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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慕很忧愁-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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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厢魏莺棠发髻散乱,脸上尤有未干的泪痕,坐在地板上,满室狼藉,一身颓唐。
  她先盛了一碗汤凉着,想让苏帷回来时能喝个冷热适宜。只是苏帷更深露重时才回来,那先盛出的汤便凉了,魏莺棠便让李公公收了那碗,换上安神的燕窝粥。想是李公公杂事繁多,没听到她那句嘱咐,便让那碗鸡汤原原本本地留了下来。她心浮气躁时没多留意,下意识以为几上是燕窝,端过来就咽了大半碗。
  也幸亏那汤原原本本留了下来,不然她还不能知道李公公暗地里动的那些手脚。起初十分恐慌,以为自己中了那让人浪荡的药物,要大声呼喊李公公送解药来。谁知还没张口便一阵晕眩,苏帷身怀内力,喝了那药还能言声,她竟是连嘴都张不开,更遑论大声疾呼了。本以为此次定是要自食恶果了,谁知过了小半晌,竟然逐渐清明起来。
  于是便知道这汤水的猫腻,也就知道苏帷屋内那热火朝天的情形,非为药物,乃是情之所至。
  于是此后便闹了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可是心里终究是荒凉的,求而不得,求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不得。什么大魏王朝的长公主,不过是个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可怜虫罢了。
  苏帷进屋时,见到的正是她这副凄凄惶惶的形容。
  不由得叹了口气。
  若说没有半分同情,那是假的。可也就只能这半分了,一毫一厘也不能更多。况且也只是同情,并非怜惜。由怜还能生爱,由同情,就只能生怒其不争之心了。他不可能回应她的感情,若说他对她还有慈悲,那便是坚定斩断她念想,让她空出心扉接纳更合适的人。
  苏帷活得一向分明,没有将就,没有糊涂,也没有不清不楚。人心就那么大,若是对这个怜惜,对那个欣赏,这个是举头白月光,那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颗心分成了十七八份,知交遍天下,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要真爱强装大度强颜欢笑,跟别人在他心里挨挨挤挤委曲求全,这样的人若是还自诩多情有义,那真正是再混账不过了。
  他苏帷若要爱谁,那便是完完整整的一颗心奉上,一个角也不会缺。心里面天高地阔,山川河流都是薛慕的,旁人休想染指分毫。
  他并非是要用真心将薛慕束缚在方寸之中。万丈红尘波涛滚滚,薛慕要仗剑走江湖,他陪他到天涯海角。三千软红乱世繁华,薛慕要看,他就和他并肩而立,他陪他策马扬鞭,陪他少年意气。他要让薛慕知道,这世界虽然光怪陆离无奇不有,可他心里却也有万古洪荒苍茫天地,而这天地中每一片叶子,每一条脉络,都叫薛慕。
  这就是他的爱,宽厚,阔大,执着又坚定。
  情不知所起,或许是仲秋时节薛家小院中的言笑晏晏,或许是当年官道高头大马上那个劲瘦的背影,或许是年少时和师父于御剑山庄外的惊鸿一瞥。
  总之此生此世,生生世世,薛慕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苏帷看着眼前狼狈万分的公主殿下,眼波分毫不乱,冷静道:“公主殿下,圣上懿旨,请您即刻启程回京。车马已命人备好,现在就可以上路了。”
  魏莺棠不敢置信地看着苏帷,突然凄恻一笑,少见地直呼了他的全名,“苏帷,你真是太狠了!”
  

  ☆、十六

  魏莺棠说他狠心,苏帷其实不甚认同。
  他如此行事明明是慈悲的,对他自己慈悲,也对魏莺棠慈悲。他虽然态度上果决狠厉要和她泾渭分明,其实心里是为她着想的,望她能早日放下执念重获新生。若是他明明钟情于薛慕,但为图个日后好相见,和她暧昧不明,空耗她的青春,挥霍她的感情,那才是真正的心狠。
  不过她涉事尚浅,拎不清也属平常,苏帷也不在意她能否领悟。公主自有公主的康庄大道,他只要派人把她全须全眼地送回长平,这事就算了结了。
  说是备好了车马,其实并无丝毫准备。若不是那“咣当咣当”砸摆设的巨响,他几乎都要沉浸于和薛慕的温情之中,忘了这尊大佛的存在了。此刻想起倒也不晚,总之迟早是要上路的,不如趁早。于是苏帷转身往门外走去,打算吩咐护卫们收拾打点,预备班师。
  见苏帷返身就走,对她的哀戚似是浑不在意,魏莺棠那心碎当中就升腾起了几分怒气。苏帷虽是朝臣,却也并非她能随意拿捏的。苏老爷子三朝元老,苏家枝繁叶茂,深深扎根于大魏王朝的血脉之中,说得邪乎点儿,苏家就是大魏的半壁江山,若是苏家认真起来抖上一抖,皇帝那龙椅保不齐就要变针毡,稳不稳的先不说,坐起来够呛是肯定的。是以魏莺棠火气再盛,却也不大敢往苏帷那处去撒。
  那倒霉催的李公公也是会挑时候,正巧就从门外往内探了半个脑袋,打算观望下战况。魏莺棠本就气不打一处来,见他那探头探脑的样子,更是怒意汹涌,加之还有擅自换药糊弄她的旧恨,于是热血一上头,随手抄起地上的半只琉璃盏便往他砸了去。
  李公公是少有的身怀武功的内监,魏莺棠一介弱女子,手劲儿任是再大,对他来说也不够看,微微一侧身就能闪开。只是小祖宗要砸他泄愤,那就不能让她砸不中,若是闪了开去,按魏莺棠那骄纵蛮横的性子,定然是不能善了的。
  于是他便生生受了这一击。
  李公公会武功不假,可武功再是高强,颜面也是肉做的。沉甸甸的厚底琉璃盏磕他脑门上,霎时便鲜血直流。
  苏帷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去,听得声响,别过脸一看,顿时蹙了蹙眉。
  魏莺棠还不解气,冷冷道:“李公公你翅膀硬了是吧?!谁给你的狗胆敢拿假药糊弄本宫?!”
  李公公顾不得擦脸上的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地磕头道:“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才是怕那药伤了苏大人与您的和气,这才自作主张偷梁换柱。望公主念奴才一向忠心耿耿,赏奴才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魏莺棠缓缓站起身,冷笑道:“你倒是好心!坏了我的事,你倒说说如何改过?”
  苏帷听得磕碜,开口道:“李公公你先去止血上药,我去安排回程一应事宜,途中仔细照料殿下饮食起居,就当是将功折罪了。”
  李公公不敢起身,拿眼角偷觑魏莺棠脸色。魏莺棠不言语,吞声站在白纱帷幕前。苏帷有些不耐烦,提高声音道:“公公可听明白了?”
  李公公立马一迭声应道,“奴才明白了!奴才明白了!”而后看也不敢看魏莺棠,捂着额头躬身下楼。
  苏帷回头看了眼一室狼藉,留下句:“下人也是人,公主金枝玉叶,更该行为世范,莫要辱没天家颜面!”而后拂袖而去。
  回屋唤来影卫苏一,让他待会儿先去给李公公送止血药,再协助公公及众护卫安排公主启程回京,苏一点头应是,苏帷又道:“眼下乃是多事之秋,公主又骄横任性,行事不计后果,尔等千万要小心看护,务必将她安全护送回京,万不可出任何纰漏。“顿了顿又道,”我方才让苏二去土地庙监视,他可已动身了?”
  苏一垂首恭谨道:“公子下令后不过须臾,苏二便已赶往土地庙去了。”
  苏帷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围攻土地庙的人手可已召齐?”
  苏一:“都妥当了,人马皆在楼下歇息,随时等候公子差遣。”
  苏帷点点头,和煦道:“辛苦你了。”
  苏一:“谢公子体恤!”
  苏帷挥手让他下去,屋里更漏滴答,东方的天空翻起了鱼肚白,过不久就该放亮了。
  绕过屏风进入内室,薛慕撑不住先睡过去了。被子搭在肚皮上,露着白生生的大腿。苏帷嘴角忍不住上翘,凑到床前,愣愣地看着他的睡颜,越看越觉得欢喜,越看越觉得圆满,心想纵是看到海枯石烂,自己怕是也不会有丝毫腻烦。
  薛慕本是睡熟了的,奈何床前有个家伙对着他望眼欲穿,薛慕生生被人看得醒了过来。一醒来就对上了苏帷直白热忱的眼,薛慕心头一热,胸腔里头咚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苏帷见薛慕先是迷迷蒙蒙地睁了眼,而后和自己甫一对视便红了脸,心里面的喜欢简直满得要溢出来了,恨不能将他缩成一小块儿,日日夜夜捧在手心里。想着想着就情难自禁,对着薛慕那微开的嘴唇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热意从相接之处蔓延到四肢百骸,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了,苏帷握住薛慕双肩将他压回榻上。薛慕唇上水光闪亮,半开的口里露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苏帷忍了忍没忍住,又俯身含住他嘴唇舔吻了半晌,而后舔了舔他舌尖,又在他舌尖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薛慕蓦地被咬在舌尖上,没提防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声吟叫百转千回,苏帷听得心头火起,搂过他腰在他臀上重重拍了一掌,嗓音嘶哑道:“浪什么浪!”
  拍了一掌觉得手感颇好,捏住白白的肉团揉捏半晌,而后又拍拍拍拍打了好几巴掌。
  薛慕沐浴清理过后便光溜溜地盖上被子休息,苏帷手掌毫无阻隔打在他臀肉上,相贴的声音响亮中又带了好些旖旎。薛慕二十几岁的人了,竟被人像是小儿般打屁股,心中大窘,一口咬上苏帷肩膀。本是愤愤然要狠狠咬他出气,待咬上了口,又不舍得真下嘴,于是松松含着他肩上皮肉,倒像迫不及待的挑逗一般。
  苏帷停下拍打,缓缓揉着那艳红的可怜臀肉,吃吃地笑了起来,“薛兄如此盛情,在下可就却之不恭了啊。”
  薛慕倒回榻上,愤愤然道:“苏兄颜面甚巨,怕是能走马立人了罢?!”
  苏帷捏他脸蛋,笑道:“走马立人就不必了,薛兄若是想躺一躺,倒是可以商量。”
  薛慕继续愤愤然,“世人若是知晓苏兄如此泼皮,怕是要跌碎下巴的!”
  苏帷趴在他胸口上,幽幽叹了口气,“我这心里眼里都只有你,哪里有甚么世人。”
  薛慕一愣,一肚子冷嘲热讽顿时哽在了咽头,半晌别别扭扭抬手揽住了他后背。苏帷笑得眉眼弯弯,对着他嘴角啾了一下。
  两人黏黏糊糊温存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忘了正事,收拾一番后,便送了长公主上路——回京的路。
  体恤薛慕昨晚操劳了大半夜,苏帷提议让他留在客栈养精蓄锐,自己领人去土地庙探查究竟。哪知刚提出这个想法,就被一口咬在了下巴上,这回是真咬。苏帷摸着脸上那两排整整齐齐的牙印,一时错觉自己养了只叭儿狗。
  而后两人带着大批人马杀到了城西土地庙,先命人无声无息将那小庙围了个水泼不进,而后带着薛慕挑开了正门。
  进入小庙正殿,来到昨夜启开暗门的东北角,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只见青砖地面上露着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中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暗门竟然是开着的。
  

  ☆、十七

  薛慕将苏帷护在身后,三步两步走近洞口,低头正欲细细察看。苏帷上前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抬起衣袖掩住他口鼻,“别靠过去!这气味儿忒难闻了,待会我带人下去,你乖乖在上边儿等我。”
  薛慕反手抓住他手掌,拿指尖挠了挠他手心,窝心地笑了笑,却不回他话,只低头往洞内探看。突然诧异地“呀”了一声,指了指那暗门道:“你看,那门是透明的!”
  苏帷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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