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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走走。
*交通标识的粉丝
彻之总有一天会独自出门,如果不理解过马路的方法,不能识别信号灯、交通标识,就很容易被车撞了。因此,早先带他外出时,一边牵着他的手走,一边一个一个地教他。
他对交通标识表示出兴趣。他的习惯动作是拉起我的手来指示物体;“教我这个。”于是我反反复复地教。对彻之而言,这些记号(人行道、信号灯、交通标识、指示牌)随处可见,图案统一,不存在变数,也许这使他安心吧。
每次去散步,遇到画着行人、自行车、掉头图案的指示牌,便停下盘桓片刻,十分着迷。特别对行人专用、自行车可通告的标记和禁行通行的标记感兴趣。回家之后,把这些标记和图案画在纸上(这个习惯保持至今)。
(彻之如今已长大成人,对标记仍然痴心不改,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偏执吧。但是另一方面,这也有个意外的功用。初来乍到的场面,难免局促不安,只要匆匆画上几张交通标识的简图,紧张的心情就会得到缓解。此种爱好成了他的精神安定剂,却没有一般药物的副作用。)
*数年寒窗人不识,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种偏执或执着在与他人初次见面时的交流中也起作用。彻之七岁那年,迁家到九州佐贺后第一次参加自闭儿疗育营活动。从佐贺到营地会场的所在地唐津市虹之松原,车程约两小时。营地设在虹之松原学园校内,巴士一到,车门一开,彻之则飞窜而出,在校园内狂奔。老师们如临大敌,马上团团追赶:“大家注意!超级多动的小孩来啦!”
绕跑了一圈之后,继而探查厕所,旋又转战体育馆,在馆内哇哇乱叫地跑了几圈,能量发散殆尽,刚好赶上在那里举行的开幕式。仪式甫一开始,彻之便走向前面的黑板。老师们或许对兴奋的彻之毫无办法,念他初次参加,不予追究,只好静观其变吧。因此也不要求他坐住不动,任他自由走动。
谁知彻之来到黑板前,手执白粉笔开始写将起来,神情肃然,全场皆惊(我也惊呆了!)凑近一看,原来他在默写从佐贺到唐津的沿途道路标识(指示牌)上写着九州各地的地名:长崎、佐世保、唐津、伊万里、武雄、嬉野,等等。
难道他一路上一直留心车窗外的道路标识,把惊鸿一瞥的地名逐个映入脑中了吗?
刚才的彻之还动如脱免,现在却静如处子,多么不可思议。他正紧握粉笔,流畅地写下一个又一个难写的汉字,全神贯注的更入会费起来既聪明又斯文。
好像要把沿途摄入眼中的影像赶快当照片冲洗出来一般,他干净利索地画好长方形框子(代表指示牌),又熟练地在框内画上直行、右转、左转的方向箭头(也有三叉路、五叉路的),然后标上目的地的地名汉字。
那副手脑全力以赴、目光熠熠生辉的模样真让人震惊!
在场的自闭症专家们大喜过望:他是典型的自闭症儿,却能学得这么好!开幕式一结束,彻之马上被老师和学员们围在中间,问这问那。老师们还教他地名的读法和汉字的笔顺(他能写汉字,却经常或写错笔顺,或不懂发音);对新的地名读法,彻之也跟着学得很起劲。双方实实在在地展开来互动交流。
彻之超常的记忆力——像照相机拍照一样准确地记住道路标识上的汉字,令人惊异,瞬间名扬营地,成了新闻人物。在佐贺县自闭症家长联谊会上初次登场便成功亮相了(至于在社区的亮相和在学校的亮相之情景,在另一本书《原汁原味的育儿》中已有介绍)。
这样,彻之的兴趣从不知何时会来的电车、汽车之类不确定的东西转移到消火栓、招牌、交通标识之类比较固定的文字、记号上来,因此,带他出去比以前省心省力多了。
他还不能说“我想要……”,总拉我的手过去帮忙,我尽量顺着他这个要求,优先考虑他的心情。即使我拉着他硬要他做什么,他也地又哭又闹拼命反抗,终归无济于事。他的意志,说坏了是固执,说好了是坚强,我还是尊重他的意志吧。正因为有这么强的意志,我坚信总有一天他会想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声。而我要做的工作是,帮助他用语言来表达其要求。
画街区地图
三岁多的时候,彻之把兴趣所及的文字像符号一样写下。比如:横滨、东京等地名,有消火栓的地方的街名,电器商店里东芝夏普的招牌,泉屋商店的店名,梦见之崎公园的园名,等等。
文字旁边还画上建筑物、秋千之类的图画。字迹潦草,字形缺横少捺,笔顺也错,但只求形近神似而已,半天刷刷写个不停。
我发觉彻之有视觉优势,眼睛像台照相机记录感兴趣的东西,心想:不能理解语言也不要归,只要出示文字或图片给他看,或许就能使其理解吧。利用其视觉优势,通过眼睛传达信息或许可行,于是试着让他画附近的道路地图。
彻之对道路墨守成规,问题沿着固定单一的路线来回。比如要去超市,出宿舍后右转,沿着小溪一直往前,直至梦见之崎公园前的五叉路口,过信号灯后,右拐,往前(沿道路左侧走)就到。在地图上画上路线和超市。
为了教他学点变通,学会走新的路线,我诱导他:“这条道上也有小彻喜欢的消火栓,新的道路也很有趣哦!”出宿舍左转,沿五反公园侧的小道往前至大路,过信号灯左拐,沿道路右侧往前走,这样也能到达超市,可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因为沿途可见两处消火栓,果断彻之更喜欢这条新的路线。
经过的道路在地图上用线标出,反复用语言告诉他:“今天,我们去了这家店了吧?在这个公园玩守了吧?在这里看到消火栓了吧?”去过的地方以地图的形式再现,以增强他的记忆,还把公园里玩过的秋千画成图画。
在自制的地图上还标上他喜欢的玩具店、糕点屋、经常玩的公园里的秋千和滑梯、进行过厕所探查的建筑物(对他来说是最有吸引力的场所)等。与其说是地图,还不如说是随意画写的绘图游戏。
(通过视觉把经历的事情映入脑中,形成记忆,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译者注:将抽象的动态的纵向的经历以具象的静态的横面的地图之形式铺陈再现,对虽有视觉优势却缺乏时间概念的彻之而言更容易理解。】
在此之前,我和他一起读儿童画册,教他“这是……哦”,但过不了一会再问他“这是什么?”彻之却一脸茫然。相反,他对这种自制的地图反应很好。反应好也许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地图上画着的、写着的都是他既感兴趣又实际经历过的地方。
彻之或写或画,甫一上瘾,又惹来了新的麻烦:在所有的纸张和书、墙壁、拉门上自由发挥,乱涂乱画。我只得给他立规矩,在墙上反贴几张旧挂历,允许他在旧挂历的背面随意涂画。彻之开心地在上面写上文字、数字、或画上脸、大地图等等。
升入小学以后,学画地图成了社会课的一个内容,从画附近的简单地图开始,由浅而深,逐步学习。在地图上用记号标上学校、邮电局、寺院、果树园等处,彻之觉得很有起,很愿意参加这门课的学习。
他的好奇心的范围也一步一步拓宽开来:由宿舍附近到街道,到校区,到市区;画的地图也慢慢地详细起来;有信号灯、道路标识,当然会有公共厕所,还有喜欢的人家和建筑物(可能是他厕所探查完毕的地方)等,有许多我没注意的地方也在地图上画好。地图上画着县立医院的住院部的大楼,大楼上空飘着朵朵白云——也许他在这幢大楼里已经充分检验过厕所探查,战果丰硕,十分满意,所以把这座建筑物画得非常漂亮。
因此,观察他画的地图,可以知道他的兴趣所在,可以把握他的活动范围。
*一个一个地练习过信号灯
彻之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他总不可能一趱我手拉手,粘在我身边,总有放手的一天。为此,我要一板一眼地教他交通规则。
此时,自制地图派上了用场。在上面标上商店、公园等位置的同时,也画上了信号灯和人行横道的斑马线。在旁边还注上:过人行横道要举手。
我带他亲临有信号灯的人行横道现场来体验,并告诉他:看清信号灯,红灯停,绿灯行。信号灯变绿了才可以过去。过人行横道时要举手。
即使彻之当时能够理解,正确地过马路,可换成其他的地方或其他的情况就不能举一反三,随机应变(就是一个地方,也要屡次练习才能真正学会)。
那是教了他三年过信号灯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们来到了一个没有信号灯的人行横道口。汽车没来,可彻之却逡巡不前。为什么不过马路呢?我觉得不可思议,后退一步一看:原来他侧眼紧盯着右边一百五十米开外的信号灯,等那个信号灯变绿了才举手迈步过马路。对车子来说,那信号灯是绿色的,当然急驶过来。我立即上前抱住彻之。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驾驶员狠狠地骂了我们一顿,我只好深深鞠躬道歉。
我向彻之说明:这儿没有信号灯,所以只要举手通过就可以了。那边的信号灯是过那边的路口才看的。
只有实际体验才能使他理解明白,因此,在这个没有信号灯的路口教完过马路之后,我带他去那个相离一百五十米的有信号灯的路口,让他练习一下。
在一处能行并不意味首在其他新的场所也能行。在其活动范围内的任何路口(有信号灯的、无信号灯的),一处一处都要亲临现场教授,回来之后还要在彻之的地图上一处一处标好画好信号灯和道中标识。
彻之积累了过各种马路的许多经验,如今已会随机应变,到了任何新的地方,不必教都能过马路了。所谓随机应变,是在充分体验、了解多种模式的基础上才采取的相应行动。只有积累众多经历,泛化诸多类型,才能一点一点地培养起随机应变和变通的能力吧。
(对自闭症障碍者而言,如果不借助视觉性的辅助措施,以模式化的形式把事物输入大脑,似乎脑内的信息处理就很难进行。因此,有必要遵循明白易懂的程序,把各种模式的配线图大量地输入脑中。模式,或曰事例类型,蓄存一旦刘备,崇明县可以从中挑选的余地。模式越多,随机应变的行动能力就越强。)
*彻之的绘画——情绪的晴雨表
随着活动范围的扩大,社会体验的增多,彻之的社会性一点一点地呈现出来。以前的地图比较单调,此时逐渐变得色彩斑斓,花草、动物、人物等也添加进来。
常常有人问我:怎样教会他使用美丽的颜色呢?其实这不是我教的。彻之经历过许多事情,其中有不少愉快的体验,想把这愉快的心情表达出来,自然而然地用上了美丽的五颜六色。
画的时候倘若情绪不佳则色泽暗淡,由此可以推断当天的心情。精神压力较重或情绪紧张的时候,他有时只用无色单一的线条来画绵长的道路,甚至可以画几十张之多。以此来消除精神压力,或缓解心跳有却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痛苦,使心情平静下来。
现在的彻之仍然不善于语言表达,通过自言自语或绘画,能间接地把心声传达给我。看到他在画色彩丰富的图画,我就放心了。