人。因为服用乌头致死,尸检无特殊征象,一般窒息死的征象较为明显。根本查不出来,所以乌头可谓是杀人必备的良药。”冉颜答道。
刘青松擦了擦鬓角的汗,“必备良药……你这是在说玩笑话吗?”
冉颜淡淡道:“我说的是事实。”
“这么说,只要中了乌头之毒,便查不出死因?”何寺正不甘心地追问。
“也不是。”冉颜伸手在尸体的胸腹之间轻轻按压,“如果幸运的话,剖开腹腔,可能会在胃内找到乌头药渣,粘膜和浆膜可能有点出血。不过乌头的残留毒性极易被腐败气体破坏,倘若不及时解剖,根本验不出毒性。”
在大唐这种条件下,即便解剖也不见得能验出乌头的毒性,就算冉颜能弄出无水乙醇,以及一切检验毒性所用的东西,大唐无人看懂这个检验报告也是徒劳。而所谓用银针验毒,并不是能验出所有的毒,本身就靠碰运气。
“何寺正不妨从窦四娘身上的线索着手,比如这个手印。我个人认为,这个大小不太可能是个女性。根据窦四娘贴身侍婢芍药的供词,她一直与窦四娘在一起,只是在窦四娘脸部有些异样以后,才到门口去唤了小厮来要了一碗消暑汤。”冉颜半张脸被口罩遮掩,发出的声音有些嗡,她见何寺正颌首,便继续道:“倘若推敲她的供词,她说,起身找小厮要了一盅消暑汤,返回来便瞧见娘子面上流血,何寺正不妨找小厮确认一下,芍药离开的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是否足够有人闯进来袭击窦四娘。”
“这么说来,献梁夫人没有任何嫌疑?”何寺正刚刚从剖尸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探究地看着冉颜。
冉颜自知道大理寺不可能让她解剖窦四娘的尸体,便将手套脱下丢进箱子里,听见何寺正的话,便答道:“可否容许我问何寺正几个问题?”
何寺正点头道:“可。”
“破案在于动机,掌握了杀人动机便等于锁定了凶手,不知道何寺正以为献梁夫人杀人动机是什么?”冉颜目光直视着他。
何寺正也算是掌生杀权利,监斩了不知多少次,此刻却在冉颜身上感受到一种压力,“这……需要再进一步调查。”
“人证物证呢?”冉颜见旁边的官员要开口回答,轻笑了一声,“人证不会是芍药吧?物证是那包洁面粉?那个芍药,比任何人都有嫌疑,让她来做人证,岂不是贻笑大方?至于洁面粉,我至今还不知里面掺的是什么毒,但窦四娘是窒息而死,倘若不是被人捂死,便是内服毒药,不知洁面粉是能捂死人,还是有人会内服?”
一番犀利的言辞,让大理寺三名官员哑口无言,倘若冉颜此时不说,他们也并非想不到,只是一个娘子,短短时间便理出头绪,实在让他们有些汗颜。
“好!”刘青松一抚掌,发现众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便立刻改口道:“分析得好!”
冉颜收拾好工具箱,何寺正立刻挥手令狱卒来帮忙拎着。
“多谢。”冉颜冲何寺正微微欠身。她知道,其实何寺正早就看出她的身份,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拆穿,并且对于她犀利的言辞并无恼怒,是应该道谢。
何寺正淡淡笑道:“客气了。”说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