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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素寒根本没有抬头去看他口中的夜空,依旧直勾勾地看着边旭的眼睛,只见那双瞳眸在这黑夜里倒映出了漫天繁星,不由得低声道:“看什么天上的星星,你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他说完这句,自己还没觉得怎样,却见边旭微微一惊,竟转过了头去,半晌才道:“睡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呢。”
萧素寒见他转过身去,更是百无聊赖,他仰天打了个呵欠,嘟囔着道:“这么颠的车,怎么睡得着。”他说完这句话,不到片刻之后,竟已不知不觉就睡去了。
直到他发出浅浅的鼾声,边旭才欠起身,看向这位大少爷熟睡的脸孔,然后牵过麻布的另一角替他盖在身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人……”
第二日天亮时分,大车已带着他们来到了萨哈镇,这是一座昏黄的边陲小镇,触眼所及皆是黄沙,萧素寒醒来时觉得自己嘴里都是沙子,干咳了好几声还是驱不散喉咙里那股涩意。
边旭结了车钱之后就领着萧素寒来到镇上一处热闹的的坊间,萧素寒一面不自在地清着嗓子一面道:“这里是不是已经到了那神秘客的地盘,咱们需得小心些。”
边旭点了点头:“兴许有他的耳目,不过,我们要先去见一个朋友。”
以萧素寒对他的了解,他口中的一个朋友便是那唯一一个朋友,陀罗刀门下的南宫翼。
等他们在这巷内穿插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在一间民宅前停住了脚步,边旭扬起手连拍了几下屋门,很快就有人来开了门,却是个睡眼惺忪的少年。
萧素寒看得分明,这少年鼻梁高挺,眼窝微陷,像是有些胡人血统,并不是南宫翼,只见他挠了挠脖子,向边旭道:“边公子,你来啦。”
边旭向他点了点头,然后便抬脚向里屋走去,萧素寒跟在他后面一路进去,只见屋内床上躺了一个人,胸口横着一把长刀。
那人双手都被绷带紧紧绑着,只有一根手指可以活动,此刻正用那根唯一灵动的手指敲击着刀刃,刀刃上零星散着几粒花生,随着他指尖的动作一粒粒弹起来落入了他口中。
边旭一看这情景便大皱眉头:“这陀罗刀韧性极佳,你师父传给你总不是为了让你做这种事的吧?”
第11章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目光在边旭脸上流连过,却是落在萧素寒的身上,只见他微微一惊,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萧少庄主!是谁这么大本事,竟请动了您的金身来到咱这破地方啊?”
萧素寒一皱眉头:“南宫少侠……”他本想说别来无恙,然而看他这副模样,似乎十分有恙,只得闭上了嘴。
边旭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躺了这么多天,伤好些了吗?”
南宫翼向他伸出被绑得死死的两只手,撇嘴道:“你觉得呢?”他一双眼睛始终没有从萧素寒身上挪开,向边旭悄声道,“你怎么把他拐来了,不怕惊动了落梅山庄,派人来拧掉你的狗头?”
这悄声并没有什么用,每个字都落进了萧素寒耳中,他摇头道:“惊动落梅山庄还不算什么,如今整个中原武林都被惊动了,人人都以为这位边少侠连剿了魏家刀和天机门,要寻他回去公审呢。”
“嗬,”南宫翼一听,不但没露出焦急之色,反而嗤笑了一声,继续向边旭道,“你回去一趟不但没救到人,还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岂不是跟你师父一样?”
边旭脸色登时变得很不好看,阴郁地瞪向他。
南宫翼虽然被他瞪了,却只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你别生气啊,我这些天虽然动弹不得,但是从那小少爷家的故纸堆里寻出些重要的蛛丝马迹。”
“是什么?”
南宫翼向外喊了一嗓子:“小少爷,把上次那卷羊皮纸拿来。”
外面的回应是一阵乱响,像是凳子被踢翻的声音,过了片刻那少年才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手里果然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边旭接过那张纸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了许多蝌蚪般的文字,不由得疑惑道:“这是?”
“他祖上是西域人,这上面都是西域文字,”南宫翼说完,向少年道,“小少爷,你给他们说解说解吧?”
少年愁眉苦脸地拿回那张纸,嘟囔着道:“这些字我也不是很认识,就是说什么狼的什么头领有把刀什么什么的。”
不等边旭说话,萧素寒就已冷笑出声:“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蛛丝马迹?当真是蛛丝!马迹!”
南宫翼好脾气地笑了笑:“少庄主别急啊,那羊皮纸后面还有画呢。”
少年立刻翻过纸来,将背面递到他二人面前,上面果然用炭笔绘了一把断刀,只见那刀刀身断做两截,刀柄纹路质朴,从上到下绘了七个黑点。
边旭细细看了看,低声道:“这是……”
“我在年少时就听说过,武林中曾有一把叫做离恨的宝刀,其锋利甚至超过陀罗刀,这就是那把离恨刀。”
“你怎么知道这刀就是离恨?”
南宫翼用那根唯一能动的手指向画上指了指:“你瞧那刀柄,江湖上的名刀中只有离恨的刀柄上镶着七颗翠宝,这把刀定是离恨,也就是那位风狼统领的佩刀。”
边旭听他这么说,手指轻轻抚过画上那七个黑点,忽然道:“我见过这把刀!”
南宫翼笑了起来:“你想起来了?”
边旭用力点了点头:“那神秘客使的刀,就是这一把!”他想了想,又奇道,“但是这刀不是已经断了么,怎么又好端端到了他手里。”
南宫翼收起笑容,沉声道:“我也不知道离恨刀是如何断裂的,但是这种神兵利器,极难重铸,武林中能做到此事的,你应当知道是谁。”
边旭的脸微微有些发青,他点了点头:“神鹰薛氏。”
萧素寒同时也想到了这个答案,他听父亲说过,神鹰堡以铸造之术闻名天下,当年的薛堡主搜集了众多沦落在尘埃中的废旧兵器进行重铸,若说有什么人能够寻到这把离恨宝刀的残片并且成功重铸,怕是也只有神鹰堡了。
“所以当年,神秘客为了夺得这把风狼统领曾经用过的宝刀,杀害了神鹰堡满门,而他用的逐影刀法多年未曾涉足中原武林,所以被许多人错认成了天月剑法。”边旭低声说着,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渐渐爆了出来。
南宫翼没他这么激动,但是口气也郑重了许多,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推测的。”
边旭冷眼看向他:“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神秘客。”
南宫翼张口刚要说话,忽听一阵“咕噜噜”的声响,正是从他腹中传出,他立刻转向少年道:“小少爷,我饿了。”
那少年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站起身走出了屋子,南宫翼转头向边萧二人笑了笑:“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家填饱肚子从长计议便是。”
萧素寒一上午粒米未进,早就觉得腹中饥饿,巴不得吃些东西果腹,却见那少年端进来的饭食不过是几张干巴巴的面饼和一罐膻气冲天的羊奶,当即倒了胃口。
南宫翼却没瞧见他嫌弃的脸色,反而伸长了脖子,像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一样向少年张开了嘴巴。少年撕开一张面饼蘸了羊奶喂给他,噘着嘴道:“我雇了你,应该我是少爷,为何整天让我伺候你。”
南宫翼嚼着那不咸不淡的饼,摇头晃脑地道:“我的小少爷,我这是为了谁才被打得浑身残废的,要不是为了你的血海深仇,我何至于沦落至此啊。”
少年想了想,又嘀咕着道:“我听阿诺汉说,镇子外面茶馆里的刀客只要十个银币就能雇到,你足足要了我五十个银币,还在我这里混吃混喝。”
南宫翼哭笑不得地道:“你说的那些刀客最多帮你揍揍镇上的小流氓,让他们像我这样豁出性命找你的杀父仇人,你觉得他们能答应吗?”
萧素寒目瞪口呆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记得南宫翼是陀罗刀门主的嫡孙,家中虽不及落梅山庄那样豪富,却也算是个衣食无忧的世家子弟,不知为何竟以几十个银币的身价把自己卖到这来当护院。他看了看南宫翼那张嬉皮笑脸的模样,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默默扭开了脸去。
少顷,待众人吃饱喝足之后,不免又提起寻找神秘客之事,南宫翼压低声音向边旭道:“我现在苦于不能亲自去探查消息,但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寻到那神秘客的踪迹。”
边旭微微皱了皱眉:“你是说?”
“沙漠蝎子。”南宫翼说完,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萧素寒对关外的事知之甚少,听到这个名字自然觉得十分陌生,疑惑地看向边旭。边旭便向他解释道:“沙漠蝎子的本名少有人知道,只知道此人对关外三千里黄沙之地皆了如指掌,为人又阴冷狠辣,所以得了这么个绰号。”
萧素寒闻言,立刻道:“他既然对沙漠这么了解,一定也知道风狼遗址在哪了?”
南宫翼笑了一声:“沙漠蝎子不过和我们差不多年岁,问他一百多年前的地方未免也太难为他了吧。”
“所以你们只是想让他替你找到神秘客?”萧素寒皱眉道,“听说神秘客在关外很有些势力,他愿意趟这趟浑水么?”
南宫翼又笑:“那只毒蝎子眼里只有银子,只要我们出的价钱够高,不怕他不愿意。”
萧素寒咂摸出意思来,斜觑了他一眼:“怎么,你要把卖身那五十个银币拿出来请他不成?”
南宫翼早就想在他身上打主意,立刻陪笑道:“萧少庄主这么一座金山在这儿,哪里用得着我操心。”
萧素寒看不惯他那无赖嘴脸,转头看向边旭道:“你去把沙漠蝎子找来,价钱我跟他谈。”
边旭欲言又止似的动了动嘴角,最后只点头道:“我去去就回。”
边旭离开不久后,那胡人少年也打着哈欠出去了,一时屋内只剩南宫翼与萧素寒两人,萧素寒本不愿搭理他,无奈那南宫翼一直讪着脸皮向他搭话,一时问少庄主此次离开落梅山庄有何贵干,一时又问怎么和那边旭一路同行等等。
萧素寒自然不会提素月春心萌动之事,只将二人相识一节草草说了,又说起这些日子东奔西走的辗转漂泊,话语中不免带了几分抱怨。
南宫翼歪在床上一面听一面笑得狡黠:“我记得少庄主向来是个少管闲事的性子,又极厌恶与生人照面,怎么对这边旭如此上心?”
见萧素寒不答话,他只好用那唯一能动弹的手指艰难地挠着下巴道:“说起来,往常也有江湖侠女被姓边的那冷漠俊美的皮相所骗,甘愿一路跟随照料他的,可惜这人一点风情也不解,对人家不是视而不见就是直言相拒,最后还是落得一个人孤零零浪迹天涯,没想到你二位凑到一起倒是志趣相投得很。”
萧素寒皱了皱眉,暗道这个糊涂东西,竟拿我和那些爱慕边旭的怀春少女们相比,简直荒谬。
南宫翼始终得不到回应,却仍不住口,自顾自地道:“他也是可怜人,所知所想只有他的师父和师妹,好像这两个人死了,他也活不成了一样。我不知劝过他多少回,这世间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他,他总是不信。”
这番话说得却很得萧素寒的心,他这一路上为边旭那孤僻自苦的性子白生了许多闲气,不由得附和道:“也不知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偏偏在这事上看不开。”
南宫翼幽幽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他们天月剑一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