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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
刚出门不久,雨突然又下了起来,不同往日的淅淅沥沥,这是一场大雨。大雨中的长安城变得安静了很多,吆喝声,喧闹声都消失了。夏煜一手搂着陌篱一手撑着伞,找了个茶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赏雨,不失为一种乐趣。
街上行人稀少,大多匆匆忙忙,狼狈至极。然而有一个人却是特殊的,那人撑着纸伞走在雨中,速度不快也不慢,安然徐行,身后的一切好似都成了背景,他宛自水墨画中走出。
那人走至茶楼下,把伞微微后扬,露出一张眉目如画的脸,嘴轻轻动了下,没有发出声音,但陌篱知道,他说的那两个字是:夏煜。疑惑着回头看向正在喝茶的人。
“怎么了?”感受到他的目光,夏煜问道。
“刚才有人在楼下叫你名字。”陌篱指了指窗子。
夏煜不解,这里才二楼,要是有人在楼下叫他,怎么可能听不见。但他还是看向楼下,陌篱也跟着看出去。
但是,楼下没有人,大街上也空空荡荡,只有被雨水冲刷着的世界,那个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夏煜觉得陌篱不会骗他,一定是那个人已经走了。
“长得很英俊,鼻梁很高,剑眉星目,轮廓深邃。。。”越形容越觉得熟悉,陌篱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夏煜好一会才继续说,“跟你有三分像。”
“呵,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英俊啊。”夏煜笑笑,长得跟他有三分像就算很英俊了,那他不就是英俊到极点了。
陌篱喝了口茶,表情严肃,“我想你误会了,他是很英俊,但是你只有三分他的英俊。”
夏煜嘴角一抽,他只有三分英俊?“你觉得沈洛那样的长相很英俊?还有他那样的气质,明明就很女气好吗?”语调拔高,对于陌篱的评价很不满。
“沈洛?你认识?”只听了这么的描述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大概很熟悉。
“我堂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采花贼!”夏煜越想越气,沈洛怎么可能比他英俊,陌篱一定是看花了眼,“臭名远昭的‘聚美庄’听过吗?他就是那的小主人。”
“聚美庄”是大夏国内很出名的一个江湖门派,但那出名却是恶名。所谓的聚美就是指聚集天下所有的美,包括美人,美男子,还有各种字画,奇珍异宝,反正只要是漂亮的东西,他们都不会放过。而且,他们取得这些东西的手段有些恶劣,都是用偷的。
☆、命比纸薄
王府的日子平静安逸,以至于陌篱忘了一些什么,然而菁菁却用生命提醒了他。
那是四月的第一天,一声惊叫响彻了安定王府后院,管家匆匆来报的时候,夏煜和陌篱正准备去冰室。等他们到了湖边的时候,菁菁的尸体旁已经围了一堆哭哭啼啼的女子了。
惨白的脸色,禁闭的眼睛,素白的衣衫。风华正茂的少女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这个曾经野心勃勃要飞上枝头的女子,用死验证了她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夏煜蹙眉看着那个他不曾正眼看过的女子,淡淡吩咐管家,“厚葬了吧。”
陌篱看着不远处的湖心亭,在那里,他最后一次跟菁菁交谈,依稀能记得她那凄楚的笑。心突然有些慌,慌乱的转头看向夏煜,他表情淡漠,菁菁的死没有令他的情绪有一丝起伏。
陌篱这才记起,他跟菁菁是一样的身份,都是消遣用的玩物,只不过他运气好受了宠,而菁菁从未得宠罢了。夏煜不会为她的死有一丝情绪波动,换了他,也是一样的吧。
从始至终,夏煜要的就只有云林一个,他们这些玩物再怎么努力吸引他,都是没有用的。心凉如冰,陌篱狠狠抓紧了双手告诫自己,克制住,不要让那萌芽了的苗子再长高,一定要尽快拔掉它。
“你们若是想走,随时可以离开,如果不愿意走,那么王府也会好吃好喝养着你们。”夏煜看向众女子,“但我清楚的告诉你们,留下来也只是守活寡,我不会对你们产生一分感情。想走的现在可以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去找账房领一百两银子。”
看到众多女子哭着离开了湖边,陌篱有些发抖,是否两年以后,他也会跟这些人一样,领着一百两离开,心蓦地下沉,一直沉到了谷底。
“陌篱,你怎么了?”夏煜看见他脸色苍白,身子甚至有些颤抖,担忧的摸摸他额头。
“没,没事。”努力扬起一个笑,可是却显得那么可怜兮兮,尤其是目光触及地上的尸体时,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夏煜有些不解,但还是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没事吗?真的会没事吗?不,她们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决绝一些也许会像菁菁一样,软弱一些大概就是默默离开吧,他有些怕。
大概是因为王府里出了这样的事,夏煜也没有了出门的兴致,每天窝在“木槿园”跟陌篱下下棋,作作画。陌篱才发现,原来夏煜是很擅长画画的,他握笔时喜欢将笔杆捏至三分之二处,手腕悬空,运笔炙活,笔走龙蛇,形如流水,姿态优雅从容,挥墨间一幅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跃然纸上。
初夏,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城外湖里的莲花纷纷自水中钻出。夏煜见陌篱近日愈发懒散,整日窝在屋子里不出门,忍无可忍的拖着他出了王府。
本是好意带着他来游湖,谁知陌篱死活不愿意上船。
“你又怎么了?”夏煜无奈。
“王爷自己去游湖赏莲就好,我就不去了,呐,看到那个茶棚了吗?我便再那里等王爷。”说完便朝茶棚走去。
夏煜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快步上前截住他,二话不好抱起他就飞身上了船,船夫很识相的等他站定就开始划船向湖中的而去。
夏煜动作实在太快,等陌篱反应过来时,船已经离开岸边了,四面八方全是碧蓝碧蓝的湖水,陌篱脸色蓦地发白了,眩晕感侵袭着他的脑袋,恐惧自骨髓深处钻凿而出,在四肢百骸中流窜,头疼欲裂,滴落的冷汗蒙住了眼睛,窒息感让他呼吸不过来。
“陌篱,你怎么了,靠岸。”夏煜怎么也想不到陌篱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一时被吓住。
努力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呼。。。呼。。。”急促的呼吸,窒息感依旧挥之不去。当陌篱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时,夏煜一瞬感觉到了恐慌,不知道为什么恐慌,但就是恐惧得不能自已。
匆忙的带着他回到王府,引得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元宝看着昏迷不醒的陌篱,眼睛都红了,“王爷,我家公子怎么了?”
看见御医帮陌篱诊治,夏煜才舒了一口气,“我带他去游湖,他忽然就晕倒了。”
“游湖?”元宝的声调拔高了八度,眼睛瞪得大大的。
夏煜感觉他知道些什么,“怎么了?”
“公子他,怕水。”元宝跟了他很多年了,自然是知道的。
“怕水,不可能啊,他泡过很多次温泉。”明明之前都没有反应,怎么这次就晕了呢。
陌篱自然不可能怕所有的水。正确的说来,他怕的是乘船。“公子不是长安人士,在他十二岁之前从未踏进过长安城。”
陌篱自小跟着父母住在深山里,他母亲原是“秦淮第一美人”,天人之姿,温柔如水,追求者众多,却偏偏钟情于一个剑客。陌篱的父亲不愿妻儿跟着他过刀光剑影的生活,便择了个山脚隐退了。
在陌篱十二岁那年,陌篱的父亲受友人之托,送一件宝物到长安,谁知在水途中被人劫杀,陌篱被他母亲抱上一块浮木逃生,而他父母却没能活下来,自那之后,陌篱就不能再乘船了。
陌篱被江水冲到下游,被一路过的老翁救起收留,然而老翁在一年后病逝,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为了换酒钱,把陌篱卖去了“桃李阁”。
月华如水,床上的人睫毛微微颤了下,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陌篱,不能乘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伸手把他散乱在额间的发丝拨开,夏煜轻轻的问。
“我说了王爷就会允许我不去吗?”
这对话似乎有些熟悉,两个人同时怔住,“自然。”夏煜笑着给了一个不同于上次的回答。
☆、心似珍珠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夏煜对陌篱越来越好了,本就宠上了天,现在更是含在嘴角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陌篱却越来越心慌,他这样一心对自己好,换做谁都会动心吧。
但是要怎么拒绝呢?怎么告诉他不要对自己这么好?陌篱考虑了良久,“王爷,你可知道珍珠是怎么来的?”
“自然知道。”夏煜点头,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珍珠坚硬而圆滑,被柔软的贝肉包裹着,却一天比一天更坚硬,而陌篱心似珍珠。”说这话时,陌篱眸子含水,却面色冷淡。
“呵。。。你这是在愧疚吗?为你的面冷心硬。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有毅力算是一个吧,即便你心硬似铁,我也会给你捂热捂软了。”夏煜眯着眼睛,嘴角微扬。
这一年的朝夕相处,夏煜对陌篱也是有一些了解的,他明白,陌篱是在害怕,但是他这人做什么都是凭着性子,陌篱越是害怕想躲避,他越是觉得有趣,越要对他好。
这时的夏煜,真是任性得可恶。
陌篱错愕,“王爷这是何必呢?”
夏煜盯着他,“陌篱,你喜欢我吧?”这次,夏煜没有笑,神情有些淡漠,眼神深邃得令人心慌。
“我没有。”陌篱面色冷漠,没有一丝惊慌,只是淡然的和他对视,完全看不出一丝异常。
“是吗?”夏煜摸摸下巴,“真是有趣,陌篱,希望你一直这么清醒。”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夏煜转身离开了。
在他身后,有个人微微失神,而后扬了下嘴角,只是那笑没有一丝温度,面色疏离得一如初见,就连视线都变得冰冷如初。强颜欢笑再久再多次,那笑都不会发自内心。
夏煜,你为何要陌篱笑呢?
陌篱没有告诉夏煜,他说自己心似珍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珍珠依附贝肉而生,可离开了贝肉,它就失去了保护。而且,珍珠的坚硬只是相对贝肉而言,若是离了贝肉,随意一磨,珍珠就会变成粉末。
夏煜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简直是挖空了心思对陌篱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奇珍异宝赏了满屋子,甚至于陌篱只要皱个眉头,他都要关心半天,陌篱想做什么他都陪着,处处细心照料,连元宝都被提升做了王府管事。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处处躲避,一场你追我逃的戏。
九月,历时四年的西南战事结束,大夏国全胜,南蛮王割让了一大片肥美的草原作为赔偿,然后带着南蛮珍宝亲至长安城拜见夏王,订立百年盟约。
南蛮地处西南,土地贫瘠却多产玉石玛瑙。南蛮王带来的玉石珍宝很多,其中最珍贵的为一对相生的灵石。一是莹白无暇的白色珠子—雪琉璃,另一颗是赤红如火的红色珠子—绛灵石。夏臻龙心大悦,想着对夏煜可能有用,就把两颗珠子都赏给了他。
陌篱到湖心亭的时候,夏煜正在把玩着一颗白色的珠子,阳光下,莹白的珠子光芒刺眼,透明别致。
“这是雪琉璃。”夏煜把鸽子蛋大小的珠子举到陌篱面前,“跟你气质很配,本想赏给你的,但是听说它药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