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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免的,他要为出来工作做些准备……
冯队长打断萨的思索,伸出一个手指,问我:“案发时间,这个是清楚的吧。”
我点头。
“扔那个黑包的时间,也是知道的吧?”冯队竖起第二个手指头。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扔包的呢?
“看压在它上下两袋垃圾什么时候丢的阿 – 这次太巧了,案子破了以后,我去问了。上下两袋垃圾居然是一家丢的。那家的孩子力气小,丢了一袋,回到家又拿了第二袋来丢,那个包,正夹在两袋之间,显然是他来回的时候,嫌疑人正好来扔包。所以,这个时间,就非常清楚了。”
“你们怎么……”刚想问警察怎么知道哪袋垃圾是谁家扔的,忽然想起黑警长说过老太爷从垃圾桶里翻出半个信封来。
看我欲言又止,没有计较我的诧异,冯队笑,说:“就没那半个信封也一样。每天你家扔的垃圾,如果我们去搜,80%能把你们家地址找出来,那里头线索太多了。”
想想每天寄来的小广告,萨无言。
看我没话说了,冯队再伸出第三个手指:“根据时间,计算出那个时段到储蓄所排队存钱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这不难吧。这是在西城,哪个所都差不多。”
“不难。”我点点头,什么时候去银行存钱人多,什么时候人少,老百姓也能大致估算出来,对警察来说,更不是大问题。
冯队伸出第四个手指,问我:“调案发时间西城区的交通状况数据,然后计算从案发地走不同路线行车到府右街所需时间,这不难吧?”
再次点头,除非案犯有意在发案地点周围多转两圈,不然,依靠现在的技术,计算这个也不应该很难。
“那么,”冯队竖起第五个手指,“如果用他在府右街扔包的时间减去案发时间,再减去一个在储蓄所排队存钱的时间,剩下的,对照一下计算出来的行车时间,他走的哪条路,不就清楚了?”
“再说,”冯队略带自得地说,“案犯扔包的时间大约在离开现场一个半小时,这个时间,走是走不到府右街的。这反过来,证明了他确实是乘车逃离。而一个半小时,要开车直着走,或者中间把钱交给别的人,一个简单的交接,又用不了这么多时间,所以,这中间他一定做什么事儿耽误了时间,最大的可能还是去了储蓄所。”
“会不会是拐弯去了某个地方?把钱交给某个他信任的人。”萨问。
“不大可能,那样他多半会把钱连包留下,让别人以后处理 …… 按照犯罪心理学,对方多半会等到天(文)黑后处理。这么快把(人)包丢了,第一说明是(书)他本人干的,因为是逃(屋)跑路上,不担心周围有人看到;第二说明他已经给钱找好了去处,扔包表示跟这个案件告别,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没话好说了,冯队应该去当心理学家(我们常常以为警察主要的任务是动手,但与几名刑侦高手接触后,觉得对我国警察的认识是存在误区的)。只能赞一声神了。
“没什么,这些我们的刑警基本都能想到,日常工作罢了。”冯队谦虚一声。
日常工作?萨思索片刻,忍不住问冯队:“既然是日常工作,都能想到,那您干嘛还非得让老太爷出马不可呢?”
冯队看着萨点了点头,道:“问得好。”他指指地图,“这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吗?你看,储蓄所那个案犯没露面,他是怎么把钱存上的呢?”
“这个,老太爷能知道?”
“嗯,”冯队道,“你知道他让我去东兴楼干什么?”
“抓人?”
“不是,是他让我去点钱……”
十二
点钱?!”萨承认,对这种案情的高速变化我有点儿不适应。
“对,点钱。”冯队笑笑,点了一支烟,“要不我干吗麻烦老太爷呢?我们自己破案子不就得了?按照上面的推测,用交管的录像对着察,总能把那个时间段跑了这段路的车找出来吧?那能有几辆啊,对着牌子找,这案子最后大概也能破。不过,要是我们破的话,查车要时间,查车主要时间,查到车主,能不能找到人,还得要时间,然后,你还得把车主拿下审吧?我跟你说,这车,多半是属于那同伙的,人就说不知道,只是拉趟朋友,不犯法吧?你还得做工作抓主犯。那钱,估计就这时间里,也被花得差不多了。淑娟那娘,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是这个理儿啊。不过,老太爷,用的难道不是这个路数?
“他?拿到资料想都没想,打了两个电话,就把事儿办妥了 – 这小子的同伙,肯定是有过案底儿的,这种人老太爷就装在他脑子里,所以他办这种案子轻车熟路,无有不破。他说试试看,那是自己留个退步,万一这小子一出门就把钱用光了呢?”
“六十万,几个钟头?!除非他买房……”
“你可不能这么说阿,现在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说着冯队低头一阵找,拿几张不干胶贴了贴,递给我一份案卷来。看时,当事各方的名字都被盖住了,但案情却十分清晰。“XX;河北省顺德县人,35岁,无业……对其犯罪情节供认不讳”云云,总体来说没有什么特色,看看案子吧,交待了十五起,基本都是小偷小摸或者入户抢劫,唯独一次,抢了一家公司的财务室,获赃款一百零五万元(后来知道是本日应该械送的银子,因为某种情况延迟,结果便宜了贼)。三个小时后,该犯被警方抓获。
然而,身上确实没有钱。
冯队坚信其有问题,几次突审终于使其招供,原来,所有的赃款都被他交给了一个盲聋哑儿童基金会。
偷钱交给基金会!只能说这贼太有性格勒。
只是这位见义勇为的贼,却给当事双方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公司拼命地追款,但对方好不容易发了一笔横财,不紧不慢,坚决不肯退出来。从逻辑上说,公司应该受到更多舆论支持;但是,考虑到这笔“善款”对那些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官司;至今还没有打完呢。
丢了钱,又砸了牌子,这家公司闹了个赔本赚吆喝。
不过,破案还是尽量不考虑这样离奇的结果。所以,这一次的侦破,还是围绕案犯具有正常思维来实施的。
“老太爷的电话,是给两个抢劫犯一人一个吧。”看看周围的人,我推测道,“我瞎猜。“
“不是,“冯队说。一个他是打给府右街储蓄所的,另一个,是打给一个黑道上快当大哥的小子……
老太爷说了,周末了,咱们都休息休息。
十三
我问老冯东兴楼之约他去了吗?他说去了。
那,老太爷干吗约您一个小时内过去呢?
因为他约了一个绰号“老疙瘩”的劳改释放人员,也是一个小时内赶到东兴楼 – 带着钱。
这老疙瘩,后来差点儿当了黑道大哥,临门一脚的时候软了一下,结果今天还在景山后街开店买肉呢。
那替他当了大哥的好象叫旱鸭子。
击毙旱鸭子,是北京警方非常精彩的一仗。
老太爷给老疙瘩的电话是这样打的 –
(手机打通)老太爷: 喂……
老疙瘩:吆,老太爷啊,您闲在阿,今儿个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阿?折杀卖肉的了!
老太爷:……
老疙瘩:您看啊,我这一晌忙,就没去看看您,这一耽误哈……您瞧,过了秋就快春节了,'。。'正琢磨着到时候给您拜年去呢。
老太爷……
老疙瘩:最近我一个兄弟从吉林来找我……您别误会,他作正行的,边贸,对了,他们那儿野鸡特多,要不那什么,下回我让他给您带一对儿来,公的尾子倍儿漂亮。
老太爷……
老疙瘩:前两天碰上我们片儿的刘所长,说起您退了,我还不信,您看,这美国和伊拉克打成这样,您要退了,我们指望谁去阿?哈哈。
老太爷:……
老疙瘩:……
老疙瘩:您找我……有事儿?
老太爷:……
老疙瘩:您别吓唬我,最近我什么犯法的事儿也没干啊。
老太爷:六十万,昨儿。
老疙瘩:嗯?!这……
老太爷:跟我说还是跟冯阎王说?
老疙瘩:这……这有区别吗……
老太爷:你小子不是知道我退了吗?
老疙瘩:…… 老太爷,是您找我,还是顺哥让您找我?
老太爷:你说呢?你说我干什么的?
老疙瘩:得,老太爷,一说您就明白,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就是他让我开车接他一趟。我也觉得顺子这小子不地道,所以把钱已经扣下了,您可要明察秋毫阿。
老太爷:一个钟头,东兴楼饭庄,带着钱来。
老疙瘩:您…。。您不至于给我做套吧?
老太爷:给你做套?你当你是谁呀,一个钟头,过了我不等你。
老疙瘩:老太爷……
这个电话,是直接打到老疙瘩家里去的,知道了这样的细节,让我觉得颇有些意外。老实说,采访到中间,实际上我是有一点猜测的 …… 这案子,大概没什么神奇的。冯队和老太爷的区别,最大的一点就是老太爷曾经多年跟黑道打交道。
对黑社会熟悉的老警察,给某个黑老大打了电话,利用黑社会的老关系,了解那天谁做了案子,然后,顺藤摸瓜,用老大压那个作案的,把钱交出来“孝敬”…。。。
要这样,就是世界很多地方发生过的警匪一家的事情罢了。
老实说,这个结局我曾猜过,但不愿意真是这样的,这多少让我对老太爷的敬意减上几分。
还不说这样的案子,也没法写啊。
真相大白之后,我把当初的猜测和冯队说了,老冯苦笑一声,说你呀,快赶上我丈母娘了。
此话怎讲?
警察里面和黑社会有勾结的确实有,但老太爷肯定不是。干打黑能干到他这个岁数。他的特点就是又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又不亲近这些人。他是明白人,我们这一行里,涉黑的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别管你当初能升到多高。
原来是说我不靠谱啊。
后来我了解了一下,自己还真是不太靠谱。我国警界,对与黑社会打交道的部门控制最为严密,给他们的权力也很慎重,这是吸取民国警界的教训形成的传统。对此,相关警务人员常有怨言,认为束缚手脚的规矩太多,但规矩就是规矩,因此倒霉的人不少,偶然一讲义气导致不能升迁的更多。所以,并不是所有警察都愿意干这一行。
真正涉黑的警界人员,往往不是处理黑社会案件的警察,而是拥有权力的人物。
“黑社会永远跟着权力和财富走。”后来和赵老太爷接触多了,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或许是他对黑社会本质的认识。
没想到这案子老太爷直接就打到正主儿家里去了,他怎么知道是老疙瘩参与干的呢?
冯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说 – 你猜。
十四
被冯队一句“你猜”,忽然想起韦爵爷诱拐曾柔那节里头一段情节了 – 韦小宝随手抓起一叠银票,道:“你猜猜,这里一共多少两银子。”元义方道:“那怎么猜得到?!”
接下去的戏文就是 …… 韦小宝一拍桌子,喝道:“这匪徒,对本将军无礼,拿出去砍了!”
冯队倒不会砍了老萨,但老萨同样要说 – “那怎么猜得到?!”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 – 老太爷第一个电话不是打给府右街储蓄所的么。我琢磨,老太爷是推测,既然诈骗的那个嫌疑人没去存钱,很可能,他是让那个开车的同伙去存钱的。这个人本地有车,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